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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递给密勒,站起身来 “祝你走运。”
当狼人四点整给门默斯打电话时,门默斯已为他搞到了情报。
“他的女朋友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门默斯说, “他在哥德斯山温泉,住
在德雷森旅馆。”
狼人放下话筒,翻阅着一本通讯录。最后他停在一个名字上,又拿起了”电话,
拨了波恩一哥德斯山温泉地区的一个号码。
密勒回到旅馆去给科隆飞机场打电话,预定下一天,即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二
飞往伦敦的飞机票。当他走到服务处的桌子跟前,女招待快活地微笑着,指了指一
排凸出在墙外,可以俯瞰莱茵河的窗子跟前一片宽敞的座位。
“那儿有位先生要见你,密勒先生。”
密勒朝那块凸出的地方瞥了一眼,那里摆着一些各种各样的桌子,桌子周围摆
着有椅套的椅子。在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穿黑色冬大衣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顶
黑色的汉堡帽和一把卷着的伞,他坐在那儿等待着。密勒慢吞吞地走向前去,心里
直纳闷:谁会知道他在这儿呢?
“你要见我吗?”密勒问。
那个人跳了起来, “是密勒先生吗?”
“是的。”
“彼得·密勒先生。”
“是的。”
那个人按照老式德国人的习惯,急促地鞠了一躬说:“我的名字是舒米特,舒
米特博士。”
“找我有什么事?”
舒米特博士不以为然地微笑着,注视着窗外阴郁荒凉的莱茵河在空无一人的阳
台上的球形电灯下流过。
“我听说你是一个记者,是吗?一个自由投稿记者,而且很出色的一个。”他
愉快地微笑着说: “你是有名的办事非常认真、非常执拗的人。”
密勒沉默不语,等着他转入正题。
“我的朋友们听说,你现在正在调查一些,哎呀,怎么说呢,一些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件。”
密勒紧张起来,苦苦地思索着,竭力想弄清楚“朋友们”
是谁,谁可能告诉他们。后来,他意识到他曾经在全国各地到处打听罗施曼。
他直截了当地说:“调查一个叫爱德华·罗施曼的人。
怎么样?”
“噢,是的,关于罗施曼上尉。我正想,我也许能帮助你。”这个人的目光离
开了莱茵河,和蔼地凝视着密勒。“罗施曼上尉已经死了。”
“真的吗?”密勒说: “我不知道。”
舒米特博士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你不知道。没有理由你应当知道。但
这确实是真的。真的,你是在浪费时间。”
密勒显出失望的样子。“你能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死的吗?”他问那个博士。
“你没有发现他死的情况?”那个人问。
“没有,我能找到的关于他的最后的线索是在一九四五年四月末。那时他还活
着。”
“噢,是的,当然啦。”舒米特博士似乎很乐意来满足密勒, “他是被杀死
的。你知道,在那以后不久,他回到了他的故乡奥地利,一九四五年初,在与美国
人作战时被打死了。好几个生前认识他的人证明了那是他的尸体。”
“他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密勒说。
舒米特博士点点头表示同意, “啊,是的,有人这么认为。的确,我们当中
有人就这么看。”
“我的意思是说,”密勒继续说,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打岔, “他一定是自耶
稣基督以来第一个能够死而复生的了不起的人,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在奥地
利的格拉茨,他又被英国人活活捉住。”
博士的眼里反映出窗外栏杆上闪闪发光的白雪,“密勒,你真愚蠢,实在愚蠢。
请听我的忠告,一个年长的人给一个年轻得多的人的忠告,放弃这个调查吧。〃 密
勒瞪着他。 “我想我应当感谢你。”他毫无谢意地说。
“你要愿意接受我的忠告就好了,也许你应当接受。”
博士说。
“你又误解了我,”密勒说,“今年十月中也有人在汉堡看见罗施曼还活着。
第二次看见没有得到证实,现在证实了,你刚才证实了它。”
“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你不放弃这个调查,你将是十分愚蠢的。”博土的目光
仍旧非常冷峻,但是却悄悄流露出焦急的神情。想当年,他令出如山,谁敢不从,
他对后来的变化始终也习惯不了。
密勒开始发怒了,一股怒火慢慢地从脖颈升到脸上。“你真叫我腻味,博士先
生。”他告诉那个年纪比他大的人说:“你和你们那一伙,所有你们这帮坏蛋都叫
人腻味。你们道貌岸然,其实全是我国地面上的垃圾。关于我,我将继续调查,直
到我找到他为止。”
他转身要走,但是那个年纪比他大的人抓住他的胳臂。
他们互相瞪着,彼此距离才隔两寸。”
“你不是犹太人,密勒。你是雅利安人,你是我们的人。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
的呢?看在上帝的面上,我们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呢?”
密勒挣脱了他的胳臂,“如果你不知道的话,博士先生,你就永远不会理解。”
“唉,你们年轻一代的人,你们全是一样儿的。为什么你们总不能循规蹈矩呢?”
