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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名能在半年时间内几乎尽得剑宗所学,实令晨峰无限惊叹!甚至是剑慧与破军,亦不由对无名另眼相看;破军更曾私下对其父剑慧道:“爹!看来无名这小子,当真不容小觑!他并不如当初你所说的欠缺斗志啊!”
剑慧亦深表认同:“嗯!无名实大出为父意料之外!势难料到,他竟与当初颓废丧志的废物判若两人!我更想不到,他竟能于半年之内便尽得剑宗所学,这……怎么可能呢?即使是我,当年潜心苦研,也学了五年!”
破军道:“爹,会否因他已悟得莫名剑诀,所以才会事半功倍?”
“这个固然有所裨益!但,”剑慧答:“莫名剑诀虽能让人即使从未看过剑谱,便能领悟别人所使出的剑招;惟也需一段时日,然而剑宗剑学何其繁多?纵是以莫名剑诀加以领悟,至少仍需要两年时间;依为父来看,他确是具备习剑的优厚天资!”
“他,将来真的可能会是剑道传说中的——”
“天剑!”
剑慧所言非虚!无名,确是拥有不平凡的习剑天赋!只是,剑慧似乎忽略了一点;无论他如何不平凡,若然不加努力,还是未必可以成功。
只有晨峰,才明白无名在半年内便已尽习剑宗所学,除了因为天赋之外,最大最主要的原因,是——毅力!
及决心!
与无名那叫人惊叹的天赋比较起来,晨峰甚至更为欣赏无名的毅力及决心!
他实在十分欣赏,无名誓要打败自己最敬重的人的一颗心。
一颗火般炽热、不忘不弃的兄弟之心……
既然无名已在半年内把剑宗所有剑学“万式剑招”习全,剑慧亦不再留难,决定传他可恢复内力的“剑轮回”。
这原是应雄跪地乞求剑慧答允之事,剑慧纵然有时候偏袒自己儿子破军,但,他亦会守诺照办。他不想食言,更不想对一个曾不惜为弟跪求他的大丈夫食言!
男人,也有男人间的敬重。
然而,什么是“剑轮回”?剑轮回真的可令——天剑轮回?
这一天,剑慧终于把无名带至剑宗一个冰雪密封的地窖门外,晨峰及一众师弟好奇之下,也一道前去看个究竟。
这个冷如万载玄冰的冰窖,向来皆是剑宗门人的禁地,晨峰及一众师弟已在剑宗习剑多年,亦从不知道内里是些什么,只知道,冰窖的门是一道厚逾半丈的冰门,门的下方有一个半尺丁方大小的小洞,根本不能让人通过,相信是用作递送食物之用。
而冰门上方,正深深刻着四个瞩目的大字——
“万剑轮回!”
“万剑轮回?”无名站在冰门之前,看着门上这四个大字,两根眉毛几已皱为一线。
“不错!这里就是失去内力的剑手,可以回复功力重生的地方,所以称为‘万剑轮回’!”剑慧好整以暇的答,接着斜睨无名,问:“无名,你可知道,为师何以要你先习全剑宗万式剑术,方才让你习剑轮回?”
无名不语,他知道剑慧必会好好解释。
果然!剑慧已开始侃侃而谈:“因为,所谓‘剑轮回’,其实便是以剑宗所有万式剑招,刺激你体内早已崩溃的剑气,令它在你体内复苏;剑气一复,内力亦随之再生……”
一旁的晨峰插嘴问:“师父,那,既然其实是以剑宗万式剑招,来刺激师弟体内的剑气,只要师父你运舞万式剑招便是,可以偏要无名师弟学全万式剑招?”
剑慧笑道:“徒儿你有所不知!若真的由为师以真剑运舞万式剑招来刺激他,恐怕他受不了多少剑已给真剑剑锋刺毙!要刺激他身上沉寂的剑气,唯有以——假剑!”
“假剑?”晨峰一愕。
“嗯。”剑慧忽地凝视无名,问:“无名,你可知道什么是——假剑?”
无名沉默半响,方才淡然答道:“剑无真假,若真的要分真假,那唯有说,手中剑是真,运舞真剑时所生的剑意,便是假剑。”
剑意便是假剑?剑慧闻言当场竖指称赞:“好!答得好!无名!为师当初也不甚对你欣赏,但你的剑中智慧,实在前无古人,恐怕亦后无来者!”
