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是我们用来贬低日本人的一种说法,至少我在做抗日战争期间两国成年男性的身高对比研究中,并没有发现双方有多大的差别。”
“啊!看来我又被不准确的信息误导了!那样的话,这次鉴别的难度岂不是大了很多?弄不好就拿那帮日本鬼子,当成咱们的烈士了!”
“所以,才从全国各地请来了这么多专家,我们必须要对这里的每一具尸骨进行会诊才行!”
用了两天多的时间,尸骨整理才基本完成。
随后,这些专家便被分为了几个组。每一个组都由一名法医负责领导,而给每名法医配备了很多辅助的人员,比如人类学家、牙科专家、还有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当然在大周这个组里还有我这个作家!
大周是这个组里最年轻的人,但他是这个组的组长,其他的专家、教授、学者都要听他的指挥。
实事求是的说,很少会有只通过人类学家单方面鉴定便可以确定某一位军人身份的情况,再加上这次要鉴定的尸骨中全部都是亚洲人种,所以人类学家的存在就略显得有点多余了。
不过,还好!在我们组里的人类学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是某大学的知名教授,腿脚已经不便,大周很照顾他,总是安排他在山中临时搭建的实验室中休息。老头儿当然也乐于接受这样的“优待”。
这种年代并不久远的尸骨,他们的牙齿,是鉴定的重要依据。而牙科专家的工作,显然比其他专家都要繁重,我们组的牙科专家是个跟大周一样帅气的中年男人,姓胡,是山西本地人,他唯一让我有点反感的就是他那种带有点酸气的“老西儿”口音。
但这个胡牙医干起活来,可一点都不含糊,第一具尸骨的身份确定,正是拜他的专业判断。他在这具尸骨的牙床上,发现缺失了三颗牙齿,经过他的判断,其中有一颗是自然脱落的,而另外两颗是被拔掉的。这具尸骨的牙齿上,还有很严重蛀牙,很多牙齿受到了侵袭。
这个特点被完整的写在了鉴定报告上,大周看后很满意,然后又补充了这具尸骨其他的特征,那是大周的工作范畴。通过鉴定,大周把该尸骨的年龄状况也填写了清楚,那是个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的老兵,在右腿处曾经受过很严重的枪伤,虽然已经痊愈,但依然在腿骨处留有很深的痕迹。死者的致命伤是左胸中弹导致的,子弹的碎片卡在他的胸骨上造成了断裂。
这份报告经过整理后,被送到了历史专家的手中,历史学家根据已经发现的军服,找到相关部队建制的资料,并且查阅大量的资料,寻找各地汇报的失踪者信息。很快在该建制中,发现了和这具尸骨相吻合的信息资料。
好在当时山西省的失踪人员资料保留的相当完整,资料很多是解放前由士兵家属提供的,而在一个晋绥军中尉军官的档案中,发现了其妻子提出的相关资料,在战争前他的丈夫拔过牙,还脱落了一枚牙齿,牙齿脱落的位置和尸骨的牙齿脱落位置完全相同,他在抗日战争爆发前,与红军交战中右腿受过重伤。此名军官失踪时三十七岁,年龄上也十分符合,再加上各方面的特征比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具尸骨就是那位晋绥军军官的。
工作至此皆大欢喜,工人们忙着把这具尸骨装殓了起来,但是大周却没有丝毫的轻松感,因为像这样特征明显,且资料齐备的尸骨只是少数,他还要面临着更多的挑战。
在长长的标签单上,大周用铅笔划去了第一个,而后边的尸骨标签还是长的让人头痛。
除了这些专家外,我还要佩服那些活跃在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们,如果说之前的仓库只是他们信手而建的话,那么在这片山中临时搭建的研究室,就是他们真正实力的体现。
由于尸骨数量实在是太多,而这片山脉又离具备相关鉴定条件的地区太远,所以上方决定把所有的鉴定工作都安排在这个山区内展开,而这就必须建造临时的鉴定机构,以供专家们使用。
最开始的时候,众多专家还对在这样的地方搭建简易的研究所表示怀疑,认为这根本不能满足科学鉴定所需的基本条件,但随后他们很快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因为他们惊奇的发现,在这个临时研究所里几乎拥有着国内,乃至全世界最先进的鉴定设备。
这间临时研究所被设计成两层,全部用铁皮搭建,整间建筑里没有设置窗户,这当然是出于保密的需要。
研究室的门口立着牌子,“工作重地,闲人免进!”
