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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下午茶-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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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完全算是打架,奎因先生,”安东尼神父有些畏缩地说,“不过他们确实在吵架。就在那天晚上,麦高文是在午夜左右被枪杀的,罗杰在一小时前才跟他吵过架。事实上,先生,那不是第一次。以前好几次他们都吵得很凶,凶得足以让地方法院认定罗杰有杀人动机。”
  “还有那子弹呢,”迈克·司格特叫道,“那子弹!”
  “是的,”杜德医生说,他是个矮小安静看起来有智慧的人。他很不快乐地说,“我是郡验尸官同时也是地方殡仪馆业者,奎因先生,验尸时我从麦高文身体里挖出子弹,我的责任就是检验这个子弹。当平格以涉嫌扣押罗杰并取得他的枪时,我们当然也对比了弹道……”
  “弹道?”埃勒里拖长声音说,“真的!”他不禁带着微微的敬意看着平格警长和杜德验尸官。
  “喔,我们不是很信任我们自己的判断,”验尸官急促地说,“虽然从我的显微镜看起来确实……这真是让人感到不愉快,奎因先生,但工作是工作,而且身为执法官员也必须遵守自己的誓言。我们把子弹和枪一起寄到纽约,请弹道专家检验。他的报告确认了我们的发现,我们能怎么办?平格逮捕了罗杰。”
  “有的时候,”安东尼神父平静地说,“还有更高一层的任务,萨缪尔。”
  验尸官看起来很悲伤。埃勒里问:“鲍温有没有持枪的执照?”
  “有的,”胖警长说道,“这里很多人都这样,那边山坡上很适合狩猎。是一把点三八手枪干的,好吧——罗杰的点三八。柯尔特自动手枪,一流的。”
  “他是个好射手吗?”
  “我会说他是的!”司格特赞道,“那孩子能射。”他冷硬的脸拉长了,“我应该知道。贝庐战役时一个德军炮弹从我身后射来,我的左脚现在还有六片榴弹碎片。”
  “射得很好,”验尸官恭维地说,“我们常一起去猎兔子,我看过他用他的柯尔特在五十米外打到奔跑中的猎物。他不用来复枪,他说那对真正的运动来说太温驯了。”
  “但鲍温先生对这些怎么说呢?”埃勒里想知道,眼睛瞧着香烟冒出来的烟,“他根本不跟我说。”
  “罗杰,”安东尼神父呢喃着,“他说没有。他说他没有杀害麦高文。对我来说那就足够了。”
  “但对地方法院可不够,呃?”埃勒里再度叹口气,“那么既然他的自动手枪用过了,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就是有人偷出来用,杀了人后再偷偷放回去?”
  那些人彼此间不安地对望,安东尼神父挤出一个微弱傲然的微笑。然后司格特大叫着:“最可恶了。格汉——那是我们的律师——格汉对罗杰说:”听着,年轻人。你必须要作证说枪可能是从你这里被偷走的。你的生命可能就靠这一点了。‘就只有这点了。你猜这年轻的傻瓜怎么说?’不,‘他说,’那不是事实,格汉先生。没有人偷我的枪。我是一个浅睡的人。‘他说,’放枪的高柜就在我的床旁边,而且当晚我的房门也闩住了。没有人能进来偷我的枪。所以我不会对这种事情作证的!‘“
  埃勒里吹口气把烟吹散:“我们的英雄,呃?那是——”他耸耸肩,“那么这一连串的争吵,如果我的情报没错,是有关于——”
  “爱丽斯·司格特,”从纱门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不,不用站起来,奎因先生!喔,没有关系的,神父。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也没有必要对奎因先生隐瞒全镇的人都知道的事。”她停下来冷静一下,“你想要知道什么,奎因先生?”
