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胭脂姐姐,眼下这样,我可真不知该对你说些什么好了!”
宋珩有些过意不去地看着胭脂,她去赴宴,身上原本也是没有带着多少银两的,而沈从墨,似乎也和她一样是两袖清风地去了,原本宋珩是打算先回一趟宋府,等到取了银子再做打算的,眼下胭脂这样让她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他们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胭脂肯愿意搭一把手帮助他们一回,宋珩就已经是觉得感激不尽了,至少她同沈从墨不需要在那冰冷的河水之中再浸泡下去,而现在她哪里是敢再花胭脂的银钱。
“不过是一点小钱罢了,宋小姐就不要同奴家争些什么了,还是小姐嫌弃奴家的钱不干净?”胭脂看着宋珩,轻声问道,“奴家知道,这欢场上的女子,皆被世人瞧不起。”
“不!”宋珩摆手,急忙表明自己的心意,“胭脂姐姐肯伸出援手,宋珩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嫌弃些什么。”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欢场上的女子是有什么不妥的,她们以自己的**和青春出卖,也是大大方方地赚钱来养活自己,她从来不会带着有色的眼镜看着这些个女子,而胭脂她,似乎有些对自己的出生有些卑微的味道。
宋珩并不觉得这种自卑之感有些奇怪,这世间本就很是奇怪,一边鄙视着胭脂这些女子的职业,到头来却又需求着这些个职业,若没有那些个寻欢客,又何尝会有这些个欢场女?可到头来却是她们受尽了世人的冷眼。
这样想着,宋珩便是有些同情胭脂,只觉得这个女子也是有些不易,看那年纪似乎也并不比她大了多少。
“你便是宋珩?”胭脂看着宋珩,忽然地笑了起来,眸色之中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定远侯宋家三小姐?”
宋珩点了点头,她静静地看着胭脂那越发艳丽的笑容,她那笑容扬起来的时候,一扫刚刚眉色之中带着的那一些忧愁,像是那融化了冬雪的暖阳,叫人一下子移不开眼睛,只能是痴痴地看着她笑着:“我在花坊里头听说宋家三小姐是国中第一位被封了官位的女子,我且一直在想着那宋三小姐生得是怎么一般的模样。原来,你是生得这般模样,娇俏可人的美人坯子一个!”
听着胭脂那夸奖之声,宋珩倒是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在这艳若桃李的胭脂面前,她哪里还是敢自称是一个美人坯子,还不得笑掉人大牙。
“这房中的人,可是你欢喜的男子?”胭脂轻声地问,那神色之中带了一丝艳羡,“刚刚我瞧你怎么都是不松开了手的,想来这房中的人是对你极其重要的。”
极其重要?!
宋珩嘴角微微一勾,这要不要她是不清楚,但是这重,倒是极其的,她几乎是被他拖累的要一并成为那秦淮河中鱼儿的腹中肉了,但是她不松手,绝对不是因为她欢喜着沈从墨。
“他救了我一命,所以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宋珩清楚,虽然她嘴上不说,心底里头却是明白得很,如果不是沈从墨为了她挡下了这一箭,只怕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了,宋珩一向是一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人,所以沈从墨对她这个恩德,她是一定要报还给他的,即便是他死了,她也不会将他的尸首留在那冰冷的河水之中,教鱼虾蚕食。
“宋小姐果真是女子之中的英雄!”
胭脂夸赞着,她看着宋珩,这样子的女子同她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她这一生只能在一方小天地之中度过,而她却可以像是雄鹰一般傲视,她只能等着自己在年老色衰之前,会有那么一个男子愿意娶她回家,而她自有大好的男儿郎等着她去挑选。这便是她们之间的差距,云与泥一般的差距。
这样想着,一抹愁色又上了胭脂的眉心,她和她之间,总是有着这么样的差距,不管自己如何,只怕也是于事无补。
宋珩不知道那胭脂为什么又淡淡地忧愁了起来,估摸着自己的话里面也没有得罪人的话,想来也不应该是她的原因吧,难道是这胭脂姑娘原本就是一个忧愁的人?
“宋小姐有事也尽可吩咐便是,奴家力所能及之处,一定是会答应下来的,还望小姐不要同奴家客气!”