不过,通过大周的斡旋,我还是顺利的进入了这间面积庞大的研究室内部。这间研究室的两层楼中,摆放着三十多张解剖台,上面全部摆满了白骨,白骨在没有被检验时,都被白布罩着,每个解剖台上都吊着无影灯。虽然有白布覆盖,但尸骨凸起的棱角,再加上灯光的照射,它们的轮廓让人还是觉得有些恐怖。
实验室另一边的实验台上放着各种的检验仪器,双筒的显微镜则是最常见也是数量最多的工具,显微镜的旁边放着各种的记录本,里面记载着各种各样的尸骨信息。而这些实验台的旁边是几间简易的房间,里边装着一些大型的X光和核磁检验设备,这些设备并非从某个研究所搬来至此,而是特意为此次鉴定订购的。而这些房间的墙是否具有防辐射功能,我不是很清楚!
这还不是这个研究室的全部,在每一层还有一些被隔断出来的小房间,这里边是做各种物理实验和化学实验的地方,每间屋子里都配备有高性能的微机和各种让人眼花缭乱的实验设备,甚至连DNA的提取和比对这种复杂的工作,都可以在这里完成。
实验室的供电由两台大功率发电机完成,它们靠柴油作燃料,临时研究所的供电正是靠他们昼夜不停地运转。如果它们出现意外停机,备用的高效应急电池便会启动,丝毫不会影响到鉴定工作。
在这次鉴定中,虽然有很多尸骨都散落在地表,但是也有部分尸骨、残肢由于各种原因被埋在地下。
所以,临时研究所里还配备有一种尸骨探测雷达,这种雷达的原理是通过一个传输器或天线向地面传输超声波信号。当信号深入地下后,超声波会被埋在地下的尸骨反射回来,超声波回来后,会被天线捕捉到,而被捕捉到的信号,会在雷达屏幕上显示出不同颜色的光带,专家们凭这些光带,便可以轻易判断出,哪些地方可能还有一些零散的尸骨存在。
连大周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法医都在赞叹,这里的设备和先进技术比他所在的研究所还要强上百倍,可以说在中国能被利用到的先进鉴定设备都已经被搬到这里来了。
硬件齐全,让专家们再也没有了任何抱怨的理由,专心的投入工作,是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大周也丝毫不敢懈怠,但即便是拥有这些高科技的设备,但困扰他的问题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到来。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
显而易见,这样数量庞大的尸骨数量,鉴定工作是不可能在几天内就完成。往往是专家们刚刚发现了一个新的尸骨线索要展开进一步的认证,但更重要的线索也会随之浮现,他们必须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去解决更为棘手的难题。
有时,甚至还有一些专家有鉴定之外的工作需要完成,所以鉴定工作时常被中途打断,还有一些专家甚至一天要往返于其他的考古现场或工作地点,这样的工作效率令大周十分恼火!
而即便是完成了一具尸骨的完全鉴定!其实也不代表着这项工作的结束,因为审核相关的鉴定结果也是个复杂且废事的过程。
大周当然是第一层的审核者,他会把相关的资料汇总,并把自己组内的专家意见和鉴定结果汇集成一个完整的报告,然后参加整个鉴定团队的论证后才能交给上方。但是就是这样被众多专家联名签署的报告,也时常会遭到上方的质疑!他们总会提出一些意见来,让专家组做出解释。
即便是第二层的审批通过了,这份报告还会被传送到北京去继续审核,而最终确定这份报告是否要向战争中的遇难家属公布,决定权在北京!
得到一份完整的批复,我只是指那些一点问题都没有的批复,至少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而大多数鉴定报告则被附上了上方的专家们的审核意见,某项某项不同意之类的批复!