  奎因先生骇然地发现,他突然没办法有条理地讲话了。他站着,像个乡巴佬目瞪口呆地在博物馆中。就算他在柯西加大街上看到一颗完美的钻石在尘土中闪烁,他也不会这么失态。不管在哪里美貌都是稀有的,在柯西加更是一个奇迹,所以这就是爱丽斯·司格特,他想着。名字取得真好,好一个迈克!她是如此清新柔美,像水一般,更如花朵一样优美。歹竹出好笋!她那黑黑的大眼睛使他深深着迷,她的可人使他迷失了自己。她独自站在房门口的微光之中,她是美丽的代言人。光看着她就使人欣喜。若说她有任何诱惑人的地方,那是出于完美而不自觉的诱惑——一个眉毛的动作,嘴唇的弧度,均衡有如雕刻的胸部。
  所以埃勒里·奎因先生就明白为什么像罗杰·鲍温这么一个模范生会有可能面对电椅。即使他本人也对她的美貌感到眩目,他看到的只有站在门口的那个人。杜德静静地看着她,怀着遥遥而谦恭的祈求。平格以绝对的饥渴盯着她看,是的,即使是那肥胖的老平格也是如此。安东尼神父苍老的眼神则是骄傲中带着哀伤。但是在迈克·司格特的眼中只有全然拥有的快乐。这是诸多女神的合体,她可以轻而易举地使人为她而杀人。
  “好了!”他终于说道,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受宠若惊。请坐,司格特小姐,我正在收集情报。麦高文是你的仰慕者之一吗?”
  她的鞋跟在门槛上发出喀哒的声音:“是的,”她压低声音回答,眼睛注视着放在膝部那象牙般的双手,“你可以这么说。而且我——我喜欢他。他与众不同。从纽约来的艺术家。他大约是六个月前来柯西加画我们这著名的山丘的。他懂得这么多,他到过法国、德国和英国,有这么多名人是他的朋友……我们这里几乎都是农民,奎因先生。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像他这样的人。”
  “卑鄙的魔鬼。”甘迪太太嗤之以鼻,瘦消的五官也扭曲了。
  “原谅我,”埃勒里笑着说,“你爱他吗?”
  一只蜜蜂在平格的耳朵边嗡嗡叫,他气愤地挥打着。
  她说:“我——这——既然他已经死了,不爱。死亡有时会让事情变得不一样。或许——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但你花了许多时间和他在一起——生前?”
  “是的,奎因先生。”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然后迈克·司格特以粗重的口气说:“我不干涉我女儿的恋情,看到没?她有她自己的生活要过。但我本人对麦高文从没好感。他是个带着美丽外表的骗子,也满扎手的。我一点都不信任他。我告诉过爱丽斯,但她不听。像一般女孩一样,她也被冲昏头了。他在外面闲荡得太久了——还欠我,”司格特微微一笑,“五个星期的房租。他为什么闲荡?他为什么口袋空空?”
  “那个,”埃勒里慢慢地说,“是个完美的修辞疑问。罗杰·鲍温呢,司格特小姐?”
  “我们——我们一起长大,”爱丽斯还是同样低声回答,然后她猛然甩了一下她的头,“什么事都是那么固定。我想我是怨恨这一点。然后是他的干预。他就是对麦高文感到愤怒。有一次,几个星期前,罗杰威胁着要杀掉他。我们都听到了,他们俩——他们俩就在那边的客厅里吵,我们就坐在门口这里……”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埃勒里轻轻说道:“那你认为是罗杰杀了那个城里来的骗子吗,司格特小姐?”
  她扬起双眼望着他:“不!我绝不会相信。不是罗杰。他只是生气,没别的。他说的话并不当真。”然后在众人惊异之中她开始哭泣了。迈克·司格特变得像砖头一样红,安东尼神父看起来很沮丧,其他的人则退缩了,“我——我很抱歉。”她说。
  “那你认为是谁干的呢?”埃勒里温柔地问。
  “奎因先生,我不知道。”
  “有人知道吗?”——大家都摇头——“好吧,我相信,平格,你曾经提过麦高文的房间自凶案发生那晚后就完全没有动过……还有一件事,他的尸体怎么办了?”
