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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什么了。那枝银笔杆上装了钢笔尖,残留有墨水。他的目光投向日历。
“星期四,十一月五日,”贾普说,“就是昨天。”
他转向布雷特,“她死了有多长时间了?”
“她于昨夜十一点三十三分遇害。”布雷特迅速答道。
看到贾普一副吃惊的面孔,他咧嘴笑起来。
“对不起,老伙计,”他说,“捏造了一个超级医生!实际上我只能证明最
接近是在十一点左右——前后误差大概一小时左右。”
“哦,我想大概是手表停了吧——或者这一类的东西。”
“手表是停了,不过停在四点一刻。”
“那我猜她可能于四点一刻被害的。”
“你最好抛开这个想法。”
波洛打开了吸墨本的封皮。
“好主意,”贾普说,“可是没运气。”
吸墨本露出一张光洁的吸墨纸,洛波翻开其他几页,都是一样的。
他又把注意力转向废纸篓。
里面有两三张撕破的信纸和传单,只撕成了两半,很容易拼起来。一张是某
个帮助退役军人的社会组织请求捐助的,一张是十一月三日晚上鸡尾酒会的请
柬,一张裁缝的预约单。几张传单一张是毛皮衣商的广告,还有一张百货商店的
品目。
“什么也没有。”贾普说。
“是的,这很奇怪……”波洛说。
“你的意思是,自杀者通常要留下一封信?”
“正是。”
“事实上,更多的证据表明这不是自杀。”
他离开了。
“现在该让我的人干活儿了。我们最好下楼去见见这位普伦德莱思小姐。来
吗,波洛?”
波洛好像仍在为这个写字台和它的摆设而感到困惑。
他走出房间,但在门口又回头望了望那枝华丽的翠绿色的羽毛笔。
2
在狭窄的楼梯下面,一扇门通向一间大客厅——实际上是由马厩改建的。在
房间内部,墙壁用灰泥做成粗糙不平的效果,上面挂着蚀刻木版画。有两个人在
房间里坐着。
一个坐在靠近壁炉的椅子上,伸出手去烤火,是个深色皮肤,看起来精明强
干的年轻女人,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另一个女人年纪较大,身材也较宽
阔,提着个编织袋。在两个男人进来时,她正气喘吁吁地说着什么。
“……正如我所言,小姐,这样的变故差点让我倒地不起,想想今天早晨在
所有的早晨当中……”
另一位打断了她的话,“会结束的,皮尔斯太太。我想这两位先生是警督
吧。”
“普伦德莱思小姐吗?”贾普上前问道。
那姑娘点点头,“是我。这位是皮尔斯太太,她每天来为我们干活儿。”
皮尔斯太太忍不住又说起来。
“就像我对普伦德莱思小姐所说的,想想今天早晨在所有的早晨当中,本应
该带我的姐姐路易莎·莫德来才合适,只有找一个干零活的,我是说亲戚毕竟算
亲戚,我想艾伦夫人不会介意的,尽管我从不喜欢令女主人失望……”
贾普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的确如此,皮尔斯太太。现在也许您愿意带詹姆森警督到厨房去录一下口
供。”
打发走了多话的皮尔斯太太——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又和詹姆森警督喋喋不休
地说起来了——贾普把注意力转向那个姑娘。
“我是贾普总警督。现在,普伦德莱思小姐,我非常想了解有关此事的一切
情况。”
“当然可以,从哪开始呢?”
她很冷静,态度中没流露出丝毫悲伤或震惊的迹象,令她显得不自然的僵
硬。
“您今天早晨几点钟回来的?”
“我想是在十点半以前。皮尔斯太太,这个老撒谎家,我发现她不在这儿
……”
“这种事常发生吗?”
简·普伦德莱思耸了耸肩。
“大概一星期里她能有两次十二点钟才到这来——或者根本就不来。她应该
九点钟到。实际上,像我说的,一星期准有两次,她不是‘头晕’就是家里人病
倒了。这些钟点工老这样——时不时就不来了。在这些人当中她还算不错的了。”
“你们雇她很长时间了吗?”
“刚一个多月,前一个偷东西。”
“请接着讲吧,普伦德莱思小姐。”
“我给出租车司机付了钱,提着行李箱,到处找皮尔斯太太,找不到她,然
后就上楼进了我的房间,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找巴巴拉——艾伦夫人——却发
现门锁着。我转动门把手、敲门,可没人回答,我就下楼给警察局挂了电话。”
“Parton!(法文,意为:对不起。——译注)”波洛巧妙而且迅速地插进
来一个问题,“您没试着去撞开那扇门吗——也许让巷子里某个司机帮个忙?”
她的眼睛转向他——一双冷冷的、灰绿色的眼睛,飞快地品评似地扫视了他
一番。
“不,我没想到这个。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认为人们应当去找警察。”
“那么您认为——对不起,小姐——这儿出了什么事吗?”
