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权凝给你的东西呢?”樊妙音亲热地握住丁闲的整只手。若不知情人见两人叠身而坐,双手相握,还以为是假凤虚凰,情热炽好之态。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樊妙音又用力一捏。
丁闲今次痛得哭了出来。
连哭也只能是微微的饮泣。
“沈权凝就是那夜偷入你寝宫的女贼。”樊妙音解释道,“数十名官兵见到她从你屋子里飞天而起,你还想要抵赖么?”
“我知女贼,但真不知她名字是什么沈权凝……不,不要捏了,好痛。”
“又不是我令你痛,是簪子令你痛。”樊妙音蛮不讲理地撇清关系。“你真不记得也好,假不记得也罢。若不交出东西,痛苦就不会停止——”
细碎的珍珠已经磨破了手指内侧。
丁闲低头,可以见到雪白的珍珠上染着的血迹。
她痛苦地摇摇头,“如果有任何方法令你放过我,我都会做……可是我真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要不然你在这里搜吧,搜到什么都归你,我什么也不要。”
“废话。”樊妙音冷笑,“我来迟一步,沈微行已经离宫。你这里还能留下什么?我要的是实话。”她反手抽出金簪,对住丁闲眼眸。“称帝之后你已经是个无用的废物。我刺瞎你眼睛,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你不怕我将你想要带走陈静的事情说出去?”丁闲情急下喊道,“你们在我这里谈论的事情,我虽不懂,却可以原封不动地复述给别人听的!”
“哦?”樊妙音的眼里,真正的杀意一闪而过。
丁闲浑身一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枭神回来,见到大门紧闭。
古丽咪拉盘坐在门口吃杏干,“樊天王回来啦,正跟娘娘讨论送什么神秘寿礼的事情,说谁也不能进去。”
“这样啊。”枭神不疑有他,“真巧,蔡天王也入宫啦,正跟皇后谈寿礼的事情。皇后娘娘的寿辰,今年一定会办得很热闹。——我有事先回去了,你在这里伺候着吧。”
古丽咪拉格格笑起来,“知道啦。蔡天王一来,跟着他的炽努将军就来咯。炽努将军一来,枭神姐姐就一定没空伺候娘娘。”
“我们是有婚约的,又不是私会。”枭神气得作势要打,“你还小,等大了也会有未婚夫!”
“才不要呢,羞羞羞。”
炽努果然已经等在中宫旁的小耳房守候。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炽努从身后举起一大束野葵花。
枭神惊喜地呀了一声。“这么冷的天气,要采那么多,真不容易呀。”
“枭神喜欢就好。”炽努已经贴了上去。
枭神将口唇贴上去,双脚难耐地抬起——
七杀民风,就是如此。
中宫的蔡无觉却颇有些尴尬。
麦麦还在见奴隶贩子,他来早了,只能在此等待。
给他端茶送水的却是怀着身孕的悦岚。
悦岚如今是皇帝的低级妃嫔,自然不能再碰。
但当她尚是奴隶的时候,蔡无觉曾骑压在她身上,一泻如注。
有过身体关系的男女在夜晚单独相处,的确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胎儿还好吗?”蔡无觉终于决定自己先开口,做礼节上的问候。
悦岚点点头,面上有一道羞红神色。
蔡无觉想起那个夜晚的种种疯狂,嘴角微勾。“皇上好多年没有孩子了,等你生下来,他一定很开心。”
“皇上很多年没有孩子了。”悦岚重复一次,“——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宠幸谁么?”
“皇上不耽美色,但也有皇后和几名侧妃,有时也有其他女奴的。”
“她们都不曾怀孕吗?”
“皇上现在的两个皇子都是已经不在人世的侧妃生的。现在只有一个侧妃有个女儿。”蔡无觉不知不觉就多解释了些,“你问这些做什么?”
“这些不必问,岚儿亦知道的。”悦岚垂首,“只是,这么多年,其他女子都没有怀孕,偏巧岚儿就这么有福气,怀上了。”
“那是——”蔡无觉摸了摸头,忽然顿住。
“你的意思是……”
悦岚轻笑了笑,“若我说,我有感觉,孩子是蔡将军的,将军信不信?”