  “嗯,”验尸官说,“我们先保留以供现场验证,然后验尸,并设法找寻亲属来领回尸体。但麦高文显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朋友站出来。他也没留下什么,他在纽约的工作室中只有一些私人的东西。我自己把他缝合起来,我们用他的存款把他葬在新柯西加公墓了。”
  “这是钥匙,”警长喘着气说,并努力站起来,“我必须到乡下去一趟。你想知道的事杜德都会告诉你。我希望——”他无助地停下来,然后摇摇摆摆地走出门,“来吗,神父?”他说着但没有转身。
  “是的,”安东尼神父说,“奎因先生……任何事情,你了解——”他瘦消的肩膀垂下来,然后他跟随着平格走下水泥地。
  “容我告辞吗,甘迪太太?”埃勒里喃喃说道。
  “是谁发现尸体的?”他们在阴暗冷清的房子里上楼梯时,他问道。
  “我发现的,”验尸官叹道,“我寄宿在迈克这里已经有十二年了,自司格特太太去世时开始。就是几个老单身汉和迈克。”他俩都叹气,“那是三周前一个可怕的暴风雨晚上——有雷有雨,记得吗?我在我的房间内看书——大约是午夜的时候,我到楼上大厅下面的浴室去梳洗,准备上床。我经过麦高文的房间,门是开的,灯也是亮的,他坐在椅子上,脸对着房门。”验尸官耸耸肩,“我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子弹射中心脏毙命。血染在他的睡衣上……我立刻叫醒迈克。爱丽斯听到声音也来了。”
  他们在楼梯顶上暂停下来。埃勒里听到那女孩屏住呼吸,而司格特在喘着气。
  “他死了很久了吗?”他问道,并朝着验尸官指的房门走去。
  “只有几分钟而已,他的尸体还是温暖的。他是立即死亡的。”
  “我想是暴风雨使人听不到枪声——只有一个伤口吧,我想?”——杜德医生点点头——“好了,我们到了。”埃勒里把平格给他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钥匙。然后他推开门。没有人说话。
  房间里撒满了阳光,无辜清白得像个初生婴儿。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房间,格局和埃勒里住的房间一模一样。家具摆设也是一模一样。床是一样的,放在两个窗户间类似的位置;在房间中间的桌子,灯心草为底、藤为靠背的椅子和埃勒里房中的也没什么两样;地毯、柜子、高柜……嗯!有一点不同。
  他问:“你所有房间的摆设都是完全相同的吗?”
  司格特扬起他浓密的眉毛:“当然。当我进入这个行业,并把这间屋子改成出租房间时,我在雅巴尼一个破产的地方买了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东西。这里所有的房间都一样。为什么这么问呢?”
  “没特别的理由,就是有兴趣。”埃勒里靠着门窗侧壁站着,拿出一根香烟,银灰色的眼睛仍然探索着房间内部。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在房门的正前方就是桌子和藤背椅子,椅子面朝向门口。房门与椅子连成一线,房间的另一侧则是靠墙的老式高柜。他的眼睛再度眯起来了。他没有转身而直接问道,“那个高柜。我房间的是在两个窗户中间。”
  他听到女郎轻软的呼吸声发自他背后:“怎么会……爸爸!当——当麦高文先生去世时,那个高柜不在那里的!”
  “那就奇怪了。”司格特惊讶地说。
  “不过,凶案发生的那晚高柜就在这个位置了吗?”
  “什么——是的。”爱丽斯以疑惑的口吻说道。
  “没错,我也想起来了。”验尸官皱着眉头说道。
  “很好,”埃勒里慢条斯理地说着,并从房门边走过来,“有事情好忙了。”他踱到高柜旁,弯下腰,用力地把它从墙边推开。他在它后面跪下来,心无旁骛地一寸一寸向墙边推进。然后他停下来。他在灰墙上离地约一英尺的地方发现一个奇怪的凹痕。他的直径不到四分之一英寸,略呈圆形,凹进墙壁的深度大概是十六分之一英寸。有一小块灰墙已经脱落了,他在地板上找到了它。
  他直起身来时有失望的表情。他回到房门口:“没有什么。你确定凶案发生后这房间都没被动过吗?”
  “我可以发誓。”司格特说道。
  “嗯。还有,我看到麦高文的私人东西还在这里。凶案发生当晚平格是否彻底搜索过这个房间,杜德医生?”
  “呃,是的。”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司格特咆哮。
  “你确定吗?什么都没有?”
  “什么话,他看的时候我们都在这里,奎因先生。”
  埃勒里微微一笑,他以奇特的热情检查了整个房间:“无意冒犯,司格特先生。好了!我想我要回我房间去把这件事情好好想一想。我先保留这把钥匙,医生。”
  “没问题。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你知道——”
  “目前什么都还不需要。如果有事到哪里找你?”
  “到大街上我的办公室找我。”
  “很好。”再一次埃勒里隐隐约约地笑了,他用钥匙锁上门,下楼去了。
  他发现他的房间很凉爽且让人感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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