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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放在手边。」
「我会看着他的。」我说。
「你多幸运,爵士。」乐石喃喃地说。「全舞会里两个最美丽的女人在看顾你。」
我祖父轻拍我的手微笑着说。「啊,我是幸福。」
「好像第一个客人来了。」英霞说。
是的,道生穿着金扣的黑礼服正在招呼第一批来客。
我很骄傲地站在祖父与丈夫之间迎接来宾,我祖父冷淡而有礼,乐石却正相反,我自然是人们注意的中心,我猜一定有许多人想来看彭乐石到底是娶了个什么样子的女人。我是包爵士的孙女,会使人们猜测我们罗曼蒂克的遇合,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母亲是和我父亲出奔的,而以后一直没有音信。这是个好故事,自然不免也有些流言闲话。
乐石曾经说他很幸福,现在我才感到他真正的语意。包家是个巨大的建筑,不过那些人大多数都拥有一幢大厦,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已传袭了数百年,而我祖父是自己赚钱盖起来的,而且比起这里的华贵家具装设,他们莫不瞠然失色。人们知道我祖父是个百万富翁,至少也相差不远。
所以当人们对乐石说他幸福时,我想这与我祖父的富有也不无关系。
无论如何,我是颇感高兴的,音乐声响起时,客人还不断地来临。他们并不全是青年,也有许多老人。因为请帖上写明阖第光临,所以这是个相当复杂的舞会。
彭家也来了,双生女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她们穿着金色衣服,显得一模一样,后面是去林和维娜,后面……是宝玲。
宝玲穿着嘉莉替她制的粉红衣服,看上去像是由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人。
可是衣服是粉红色的!那穿紫红的会是谁?
我对他们强笑,但是心中不断想着在窗口所见的景像,到底那是谁?
宝玲已经握着我的双手。「你真可爱,亲爱的。你好吧?」
「哦,哦……是的。」
「你看见我时好像有点吃惊。」
「哦不……没有。」
「有,你等会一定得把事情告诉我。我现在该进去了。」
又是一些客人进来,乐石替我一一介绍,我握着伸出来的手,仍然想着那穿紫红衣服的人影。
当夜我和乐石及许多人跳过舞,我感到我祖父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我身上。
我想,我应该是一个成功的女主人。
我很感激宝玲,她自从看见我的不安之后,便一直想来安慰我。
她一有机会便来和我谈这件事。
当乐石和葛英霞跳舞时,我站在祖父身边,她就走了过来。
「斐文,我想和你谈谈。」她说,「现在可以有点时间了,告诉我,你看见我的时候好像是吓了一跳?」
我迟疑了一下,答:「我想,早先看见你在东屋…在离开彭庄之前…穿紫红衣服。」
一阵沉默之后,我又说下去,「我穿好衣服后在等乐石时,我由窗口外望,看见有人穿那件紫红衣服。」
「你说你认出那是谁?」
「我没看见面孔,我只看见有人穿了紫红衣服。」
「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你又想穿紫红的了。」
「而方才你却看见我没穿那件…我还是穿粉红的,你以为你看见的是……白玲。」
「我不,我不相信。可是我猜会是谁……」
她碰碰我的手。「当然你不相信,你太敏感。」她停了一会说。「这里有个简单的解释,我可以选择两件衣服,我为什么不先试试紫红的,然后再决定穿粉红的?」
「那么是你了。」
她没答应,只迷幻地望着跳舞的人群。我不能信她的暗示,她没说试穿过紫红衣服,她只说『我为什么不先……』?似乎她是不愿说谎,另一方面又想令我安心。
