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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孩子是被撑死的,被她自己的肉。看起来像是她把自己的身体一块块吃下去;甚至她的胃都被自己的肉撑爆。我曾想应该是别人把她的肉割下去逼她吃下,但是她身上断掉的肢体应该是被她自己扯断的,因为皮肤上只找到她自己的指纹,而且她是直接去咬自己,所以被啃咬的部分都是她自己的唾液,找不到另一个人存在的证据。而且但是现在仍然有几个疑点,首先这个过程持续很久,她竟然没有首先因为失血而死。其次,我们现在怀疑她的胃被撑破半个小时之后她仍然活着,仍然在吃,以至于整个腹腔内全都是她自己的肉。这些全都完全脱离常理,我怀疑和某种新型迷幻药有关,但是我们还没有检测出任何药品成分。”
一群大男人听得头发根炸起来,有几个人看起来很想吐,这是什么一种情况?王材站在一边,他心里的寒气比其他人还重,重的可以将他冻结,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不停闪烁————自食其果?!
(五) 祸不单行
老刘咽下胃里反上来的一股酸水,苦涩的说,“各位推测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八号晚10到11点之间。”
“能否推测出死者的自残行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应该是七点到八点开始的。”
会议室内又如被丢下一块石子的湖面,一波波声浪涌入老刘已经非常混乱的脑子。凌杏人说估计郭春雅是在第一通留言到最后一个电话之间死亡,这个推测很有道理,但是法医的鉴定结果却说郭春雅的自杀性行为是从七点到八点开始,和第一通留言时间相差近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之间大概有两个留言,为什么郭春雅没有接听电话呢?另外,邻居的证言中都表示曾在刚过六点的时候听到过一声惨叫,神秘的音乐声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播放……。
老刘的脑子里慢慢出现两幅图画,一幅是郭春雅在六点左右服下某种药物,并且打开录音机,她在期待某种可用金钱换取的廉价欢愉,当药效发作时,她无法控制的发出惨叫。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内,她在幻觉中度过,在药物的控制下,她开始作出可怕的疯狂举动,由于药物的麻醉,她再也感受不到痛苦,疯狂的撕咬自己的肢体。
另一幅是在郭春雅接听完最后一通电话后,一个模糊的黑影走到她的房间,两人因为某个事情发生争执,或许就是因为郭春雅当时放的音乐。黑影忽然被激怒,袭击郭春雅,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郭春雅发出一声惨叫就晕倒过去。电话铃声在屋里回响,黑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正在苦恼中,郭春雅却从昏迷中醒来,她愤怒的控诉黑影的行为,甚至威胁要控告,或者将此事传播出去,黑影完美的假面即将被拨开。黑影彻底失去理智,强迫郭春雅服下某种药物,然后任由她自残致死。
老刘眉头紧皱,无论是哪一种推想,都离不开某种仍然无法证实存在的药物。毕竟那样痛苦的过程,只要还有一丝一毫的清醒意识都会发出惨叫声,邻居不可能听不到。何况自卫是人类的本能,像这样讲自己杀死恐怕只有最疯狂的人才做得出,最后的结论始终离不开药物。
区别在于这药物是死者自己误服,还是被某人强迫服下,这个就太难判断了。即使能够证实凌杏人才是药物的所有人,但是在法庭上她也可以说是被郭春雅拿走的,除了死者,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凌杏人的口碑比死者要好很多,即使她全都推倒死者头上大家也会相信。死者是那种喜欢玩乐的富家小姐,而凌杏人是从农村辛苦考入重点院校的孤女,如果说两个人之中的一个服用非法药物,恐怕连郭春雅的家人都会觉得应该是自己的女儿。
或者这就是真相?凌杏人确实是无辜的?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死者的好室友?
老刘的心里也猛然晃过凌杏人的话,“自食其果!”
难道她的意思就是说郭春雅是自己服用某种药物导致死亡?
凌杏人在其他案件中的冷漠的身影也浮现出来,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又怎么会和那些血腥的案件不停的牵连到一起?
