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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持的。这里面有一种冷酷的优雅,”埃勒里咕哝着。他归还了纸条,他的眼光再一次落在窗口看着防火梯,“毫发无伤,嗯?”
那女孩平静地说道:“在这之前还有一张纸条,大约是一个星期前。有一个晚上我发现父亲在看它。他想隐藏起来,但我——我要他给我看了。一个威胁的字条,要求立刻支付两万五千元‘保护费’,它说如果不付他们就——就……”
“杀了他?”
“绑架他,并且会要求五万元。”然后突然间她所有的保留都消失了,她从椅子上跳起来,双眼发光,“你们为什么不做点事?”她哭着,“他们可能会折磨他,谋杀他……”她往后缩,啜泣着。
“好了,好了,”奎因警官说道,“冷静一点,舒曼小姐。别让你母亲担心。”
“这会害死母亲,”她哭着说,“如果你看到她的脸——”
“舒曼小姐,”埃勒里低声说道,“第一张字条在哪里?”
她抬起头:“他把它烧了。他说不要告诉母亲。他说那是疯子写的,没有什么意义。他只是一笑置之。”
埃勒里阴沉地摇摇头然后再一次看着那敞开的窗户:“如果这卧室的门——”他嘀咕着并走向门口。维利警官静静地跟在他旁边。那个门没有钥匙孔,在卧室这一边有一个旋钮,一转动它就会有一个隐藏的门闩将门锁住。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从卧室内上门闩。嗯……这样他们就可以从窗户逃走了。”
“没错。”
那是一个小窗户,下层的窗玻璃已经摇到最高了。在窗台上有一个窗槽,里面装满了松土和干燥的天竺葵茎。窗槽盖满了整个窗台,大约有一英尺高,上面剩下的空间只有两英尺高。而且窗槽是不可移动的,固定在狭窄的窗台上。埃勒里眨眨眼并倚身向外,仔细检查防火梯的铁条踏板。覆满白雪的踏板上有鲜明的脚印,而且只有脚印,其他地方的白雪都非常平滑。他看到混杂的脚印,在防火梯上下的方向都有,一直通到下面的巷子里。他尽可能地往下看,阶梯上都是同样鲜明的脚印。在墙外的铁架下以至窗台边缘,白雪已经堆成一个雪堆,很完整,没有受到破坏。
“好了,”奎因警官泰然自若地说着,“再看一看地毯。”
埃勒里把他那刺痛的头缩回来。他非常清楚从地毯上可以看出什么。三双不同的男鞋使灰色的地毯沾上湿污泥脚印。这三双都是大尺寸的鞋,但第一双是尖头的,第二双是圆头的,第三双则是方头的。脚印四面八方都有,而且地毯也皱了,仿佛曾经有过打斗。
埃勒里单薄的鼻子翕动着:“你的意思是说,”他慢慢地说,“这些脚印有某些特别的地方喽。”
“聪明的小孩,”奎因警官笑着说,“所以我才会说这个案子很特别。专家检视过这里和外面的脚印。你的看法呢?”
“右脚印都比较淡,”埃勒里说道,“尤其是右脚跟。绝大多数都没有右脚跟的印子。”
“正确。干这件案子的三个人都是跛子。”
埃勒里叨起第二根香烟:“胡说八道。”
“什么?”
