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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冷香满脸诧异之色,没容他把话说完便自摇头说道:“行了,兄弟,你果然对‘九龙’知道得不少,在你这个读书人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白衣书生闻言而喜,傲然说道:“怎么样,姊姊,我不是吹嘘吧……”
霍冷香傲然一摇头道:“姊姊我并没有说你吹嘘,兄弟,不错,‘九龙’固然离他近了些,但你知道‘九龙’共有九人之多,并不是个个英雄了得……”
白衣书生截口说道:“‘睡龙’如何?”
霍冷香摇头说道:“不行,‘睡龙’难跟他相比。”
白衣书生道:“那么‘癫龙’,‘醉龙’?”
霍冷香摇了头,又是那么一句。
白衣书生诧异欲绝,心头跳动,他一连搬出“毒龙”,“青龙”,“墨龙”,“金龙”试探,霍冷香都摇头一句不行。
最后,她压了压跳动的一颗心,吸了一口气,道:“那位‘粉龙’如何?”
霍冷香沉吟着道:“南宫黛么?”……美目中异采忽地一闪,抬头而笑,道:“‘粉龙’南宫黛虽然风华绝代,艳压尘寰,一身所学也列当今一二人间,可是她毕竟是条雌龙,因之她只有在你姊夫面前雌伏称臣……”
一句话听得白衣书生脸色微变,风目凝煞,她眉梢儿耸起一扬,道:“怎么,连那位‘粉龙’也不及他!”
霍冷香一点头,微笑说道:“正是,兄弟,他压倒诸龙,称最宇内……”
白衣书生心头猛然一跳,道:“那么他是……”
霍冷香截口说道:“‘玉龙’,兄弟,他是‘玉龙’!”
白衣书生几疑听错地尖叫说道:“他……他是‘玉龙’……”
霍冷香道:“是的,兄弟,他就是那位在当世之中称奇称最,名列‘九龙’之首,压倒‘十奇’,‘六异’的‘玉龙’皇甫华。”
、白衣书生霍地站起,旋又连忙坐下,圆睁星目叫道:“我……我不信……”
霍冷香淡然一笑道:“兄弟,姊姊我不是喜欢攀龙附凤之人,你要是不信,稍时游罢上岸,你尽可以掀开车帘一角看看……”
白衣书生道:“车里真有人,他真是‘玉龙’皇甫华?”
霍冷香未答,含笑提皓腕,向着船家说道:“船家,我游兴已尽,把船摇回去。”
船家应了一声,立即掉转船头。
白衣书生微愕忙道:“姊姊,你……你这是干什么?”
霍冷香微微一笑道:“兄弟不是不信么,空口说白话没有用,我把船摇回去,上岸后兄弟自己看,看看车里是不是有人,是不是‘玉龙’皇甫华。”
这句话正听进白衣书生的心坎儿里去,她巴不能赶快上岸去看个究竟,加以证实一下。
她本不信,甚至绝对不信,可是眼见霍冷香这么大方,竟然要带她去看,让她亲眼看个究竟,她的心可就动了。
心一动,就想起了美比丘在“华严庵”内,“胜棋楼”上的那番话,想起了她跟美比丘的赌约,唇边不觉泛起了一丝冷笑。
而这时候霍冷香那鲜红欲滴,足以勾人魂魄,蚀人骨的香唇边,也泛起了一丝笑意,神秘而冰冷。同时,她那一双本来魔力无边的妙目,如今也媚荡尽敛,换上一付凌厉目光紧紧地盯在白衣书生的耳朵上。
可惜,白衣书生整个的人为思潮所占据,全神贯注在岸边檀香车上,一丝儿也不知道。
舟行甚速,又是顺风,转眼画舫又近岸边。
此际,白衣书生耳边传来美比丘讶然话声:“阁下,怎么回来了,莫非她要邀你登香车,相依偎,和她温存缠绵不成,阁下,去不得,留神拆穿了你的……”
白衣书生没工夫答话,美比丘话还没说完,船已靠岸,霍冷香娇躯微闪,轻盈美妙地先上了岸,然后回身含笑招手:“兄弟,下来吧,快下来看看。”
白衣书生没让人扶持便跟着上了岸,上了岸她就要往檀香车近前去,霍冷香娇媚一笑,抬手相拦,道:“慢点,兄弟,我先上去侍候他把衣裳穿好,等我叫你时你再过来,明白么?”