胭脂很快又是抹去了自己的那一份忧愁,看着宋珩,很是真诚地说道。
宋珩原本是想回一趟宋家再回来看顾着沈从墨,免得是怕月氏有什么担心之处,但是又瞧见自己这一身陌生的衣衫,又是披头散发的模样也实在不好回宋家,要是这么回去了,只怕才是真的要叫母亲担心着的。
想了想之后,宋珩便道:“若是胭脂姐姐不介意,一会我倒是想唆使婉儿姐姐一回,帮我传一个信儿到定远侯府上,只要着人告诉我母亲,今夜军营之中有事,我便歇在军营之中了。”
“我母亲年迈,我只是不想她多操心罢了,若是叫她晓得我遇上刚刚那事只怕是要心里头担心坏了,背着我在一边哭。”宋珩做了一句解释,怕胭脂以为自己刚刚这么说是瞧不起青楼女子的意思。
胭脂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宋珩,看着她虽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但是模样之中还是有些狼狈之色,她便点了点头。
“宋小姐颇孝。”胭脂微微一笑,那浅笑之中有着倾城的色泽,“一会等婉儿抓了药回来,我便叫她跑上这一回吧,不妨事。”沈从墨也不知道是伤口的问题还是那因为落水太久的缘故,很快地就从那浑身冰冷像是死尸一般变成了浑身滚烫,而那额头却依旧是冰凉一片,只是有冷汗不停地溢出。
宋珩不敢离开一步,原本在船上叨唠了胭脂主仆已经是挺不好意思了,她哪里是敢再劳烦她们帮着去看顾那沈从墨的。
沈从墨迷迷糊糊的,倒是也不闹腾,原本宋珩还想着若是他闹腾个不停,她就直接一掌拍晕了他,半夜要是再闹,她也就干脆地一掌拍昏就好。
宋珩趴在床畔,这房间原本是胭脂的,眼下是被她和沈从墨鸠占鹊巢了,而胭脂原本出来只会散了散心,原本就是要回花坊的,等到胭脂和婉儿走了之后,这船上也就只有留宿的那个船夫。
宋珩看顾了大半个晚上,也觉得有些劳累,泡了水的身体虽然喝了不少的姜茶,却到底还是阻止不了从骨子里头散发出来的疲累和算伐。
宋珩闭着眼睛,她不敢睡熟了,便是让自己一遍一遍地去回想着那些个阵法,若是还觉得有些困意,她便是想着那想要谋害了她的大皇子,想着应该用怎么样的手段才能够将这个人给千刀万剐了,她想一定是要寻一个刀工非常好的人,听说在明朝的东厂还是西厂之中是最擅长这种刑罚的,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一类的,宋珩细细地想着,绝对是不想要放过那大皇子的,一定要叫他尝尝那些个苦楚才好。
越是这样想着,宋珩却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困了,那眼皮子就像是两块磁铁,上下吸引着。
房间的案几上燃着一炉香,那香味有一点点微微的甘甜,像是催着人好眠一般。
沈从墨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醒来的,他睁开那一双酸涩的眼睛,身体无一不疼痛,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被车子碾过,又像是被人一块一块拆解了之后又重新组装了一回,全身虚热无比,像是被一团火焰给包围着。
他还活着。
沈从墨的第一个感觉便是他还活着,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的,却不想他竟然又是活了过来,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这陌生的地方,素色的床幔,身上柔软的丝被,他想一定是宋珩做的。
想到宋珩,沈从墨便是想要起身去找宋珩,可他才刚刚动了一下,又是牵引到了背部的伤口,他感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慢慢地流出,那巨疼让他一下子抽了一口冷气,额头上有着冷汗冒出。
宋珩便是被沈从墨这一声给吵醒的,她张开了那一双还很是酸涩,像是一整晚没有睡过一般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而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鼻子像是塞了两团的棉花,堵得严严实实的,手脚也是有些软软,整个人像是许多天没有睡过一般,困的厉害。
宋珩看了一眼那房间的窗户,外头的阳光已经是透过了窗,她暗自叫了一声糟糕,这个时辰她应该去军营之中才对,军中一向最守的就是军纪,想她身为教头,却是以身犯法,这叫她要怎么服众?