当我望着她仁慈文雅的脸孔时,这个思想像闪电一样划过我心上。
我几乎立刻对我说:当然,宝玲先试穿紫红的,这是很自然的事,问题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可是她到东屋去做什么?因为嘉玲把衣服放在那边,这又是至为明显。
我不愿去想这些事。宝玲看出后,她似乎满意了。
祖父说不要我留在他身边,因为他要看我跳舞。我说我倒宁愿和他在一起,他的脸似乎比平常还要红。
「我很欣赏跳舞,」他说,「我过去应该多享受一些。现在你既然回家,我们不是可以时常举行舞会了吗?你丈夫呢?」
我指出他和葛护士在跳舞,他们是全场最引人注目的一对,葛护士实在漂亮。
「他应该和你跳舞。」祖父说。
「他也对我说过,可是我对他说我希望和你谈谈。」
「现在不行。啊,医生来了,在你业余时看见你真令人高兴,柯医生。」
柯安陆对我笑笑。「你和彭太太请我来,实在是客气。」
「你为什么不请我孙女跳舞?我不希望她整夜站在椅子旁边。」
柯安陆对我笑笑,我们一同走下舞池。
「你看这对我祖父是否会过于兴奋?」我问。
「我不愿说他会过于兴奋,我想这对他有益处。我告诉你,彭太太,自从你来后,他好多了。」
「是吗?」
「哦,是的。你使他对人生发生真正的兴趣,以前我真怕他会因忧郁症而逝……一天到晚坐在房里,望着海洋。现在他不再孤单了,他变了很多,他的生活有了目的,你知道他是个有旺盛精力的人,他一向追求他的需要,而且设法达到目的。哦,现在他爱生命了。」
「好消息。」
「是的,他对我说过他喜欢你的。前天,他要我见证他在一些重要的文件上签字。后来我对葛护士说,我好久没见过他这样了,她说全该感谢他心爱的孙女。」
「我实在说不出我能帮助他使我多么高兴。你姐姐今天来了吗?」
「来了,虽然她不喜欢舞会上的舞。如果是土风舞……」
他笑了。这时有个黝黑漂亮的青年轻碰他的肩头,柯安陆假装生气地说:「哦,是这支舞吗?」
「是,」青年说,「我请彭太太。」
于是我和这个青年跳舞,他告诉我他是博德奇,就住在几哩外的岛上。
「我很少回家,」他说。「我在伦敦念法律。」
「我很高兴你来参加舞会。」我说。
「是,真有趣。真令人兴奋…尤其是你变成包爵士的外孙女。」
「大家都这么想。」
「你祖父有个漂亮的护士,彭太太。」
「是,她是十分漂亮。」
「她是谁?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她名叫葛英霞。」
他摇摇头。「记不得这个名字,脸孔很熟悉,似乎和什么讼案有过牵连……我本来以为我对这种事记忆力不坏,现在才知道不好。」
「如果你见过她,应当可以记得起。」
「是,我自己也这么想。哦,过一会一定想得起来。」
「为什么你不问她?」
「实际上我问过,她打破了我的希望。她确信以前没有见过我。」
这时又有人在轻碰他的肩头,是乐石。
我很喜欢和我丈夫共舞。他眼中有喜悦之光,显然他也很开心。
「真有趣。」他说。「但是我不大见到女主人,她一定很忙。」
「你也一样。」
「哦,你没看见我的表演?我注意过每一朵壁花。」
「我看你和葛英霞也跳了几次舞,她也没人注意吗?」
「谈起这种事,英霞和丽青都有不如人的地方,护士与家庭教师!现在仍存在有许多势利人,你知道。」
「哦,所以你一直在照顾葛英霞,可怜的白丽青呢?」
「我也该去看看她。」
「那么,」我轻松地说,「你去忙你的事,我自己会善加利用我的时间。」
他捏捏我的手。「你忘了,」他在我耳边说。「我们以后一生都在一起!」
晚餐也很愉快,我们把它开在舞厅相连的三间大房间里。它们都面对南方,大法式窗户开向阳台,它望着海滩和花园,月光明朗,景色宜人。
崔海用花盆把饭厅布置得和舞厅一样漂亮。桌上过重地摆着鱼,饼,肉,甜点。道生和他的仆人穿着漂亮的制服照顾酒吧,而道生太太看管食物。