所有人都在苦苦思索,怀疑,推测,然后推翻重来。
老赵看到众人都陷入苦思,他本来不想给这些第一线上的斗士再添加烦恼,这些应该是法医的职责,但是他实在也是没有头绪,“现在还有一些疑点……。”
老刘倒吸一口冷气,还有?现在还不够麻烦?
“即使是用了某种麻醉药,我们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当时死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她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嘛,这种例子很常见。”
老赵遗憾的摇摇头,“她感觉得到,从她肌肉和神经的紧张程度以及体内各种激素的变化来看,她在那三小时之内就是身处地狱之中,她确确实实的在经受我们无法想象的痛苦。只是出于某种未知原因,她不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王材的身体晃动一下,两腿发软,幸好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否则肯定已经坐在地上,屋子里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接触过各种案件,其中当然包括吸毒者失控自残,王材曾经亲眼看到一个毒瘾发作时将自己双眼活活挖出的瘾君子在房间里疯狂的尖叫打滚,鲜血洒满各个角落。这是人类的本能之一,通过尖叫等发泄方式让神经得到某种程度上的解脱。他本来的想法和老刘一样,郭春雅是在药物的控制下做出自残行为,但是他也和所有人一样,理所当然地认为郭春雅当时已经完全失去控制,感觉不到痛苦,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在神志清醒地情况下如何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命案现场那满屋的血腥,满地都是地残破肢体碎片,她怎么可能这么对待自己?难道那样巨大的痛苦都无法使她摆脱药物的控制?这种药物要有多可怕?!除非……
“除非那里并非案发的第一现场?”一个想法忽然脱口而出。
老刘精神一振,鼓励的看着王材,要他说下去。
“或许我们目前的推论都被限定住了,假如郭春雅的房间并非第一现场,她是在其他地方遇害,无论当时发生了什么,邻居们都不会听到任何声音的。即使当时就在隔壁房间的凌杏人也是一样,我猜测凌杏人可能在六点左右带着耳机,所以她才没有听到任何可疑声音,她也没有听到死者离开的声音,单纯认为死者一直在家。死者死亡后,有人在半夜,趁所有人都在熟睡的时候将尸体偷偷送回郭春雅的房间,而且布置了一个第一现场的假象。”
省里的一位资深法医摇摇头,将众人心头的一点希望摇灭,“我们也想到过,但是鉴定现场血迹的结论来看,我可以打保票是第一现场,血滴的形状,大小,轨迹等等都符合,不存在后来伪造,除非那个人能操纵已经死亡的死者重复一遍自残过程。”
“那么推测的自残过程是怎样的呢?”王材仍然觉得自己的推论是有道理的。
“这其中牵扯到另一个巨大疑点,死者应该先是将自己的嘴能够到的四肢部分全都啃咬吃掉,从现场来看,当时她是站在屋子的正中。然后她带着浑身的血迹去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和小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将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分离以方便食用,直到死亡为止。”
王材和老刘的脸色白的像纸,刘语干呕一声,冲出会议室,然后传来一阵可怕的呕吐声,这小伙子甚至忍不到卫生间,在门口的痰盂里解决了,听得屋里的人也感到胃里有东西不停的往上拱,一个资深的老警察对面无表情的法医拱拱手,求饶似地说,“各位,别说了,别说了。下次有这种情节先打个招呼,我年纪大了受不住,要是当场尿裤子以后可就都没脸见人了。”
“疑点是什么?是死者当时的行为太离谱?但是那是在迷幻药的作用下,不能按照常理推测。”
“老刘,首先我们现在还无法证实死者真的服用过迷幻药,其次,疑点并非精神上的。我说过死者是先将自己能吃到的地方都吃光了才去找工具切割自己的肢体的,也就是说在她找东西和使用剪刀的时候,她的双臂和双手的正面几乎只剩下骨头了,没有多少肌肉,甚至连筋都断了,她是如何继续使用双手的呢?我还不知道有迷幻药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次连几个入行五六年以上的都冲出去陪刘语了,王材不是不想,是他腿软不能动,脑子里有一个挥舞白骨四肢在屋子里翻动抽屉的女孩。反胃的感觉被一股强大的恐惧击败,他脑子里忽然又回想起凌杏人的另一句话,“……那样的残杀,根本不是人类所为,还有什么其它是不可能的呢?”