要知道,大周团队里的每一个人,除了我之外,都是具有各行各业的权威资格的!质疑他们的鉴定结果,那无疑就是对他们专业技术的一种“蔑视”。
所以,专家中一直弥漫着一种不满的情绪!
而有好几次,北京的专家们直接推翻了大周等人作出的鉴定报告,并且提出了他们的新观点。而这些所谓的质疑,在大周的专家团看来,都是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我亲耳听到有个老专家向大周诉苦,说如果上方不挑出点毛病来,就会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意义之类的话。大周对这位老专家说了些安慰的话,却也没有反对这种意见。
但不管怎么说,令人欣喜的是,还是有为数不少的遗骨,被签发了死亡证明书,并且死者的后人或者亲属们在这份证明书上签了字,确认了亲属的身份,他们可以顺利的领走尸骨,把它们进行重新的安葬。有的还被国家授予了烈士证书,对家属发放了抚恤金!
有些无法找到亲属却被确定了身份的尸骨,则会就近安放在抗日战争烈士陵园中,接受后人的哀思。
无论怎么说,虽然时间拖得很久,但能够最终看到这些尸骨找到他们的归宿,这无疑是大周这些常年接触尸骨的法医,最欣慰的事情!
既然是各个行业里的精英人物,则彼此间的分歧当然不会少。
在另一个组里,组长是一位姓黄的法医,他在上海工作,同样富有相当丰富的法医鉴定经验。据说他曾留学英国,是一位拥有着医学和哲学双硕士学位的超级学者,年龄四十多岁了,却依旧未婚。
他身上带有一种跟大周相似的绅士气质,却比大周多了几分统治力,身上保持着特有的独立性和果断的作风!很有领袖的风范。
虽然在尸骨鉴定的现场,分为不同的组别,进行鉴定,但是最终的第一层审核是要几个组的组长进行讨论并且通过后,才能汇报到上级进行审核的。
而我经常能在评审会上听见,大周和黄法医针锋相对的争吵。
“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尸骨应该早一点得到安息吗?”黄法医简直是用咆哮的口气跟大周喊道。
“当然应该令他们安息,但是决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不明不白?你凭什么说不明不白?”
“在没有得到完整的证据链的情况下,你就这么轻易的下结论,难道这样便可以令这些死者安息吗?”
“轻易地下结论,难道你没有仔细的阅读我的报告吗?这些尸骨,有谁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他们的身份呢?难道你行吗?”
“我不能确定的尸骨,我绝不会下结论的,因为我们都要对那些死者的家属负责,这是我们的职业操守。”
“好吧!小周,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请你在报告上填上你的意见即可,我不想跟你讨论我们的职业操守!我只是坚持我的意见。”
“好吧!”大周面无表情,语气中听不出来他是在生气,还是也在坚持他的原则。
两人每次见面无不是以这种不欢而散的方式结束,而每次在他们争吵后,我也试图去劝解大周。
“其实黄法医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尽可能快的让这些在这场战争死去的无名战士的身份得到确认也是很重要的!”我有点试探性的说道。
“作家!你不用劝我,我明白他的意思。黄法医是我见过的最专业的法医之一,其实他作出的鉴定,已经十有八九的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了。我也明白他心中的所想,其实这些尸骨对于死者的家属来说只是一种归宿的寄托,难道这一堆白骨还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吗?都是埋葬在坟墓里,供后人祭拜,寄托哀思。这跟凶杀案中确定死者的身份的确有着本质的不同。”
“你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找他的麻烦呢?”
“因为那是法医必须要遵守的道德规范,必须做出最完美的判断!宁缺毋滥!”
“其实我也明白,很多事情都要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如果由于你们的大意,而使得一具日军的尸体,跟我们的烈士尸体进行了对倒,那岂不是我们要世世代代的供奉着这些仇家的尸体。”
大周点点头,“其实我们在穷尽着我们的智力,做着这些与世隔绝的工作!难道就是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吗?我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荒谬了!”
大周和黄法医的学术纷争一直延续了几个月的时间,那是很令大家纠结的几个月。这事最终传到了上方的耳朵里,而最终上方也给出了解决方案,黄法医被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