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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中兴-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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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姑娘是哪一位义军将领的家眷?”

  盛秀一听此话,登时面露严峻的神色,忽地站了起来,退后两步,厉声道:“公子乃风月之人,来此寻花问柳,花钱找乐子,尽管快活好了,为何有此一问?”

  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陌生男子套她的底细,问她的背景,她自然不能轻易就范,谁知这姓朱的是不是官军伪装派来的探子,要变着法儿问她的家底。

  一旁的周德兴插进来,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你太多疑了,单凭口音其实就可以断定,我们二人实是从南方江浙地区而来,这汴梁城,也是生凭头一遭进来看过,哪是什么官军密探呢,姑娘放心好了,我家公子有一百分的诚意对你,说出来,对你我都有好处!”

  此时已万不可带有调笑之意,朱云天心里明白,严肃地道:“是这样,姑娘反正已身陷如此绝境,何不与我讲明,你我只有把话说个明白,我才能做出让姑娘感兴趣的决定……说不定会让姑娘柳暗花明,又是一村!”

  盛秀年方十六岁,虽是经历了战场上的生死搏杀,又在这琴月楼上几经磨难,但毕竟在阅历上年轻了些,哪是朱云天与周德兴这两个老辣之人的对手,三言两语之间,便有投降之意,缓缓坐在了椅上,直盯着朱云天,表情已趋缓和,仿佛重见生机一样。

  哪个姑娘想当官妓呢,心底总有一股强烈的求生之机主宰着她,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不由得她不心生希翼。

  不过,她还有最后一招,直视着朱云天问道:“公子若要表明诚意,应该向小妹说明你的真实身份,方可取信于我,你说是吗?”

  朱云天笑了,这小姑娘确实可爱得紧,不仅人长得漂亮,说话也这么招人喜欢,还自称小妹。于是向周德兴递了一个眼神,这表明身份的活儿,哪有老大亲自干的,一般都有小弟代劳,这才能显出老大的尊贵。

  周德兴站起来,先走到门前,趴在上面细听了半晌。心里还是踏实,又干脆打开门,伸头一瞧,除了走廊尽头的保镖,还有三三两两臂弯上携着妞的嫖客,没什么可疑之人,便放心的闩上了门,压低嗓门,对盛秀道:“我家公子的身份背景,进来之时早已对你说明了,姑娘既然是白莲教的门下,又是教中显赫的人物,难道就没有一点印象?”

  他不相信白莲教的头目不知道朱云天。事实亦是如此,盛秀面露疑惑之色,凝眉思索,过了足有两分钟,方才恍然大悟,脱口道:“小妹曾听叔叔有一次言道,皇帝有一个十分器重的汉将,镇守江浙,统兵百万,单姓一个朱字,名云天,莫非便是你?”

  朱云天笑道:“正是本人,但统兵百万,那是吹牛了,不过,五十万还是有的……”

  盛秀心头一凉,瞬时恢复了本来的冷淡表情,“哦,说了半天,原来你还是朝廷之人,却来这里拿我耍乐,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真变态!还不如给我一刀,死了痛快!”她感觉自己受到了人格上的侮辱。

  “呵呵,盛姑娘,我要对你说的,正是这桩话题!”被一个漂亮女孩骂作变态,朱云天颇为不爽。

  “此话怎讲?”盛秀扬眉问道。

  朱云天伸过头去,表面上看,是怕被别人听到,而且富含真诚之意,实质上,他有堂而皇之地闻她体香的嫌疑,口中却很坦诚很正人君子的说道:“姑娘,我虽身为元军将领,但想必你也清楚‘身在曹营心在汉’这句名言吧,我手下军队并非元军幡号,而是共和军,此其一;共和军全军将士均为汉人,而非蒙古人,此其二;我并未有挥军北上征讨你们红巾军的意图,一直在按兵不动,这其实是给了红巾军生存的机会,此其三。有了这三点,我与元将的区别就不用再说了吧!虽然我与你们明王从未谋面,也从无联系,但向往之心久矣,正愁无人引荐,共图大业,此番突然遇到了姑娘,不知小妹妹你有没有路子,介绍我与你们的明王相识?”

