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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听得他走到沙发边,不多时便发出一声惊叫,接着,他冲进厨房,手中高高举着照片,满面惊诧:“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一边嘲笑他的惊慌,一边将头凑过去。
那张照片,照着一堆泥土和砖块,显然是个坍塌的通道。
“奇怪啊……”陈若望喃喃道,“刚才我明明看见这上面是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清啊……”不等他想明白,其他人已经将他挤到一边,只剩他一个人皱着眉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奇怪?”看过照片,鲁刚漫不经心地道,“你的相机有夜拍功能,这一定是我们逃命的时候拍的……咦?”话犹未已,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将照片抢到手中,仔细地看了起来。
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也已经看出这照片的不妥之处。
这张照片上,除了坍塌的通道外,还照到了一样东西,是他们先前乍一看之下所没有注意的。
那是一个人。
那个人,被泥土和砖块压住了胸部以上的身体,四周散布着红得发黑的血迹,从血的面积来看,这个人应该已经没救了。
除了血之外,在压住他头部的那一堆东西周围,散落着一些白色的豆腐脑一般的东西,在这种情形之下,那是什么东西,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个死人!”冯小乐睁大眼睛,惊慌地道,“一定是那个我们要找的游客,我们经过她身边,居然不知道!”想到他们自己也曾有可能这样死去,她打了个寒噤。
其他人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看照片。
陈若望原本被他们挤到一边,见他们神色有异,又走了过来,仔细观察照片。
起初,他也和冯小乐一样,发现了死人,发出一声惊呼。
紧接着,他发现了让其他所有人都怔住说不出话来的另一件事。
照片上的这个人,他没有被坍塌的通道压住的那一部分身体,穿着的服装,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
红蓝相间的旅行装,独特的造型,是他们一行十人,旅行之前特地到专门的专门的裁缝店定制的,因为款式很旧,已经移到裁缝的杂货间里,是江欢雅在一大堆准备扔到垃圾堆里的衣服中淘出来的,当时大家一眼就看中了它那种奇特的造型,一致通过。裁缝对他们的审美观表示惊异,虽然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为他们做了十套,但是在他们取走衣服的那天,将那件旧衣服也给了他们,发誓以后再不做这种衣服,据说是又土又难做,费力不讨好。
那十件衣服,每人一件,原来的那件样品,被冯小乐的妈妈拿去做了厨房里的工作服。
据那裁缝说,这样的衣服,除了5年前一支小探险队做过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有过。
也就是说,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和那支探险小队的人才有这样的衣服。
他们九人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林霖雨还没有进谷,冯小乐的妈妈更在遥远城市中的某处厨房中。
那么照片上的人,就只能是5年前的探险队员。
让他们震撼说不出话来的,不是因为这个人穿着和他们同样的衣服,而是因为,这个人是一支探险队的一员——他穿着探险队的服装,这就表示,他是以团队成员的身份出现在通道之中。
大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这个人被压在通道中,多半已经死了,那他的那些同伴们呢?
通道中的黑暗与阴冷,虽然已经离开,也还仿佛就在眼前,他们不知道,一支探险队被困在里面,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让他们更加不明白的是,管理处的工作人员,分明已经依照地图仔细搜寻过了,甚至连这张照片也搜了出来,可见搜索绝不是走走过场。
那么其他的探险队员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们是在这谷中的其他地方,还是仍旧困在通道之中?是不是在那个迷宫般的洞里,还有一些通道,是连管理员也不知道的?
大家议论纷纷,不明所以。加之先前陈若望曾见到照片上与此时迥然不同,这件事情显得颇为奇怪。众人回想今天的遭遇,自从进入那个山洞,就不断遇见诡异的事情,对那个迷离的洞,既充满好奇,又有些害怕起来。
大家议论一阵,渐渐产生了两种不同的意见。
陈若望、杨飞、粟诚和鲁刚,坚持要到洞中看个明白,如果能救两个人出来,就更加是好了;其他的人,则坚决反对,他们的意见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点古怪,不如趁早抽身,在谷中平安地玩过这几天,再也不要靠近那山洞,以免发生不测。
“但是那些人怎么办?”粟诚道。
“你能肯定那些人一定在山洞里?”江欢雅道,“那只不过是我们的推测,连管理员都找不到他们,我们没有地图,更加不可能了!”
