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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影响自己平日的生活,就是注意不要暴露在强烈紫外线就可以了。
整理了一下淡金色的卷发,我记得一开始这头发是深金色的,这些年日见浅淡。这让我怀疑医生的诊断,我没听过哪种因为黑色素形成缓慢的疾病,会连深色的头发都弄褪色。苍白的皮肤配着浅金色的长发,加上我经常穿一些深色不花哨的衣服,漫步在福克斯镇上的时候,别人很多时候会将我看错成一个单薄的幽灵。
穿上薄毛衣还有长袖的浅棕色长外套,我比很多人都来得畏冷,就算是五月下旬,也要时刻准备保暖衣物。我觉得处于奥林匹克半岛的福克斯是没有夏天的,这里的气温永远停留在阴暗潮湿的冬季。
关上音响,挎上单肩书包,我匆匆下楼,房子是老房子。当初杰森曾经为了艾玛停留在福克斯,这里是他们亲手改建的房子。室内面积三百多平方米,分为上下两层,有三个卧室两个卫生间,一个书房一个很好的厨房。会客厅在楼下紧挨着半开放的厨房,门外草坪也是属于这个房子的。
建筑的材料是当地森林里面的石料还有南方松木材,整个房子的设计图都是夫妻二人绘制而成后才交给持证设计师签名,然后上报相关部门得到合格审批建成的。
我很喜欢这栋房子的设计风格,不拘一格,到处都是亮点,完全是为了打造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庭而设计。我这些年除了逐渐将增多的东西往房子里面塞外,完全没想过要去改变这里,虽然一个人住着有点空旷浪费。
喝了一瓶牛奶,我看看时间发现自己快要迟到了,扯过门口的雨衣穿上。打开门见到处都是雨水,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入雨中。我那辆福特车放在房子后方的车库里,学校离这里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如果没有自己的车子,这里也不会有校车接送更不见公共汽车,想上次学都成为奢望。
我还没有考驾照,也许明年十六了能更容易拿到这张驾驶证,现在的我为了不让查理天天开着他的警车来接送,只能忽视驾照的问题自己开车上路。我的驾驶技术绝对过关,每天也就上学的时候开车,平时基本都不开,避免有更多机会被这里的巡逻警察揪住。
门前有一个私人的邮箱,我用钥匙开后伸手掏了掏,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见到上面熟悉的黑色标志,不禁笑了笑。将信封塞到单肩书包里面,拉好拉链,外出不过一会,防水的深黄色长靴上面沾了很多泥水。
福克斯只有一所学校,小中高一体化,没有大学。学校看起来并不符合这里森林深山巍峨雄伟的大气风格,你能看到的只有放置在公路旁边,完全没有独特风格的配套用房,深栗色的砖墙外表在茫茫的大雨里暗淡无华。
空气因为雨水而异常湿润,我的车轮在倒车停下的时候溅起无数的褐色泥水。我没有迟到,但是却早到。偏僻简陋的泥地停车场上除了我这辆孤零零的二手福特,只有一辆阿斯顿v12vanquish几乎与我同时间停下来。
拜查理订购的男性杂志所赐,我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这辆车子是去年阿斯马丁推出的王牌车型。这种豪华跑车突然如同幽灵毫无预兆出现在原始森林的福克斯小镇中,我第一个感觉没有任何羡慕,而是不自在的诡异。就好像平民窟的空地上忽然出现了一辆豪华百万跑车让人无所适从。
第3章 那群路过的人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我自然地不开车门,想等待对方先出现。这也不过是一种另类的自我保护,很多时候我都是显得过于内向安静,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也不热情美好。美国女孩子的一切特质在我身上格格不入,就算外貌无比年轻也改变不了内里灵魂的苍老成熟。
查理对于我这样的性格有些头疼忧郁,他一直希望我能在小镇上交到足够的朋友,能去参加足够多的舞会派对,而不是永远呆在杰森与艾玛的屋子里听音乐看书写字,我很抱歉让他失望。