  严肃的嘴脸装裱到了最后,还是露出了调笑之意,这让盛秀心绯荡漾,直感觉这男子有点玩世不恭,刚说到了真格的,却又剥开面皮,坦露出了强烈的色狼本质。

  见他说出这么重要的机密,盛秀难免会大感震惊,要知道以朱云天统领五十万军队的势力,又有江浙沿海的庞大地盘,兵多将广,粮草充足,不论他投向哪一方阵营,都能立即起到狂风骇浪之效,局势立转,胜负自明。若全力征剿义军,效忠皇帝,那将是全国义军的劲敌。但若能跟白莲教联合起来,不但可以救河东义军于水火之中,更可以壮大义军声势,反败为胜,直捣大都。对白莲教来说,这真可以堪称雪中送炭的奇迹。

  小姑娘年岁不高,没什么心计,所想也仅限于此。盛秀不由兴奋起来,单纯的心扉就此向朱云天敞开了小门,满怀期待地说了实话:“朱公子真乃仁义之人!小妹佩服!小妹跟您说实话吧,红巾军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盛文郁,是小妹的叔叔。”

  朱云天费了半天的劲,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十分满意地笑了。

  当他听说盛秀是白莲教的首领时,再联系到这琴月楼上下严密的保安措施,便断定此女定非普通战俘,极有可能是白莲教重要人物的亲眷,关押在此充为官妓,也许不止是一种残酷的刑罚,更像是一个诱饵,引诱白莲教派人前来搭救,并直接震慑韩山童等人。

  如今只要在盛秀的身上下足功夫,取信于她,甚至救她逃出琴月楼的控制,对于朱云天今后利用白莲教的势力做些文章的作用,将不可估量。

  朱云天暗暗定下心计,道:“佩服佩服,原来姑娘乃名将的亲属,怪不得受到了这么不公平的待遇,只是,姑娘想必身怀武功,为何不逃呢?”

  盛秀苦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兄长盛广,还有两个弟弟,盛天、盛夏三人都被关押在军牢之中,我若只顾自己的性命独自逃走,他们都会被处决。”

  盛秀兄妹的名字很有意思,姓为“盛”,名为“广秀天下”的谐音,朱云天心想,盛文郁想必也不是寻常的武夫了。

  “呵呵,姑娘重情重义,此等情怀让我更加敬仰,但姑娘就这样徒劳的呆在风月之场,糟蹋自己的身体,也并非上上之策,谁都知道蒙古人对我汉人的压迫剥削极为惨忍,我料你那三兄弟早被官军杀了,只是给你一个虚无的牵挂而已。”朱云天信口开河,为的是骗她听自己的话,赶紧逃窜了事。他才不想管那三兄弟的死活,有这一个妹妹足够了。

  盛秀被说中了伤心之处,禁不住泪如雨下,道:“依公子之见,我当若何?”

  朱云天站起身,捉住她的手,道:“跟我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火坑,他日为你兄弟报仇雪恨,否则,你不但保不住他们的命,自己也会沦为军妓,苦命一生。”

  周德兴见老大作意气风发的豪侠状,心中大为感佩,大哥真他妈会演戏,可怜这女子的三位兄弟,明日便将死于非命了。

  “大哥,以属下之见,这琴月楼戒备森然,硬要冲杀出去,很难成功,弄不好我们二人还会陷落在此,我看,不如回客栈叫了兄弟们前来,一同下手!”

  周德兴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可以保证成功率,至少先自保,再求帮这女子脱险。但朱云天另一计较,定银已经交上了,此时突然离开,老鸦难免要生疑,若等到明早,怕是时间上来不及,总不能白天动手吧。再说了,明晚又如何?难道要再交五百两银子?去他妈的,当老子是银行啊!

  “不可,我们现在就走,棋行险招,方生奇效!也顺便省上三百两银子。姑娘,你脚下的功夫如何?”他差点把嘴凑到盛秀的娇嫩的红唇之上。

  盛秀眼见要逃,激动不已,连忙道:“公子放心,我会些轻功。”

  朱云天是真的放心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烦劳姑娘跳楼的时候抱着我,本公子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轻功。”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盛秀被这句玩乐的话逗得扑嗤笑了:“公子说话真是风趣,小妹一定尽力而为。不过,小妹亦有疑虑,前几次小妹曾试过要远走高飞,但均被这琴月楼的打手捉回,虽未丢了性命,却经受了不少毒打……不知公子有何妙策,可以骗过这些武功高手?”