“我不相信。这是——这是不可能的。”
“随便你,”奎因警官微笑着说道,“还不只是跛子呢,而且他们全都跛右脚。”
“不可能,我跟你说。”埃勒里叫道。
那女孩目瞪口呆,奎因警官则扬起浓眉:“局里最好的脚印专家说这不仅不是不可能的,而且真的发生了。”
“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三个跛子,”埃勒里吼道,“我——”
维利警官很快地打开门。外面有一股骚动。在一阵嘈杂喧闹的声音中,浓厚的香烟烟雾飘进卧室里。一个小巧的女人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一堆记者群中挣扎,好像蜂蜜罐子受到苍蝇的攻击一样。警官以急促而高昂的声音驱散了人群。
“进来,进来。”奎因警官温和地说,并把门关上。
那女人看着那女孩,女孩这时已站起来。她们互相拥抱,哭得好像心都碎了。
“哈罗,奇特林。”埃勒里笨拙地说。
那个脸上刻画着忧虑的线条的高大的人低声说道:“哈罗,奎因。不愉快,呃?可怜的老约瑟夫。而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们认识啊?”奎因警官眼睛发亮地问道。
“我们在俱乐部见过一两次。”埃勒里慢吞吞地说。
奇特林还算年轻,保养得很好。这个单身富有的享乐者在纽约是个名人,他的照片常常被刊在报纸上。他打马球,养血统纯正的狗,拥有一艘赛艇。他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远远避开缠人的女人。
突然间整个卧室里充满了声音——奎因警官的,罗珊妮的,舒曼太太的。当奎因警官以充满同情的声音解说整个情况时,埃勒里站在敞开的窗子边,在迷蒙的思绪中听着他们的话语。奇特林不停地在光亮的地板上走动,他的脚像猫一样。
舒曼太太坐在天鹅绒椅子里面,眼泪沿着她柔和的脸庞流下来,但她已不再哭泣。她大约四十岁,显然看起来比较年轻。她的神态中有一种华贵的风味,她的尊严和和谐的美感即使是痛苦也不能掩盖。
“我知道约瑟夫与这个女人的事,”她低声说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按着她女儿的手,“是的,我知道。我——我从来不说什么。比尔——”她看着那高大的男人,“比尔也知道。不是吗,比尔?”一抹痛苦扫过她的脸庞。
奇特林看起来很不安:“嗯,我想是的,”他以无礼的声音说着,“但约瑟夫不是认真的,埃米,你知道——”
“不,”舒曼太太急切地说,“他从没认真过。他对我,对罗珊妮,对我们大家都很好。那只是因为他——很软弱。”
“还有过其他的吗,舒曼太太?”奎因警官问道。
“是的……我都知道。女人可以感觉得出来。一旦——”她紧握双手,“一旦他知道我知道了,他对他自己感到羞耻,沮丧,卑微。”她停下来,“他保证这不会再发生了。但又发生了。我知道会这样。他就是无法控制他自己。但他总会回到我身边,你知道。他爱的总是只有我,你知道。”她说着好像想要解释一些事情,但不是对他们,而是对她自己。
那女孩生气地摇摇头,她拉着妈妈的一双手。
奇特林以低沉的声音说道:“好了,埃米。好了。这样——呃,这样没有帮助。这都不是重点。”他冷静的眼睛平视奎因警官,“绑架呢,警官?那是重要的事。你认为他们是认真的吗?”
“你说呢?”奎因警官微笑着说道。
舒曼太太突然站起来:“喔,比尔,我们一定要把约瑟夫救回来!”她喊道,“他们要多少都付,任何东西——”
奎因警官耸耸肩:“你们要和地方行政官谈一谈,舒曼太太,我个人不能——”
“胡说八道,老兄。你不能阻挡我们,”奇特林嗤之以鼻,“这些人是罪犯。他们不会停止的,约瑟夫的性命才重要——”
“好了,好了,”埃勒里温和地说着走向前,“这种讨论一点帮助都没有。奇特林,舒曼先生的财务状况怎么样?”
“财务状况?”奇特林怒目而视,“绝不缺钱。”
“没有任何麻烦?”
“没有。喂,奎因,你到底在暗示什么?”那个人的眼睛都发火了。
“别急,别急,”埃勒里说道,“请你平心静气些,老兄。你说你知道舒曼先生和莉莉·迪凡之间的事,那他晓不晓得你已经知道了?”
奇特林的双眼垂下来了:“是的,”他嗫嚅地说,“我告诉他这是在玩火。我知道不会有好下场,而且他会被她所困住。她与下层社会有联系——”他停下来,握着双手,“真的!”他咆哮着,“奎因警官!就是这样!”
“就是什么?”奎因警官说道。为了某个原因他看起来很高兴。
“比尔!你想到了什么?”罗珊妮叫道,跳到他身边来。
“只是灵光一闪,罗珊妮,”奇特林很快地说。他走来走去,“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下层社会——当然是。警官,你知不知道谁曾经是这个女人的情人?”
“当然,”奎因警官笑着说,“麦克·麦基。”
“那个坏蛋!”舒曼太太轻声说着,眼光中出现恐惧。
“原来你知道了。”奇特林脸都红了,“那么,你们为什么不采取行动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一定是麦基策划的这个行动!”