蔡无觉握拳,片刻方才松开。“按照七杀国制,不论孩子是谁的,都属于皇上。”
“路边的流民小孩还属于皇上呢。”悦岚不屑地给蔡无觉满上一杯西湖龙井。“孩子生下来之后,属于皇上与皇后。但孩子孕育的过程,岚儿很清楚——那种子,是属于岚儿与蔡将军的。”
蔡无觉紧张地看了看殿外,“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悦岚抬头看住蔡无觉,“孩子属于谁的我也管不了。但,将军想不想知道,岚儿的心是属于谁的呢?”
灯火将她面容映衬得很美。
而且是七杀国人都喜欢的,野性、肆无忌惮、勇敢、直率的美。
蔡无觉失神看了片刻,才摇头。
“我从十八岁上战场那一年开始就决定了,不会要任何女人的心。”
“也是。”悦岚百无聊赖地跪坐在毡上,把玩自己的手指。“岚儿也许只是太寂寞了,想念将军攻城略地的身姿而已。”
蔡无觉被说得浑身欲火一冲。
有什么能比得上女人对自己雄风的如此赞美?
好在此刻,麦麦的脚步声已到。
悦岚满上茶水,起身告退。
一出门口,却被偏神拉到了暗角里。“不好了。”
“怎么了?”
“那个负责采办阉奴的奴隶贩子,竟那么巧,就是当年把沈微行卖给丁闲之人。”
悦岚一惊,“皇后问起了?”
“是,也不知道怎么说起的,拦也拦不住。结果那奴隶贩子把如何发现沈微行,如果采买,如何运送的事都实说了。”
“那……托托的口供,岂非全都知道是假了?”
“是啊。皇后的面色一直不豫,想是为了此事忧心呢。”
“皇后很信任托托大娘。”悦岚沉吟道,“按皇后的性格,估计会再观察一阵,不会那么快发作,也不一定会回报皇上。实在不行的话,也只有通知你娘逃走了。”
“逃走?”偏神吃惊,“忠君之命成君之事,怎可以随便逃走?”
“当然是活着最重要啊。”悦岚理直气壮。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那个悦炎死去后的夜晚,沈微行这么对悦岚说。
那一夜,沈微行从绝望中挣脱。
——“我不能告诉你要做什么。但我想令你知道,我所相信的结果。只要向着这结果而行,你不必顾虑任何对与错,是与非。”
那个结果,悦岚认同。
所以她在与沈微行,一同努力。
☆、(88)置之死地
玉京城一侧是皇宫,另一侧则是玉京都统蔡无觉部的军营。
七杀国双天王四将军各司其职:东西南北四位将军分别驻守七杀国四省;樊妙音统管进攻中原之事,蔡无觉则负责京师戍卫。
樊妙音卧底的五年之中,七杀国运昌隆,玉京防卫并无太多风险,则由蔡无觉暂领樊妙音部,代行与中原交战职责。五年来节节胜利,事实上蔡无觉的地位声势,已超过排名在前的樊妙音,成为七杀国当之无愧的武将之首。
如今樊妙音回归,与蔡无觉之间的地位纷争,亦十分微妙。樊妙音旧部分为十营,目前只有最为心腹的一营二营在她自己控制之中,其余八营沿两国交战区域成长蛇形屯扎,蔡无觉更是将自己手下的“玉京八将”派了四名到各营为统领;是以虽名义上旧部全数交还樊妙音,实际接手还需时日。
但樊妙音与麦麦乃是结拜姊妹,又得桑九爻的信任,两人之间便有十分微妙的平衡。如今恰逢两国休兵期间,倒也无事。但进军中原指日可待,届时以谁为先锋、谁为主将?也只有桑九爻自己知道要作如何打算。
沈微行租下了靠近军营端的一家民居。颇为方正的院子,一名瞎眼的七杀国老婆婆独居一隅,剩下的多间宽敞房屋便任凭沈微行使用。租金不贵,住客栈十日的价钱,此处可居两月,实在是笔划算的交易。
但付掉租金之后,从丁闲那里带出来的碎银便所剩无几。沈微行只得自力更生,去集市买菜做饭,喂饱自己一日三餐。瞎眼婆婆一开始还跟着她一起吃了几顿,后来便宁可如从前一般,每日买馕饼为食,也不愿吃沈微行做出来的奇怪食物。
沈微行倒也乐得清静——她闭门不出,几乎与闭关相同。唯一目的,便是研究丁闲所给到的那枚物事。
此物学名叫做胎丸。始皇宫器之所以名震古今,便是因为秦始皇将一传说中有强烈星辰之力的“晶胎”注入自己宫器之中。梓晨瓶得晶胎之力甚多,其中灵气,更是凝为胎丸。寻常人等并无法获得此物,但以贪狼这样的高手却可以资历将无形无质的胎丸自梓晨瓶中反抽出来,凝成一颗冰魄形状的丸药。
——但,自大秦覆灭以来,并无人知晓,始皇宫器究竟要如何化为修道者使用。
一批又一批人为夺宫器而死。
但却无人流传下来使用胎丸之法。
所谓的将瓶中盛水,再把那水喝下去的法子,乔从嘉早试过一万遍,并不得效。
贪狼冒险盗瓶,又转交沈微行,必定是有所心得。
但沈微行试着以沈门秘术在玉京城内留下多种联络标记,已经整整两日过去,并无答复。
——已是盗瓶后的第七日。
沈微行翻阅这几日来自己默写下的诸多本与星辰之力可能相关的典籍。满屋子到处都是零散字纸,却终不得其门而入。
长叹一声作罢。或者此事便犹如丁闲的记忆一般,必得要循序渐进?