  朱云天笑了,瞅了一眼周德兴,道:“我们分两路跑,分散对方的兵力,要尽快去龙津桥的天字一号客栈,跟我的部下汇合,然后大家尽快从汴梁北门出城,你可女扮男装,混在我的仆人之中,在城门口亮出腰牌,当可过关。”

  听到这里,盛秀倍感轻松,周德兴却已经汗如雨下,老大这意思,明摆着是想让他当做一个分散琴月楼兵力的诱饵了。

  果然,朱云天就是这般安排的,他要跟盛秀先行逃跑,让周德兴断后,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跑向相反的方向。至于如何才能把追兵吸引到周德兴的方向,小坏种让周德兴自己看着办。

  “大哥,我……”周德兴感觉今夜小命不保也!

  “你什么你,只能如此了!妹妹,我们且先喝完这杯茶,听你弹奏一曲,以迷惑对方,如何?”朱云天当此冒险之际,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尽管他亦是忐忑不安,毫无把握。

  盛秀爽快地应了,款款走到琴旁,弹奏起来,琴声舒缓雅致,很有一种风花雪月的感觉,外面的人听到了,均是扬起耳朵细细品味,仿佛从中感到了一丝的忧虑,又有一丝的欢喜。

  琴为心声,表达了盛秀在面临这样一个机遇时的欣喜、焦急与揣测不安。但在局外之人听来,却成了一个处女在面对贞节将失时的期待与恐惧之情。

  弹奏了约半柱香功夫,朱云天悄悄打开窗子,朝下面探望,观察情况。

  从此窗跳下去,经过一段宽阔的街面,便是数条深不可测的巷子,若能跑出约翰逊的速度,成功的机率应在80%左右,即便被抓,他也可以拿出腰牌来震压这小小的琴月楼。

  街上人渐稀少,偶有人骑马经过,像是过路之客,没人注意这间琴声飘渺的声色场所。

  朱云天见机会差不多了,猛然打开窗子,跑过去牵了盛秀的小手,很男子汉大丈夫的轻呼一声:“妹妹,抱着哥哥我,跳!从下面的胡同径向东去,去天字一号客栈!”

  这家伙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占便宜,牵她小手的时候趁机捏了一把。

  盛秀拦住朱云天的腰,轻轻一跃,便从琴月楼的二楼包间飞身而下,落在了大街上,动作做得干脆利落,姿势优美,落地之时只发出轻微的一声,足见她的轻功之好。如果不是有家人的性命作为要挟,使她犹豫再三,计划不周,看来她早能逃出去了。

  周德兴一直在做思想斗争,故而反应较慢了半拍,等他蹬住窗台,人跳到半空中时,已被琴月楼设立在后门的打手们察觉,纷纷高呼:“有人跳楼!快快来人,捉住这贼!”

  他难免心慌,就像开始之时交待的,周德兴今天很倒霉,注定要挨一顿揍。他的脚在楼下的瓦片上硌了一下,跌落在地后,一股剧痛传遍全身,无法爬起,欲要使足气力窜跳两三下时,一张大网已经落在头上,紧跟着是几柄雪亮的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用一句解放前很流行的话:周德兴被捕了。

  他抬头一看,四五个满脸杀气的粗犷汉子围住了他,每人朝他身上的不同部位踢了一脚,当头一人冷冷地道:“察罕将军果然言中了,先把那年轻男子和盛秀捉回来,一并提交将军审讯。”

  “有人追上去了吗?”

  另一人道:“他们跑不了多远,将军把一切路线都封死了,除非他们变成路边的一堆屎,否则只要是喘气的东西,都逃不到五里之外。” 
  
第二卷 四海风云起 第五十七节 未来大患(上)
 
  这名打手口中的“察罕将军”、汴梁的元军主将便是察罕帖木儿,元未最具传奇色彩的蒙军将领,也是将来朱云天欲成大事的大敌。

  《元史》上曾对他这样描述道:“察罕帖木儿,字廷瑞,系出北庭。曾祖阔阔台,元初随大军收河南。至祖乃蛮台、父阿鲁温,皆家河南,为颍州沈丘人。察罕帖木儿幼笃学,尝应进士举,有时名。身长七尺,修眉覆目,左颊有三毫,或怒则毫皆直指。居常慨然有当世之志。”

  按这段记载,他的出身应该是不太显赫,从元初开始,举家随军南征,落住江浙。而他小时候开始学习,梦想长大中了进士,再为国效劳,可见他的家世并非显贵,无法提供给他通过世袭的方式顺利晋升高官建功立业的机会。他身高七尺,眉毛修长,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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