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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其中好象有很大的关联,可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座塔到底在哪里,因此找不出它们之间有何关联。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找到高头俊作这个人,让音祢小姐同意和他结婚。不这样的话,整件事情会变得非常错综复杂。”
说到这里,黑川律师注意到我不自然的表情。
“呃……不好意思,我不应该在今天这种场合说这些话。那么,我先告辞了。”
当黑川律师和上杉姨丈握手离去后,侍者又递上一张名片,并说:
“这位先生正在那边等您过去。”
由于名片正好放在我的前面,所以我知道来访的客人是谁。
这个人叫做岩下三五郎,他是一名私家侦探,受上杉姨丈之托寻找高头俊作的下落。之前,曾经来过上杉家两、三次。
“哦,好。”
上杉姨丈将那张名片收好,然后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侍者一起走出宴会厅。
这时候,建彦舅舅也起身在各桌之间游走。
接下来的表演节目是一段令人作呕的特技舞蹈表情,舞台上有两个几近全裸的女人用金光闪闪的装饰品和布条裹在身上,她们俩像是软体动物一样相互交缠、摆动着。
我越看越觉得恶心,她们令我联想到两条蛇像绳子般纠缠着。
无奈之余,我站起身离开位子,走出宴会厅。
这个时候,各桌的宾客已经酒酣耳热,连舞台上进行的诡异舞蹈都没人有兴致观赏,更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离开座位的举动。
一走出宴会厅,没想到已经有许多人站在外面聊天。
我想让自己好好静一静,于是漫无目标地散步到走廊的另一端。
我大约走了五分钟左右,突然间,走廊右手边的门从里面被人打开,接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吓到,因此停下脚步。
对方似乎也惊讶地停顿一下,然后“咔喳”一声,从背后将门关起来。
这名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体格十分高大、健壮,五官端正,有着高鼻子和大眼睛。整体上看起来很有男子气概,可是他有某些地方却和建彦舅舅很像。
换句话说,他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这就是我和那个令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爱得无法自拔的男人的初次相遇。
他毫不避讳地用那放纵的眼神挑逗地看着我。临别前,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无法抗拒的笑容,微微向我颔首之后,便匆匆地消失在阴暗的走廊上。
我不晓得自己当时着了什么魔,竟然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当他走过转角时,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并且向我挥挥手。
登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陡然从我的腹中升起。
我并非因为他无礼地瞥我一眼才怒从中来,而是对自己的不知所措感到厌恶。
我一脸气愤地走向来时的方向,当我走到宴会厅的入口处,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喧哗声,我不禁探头观望,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位特技表演的舞者站在舞台中央,在她腹部的位置还有一位舞者像十字架一般和她水平交缠着,这名舞者的脸面向观众,身体缠在站立的舞者上,然后将两脚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光看她的姿势就让人觉得非常怵目惊心,更何况她的口中居然还滴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
这就是那一晚发生在国际饭店三桩杀人事件的开端,也是我陷入这桩血腥事件的序幕。
第二章 杀人进行曲
笠原姊妹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心中涌现的那份恐惧感。
那两名纠缠在一起的舞者,其中一位的口中竟然流出鲜红的血……血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来,经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脚踝,顺流而下滴落在舞台上。
舞者全身痉挛,痛苦地抽搐着。
面对这一幕血淋淋的场面,起先我还以为是两位舞者的表演项目之一,故意在奇特的舞蹈之外,加上诡异的趣味性,而且,不只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那一晚在座的大部分来宾一定也是这么想。
但是就在下一刻,众人心中的谜团终于被打破了!
交缠在共演者腰部的舞者,如同闪电般一闪而过,她痉挛一下之后力气全失,像破布一样瘫在舞台上……
只见她的身体微微抽动一下,便一动也不动了。另一名舞者登时吓了一跳,跪在地上把她的搭档抱起来。
“哇啊!”
她尖叫一声后,语无伦次地说:
“快叫人来!叫医生……叫医生……”
舞者的尖叫声将这个充满欢喜气氛的生日晚宴推向喧闹、混乱的噩梦漩涡中,众人注意到舞台上的骚动,大约有十个人马上冲向舞台。
首先到达舞台的是建彦舅舅,他立刻将吐血身亡的舞者抱起来,其他的人也随即将他们团团围住,遮住我的视线。还搞不清楚情况的上杉姨丈,只是愣愣地站在座位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舞台上神情慌乱的人们。
我快步走到上杉姨丈身边,很显然的,他也因这场意外而受到不小的惊吓。
“姨丈。”
“音祢,你刚才去哪里?”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四处闲逛了一下。姨丈,那个舞者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建彦、建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姊夫。”
建彦舅舅从围在舞台上边的人群里探出头来,两眼射出凶恶的光芒。
“姊夫,这个跳舞的女孩吐血身亡了。”
“吐血身亡。”
上杉姨丈听了,不禁瞪大双眼,大声说道:
“她没救了吗?”
“是的,上杉先生,已经无法抢救了。”
从舞台上回过头来应话的是我很熟悉的井上博士,他是很有名的内科医生。
“这个女孩……生病了吗?是胸腔有毛病,还是其他部分有问题?”
“她没有病!她才没有病……阿操根本没有病,她刚才还那么有精神……阿操,振作起来!阿操,你振作……”
人群里传出另一名舞者哀痛的悲呜,她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宛如倾泻而出的洪水般滚滚而来。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舞台旁边挂着一块板子,上头写着:
特技表演。南茜·笠原 卡洛琳·笠原
(这应该是艺名吧!死去舞者的真名好象叫做阿操……)
“井上先生,我怀疑这是毒杀,一定是毒杀!”