“爸,”埃勒里冷冷地说道,“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麦基也有份儿?”
“没机会说。我已经派警员去追他的行踪了。”奎因警官摇着头说,“我不能保证任何事情,舒曼太太。他可能是完全清白的。即使他是有罪的,他也会有一个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他是一个狡猾的家伙。我们必须自己找出方向。那么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不先回家,把这些事留给我们处理呢?”他很快地接着说,“奇特林,带女士们回家。我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还有时间的,你知道。我们还要等他们告诉我们怎么付赎金呢。这不如想像中糟糕,我——”
“我想我们会待在这里。”舒曼太太平静地说。
“埃米——”奇特林说道。
房门砰的一声撞到维利的背,两个穿制服的人带着一个盖好的篮篓走进来。女士们面色苍白地缩到角落去。奇特林也跟着她们在一起,并一面祈祷着。他们都避免去看那衣橱。
“那个麦基怎么样?”当停尸间的人在衣橱里拖东西时,埃勒里低声地问着他父亲,“他有多难缠?”
“够难缠了,儿子。我一直都知道莉莉几年前和麦基住在一起。但今晚你来之前,我询问楼下值班的电话接线生时,发现了一些事。”
“他今晚打电话给她?”埃勒里尖锐地问道。
“她打给他,快八点的时候。她要接线生帮她接一个号码——我们知道那个号码通到麦基的大本营。接线生很爱管闲事,所以她偷听了。她听到莉莉称呼一个男子为‘麦克’,要他马上赶到她的公寓来。她似乎对某件事感到沮丧,接线生这么说。”
“那么麦基来了吗?”
“门房说没有,但这里还有其他的入口。”
埃勒里皱起眉头:“是啊,是啊,但如果莉莉·迪凡八点左右打电话给他,他怎么能——”
奎因警官笑着说:“对这点我有我的想法。”
停尸间的人把东西丢进篮篓里,砰的一声落地。舒曼太太看起来快昏倒了,奇特林扶着她,以低沉急促的声音对她说话。
埃勒里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低语:“留在防火梯和铁踏板雪地上的脚印,与地毯上的是否是同一双鞋造成的?”
“你在想什么?”奎因警官奇怪地说,“当然。”
“舒曼是否有衣服放在这里?”
“我亲爱的儿子,”奎因警官悲哀地说,“我难道还要再重头告诉你一遍人生是怎么一回事吗?他当然有。”
“鞋子呢?”
“我们都已经查过了。他的鞋子都在这里,而且全都是同一个尺寸,也没有一双符合地毯上或雪地里的脚印。所以我们才知道干这个案子的有三个人。那些脚印都不是舒曼的,他的鞋子是干的。”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走廊里发现了他的湿雨鞋套。”
“舒曼是跛子吗?”
奎因警官以责备的口气说道:“这我怎么会知道?”——停尸间的人弯下腰,抓起篮篓前后的把手,慢慢地通过房间——“舒曼太太,你先生是跛子吗?”
那女人发着抖又坐了下来:“跛子?不是。”
“他从来没跛过?”
“没有。”
“你或他认识的人中有没有跛子?”
“当然没有!”奇特林咆哮道,“到现在了你们还在搞什么把戏啊?怎么不去追那个胆小的凶手麦基呢?”
“我想你们现在最好回家,”奎因警官平静地说着,“你们全部,够了。”
“等一下,”埃勒里说,“我必须把这些东西搞清楚。在防火梯上的脚印是否也有跛脚的特征呢?”
“当然。嘿,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确信我不知道,”埃勒里很不高兴地说,“我只是觉得很气恼。三个跛子……舒曼太太,你先生是一个很高大的人吗?”
“高大?”她似乎很迷惑,“是的,六英尺三英寸,他有二百五十磅重。”
埃勒里点点头但不是很满意。他轻声问他父亲:“舒曼的脚印在雪地上哪儿都没有吗?”
“没有。他一定是被抬着的。或许头被敲昏了。”
“那道刮痕。”奎因警官的肩头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喔,是你啊,托马斯。你说什么,那刮痕?”
“是这样的,长官,”维利警官低声说道,双眼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