双方激烈争论一番,直争到晚饭已熟,吃过饭,争论仍旧继续,渐渐到了半夜,依旧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陈若望等人在楼上回想当时情景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满天依旧覆盖着浓重的乌云,天色却不那么阴暗,一点亮光从乌云背后透出来,能够看得清远处的东西了。
林霖雨从楼上冲下来,由于四面的窗帘都已经放下,他没有发现外面形势的变化,紊乱的心情下,他甚至没有发现雨声已经消失了。
楼下大厅的地毯上,留着深深浅浅的水印,是不久前黑暗中惊悸的遗迹。林霖雨紧握手中已经只剩一小截的蜡烛,独自在幽暗的大厅中,让烛光笼罩着自己,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仍旧是黑暗。他静静地站了一小会,无来由地,忽然打了个寒噤,有些害怕起来。刚才的愤懑还没有完全消失,现在的恐惧,却来自于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地方。
烛光幽微地辐射到大厅中央的沙发上,朦胧间,他仿佛看见一个人影,飘忽不定地在沙发边游移,似坐似立,似有似无,看不真切。
“鲁刚?”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从沙发边传来,再看时,那人影又不见了。
他快步走过去,在沙发附近,只有冰冷的长木茶几,没有人的影子。
难道是看错了?
他其实也不能确定刚才看见的究竟是否人影,抑或只是光影?
而那声叹息,那样轻柔,轻得没有痕迹,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内心的叹息产生的错觉。
但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空气被雨水浸地冰凉,此时仿佛更带了一丝阴冷之气,自由掌心里盈寸的蜡烛,给了他些许的温暖。他不喜欢自己现在的怯懦和惊恐,然而这种情绪却无法控制,让他甚至不敢回头,生怕在身后有什么东西躲藏着。
越是不敢回头,越是觉得身后有东西,他僵直地在沙发上坐了一阵,既不敢回头,也不敢朝左右看,只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木茶几。
那是一张非常光滑的茶几,深红色的表面,漆得亮可鉴人,即使是在如此幽暗的烛光下,林霖雨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烛光的包围下,他的影子在红色茶几上反射出来,使得他整个身影都带了红色,一圈烛光在四周造成了迷雾般的光圈,他本人在那发射中反而不甚分明,仿佛一个形状不确定的东西,烛光略一摇晃,那影子也随之变动,在茶几上泛起光与影的奇妙波纹。
他忽然觉得这茶表面的反光,也是如此令人恐惧。
他正要抬起头,从那反光中解脱出来,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身后有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那么,这个红色的茶几,是不是也会将那东西反射出来?
他握着蜡烛的手绷得更紧了。
竭力镇定心神,让自己虚到极点的内心略微宁静一些,他遏止住对茶几表面发射的畏惧,继续看下去,并且看得更加仔细。
仍旧是只有他自己,一个红色的自己。他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在他身后,除了被茶几染成红色的黑暗,什么也没有反射出来。他一点点朝自己的影子靠近,影子也一点点朝他靠近,不知不觉,他的上半身已经与茶几表面平行,茶几上一个飘忽的自己凝望着他,那目光也是飘忽的,随着烛影摇动,那个身影的表情,仿佛是在笑,又仿佛是在哭。
他仔细凝望着那个身影,越看越觉得那其实不是自己。
正在看得入神之时,一缕凉风拂过他的后颈,似乎有个人对他吹了一口气,他浑身一激灵,猛然回头——
身后什么也没有。
右边的窗帘飞扬起来,风从窗外吹进来,冰凉。
原来是风。
林霖雨提起的心放下了。
他这才发现雨已经停了,站起身,将窗帘卷上去,阴天冷冷的光倾入大厅,虽然依旧昏暗,却看得清周遭的一切了。
他吹熄蜡烛,回想刚才的一切,不由暗暗嘲笑自己——人在恐惧中,连平常极普通的景象也会变得骇人了。
他又想到楼上那些同伴,他们常常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紧张,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心中充满恐惧?
