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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出薛家后人将遭受无妄之灾,至于什么灾,他又闭口不答,只是命人取来铜镜一块,开坛作法,七日之后镜成,老老太老爷按照大师的嘱咐,将宝镜嵌在铁门之上,就在太阳的这个位置,太上老爷命人取来一千两白银感谢大师,大师微微摇头,飘然而去。”
我坠入云雾之中,怎么还有这许多前缘,比电影演的更玄,这一连串的称呼更是让我晕头转向。
“这宝镜如何驱邪避妖呢?”
川叔捻了捻胡子,说:“据说,这块宝镜没有沾过血,没有杀气,但是它能够将整座古坟笼罩在镜光之中,躲避妖精鬼怪的侵扰。”原来如此,裘月纹根本看不到这座祖坟,又如何能够进入寻找呢,川叔又说,“记得我父亲转告我的时候说,大师临走时留下一句话,绝对不能让妖邪玷污这块宝镜,否则就不灵了。”
我不屑的想,这个和尚根本不灵,血光之灾都发生了好多次,这么一块死物,如何能够帮助趋吉避凶?
正在想,薛未白已经打开了大门,我赶紧走近几步,忽然川叔身子抖了抖,额头顶着大门,好像很难受,过了片刻又直起了腰。
“我们忘记带锄头了。”薛未白走了几步停住,转过头四处看。
“没关系,墓园里有。”川叔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去取。”
我看他们走开一些,赶紧跟了上来,走到大门的时候,听到一声轻响,循声望去,那个古镜不知道怎么从大门脱落,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拾了起来,不过是一块掌心大小的镜子,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对着镜子看了看,漆黑一片,像是被墨汁或者煤炭涂了厚厚的一层,疙疙瘩瘩的凹凸不平。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是有光泽的啊。
我没有时间思考,将镜子放进衣兜里就跟了上去,哨子有些不安分的呜咽着,我赶紧对着他竖起一根手指,他识趣的望了我一眼,不再发出声音。
进了墓园更觉阴森,毕竟同时跟这么多具腐烂或者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在同一块地皮上,想不发抖真是有些困难,真害怕突然有几只手从墓地里伸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心里一惊,我条件反射的跳了跳脚,不敢往下看,只是一个劲的赶路。
他们停了下来,我慢慢靠近,将近七八米的地方,我找了一块墓碑躲了起来,没有办法,这里只有草没有树,能够藏身的地方只有墓碑。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我按着心脏,不停的喃喃低语,不敢看墓碑内容,只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二人,幸好有哨子在身边,不然我怕是站都站不稳了。
“就是这里?”薛未白的声音。
“是的。”
“这是我母亲的坟墓!”薛未白动怒了,我看见他将锄头用力一扔,“川叔,你是不是疯了!”
川叔的声音很笃定:“绝对是这里。”
薛未白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母亲的坟墓,良久,突然直直的跪了下来,对着墓碑用力的拜了几拜,然后站了起来,颤声说:“我们挖。”
话刚落音,川叔的锄头就开动了,薛未白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一锄一锄的砸了下去,我这里看着两个锄头此起彼伏,只有锄头入土沉闷的声音,在这阴森的墓地里听起来格外诡异,我不自觉的搂紧哨子。
这个声音仿佛永无休止,我听得又心惊又心烦,呼吸急促,忍不住又抽回手捂住耳朵。
好像过了很久,又仿佛并不太久,我闻到一股恶臭,中者欲呕,头晕眼花,我又捂住了鼻子,紧紧的,生怕露出一丝空隙。
“就是……这个……”薛未白的声音很短促。
“是……果然是这里……找到了!找到了!”川叔的声音很激动,激动的不太正常,接下来的动作更是匪夷所思,他跳了下去,上来的时候抱着一副白骨,白骨上有些地方仍旧粘覆着黑色的烂肉,尸臭更加浓烈,他却丝毫不觉,薛未白终于捂住了鼻子,我都快透不过气来,干呕起来,真后悔选择了这个下风口,可又不能妄动,哨子又开始激动起来,弓起身体蠢蠢欲动,我赶紧拍了拍他,叫他安静。
“快,还有头没有找到。”川叔的声音有些变调,仿佛在强压情绪,“快,快跟我走。”
薛未白皱起眉头,拎起两把锄头,保持距离的跟着川叔,川叔抱着那副白骨,仿佛抱着倾城宝藏,激动不已。
“川叔,”薛未白终于忍不住了,“您不可以放下这堆东西么?你不觉得臭?”