她轻薄地在白衣书生眼前扬了扬香袖,幽香醉人,然后她拧腰扭身,走向了马车,很快地登车行入车中。
白衣书生鼻端幽香犹存,车里又传出霍冷香娇媚话声:“阿龚,把车帘掀开一角。”
车辕上龚瞎子脸上不带表情,应声出鞭,巧妙地挑起一角车帘,白衣书生忙凝目望去,她看见的跟那天黄先生看见的一样,所不同的是霍冷香今天偎得“玉龙”更紧。
白衣书生脱口叫道:“他就是‘玉龙’皇甫华……”
龚瞎子鞭子一抽,车帘倏然垂下,车内霍冷香娇笑道:“哎呀,兄弟,你不认得他呀,那就麻烦了,这样吧,以后你可以随便找个武林人打听打听……”
白衣书生道:“不必打听,让我现在问问他。”
霍冷香笑道:“兄弟,本无不可,只是他现在没工夫跟你说话……”
嘴像突然被什么堵住一般,只听她“哎!”地一声,旋即媚荡蚀骨地娇声说道:“冤家,好人,你永远那么性急,才离开你一会儿,人是你的了,还跑得了么,别在这儿,等回去好么,哎哟,轻点儿,冤家,你就不知怜惜人……阿龚,回去。”
白衣书生只听得粉颊臊热,羞怒难当,她这里方扬黛眉,睁美目,车辕上龚瞎子一声沉喝,抖鞭就要赶车。
她忙喝道:“慢着,不许走。”
车里霍冷香一声:“阿龚,等等。”
龚瞎子应声垂鞭,霍冷香接着说道:“兄弟,怎么了,不是我要走,是你姊夫他要……”
白衣书生美目凝威,冷然喝道:“霍冷香,你再有半句秽话,我拔了你的舌头,‘玉龙’皇甫华他竟会是这么个无耻小人,他凭什么名列‘九龙’之首,称奇称最宇内,叫他下来,我要……”
霍冷香“哎哟!”一声道:“冤家,你不听听,在这时候你还要……兄弟,你怎么了……”
白衣书生怒喝说道:“谁是你的兄弟,你且出来仔细看看我是……”
霍冷香娇笑一声道:“何必出去呀,看这份儿雌威我就知道你是‘粉龙’南宫黛,对么?”
白衣书生一怔,道:“霍冷香,你知道我……”
霍冷香道:“我隔衣摸了你一把后,我就动了疑,后来你说你叫宫南,又知道‘十奇’,‘六异’,‘九龙’,更闻‘粉龙’不如人而变色动气,加上我看见你那耳朵上的针孔……”
白衣书生羞怒喝道:“你既然知道就好,快叫皇甫华……”
霍冷香笑道:“怎么,你也想要一杯羹么,我舍不得,再说他正迷恋着我,恨不得和口水把我吞下去,对别个女人根本瞧不上眼,你呀,下辈子吧。”
“粉龙”南宫黛娇靥煞白,厉叱一声,扬掌欲劈,突然,她脸色大变,玉手无力垂下,倒退一步大声说道:“霍冷香,你……你敢,你什么时候……”
霍冷香格格笑道:“要不是这样,我敢招惹你么,‘粉龙儿’,就是刚才那一袖,你呀,沾了我的芳泽,闻了我的体香了,你要还能动真气,就往‘嘉兴’追吧,阿龚。”
龚瞎子应声沉喝,抖鞭策马,一声长嘶,马车驰动,人车飞一般地沿湖驰去,好快!
南宫黛没追,她只呆呆地站在那儿,娇靥煞白。
美比丘飞掠而至,惊声说道:“怎么了,你怎么放她走了……”
南宫黛美目中泪光一涌,颤声说道:“你为什么早不过来?”
美比丘诧声叫道:“早过来?没你的话我也能敢靠近啊,怎么回事?让这位‘玉手观音’占了便宜去了?”
南宫黛道:“我要不杀‘玉手观音’,就改我这个南宫复姓为霍……”美目一闭,两串珠泪儿簌簌垂下。
难怪,“粉龙”南宫黛何等高傲,她连名列“九龙”之首的“玉龙”皇甫华都不服,何曾受过今日这等气?