他们在恐惧什么?
一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十分烦闷,客厅里阴暗的空气仿佛不够他呼吸,他走到窗边,将头伸出去,伸道雨水洗得清爽透明的空气中,大口呼吸着竹林和泥土潮湿的芳香。随着新鲜空气涌入肺中的,还有一种轻松的心情。在这别墅里住的这段时间,他的心中充塞了太多疑问和郁闷,也许他的心,也需要一场这样的雨来彻底的冲洗一下,才能恢复到从前的单纯明快。
他看看天,看看竹林,再看看地面——地面的泥土潮湿可爱,松软异常,居然已经有一些毛茸茸的绿草尖从土里冒出来了。
他不由一笑。
当他的目光移到窗户下方时,他的笑容凝固了。
他看见了一些东西,一些曾经让他的朋友们大为惊恐的东西。
那是一些白色的纸杯,零散地扔在地上,颇为醒目。
他刚刚平静一些的心,又砰砰跳动起来。他抬起脚,从窗口直接跳了出去,站在指杯面前,低头数了数,一共10个。
看来这就是那些留下每个人指纹,然后又神秘失踪的纸杯。怪不得他们找不到,原来被人扔在了这里。
他小心地拾起一个纸杯查看——上面没有指纹——每一个纸杯上都没有指纹,那些红色粉末造成的指印,已经被大雨冲洗得一点痕迹也没有。
他原本认为大家对这纸杯的紧张实在过度,现在看来,他们的紧张,显然是有道理的。那个黑暗中的神秘人物,果然是为了这些纸杯而出现的。
想到神秘人,他又想起了鲁刚。大家都认为那个神秘人物就是鲁刚,可是他始终不相信。鲁刚一向是个诚实善良的人,他有什么理由要做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简直毫无道理——如果真有道理,显然还是和他们一直隐瞒着他的那件事有关?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太多遍,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鲁刚哪里去了?这个问题忽然从他脑海里蹦了出来。
一阵冷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四面望望,被雨水清洗过的山和树木,都格外清秀,蝴蝶们一只两只得尝试着在饱含水分的空气中低低飞舞——他们说鲁刚出去散步了,这仍旧不能让他相信。
正在想时,一声低低的叹息在耳边响起——是鲁刚的声音。他蓦然抬首,四处寻找,四面只有风在吹,没有人的影子。
“鲁刚!”他压抑地喊了起来,不敢太大声,怕被楼上的人们听到,他感觉他们对鲁刚有些忌讳。
没有回答。
他屏住呼吸,凝神倾听一阵,隐约听见一阵细细的声音从地底下传来,仿佛是什么铁制的东西在地板上拖动,叮叮铛铛。
他蹲下身,一膝跪地,将耳朵紧贴地面,仔细聆听。
那声音更加清晰地从地下传来,是铁链在地上拖动,还有一个人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那人不时发出低低的叹息,如果不是贴在地面上,这样的叹息,会被他误以为是风声。
“鲁刚,是你吗?”他紧张地将嘴对准地面,小声道,同时用手敲了敲地面。
别墅墙角那一圈地面铺了一层水泥,敲起来一种空空的声音,看来地面下是空的。
依旧没有人回答。连走动声也没有了,似乎地下那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林霖雨等了一阵,有点犹豫了。他不确定这个是否的确就是鲁刚,一切都只是推测。
如果不是鲁刚,他又会是谁呢?
虽然那个人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林霖雨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他从来不知道别墅底下还有这样一个空间,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这个人,和他们在别墅里遇到的一系列怪事有关,也是朋友们态度怪异的根源。
找到这个人,也许一切问题就水落石出了。
他坚决地抿了抿嘴,露出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