川叔停下脚步,看着薛未白说:“我已经失去嗅觉二十几年,香花和臭屎在我闻来,是一个气味。”
“二十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死结,”川叔缓缓的说,“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二太太被老爷害死,也没有出手阻止,今天,就算是来赎罪吧,能够还她一个全尸,我心里总算能够安乐一点。”
薛未白愕然,川叔话题一转:“你看看时间,我们还剩下多久?”
薛未白看看表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如果不带上这个,即使找到头,也不能在十二点前将头和身躯连在一起。”
“还要将头和身体连在一起?”薛未白眯起了眼睛。
“是。”
薛未白探究的看着川叔,不再坚持,说:“好,我们走。”
我心中很是不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们,已经适应了这股臭气,好像已经没有开始那么难以忍受了。
走了一段很长的路,几乎是贯穿了整个墓园,他们停在一棵树下。
“少爷,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树木特别繁茂。”川叔四周望去,“因为地下埋葬的尸首给了这些植物充足的养分,就连草茎,都比外面的肥壮的多。”
地上的长草仿佛一瞬间变成毒蛇,扭曲爬升,我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感觉无处立足无处藏身,猫在草丛里,我浑身痕痒,肌肉都绷紧,只要一个风吹草动,我就要尖叫就要跳起来,可是不能,我拼命压抑,攥紧拳头,不让自己动弹,并不是怕给薛未白责备,我有更好的理由去坚持。
“在哪里?”薛未白的声音有些焦急了,毕竟时间已经不多川叔围着那棵树转了一圈,指着一个点,说:“就是这里。”
薛未白有些怀疑,那一点真的没有任何标记:“这么确定?”
川叔的声音更加沙哑了:“当然,事情虽然过去了二十年……可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一幕一幕……历历在目。”
薛未白仿佛不愿多说,至少这个地方不是谁的坟地,他举起锄头,一锄就挖了下去,川叔紧张的大喊一声:“轻一点!”
“知道。”薛未白一边说,一边挖,几锄下去,只听到川叔一声欢呼:“看到了!……别挖了!”
我好奇心大作,忍不住又蹲着走近几步,在相隔不过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拨开长草看去,这次风向变了,或许是已经适应了,我几乎没有闻到任何臭气。
薛未白将锄头一扔,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川叔蹲了下去,用手小心的拨土,仿佛埋在地下的不是一个骷髅,而是一个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终于,我看到他捧出了一个骷髅,骷髅上有脏乱浓密的头发,骷髅腐烂的差不多了,却不是白色,呈暗红色,月光下,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骷髅里翻进爬出,有些并未完全脱落的肌肉或者稀泥丑陋的外翻着,薛未白忍不住又捂住了鼻子,我有些麻木,没有任何感觉的盯着。
“嘿嘿……嘿嘿……”川叔低沉的笑着,将头颅和身躯凑好,微笑着欣赏,没错,我在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他的眼光的确有欣赏,除了欣赏,还有更多我无法体会和言传的内容。
他在地上搜索着,摸索着,扯了几把长草过去,这时,我的口袋里的那块镜子这时震动起来,我摸了出来一看,镜面上的黑色剥落了一些,露出点点青铜。
再看的时候,川叔已经在作一个很奇特的动作,胳膊一起一落,直觉看上去,很像在缝着什么,难道在缝尸体,我的心里打了个突。
薛未白一边后退,一边问:“为什么要这样作?”
“不把身体连起来,怎么去投胎呢?”川叔的声音更加阴沉,那腔调象极了电视里那些太监。
薛未白暴喝一声:“你不是川叔!你是裘月纹!”
“哈哈哈……”果然是裘月纹,她见已经被识破,索性也不伪装了,恢复了自己的声音,“你知道的太晚了!”
薛未白抓紧了锄头,戒备的望着被裘月纹附体的川叔:“我们既然都已经达成协议,为什么你还要苦苦纠缠!”