我一年里面唯有的大动作是每年三个月的暑假,会拎着行李进行独自的旅游。查理对于我这种独自一个人的冒险很不赞同,但是他没有时间陪伴我,也无法改变我。而且暑假是查理最期待的时间,因为他唯一的女儿贝拉会回到这里陪伴他一个月,当然从去年开始,长大的女孩子再也受不了福克斯阴沉厚重的天气,而选择让查理到加州陪她。
伊莎贝拉,每次这么叫她都能轻易看到那双棕色的大眼里的不自然,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全名,会很敏感地纠正这种称呼。我每年都能看到她一次,她跟她的母亲完全没有相似的样子。那种敏锐美丽,不善言辞更像是他那个内心感情丰富的父亲。
那辆vanquish无动于衷地停留在雨雾里面,我觉得我已经给了车主足够的时间让他打开车门出来。我们停留的位置正好面对面,中央隔着泥泞的车道,所有的植被地衣都被车辆给碾平了。
清凉到冰冷的大雨从来没想过要停下,来自太平洋形成的暖湿气被奥林匹克山脉给截留下来,形成了连绵不断的各种雨水。
我的举动也像是被截留下来的暖湿气,面对这辆拦路虎犹豫着该不该先下车。停车场如同是一个荒凉而昏暗的空间,我感受了两辆车子隐约的对峙,这让我更不想先下车,反正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到了教室我也没有任何该做的事情。
突然对面那辆跑车驾驶门先打开,我看到漫天的雨丝里面,一个娇小的女孩走出来,穿着蓝色的牛仔裤与灰青色的单件长袖衬衫,雨水瞬间就打湿了她纤细的颈部衣领,深黑色的短发杂乱而略带冷硬地顺着各种方向伸展。第一眼被大雨遮去了清晰的视线,我模糊看到的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女孩。
另一个车门很快也跟着打开,一个穿着短西装外套的修长身影从车里出来,动作有种说不出的雅致流畅。他自然而然地打开雨伞追上雨中的女孩,跟她站到一块,金色的头发在阴郁背景里发出柔顺的光泽。
他们沉默而轻巧的穿过雨幕与我车子擦肩而过,我转头看到窗外的他们,才发现这两个人的外貌完美到不可思议,跟普通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我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们的皮肤如此苍白无瑕,却又不显得惨烈无力,这种美丽就跟他们的车名一样足以三秒内征服掉这所学校的所有学生。
金色头发的男孩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很敏感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淡金色的眼眸里面有什么崩裂开,冷漠平静的瞳面出现了一种让人寒毛直竖的可怕情绪。
旁边的黑色女孩对于身边男孩的情绪变化发现得很快,她轻声地叫唤了他,男孩面无表情的脸孔上出现了一丝扭曲的懊恼,然后不再看我立刻举着伞跟随着她离开。
我僵硬着身体看着他们消失在雨中的背影,有些后怕地看向那辆名车,却惊悚地发觉车上又走下来一个人。他没有穿雨衣也没有带雨伞,深金的头发接近褐色,俊美的脸孔像是冰石冷硬得都快不像是人类该有的神情。
外貌很年轻,习惯这里的孩子都比年龄看起来显老,我猜测他也不过十六七岁。但是一个人的气质动作却可以出卖所有过往经历,这种可怕的冷漠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能拥有。
内向与无动于衷的忽视,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他完全没有将任何注意力放到我福特车上,步伐快速地跟随刚才那两个人走去。我发现他们走的地方是学校的第一栋楼,那里是行政办公室。在此之前我从未在学校看过他们,如果不是迷路来问路的,那大概是来报道的新生,尽管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外来的学生了。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腿有点软,我才后知后觉发现刚才自己竟然在害怕。
害怕那三个人,不是对他们外貌的赞叹,而是本能地感到战栗。就像是在森林遭遇到黑熊一样,天性上的克制会让你整个人都处于反击恐惧的状态里。
但是回想了一下却无法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真是糟糕的感觉。
第4章 来自意大利的信