陡然天空一道紫电闪过。
沈微行一惊。
推窗出去,夹着雪粒的斜雨瓢泼扑了进来。浓云里日月皆休,更看不见一点星辰。
心中却有感应般的悲恸涌起。
是什么人?什么事?
一只被淋得湿透的白色鹦鹉自雨中飞了过来。
鹦鹉振翅抖落羽毛上的冰晶,悬停在沈微行窗口。
雪雨,白鹦,似幻似真。
鹦鹉开口,说了一句话,便又飞走。
沈微行追了出去。
但功力已失,又怎追得上直往云中闪电里飞去的禽鸟?
“置之死地而后生。”
贪狼的白鹦所送来的,只有这七字而已。
沈微行站在雨中,浑身微颤,脑中此七字如惊雷句句炸响。
陡然,极急促而凶恶的敲门声响起。
瞎眼婆婆摸索着走出来,“这么大雨,谁啊?陈姑娘你去开下门——陈姑娘?”
“哎,我就去。”沈微行似是醒觉,回头柔声交待,“婆婆,昨日我买了些羊肉在窖子里;还有半壶烧酒搁在我房中。”
瞎眼婆婆年纪大了,辨不出什么寻不寻常,只是答应着。
沈微行反手抹了一把脸,前往开门。
周身铠甲的喻殊亲自带队,一名士兵为他撑住一把油伞——伞并不为遮挡这位将军,却遮住将军手持的一张画像。
“就是她。”喻殊低头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沈微行。“带走!”
命运如雨,扑面而来。
未片刻,雨点渐收,天空放晴。
但空气中的寒冷感觉却更甚。
农历十月底。漫长的寒冬,正在来临。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年轻人敲响院门。
“又是谁啊?”瞎眼婆婆生着气枯坐在那里。
门虚掩,年轻人推门而入。
“请问婆婆,是否有一名中原女子住在这里?”
“有啊,陈姑娘嘛,但刚才不见了。”
“不见了?”男子略为惊讶,“在下是她家仆,可否容我去她住处一观?”
“她住西面那间房。”瞎眼婆婆嘟嘟囔囔,“她留了块羊肉给我,留了半壶烧酒给你。”
沈六安将信将疑地推门而入。
满床的各种典籍手抄,字迹行云流水,正是沈微行笔迹无疑。
桌上的确搁住一壶烧酒,壶口未塞,人却匆匆而去。
沈六安仔细将壶口塞紧取走,又将字纸集齐收入囊中。“多谢婆婆——若那位陈姑娘回来,能否请您转告一句话?”
他塞了半锭银子过去——若和沈微行租下此院两月的租金相比,不下十倍。
婆婆自然乐意,满脸皱纹都开了花。“你说你说。”
沈六安迟疑了下,道,“她的妹妹妹夫已双赴泰山,不会回头了。”
“哦,泰山。我记得了。”婆婆露出个缺了门牙的笑容。
不会回头的又岂止贪狼权凝?
沈微行被蒙住眼睛,坐在一张椅子上。
椅子垫了上好的毛皮,十分柔软舒服。但却在扶手和椅腿之处,有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