我和祖父,傅德奇兄弟,宝玲和双生女坐在一桌。
这种场合,萝兰和海茜一样寡言,她似乎过于畏缩。我向她低语时,她也缄默得出奇,海茜回答说她们答应大人不能引人注意。她怕万一有人记起她们还不到年龄,叫白丽青把她们带回去。
她们也在逃避白丽青,还有她们的父母,她们又请我不要去告诉她们。
我答应了。
当我们一起谈话时,几个客人走到阳台上去,我看见乐石和葛英霞也走过窗口。
她们站着望了会海洋,他们似乎热心地谈话。他们的样子在我愉快的心情投了一片不安的阴影。
到午夜时,有些客人陆续离去,最后只剩下了彭家人。
葛英霞过来和我们道别,并且赞祝当夜的成功,然后她推我外祖父上电梯,那是他在数年前发现他疾病迹象时装置的。他回房时,我们坐上汽车。
我们回到彭庄时已经一点半了,我们如常的停在北屋门前,何太太开了大门。
「哦,何太太,」我说。「你无需等我们回来。」
「嗯,太太!」她说。「我想你们睡觉之前,需要喝点什么,我替你们准备了些场。」
「汤!夏天晚上喝汤!」乐石喊。
「汤!汤!美丽的汤!」萝兰唱。
「老习惯,」维娜对我低说:「不喝也不行。」
我们走进北屋,何太太领我们走进冬用小客厅,汤已经准备好了,萝兰一看见,便围着桌子唱道:「夜晚有狂欢的声音。」
「哦萝兰,别吵。」维娜叹口气说。「你还不累?已经一点多了。」
「我一点也不累。」萝兰说。「哦,多美的舞会!」
「舞会结束了。」乐石提醒她。
「不……不,要等上床才算。汤还没喝,舞会不能算完?」
「你明天只好让她们晚点起床,丽青。」她们的母亲说。
何太太端进大汤锅,替大家分汤。
「以前也是这样,」乐石说。「我们常常躲在楼廊上偷偷地看他们回家,记得吧,维娜。」
维娜点点头。
「谁?」海茜问。
「当然是我们父母,我们当时还不到……」
「五岁,」海茜说。「对不对,乐舅舅。你不会大过五岁,是吧?」
「这些孩子的记忆!」乐石喃喃地说。「你教过她们吗,宝玲阿姨?」
「这是什么汤?」萝兰问。
「尝尝看。」乐石对她说。
她服从地尝尝,高兴地滚滚眼珠。
我们都承认,这是个并不太坏的习惯,虽然我们并不是喜欢在夏夜喝汤,而是可以坐在这里谈谈当晚的事,好好回忆一下。
汤喝完后,似乎没有一个人急着想上床,我们谈起在包家遇见的那些人,而两个双生女靠在椅子上强睁起眼睛,她们就像一双出水过久的睡莲。
「她们该上床了。」去林说。
「哦,爸爸,」萝兰哀叫道,「别太老式!」
「如果你不累,」乐石说,「别人累了。宝玲阿姨和你一样想睡了,还有你,维娜。」
「我知道,」维娜说。「可是我坐在这里真舒服,这么愉快的夜晚我实在不愿它结束,再谈下去,你们大家。」
「好,快点,」萝兰叫,大家笑了起来,把睡魔全驱走了。「讲吧,乐舅舅。」
「这使我想起圣诞节。」乐石说,萝兰感激地望着他。
「那时候,」乐石说下去。「我们围着炉,想睡,却又不愿上床。」
「讲鬼故事。」去林说。
「现在讲一个,」萝兰恳求。「讲,爸爸,乐舅舅。」
海茜也突然清醒地前倾。
「没有理由,」乐石说。「萝,还要等几个月。」
「不,不,我要听鬼故事……现在。」
「你们该睡了。」维娜说。
萝兰望着我。「新娘快要和我们过第一个圣诞,」她说。「她会爱彭庄的圣诞,是吧?我记得去年圣诞,我们唱圣诞歌,还讲鬼故事。真的圣诞歌曲,我告诉你我最喜欢那一苜。」
「寄生树。」海茜说。
「你也会喜欢,新娘,因为那是说另一个新娘的歌。」
「我想你斐文舅妈知道。」维娜说。「每个人都知道。」
「不,」我对他们说。「我没听过。你们知道,小岛上的圣诞与英国圣诞并不一样。」
「奇怪!她没听过『寄生树』。」萝兰好像大为惊奇。
「她损失不少。」乐石开玩笑说。
「让我来告诉她,」萝兰说。「听,新娘,另一个新娘在一个地方捉迷藏……」
「罗浮奇。」海茜补充。
「哦,什么地方根本无所谓,傻瓜。」
「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