不是人类的残杀和自食其果?这其中是什么关系?
老刘刚想再说什么,忽然一个人猛然推开会议室的门冲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会议室里恐惧的气氛被打散,大家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发现是应该正在凌杏人老家查案的张春发,他显然是和人发生了冲突,两只眼睛密布血丝,瞪得几乎要脱离眼眶,而且鼻青脸肿。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被袭击的同事身上,几位法医也围上来察看张春发的伤势,吓得他摆着手连连后退。老刘关切地问,“你不是去金城了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张春发暴跳如雷地说,“那些老农简直是疯了,我今天早上还没等进村子就被三十多个人给打了出来,还说什么要是敢动凌杏人就让我全家都死光。我去和金城公安局要求协助调查,他们竟然派人把我给送回来了!还说不要再去管凌家的事情。全都是疯子,疯子!”
老刘感觉好像是有人在他头上敲了一棒,这种效果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会做戏的女孩子能达到的,倒像是他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去逮捕一个大人物的儿子时情景的重现,这凌杏人背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张春发几乎是赌气似地一个劲劝说老刘现在就逮捕凌杏人,老刘为难的摇摇头,法医的结果出来后,他觉得更难抓到凌杏人的把柄了。
偏偏就在会议室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老刘放在桌子上面当手表的手机震动起来,在桌子上嗡嗡的转圈。老刘拿起来一看,是在师大住校的女儿寝室的电话号码,他没有接听,现在是工作时间,这小丫头又想闹什么?
他安慰气急败坏的张春发,表示自己会和金城公安局长联络要求协助,他们是老同学,对方一定会给这个面子。正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他接起来,留在办公室里的同事焦急的声音传来,“老刘,快给小静打电话,好像出大事了。”
老刘急忙拿起手机回拨女儿的寝室,几乎刚开始振铃刘静就拿起电话,哭喊着说,“爸爸,爸爸,快来啊。冰冰死了,冰冰死了,好可怕,好可怕,寝室里到处都是血,她在吃自己的肉啊~~~~。”
(五)凶案再现
老刘听了脑袋轰的一声,耳朵里嗡嗡乱响,听不清女儿接下来语无伦次的哭诉。
冰冰是刘静同寝的女孩,比刘静低一届,也是师大的学生。凑巧的是她的本名也叫刘静,因为两个女孩重名,寝室里都习惯叫她的小名冰冰。也是因为同名,两个女孩的感情相当好,冰冰家不在本市,每次刘静回家的时候就会把冰冰一起带回来开荤。小女孩文静懂事,老刘两口子也都非常喜欢她,还收了她做干女儿。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冰冰的父母送她过来时还特意和老刘一家吃了顿饭,感谢他们家对冰冰的照顾。听说出事的是冰冰,老刘的心如刀割,简直好像出事的是他亲生女儿一样。
他在电话里安慰女儿几句,表示立刻就带人过去。
其他人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看得出应该是相当严重,幸好打电话过来的是刘静本人,所有人都觉得还安心一些。老刘放下电话,眼神仍然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有消化刚才的噩耗,“立刻准备车,到师大去,老赵你正好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不会吧?出了人命?”众人还是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老刘旁边的老警察迟疑地说,“老刘啊,静静那边出了事,我也不该这么讲,但是现在这个案子这么紧急,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叫别的组过去看看吧。”
张春发先急了,“我说老兄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另一个了解老刘过去的老警察瞪了张春发一眼,然后也对老刘担忧地说,“老刘啊,这个凌杏人看起来也不简单,还是小心为上。找施杰他们组去吧,他们正好手头刚刚结完一个案子,而且小施办事你也该放心。”
王材站在一边心情起伏不定,他是这屋子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