她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让自己保持了一下清醒,在眼下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再犯困了。
宋珩站起了身来,她的动作微微大了一些,原本她坐着的凳子“咕咚”一下往后倒去,那一声动静也让沈从墨听了个仔细。
他勉力地转过了头,看着那站在床畔的宋珩,她一张脸酡红一片,像是醉了酒一般,她的脸上因为一整夜的趴睡而被自己的衣袖褶皱染上了印子,而那一头长长的头发披散着,散着淡淡的光晕。
宿昔不梳头,丝发批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莫名地,沈从墨的脑海中想起了这几句话,他有些不大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低低地叫了一声:“阿珩。”
宋珩低头看着已经醒来的沈从墨,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伸出了手,触碰上他的额头,那入手的还是滚烫的温度。
“你可有什么心腹在金陵城之中,眼下我要去军营,只怕不能在这照顾你,若是你有什么心腹一类的,你且告诉我,我帮你找来照顾你!”宋珩朝着沈从墨道,她的眉宇之中略微有些焦急。
沈从墨原本还想问问是否是她在这里照顾了他整夜,但是听到宋珩说自己要去军营,他方才想起,宋珩眼下是三军教头,自然每日都是要军营之中的,也难怪宋珩是这般的焦急了,可沈从墨看宋珩的脸色也并不算是很好,怕是昨夜那冰凉的河水也让她受了寒,她这样的身子,还怎么能去军营之中?
“你——”沈从墨的话才将将地说出了一个字,只见宋珩整个人身子一歪,晕了过去,她半趴在床边,那一头丝发铺了开来,沈从墨伸出了手,缠绕上那一头如丝绒一般的秀发,他勉励地撑着身子,他每动一下,就只觉得自己背后像是裂开一般的疼痛,他咬着牙承受着那种痛苦,终于是半靠起了身子,他伸出了手掌,触碰到了宋珩的额头,他几乎是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手掌火热,还是宋珩的额头滚烫。
“宋小姐!”
门口有着惊讶的叫声,婉儿手上还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汁,她来的时间也不长,只是见宋珩睡得熟,她就没有叫醒他,想着给沈从墨的药汁给熬好了之后再去叫宋珩醒来,这才不过是熬了一碗药的时刻,她一进来就是宋珩倒在床边,而那个身手重伤的男人半撑着身子看着她。
婉儿眼尖地发现,那昨晚包扎好的伤处背后又是殷红一片,且有着不断蔓延的趋势,她顾不得瞧见一个男子裸着上身的娇羞,朝着沈从墨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伤口好不容易才包扎好,大夫交代了不能动弹,这又是裂开了可怎么是好?这不是罔顾宋小姐昨夜费了力救你一事么?”
沈从墨虚弱地看着那训斥着自己的婉儿,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眼下他也不管是否信得过这个女子,唯一能够帮助他的,大概也就是眼前的她了。
“请姑娘帮我带个信儿给睿王府,让睿王来此一趟,只说‘藏剑山庄,沈从墨’即可。”
沈从墨支撑着自己对着婉儿说了这些个话,在说完这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沈从墨一下子晕厥了过去,身后那布条已经是整个被鲜血染红,像是秋日里头的枫叶一般的红。
婉儿看着这两个毫无知觉的人,倒是一点神也没有慌,她望着房间门口瞧了一眼,不知何时,那胭脂正站在门口,穿着那一袭青衣,碧得像是岸边刚刚抽出了芽的柳叶一般。
“没听见人家是怎么吩咐的么?还不快去?”胭脂吩咐着,婉儿点了点头,便是小跑步地出了门,下了船。
胭脂上了前来,她蹲在宋珩的身前,拨开了宋珩那遮挡住了自己脸庞的发色,她扶着宋珩站了起来,手一伸竟是将宋珩一把打横抱起,那姿态轻松无比,似乎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劳累的,好像自己抱着的不过是一把琴罢了。
她抱着宋珩在一旁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细细地端详着宋珩的脸,半响之后,她才幽幽地吐出了一句。
“不过是个没什么戒心的小丫头罢了,主上又何须对这么一个小丫头介怀不已,若是我动手,早就已经是死了千百回了。”
胭脂的声音里头有着一些不屑,那一张艳色的殊容神情狂傲,一点也没有昨夜那略微有些自卑的神色,她那涂着朱红色丹蔻的手指顺着宋珩的眉眼慢慢地滑落,划过那坚挺的眉,又落到了那一双并不算丰润的唇。
最后,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