裘月纹上前一步,说:“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响了!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意!”
“那就来吧!”薛未白大步上前,抡起锄头向裘月纹当头砸去。
我猛地站起身,捡起脚下的大石头就要上前,却突然听到哨子吠声大作,回头看时,不知何时我的身后多了一个人,难怪几次哨子要大叫,他一早就察觉了,只是我茫然不知。
仔细一看,居然是川婶,她面无表情,却目露凶光,叉着手一步一步向我走了过来,她也被控制了,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我的身边,我惊惶的要站起来,却跌坐在地上,就在她扑向我的一瞬间,哨子将她扑到在地,一人一狗激烈交战,我顾不上观战,拾起刚才那块石头,大步向裘月纹冲去,薛未白明显处于下风,川叔有裘月纹付身,行动快得象风,她明显在捉弄薛未白,只是不停的移动,惹得薛未白东一锄西一锄,没头没脑的乱扑,他看到我猛地瞪大了眼睛,惊叫一声:“小薰……”,行动更显得慌乱,不多时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我心急如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等薛未白耗尽了力气,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了,我瞪大了眼睛,却根本捕捉不到那个游移不定的影子,举起了石头,却迟迟无法砸下。
正在无所适从之时,眼角余光暼到那具尸体,上面爬满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虫子,我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石头啪的掉在地上,差点砸到我的脚背,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横下心,捡起石头,咬紧牙,对准骷髅头狠狠的砸了下去,你不让我们如意,我也不会让你称心!
就要砸下的时候,猛地听到薛未白大喊一声:“小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背上就被狠狠一撞,我站立不稳往前一扑,趴倒在脏臭的尸体上,一个身体重重的砸在我的身上,一阵尖锐的痛楚从腿上传来,我的腿断了!冷汗和眼泪齐齐涌出身体,我放声尖叫!
是薛未白倒在我身上,刚才一定是他为我挡住了裘月纹的致命一击,他滚落我的身体,我艰难的坐了起来,一根断裂的肋骨刺进了我的大腿,鲜血狂涌,我痛得直打哆嗦,薛未白在我身边沉重的呻吟,他的身体已经被鲜血浸透,我的身体上和他的身体上还有草地上都是他的鲜血,鲜血在他胸口象滚水一般翻腾,汩汩有声,他艰难的向我伸出手,张着嘴无声的喊着我的名字,拉住他冰冷濡湿的手,我浑身大震,胸口一阵一阵的翻腾,整个世界都塌陷了,我仿佛回到那个恶浪滔天的黑暗日子,父亲的手越来越冷,他的身体越来越远,我全身心撕裂一般痛楚,三魂七魄都飞离了身体,我仰望着模糊的星空,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
一个身体越走越紧,一个声音在放肆的大笑,有一种胜券在握的狂妄,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放开了薛未白的手,一边大哭,一边倔强的扯出大腿上的断骨,肉体上的痛已经微不足道,死又有什么可怕?
攥紧这个断骨,我冲着人影的方向,在剧烈颤抖中,象一个复仇之神一步步前行,浑身火焰一般的炽热,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虚化了,这个人影却无比的清晰。
突然,一声尖利的啸叫响起,那个人影闪电一般向我扑了过来,爸爸、妈妈、薛,我来了,我默念着冲上前去,我来了,我们就要在另一个世界再见了。
突然,眼前一道夺目的白光,我好像被什么轻轻托了起来,或许这就是死亡瞬间的滋味,并不痛苦,身体疲倦极了,我陷入黑暗。
醒来的时候,窗外是午后,有斜阳照进来,窗台上的盆景拉长了影子投在地上,屋里的景物就像一幅橘黄底色的油画,安静且慵懒,这里是日落之乡,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薛未白呢?我猛地坐了起来,牵扯着伤口好痛,我皱起了眉头,心却呼的提到了嗓子眼,他如果死了,我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幸好,老天可怜,正在我流泪的时候,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我微笑,让我安心和温暖的微笑着。
“醒了?”他坐到了我的身边,深情的望着我,“你睡了好久,我看了几次你都没有醒来。”
我拉着他的手,还是流泪:“我们都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薛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