建彦舅舅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嘛……这个问题必须等到解剖的报告出来,我才能给你正确的回答。你认为这女孩会不会是自杀?”
“阿操不会自杀!她不会做这种事……她应该是被毒杀的,到底是谁想要毒死阿操呢?”
“嗯,如果先把这些猜测摆在一边,假设她是遭人毒杀的话,你是否有留意到什么可疑人物?”
“啊!”
在一旁泣不成声的舞者一听,忽然迸出一句:
“一定是那个人!就是他!一定是他毒死阿操的。”
“阿薰,你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吗?”
建彦舅舅激动地间道,听他的口气好象跟这位舞者相当熟稔,我和上杉姨文禁不住对望一眼。
“不,佐竹先生,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在上台表演之前,我看见阿操的嘴巴里嚼着东西。我问她在吃什么,她回答我说,我刚才有一位客人拿巧克力给她吃,所以我想一定是有人在巧克力里面下了毒。”
“阿薰,振作一点!你妹妹被人毒杀了,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那么给阿操巧克力的男人……不,他到底是男是女?你知道对方是长得怎么样的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阿操只是说一位客人给她巧克力。当时,我以为不过是巧克力而已,所以就没有详细问她。佐竹先生,这事你得要负责!都是你请我们来表演,现在才会发生这种事!”
(啊!原来如此……
这出特技舞蹈表演是建彦舅舅为上杉姨丈准备的“生日贺礼”,由此看来,它也许是建彦舅舅近来十分热衷的事物。)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晚建彦舅舅特地把南茜笠原和卡洛琳笠原(也就是笠原薰和笠原操)两姊姐妹找来,想必其中一定有重大的意义存在。
“我知道、我知道,阿薰,我一定会为你妹妹报仇。”
当我听见建彦舅舅说出这句话时,不知怎么搞的,忽然感觉有一股战栗的感觉自背脊窜上来。
此时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后来这件事和我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关系。
桅子花发饰
原本一场盛大、隆重的生日晚宴,却在转眼之间,变成惨不忍睹的杀人现场。
来宾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私下交换彼此对现场这桩凶杀案的看法。
一张张充满醉意的脸庞顿时清醒不少,场内充满了不安的气氛,已经见不到任何兴高采烈、把酒言欢的画面。
我和上杉姨丈回到座位上,品子阿姨随即担心地蹙起眉头,迎上前来向我们询问事件发生前后的状况。
上杉姨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叙述一遍,品子阿姨听了之后,更加皱紧眉头说:
“看来今天所有的来宾待会儿都会一一被警察叫去问话。”
品子阿姨担心这样一来会对出席宴会的来宾们太过失礼。
“接下来的事我也无法掌控。更何况,有些客人早就先行离去了。”
“诚也,待会儿可不可以请警察先生别调查女士们?让她们自由离开,这样才不会太失礼。你觉得如何?”
“不行的。姐姐,那个给舞者巧克力的人目前身分不明,根据死者的姐姐所说的话,死者只说是客人给她巧克力,并没有说出对出对方是男是女,如果先让女士们离去,恐怕男士们也会同样要求。”
“这样啊!到底是谁把大家精心安排的生日晚宴弄得一塌糊涂?真是太……”
品子阿姨一边说,一边露出惋惜的表情。
对于品子阿姨这番话,上杉姨丈没有做任何的回答。不过,我想他一定深有同感。因为我也为此感到惋惜不已。
待我回过神,发现上杉姨丈不知何时已将他身上所穿戴的红夹克和帽子……等换成礼服。
附近的丸内警官和警政署派来许多调查人员,开始展开一连串的调查工作。
从我坐的位子这边,可以看到笠原操的尸体还横躺在舞台上;警方派来调查此案的法医,正努力进行验尸工作。
他的检验结果和井上博士一致。
接着,警察上前拍了一些照片之后,有人抬来一个担架,将尸体运往后台。我猜他们可能要解剖尸体。
警方在现场勘验的这段时间内,建彦舅舅一直安抚着大哭大叫的笠原薰。我在一旁观看,只觉得心中兴起一阵阵寒意,傍徨不安的感觉渐渐扩散到全身。
今晚邀请笠原姐妹来表演的人是建彦舅舅,按理来说,建彦舅舅应该负责安抚被害者的姐姐。
但是,从他们俩那种亲密的态度来看,似乎已经超越常规。
当我看到建彦舅舅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那名特技舞者时,不禁觉得相当羞耻,全身顿时感到到火烧般的炽热,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所以,当笠原薰和建彦舅舅尾随着担架到后台去的时候,我才呼了一口气,放下心中的石头。
尸体被搬走后不久,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带着两名便衣刑警,来到我们这一桌前面。
“您是上杉先生吧!这是我的名片,真遗憾,在这个充满欢乐气氛的宴席上,竟然发生这么不幸的事。”
我看了他的名片一眼,才知道眼前这位警察是警政署搜查一课的等等力警官。
“是啊!你们也辛苦了。这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到现在还无法自震惊中恢复呢!”
“当然,您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实在无法想象今天在场的来宾中有哪一位和这位舞者有过节……”
“那位名叫佐竹建彦的先生,看起来好象跟被害者的姐姐很亲近的样子。”
“嗯,这个表演节目是建彦特地安排为我祝寿的。至于他们是什么样交情的朋友,我就一概不知了。”
“他和上杉先生是什么关系?”
“建彦是我去世内人的弟弟,也就是旁边这位宫本音祢的舅舅。”
等等力警官稍微看了我一眼,我仍为建彦舅舅刚才肆无忌惮的行为而羞红着脸。
“请问他从事什么职业?”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他是个生意人,至于做什么生意呢……我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