“不错!真正剑锋是真剑,运剑所生的剑意便是假剑;有时候,若是真正的绝世剑手,即使不用真剑,以剑意也可隔空杀人!”
剑慧说着,猝地面向那面刻着“万剑轮回”的冰窖之门,道:“无名!这个冰窖,实是当年我们剑宗始祖‘大剑师’所建;内里更建有一个嵌着万柄利剑的‘剑轮’机关,只要一经启动,剑轮便会自行运转。”
“这个剑轮的布置,其实是经过我们先祖大剑师将其所创的万式剑招融会而成;故此剑轮甫一运转,万式剑招的剑意,亦随即运转,更会令进入冰窖的人产生无穷幻觉,俨如有万式剑招不断向自己攻来。”
“无名,为师要你先习全那万式剑招,便是要你明白它们每一招最凌厉的方位;就在剑轮所生的万式剑招幻象向你攻近的时候,你就须觑准每招最利害的方位,以你自己的血肉之躯迎上去!”
什么?以自己血肉之躯迎上万式剑招最利害最致命的方位,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晨峰闻言当场一脸死灰,无名却依旧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他只是道:“我,明白。”
“最利害、最致命的方位,也是最有力量、最能刺激我体内沉寂剑气的方位;经过万式剑招的剑意幻象不断刺激之后,便可复苏剑气,回复功力!”
剑慧一笑,笑容中满是嘉许无名的慧黠之意,是发自由衷的嘉许,他试探地笑着问道:“你明白便最好。”
“可是,无名你也别要忘记:虽然剑轮所生的万式剑意只是幻象,但若你被剑意幻象刺中,也会有给刺伤的剧痛感觉!万式剑招,便是会有一万种不同的痛楚!而且并非经历一次万式剑招便可恢复功力,可能会饱受十次万式剑招的痛苦煎熬才会彻底回复昔日功力……”
“再者,为师还有一点要告诉你:便是纵然你熬过十多次万式剑招的反覆煎熬,也仅是回复适日功力而已;若要再上一层增强功力,你便要在冰窖内继续承受万式剑招的痛楚煎熬;你可要考虑清楚,一万种不同痛楚会每日不停折磨你,消磨你的意志,甚至真的会令你受尽痛苦而死,你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自己是否真的需要进入冰窖,接受‘万剑轮回’?”
剑慧故意提出一个最后的选择余地,其实是一试无名的决心;然而,无名似乎并未为他适才对万剑煎熬的危言耸听而流露半分惧意,他依旧毫不动容地望着剑慧,一句一句的道:“师父。”
“你,认为我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应知道,若我不接受‘万剑轮回’之苦,相信,我也在一生余下的日子更痛苦。”
“而那种痛苦,更不是给万剑穿心穿肠那种痛楚可比,也不是你所能明白。”
“所以。”
“师父,无名已再无回头之理,也再无回头之路!”
“请你立即让我开始‘万剑轮回’吧!”
是的!剑慧亦深深明白,无名表面上虽仍可选择,但事实上,他心中最敬重的人,已逼得他无法选择,他唯一可选择的,也许只是在功力全复之后,会否继续留在冰窖内接受万剑煎熬,直至功力再上一层,甚至再上两层三层吧了!
然而剑慧仍不忘提醒他:“很好!我亦深知多说无用!不过还有一些事情要提醒你!”
“我知你既然已决心入内接受‘万剑轮回’,除了恢复内力之外,亦必会继续熬下去,以求能增强多一分功力打败‘他’,但我告诉你,我们剑宗历代也曾出现一些因各种原因而失去内力,最后像你一样接受‘万剑轮回’的掌门,他们当中也不乏资质卓越者,然而他们入冰窖承受万剑轮回的时间,熬得最长久的一个,也仅是闭关熬了一年而已,最后反而因贪得贫,自伤己身,从此万劫不复……”
“所以,”剑慧说到这里又饶有深意朝无名打量着,方才续说下去:“你也别太苛求自己!必须——量力而为……”
“我会的。”无名未待剑慧把话毕,已迳自义无反顾的答。
他会?他真的会?
剑慧与晨峰,定定看着无名双目那丝坚定不移的眼神,私下猝地百般忐忑;剑慧虽然一直不太喜欢无名此子,但,此刻竟也担心此子会强行长熬万剑轮回而干出傻事;看他此刻那种铁铸的眼神,他一定会——有多少便熬多久!