第一堂课是瑞恩先生的世界文明史,高中的基本课程。我很熟稔地将书竖起来摆出一个认真的姿势,我坐在最后一排,对于老师来说我这种学生永远是最没有存在感的,所以我从不担心他猜到我分心的小伎俩。我从不要求自己满分毕业,只要在四年内修完二十四个学科,拿到毕业证书就是我最大的目标。
对于一个内里接近中年大妈的女人而言,重新上学并没有太大的优势,这些教科书一直都在折磨我脆弱的记忆力与理解能力。
在福克斯我并没有太多的朋友,而位数的朋友里面一个同龄人都没有。在最该融入到福克斯孩子群中的年龄,我却在拼命地收集关于生命的书籍,研究一些虚无缥缈的黑色课题。七八岁的孩子外表也阻挡不了我那种恐怖的冷漠气息,那些还在读小学的孩子看到我就跟看到不干净的恐怖巫婆,连我在查理家住的那段时间,查理的房子都变成人见人怕的鬼屋。
在福克斯小镇上,任何同龄人都知道克莱尔这个家伙阴郁诡异,完全是个怪人。我在儿时的表现足以让所有跟着长大的少男少女退避三舍,所以我从不奢望能交到一个热情洋溢的年轻朋友。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我开始拆开今天早上收到的信封,这是来自意大利的朋友的来信。信封好像是特制的,在邮票下方有一个精致的v形状图徽,他从不写自己的全名,每次都简称自己是c,二十六个字母排行第三的大写字母。
我猜测过他真正的名字,但是也是瞎猜而已,c的含义太广阔——丙等的成绩;碳元素;图形周长;娘娘腔的男人。
他不说我也不问,笔友的神秘并不是我好奇探问的理由。
信封袋打开里面的东西往外滑,我连忙手一扫将东西抓到手里,抬眼见大家都在听课没人注意才暗暗松一口气。是张专辑,六九年原版的甲壳虫专辑《艾比路》,我看到麦卡特尼光着脚丫子夹着香烟,与其余成员大步走过斑马线的封面,掌心有些发烫。
忍不住无声笑起来,还记得一开始用笔交谈的那段时间,这个家伙可是鄙视乡村音乐跟摇滚乐到死的。对他来说除了古典乐跟歌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乐曲,对古希腊戏剧这种偏门的玩意有很深的研究,却说不出二十世纪任何一首流行经典的名字。
说起来从第一封信开始,现在也快要六七年了,时间既快又漫长,喜欢古戏剧的老古董也被我念叨到会为我去寻找流行乐专辑。
将专辑放回书包里,打算回家后将张难得原版放到艾玛的书架上。信夹在信封底部,这几年他终于学会钢笔白纸写字。我永远无法忘记我收到他的第一封信是鹅毛笔羊皮纸写成的,而且那些羊皮纸颇有年头,能当古董拍卖。我一直怀疑他是故意的,好显示自己多有底蕴。
就是字体改不回来,满纸都是赏心悦目,但是看久眼花缭乱的英语花式字体。那些勾还撇得特别夸张,我怀疑这人平常该不是都这么写字吧,又夸张又臭屁。
信右上角是时间,没有具体的地址。下面是正文,比平常人更用力浓重的墨迹——亲爱的克莱尔:“不知道上次我寄给你的股票投资名单你收到了没有,当然不管你收到没收到这张名单的结果都跟你毫无关系,因为你从不打算从你那个孤僻贫乏,又一无是处的小乡村里走出来,用哪怕一分钱去购买任何你看不见的财产。”
我不由手一抖,突然记起上次是有收到c寄来的名单。因为他时常觉得我穷酸得很可怜,简直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人能穿着两年前的旧夹克出来闲逛的,所以自作主张地就塞给我这种玩意让我去学着投资。
但是小市民心态久了,觉得任何投资都是有风险的,我银行里的钱可经不起瞎折腾。守成就行了贪心是罪过,再说我对股市毫无兴趣没有了解,最后福克斯那段时间天天下雨电脑给浸水死机了,更懒得出门就把这回事完全忘光。
不过他怎么知道我没有去买股票,真是奇怪。
接着往下看,c又开始抱怨起自己周围的人来。
“我的克莱尔,你完全无法想象我最近的生活有多糟糕,就如窗外每天都晴朗得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到我想杀死点什么。m那白痴又反对我的决定,他那个样子我看腻了好几世纪,脸上的皱纹都快要苦成悬崖沟壑。两个月前我坐在他身边看他能多久不动,结果我现在还在他身边坐着。a每次笑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将他踢到地沟下水道里面,让他那难看死白的笑脸跟他做作的一举一动去陪伴肮脏的地底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