“当然了。”
“因为您敲了门而没人回答吗?但也有可能您的朋友睡得很死或者诸如此类
的……”
“她不会睡得那么死。”
她马上答道。
“也许她出去了而且锁上了门?”
“她为什么要锁门呢?不管怎样她都该留个条儿给我的。”
“那么她没留条给您吗?您能肯定?”
“当然肯定,否则我马上会看到的。”
她回答得更快了。
贾普说:
“您没有试着从锁眼儿往里瞧一下吗,普伦德莱思小姐?”
“没有,”普伦德莱思想想说,“我从未这么想过。不过我也可能什么都看
不见,因为钥匙应该插在里面吧?”
她用试探的、无辜的眼神盯着贾普,波洛突然暗自笑了笑。
“您做得很对,当然喽,普伦德莱思小姐,”贾普说,“我想您不会相信您
的朋友会自杀吧?”
“哦,不。”
“她没有显得异常焦虑或沮丧吗?”
这位姑娘回答之前稍微停了一下。
“没有。”
“您知道她有枝手枪吗?”
简·普伦德莱思点点头。
“有的。她从印度带来的。她常常把它放在她房间的抽屉里。”
“嗯,有持枪许可证吗?”
“我猜有吧,我不能肯定。”
“现在,普伦德莱思小姐,您愿意把您所知道的有关艾伦夫人的情况都告诉
我吗?您认识她多久了?她有哪些社会关系——所有事实。”
简·普伦德莱思点点头。
“我认识巴巴拉大概有五年了,我是在国外旅行时碰见她的——确切点说是
在埃及。她正在从印度回家的路上。我在雅典的英国学校待了一段。回家之前去
埃及几个星期。我们俩一起做了一次尼罗河巡游。我们交上了朋友,彼此喜欢对
方。那时我正找人跟我合租一套公寓或一间小房子。巴巴拉孤身一人。我们觉得
我们会在一起过得很好。”
“那你们相处得融洽吗?”波洛问。
“非常好,我们俩都有各自的朋友——巴巴拉更喜欢交际,而我的朋友多半
是艺术圈里的。或许这样更易于相处吧。”
波洛点点头,贾普接着问;
“您知道一些艾伦夫人从前的家庭和生活情况吗?”
简·普伦德莱思耸耸肩。
“并不太多。我想她婚前的名字叫阿米塔奇。”
“她丈夫呢?”
“我想像他是那种不顾家的人,我认为他酗酒。我猜他结婚后一两年就死
了。他们曾经有过孩子,一个小女孩,三岁时也死了。巴巴拉很少谈起她丈夫,
我确信她在十七岁左右时,在印度和他结了婚。后来他们去了婆罗洲或者某个凄
凉的地方,你们总把些无用之人送到那儿去——可这显然是个令人痛苦的话题,
我从不提这些事。”
“您知道艾伦夫人是否有什么经济困难?”
“不,肯定没有。”
“没有债务之类的麻烦吗?”
“不!我肯定她没陷入那类困境。”
“现在我必须再问您另一个问题——希望您不至于为此不快,普伦德莱思小
姐。艾伦夫人有没有特殊的男友或者男性朋友呢?”
简·普伦德莱思平静地答道:
“好吧,她已订了婚并且快结婚了,如果这能回答您的问题的话。”
“跟她订婚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查尔斯·拉弗顿-韦斯特,是汉普郡某个地方的国会议员。”
“她认识他有多久了?”
“两——不——三个月左右。”
“据您所知他们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
普伦德莱思小姐摇摇头。
“不,如果有那类事的话就太让我奇怪了。巴巴拉不是那种爱吵架的人。”
“您最后见到艾伦夫人是什么时候?”
“上星期五,就在我外出度周末之前。”
“艾伦夫人留在了城里?”
“是的,她打算周日和她的未婚夫出去。”
“那么您自己是在哪儿度的周末?”
“莱德尔斯,埃塞克斯郡的莱德尔斯。”
“您和谁在一起?”
“本廷克先生和夫人。”
“您今天早晨才离开他们?”
“是的。”
“您离开得很早吧?”
“本廷克先生开车送我回来的。因为他必须在十点前赶到城里,所以我们很
早就出发了。”
“我明白了。”
贾普满意地点点头。普伦德莱思小姐回答得既干脆又令人信服。
波洛接着又提了个问题。
“您本人对拉弗顿-韦斯特先生怎么看?”
这姑娘耸耸肩。
“这很重要吗?”
“不,不重要,也许,不过我想知道您的意见。”
“我不知道我对他是怎么想的。他年轻——最多三十一二岁——有进取心
——一个出色的演说家——很有前途。”
“这算是正面——负面呢?”
“嗯,”普伦德莱思小姐考虑了一会儿,“在我看来,他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