他一定要击败“他”!
只是,剑慧虽是百般忐忑,亦自知绝不能对另一个他“反悔”,他终于扳下墙上那个开启冰窖的枢纽,再行叮嘱道:“无名,这道冰窖之门,在再次关上之后,便只能在内里开启!届时候,我们在外面的人除了只可透过门下的小门给你食物外,便再也无法帮你!”
“再次开启冰窖之门的枢纽就在冰窖之内,你要走要离,也只看你自己的意志与意思了!好自为之吧!”
说话声中,那道重逾万斤的冰门已缓缓升起,无名随即朝冰窖之内一望,赫见这个冰窖原来相当阔大,而就在冰窖尽头,真的有一个嵌着万柄利剑的巨大剑轮,正在精光暴射地等待着他!
等待着给他——
重生!
或是灭亡!
可是事情已到这个地步,无论前面的路是重生抑或灭亡,无名亦再无惧色,他猝地向剑慧及晨峰拱手一揖,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大步踏进冰窖之内,勇敢地独自面对自己的命运!
冰窖门又再缓缓降下,晨峰幽幽看着无名在冰窖内傲立着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暗暗祝祷道:“无名师弟。”
“希望你真的能够熬过万剑穿心穿身的幻觉痛苦!希望你真的能够回复功力打败你最敬重的大哥!”
“你千万别要气馁!”
“当你再次步出冰窖之日,”
“但愿你真的能成为一头凤凰……”
“一头由火里重生、已有足够能力还清一切恩义的凤凰!”
岁月催人日夕老,朝为青丝暮如雪。
红尘匆匆,幌眼三年。
对于快乐的人来说,是成长了三年。
然而对于不快乐的人来说,可又已老了三年……
应雄在这三年当中,是快乐?抑或不快乐?
是成长了?
还是老了?
距无名入剑宗三年后的慕府。
仍是早春时分。
这天,还是一年之始的第十日,是为“初十”,还未至“年十五”的元宵佳节。
宏伟的慕府里外,却早已四处彩灯高挂,一片喜气洋洋,慕龙是在预先庆祝即将降临的元宵佳节?
抑或,是预先庆祝他密谋了十多二十年的计划即将“大功告成”?
此刻,曾是一代名将的慕龙,却已坐于慕府庭园那广阔的荷塘小亭之上,引壶畅饮,与他一起把酒谈欢的,赫然是——那个鸠罗公子与曹公公!
但听慕龙豪情笑道:“好!一言为定!鸠罗公子!我们筹备了几近廿年的计划,就在五日后的元宵佳节正式实行吧!届时,你便差遣你那百名金人高手,与我子应雄会合,再一起入宫胁逼那狗皇帝签下割地条约吧!”
什么?原来慕龙已与鸠罗公子等人约定于元旦作反?那,应雄如今的剑艺与武功,是否已到了足够作反的境界?
鸠罗公子笑道:“唔!慕将军果然爽快!不过,请恕鸠罗直言提点;据曹公公收到的消息,中原狗皇帝最近差使一名非常能干的探子,外号‘长江’,正在密切调查各种秘密的谋反勾当,你与你子应雄可要小心一些,免得给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这个毋庸操心!”慕龙答,不期然斜瞄一旁正拈花轻弄的曹公公,道:“反而,最令人担心的,是曹公公于元宵当晚,是否真的能够灌醉那群守卫紫禁城的大内侍卫?”
曹公公闻言却并不恼怒慕龙在质疑他的能力,反而笑得更为妖娆,答:“这个嘛!
慕将军倒是多虑了!每逢佳节,那群什么大内侍卫,警戒之心也会松懈一点,也会乘兴喝一点酒,届时只要奴才在那群饭桶酒中下鸠罗公子给我的‘千日醉’,令公子与逾百金人高手便如入无人之境了。”
“那我们这次的计划,岂非天衣无缝?哈哈哈哈……”慕龙听毕不由大笑起来,曹公公亦与他一起陪笑,只有鸠罗公子,却仍然一面冷静,他谨慎的再问一次:“是了!
慕将军,你子应雄如今的武功究竟如何?是否真的能当此重任?”
慕龙乍闻鸠罗公子提及应雄,面上竟尔泛起一丝引子自豪之色,悠悠的答:“请鸠罗公子放心!犬子应雄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