美比丘错愕之中忙道:“瞧你,气成这个样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南宫黛美目一睁,煞威慑人,道:“霍冷香她竟敢作弄我,我居然也被她作弄于股掌之上,就为这,还有你我那场赌约就此取消……”
美比丘忙道:“她作弄了你,这个我猜透了几分,可是这跟我的赌约……”
南宫黛道:“霍冷香已经嫁了人,她的那个男人就在檀香车里,你知道她那个男人是谁?”
美比丘一怔叫道:“霍冷香已经……谁说的?是谁?”
南宫黛冰冷说道:“你心目中的英雄翘楚。”
美比丘睁圆了美目,叫道:“我心目中的英雄翘……你,你是说‘玉龙’皇甫华?”
南宫黛道:“不是那欺世盗名的无耻无格的小人还有谁。”
美比丘怔了半晌,倏然而笑道:“你看清楚了么?”
南宫黛道:“我眼不瞎。”
美比丘道:“你见过‘玉龙’皇甫华么?”
南宫黛呆了一呆,道:“不错,我没见过,可是霍冷香那无耻贱人为什么不说他是别人。”
美比丘一怔娇声笑道:“这还不简单么,试问当世女儿家,谁不想跟‘玉龙’……”
南宫黛道:“别一概而论,这应该假不了,也骗不了人,我看得清楚,车里分明坐着活生生的大男人……”
美比丘截口说道:“那男的什么模样?”
南宫黛道:“身材颀长,着白衣,长眉斜飞,凤目重瞳,风神秀绝,俊美无俦,分明就是你嘴里的‘玉龙’……呸,他糟塌了这具比人略好的皮囊。”
美比丘静静听完,敛去笑容,眉锋微皱,道:“你还看见了什么?”
南宫黛道:“我看见他跟霍冷香……呸,我羞于出口,提起恶心,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是荡妇淫娃,一个是无耻无格的下流卑鄙小人,下流,无耻,下流,无耻……”
她越说越激动,简直地切齿痛恨。
美比丘皱着眉锋沉吟说道:“听你这描述,车里那男的确像传说中的‘玉龙’皇甫华,只是‘玉龙’皇甫华怎会跟霍冷香在一处,这令人难信……”
南宫黛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原说皇甫华徒有虚名,霍冷香更是个淫娃,那还不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美比丘摇头说道:“我不信,说什么我也……”
南宫黛大声说道:“你不信,我亲眼看见的你还不信,他跟我无怨无仇,难道我会无中生有,血口相喷,恶意中伤他,欺骗你,我是那种人么?”
美比丘忙道:“瞧你,干什么生这么大气呀,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玉龙’皇甫华会看上霍冷香……”
南宫黛道:“为什么不会,霍冷香是个人见人动心的天生尤物,我原说皇甫华不会例外,偏你说他不会,如今看来他也是个好色之徒,跟一般男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一般男人还……”
美比丘美目微横,道:“别左一声男人,右一声男人的,留神激起公愤,天下男人对你来个群起而攻……”
南宫黛双眉一扬,道:“我不怕,他们敢,我看看谁敢?”
美比丘道:“好威风,好煞气。”
南宫黛道:“难道你就无动于衷。”
美比丘道:“我为什么动于衷,又凭什么要动于衷,别忘了,我是个身在空门,与世无争,嗔念毫无的出家人。”
南宫黛一点头,道:“好吧,你当你的与世无争出家人去,整天除了敲木鱼,翻贝叶,念经礼佛之外,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问……”
美比丘道:“你呢?”
南宫黛眉锋煞威,望之慑人,道:“我要杀霍冷香,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美比丘忙合什说道:“女施主且慢动杀心,休轻言诛字,请听贫尼一言……”
南宫黛双眉一扬道:“别跟我装……说。”
“是,女施主!”美比丘一欠身道:“霍冷香我敢诛,皇甫华却杀不得。”
南宫黛道:“为什么皇甫华杀不得?”
美比丘道:“女施主,两字冤枉常误人一生,陷入于万劫不复。”
“冤枉!”南宫黛尖叫说道:“他还冤枉,我亲眼看见他……”
美比丘道:“女施主怎确知是他,焉知不是霍冷香爱极中魔,随便找个人扮作‘玉龙’模样以慰爱慕之饥渴,又焉知不是霍冷香居心叵测,有意陷害‘玉龙’,更焉知霍冷香她不是为人所骗?”
南宫黛呆了一呆,道:“那……那容易,只消赶上去看个究竟,加以证实……”
美比丘道,“女施主,吹皱一池春水,于卿何事,纵然他是真‘玉龙’,他跟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