“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或者至少我是这样的人。”
那个年纪比他大的人眯缝起眼直直地看着他:“你不蠢,密勒。可是你干的是
蠢事。你就象那种老是被他们所谓的良心支配着的家伙。不过,我开始有点怀疑了,
看来你在这件事情上准是有点个人的牵连。”
密勒转身要走,“也许是的。”他一面说,一面穿过了休息室。
八
在伦敦温勃列顿区闹市外边,密勒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那所房子,它座落在住
宅区里一条安静的街道上。按过门铃之后,鲁塞尔勋爵亲自来开门。他是一个年近
七十的人,穿着一件羊毛衫,系着领结。密勒作了自我介绍。
他告诉这位勋爵说: “我昨天在波恩和安东尼·凯德贝雷先生一块儿吃午饭。
他对我讲起你,还写了一封介绍信给你。我希望能和你谈一次话,先生。”
鲁塞尔勋爵站在台阶上困惑地看着他: “凯德贝雷?安东尼·凯德贝雷?我
好象想不起来……”
“他是一个英国记者,”密勒提醒说, “战争刚结束的时候,他在德国采访
过对战犯的审判,例如对约瑟夫·克拉默和其他在贝尔森犯罪的人的审判。你还记
得这些审判吗?”
“当然记得,当然记得。对了,凯德贝雷,对,搞报纸的那个家伙。我现在想
起来了,好多年没见到他啦!好,咱们别站在这儿,天气够冷的,而且我也没有从
前那么年轻了。进来,进来。”
他不等回答就转身走进前厅,密勒在后面跟着,随手把一九六三年最后一天的
寒风关在大门外面。他遵照鲁塞尔勋爵的吩咐把大衣挂在前厅的衣帽钩上,然后跟
着他往里走进起坐间,那儿的壁炉里燃烧着受人欢迎的炉火。
密勒拿出了凯德贝雷的信,鲁塞尔勋爵很快地看了一遍,惊异地扬起眉毛。
“哼!叫我帮着追踪一个纳粹分子?你是为这个上这儿来的吗?”他从眉毛底
下打量着密勒。不等德国人回答,鲁塞尔勋爵就接着说: “好啦,坐下,坐下。
老站着可不好!”
他们分别坐在炉火两旁罩着花椅套的扶椅上。
“一个年纪轻轻的德国记者怎么追踪起纳粹分子来了?”
鲁塞尔勋爵劈头就问。他的粗鲁和直率使密勒感到窘迫。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密勒说。
“我也认为你最好如此。”这位勋爵一边说着,一边探身在壁炉架子上磕打他
烟斗里的烟渣。密勒叙述的时候他又装烟斗,又点火,等他心满意足地喷烟吐雾的
时候,德国人也讲完了。
这位退休的律师听了以后似乎毫无反应。 “我希望我说的英语能让你听懂。”
密勒讪讪地说。
鲁塞尔勋爵好象猛然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啊,对,对,反正比我撂下了这
么多年的德语要强,人是爱忘事的,你知道。”
“这个罗施曼的事……”密勒开始说。
“对,有意思,很有意思,并且你还想试试看要找到他。为什么?”
最后这个问题是针对密勒而来的,他发觉老人的眼睛从眉毛下边锐利地盯着他。
“嗯,我有我的理由,”他生硬地回答说,“我认为应该找到这个人而且审判
他。”
“哼!我们不是全都这么想吗?问题是他会受审吗?会有审判他的那一天吗?”
密勒直裁了当地顶了回来: “如果我能找到他,他会受审的。你就相信我这
话吧。”
这位英国勋爵似乎无动于衷。从他烟斗里喷出来的一股股小烟圈,连成完整的
一串飞向天花板。双方都一直不吭声。
“阁下,重要的是你还记得他吗?”
鲁塞尔勋爵似乎吃了一惊: “记得他?啊,对,我记得他,或者说至少记得
这个名字。真希望能把他的长相和名字对起来。你知道,一个老人的记忆往往随着
年纪而淡漠,而且在那些日子里这种人又有那么多。”
“你们的宪兵是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在格拉茨把他逮捕的。”密勒告诉他
说。
密勒又从上衣胸袋里取出两张影印的罗施曼的照片递了过去。鲁塞尔勋爵凝视
着这两张一张正面、一张侧面的照片,然后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对,”他最后说,“我想起来了!我现在有印象了。
是的,这份卷宗是格拉茨战地保安部门几天以后给我送到汉诺威来的。凯德贝
雷就是从那儿搞到他的材料的,从我们在汉诺威的办公室。”
他顿了一下,迅速地转向密勒: “你说你那个陶伯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一
九四五年四月三日他同另外几个人一起开着车经过马格德堡往西去的吗?”
“他在日记上是这么说的。”
“嗯,这个时间是在我们逮住他以前两年半。你知道这期间他呆在哪几吗?”
“不知道。”密勒说。
“呆在一所英国战俘营里。不要脸的东西!好吧,年轻人,我尽量给你补上这
一段。”
那辆载着爱德华·罗施曼和他那些党卫军同伙们的汽车,穿过了马格德堡,立
即向南转弯,驶向巴伐利亚和奥地利。四月底,他们到了慕尼黑,这伙人就分散了。
罗施曼这时穿的是德国陆军下士的军装,用的证件虽然是真名,但身分却是陆军人
员。
当时美国陆军部队正在慕尼黑以南横扫巴伐利亚全境,美军关心的不是已经在
行政管理上成为负担的平民百姓,而是由于谣传纳粹组织已缩进巴伐利亚境内阿尔
卑斯山离希特勒在柏赫特斯加登的住所不远的一个要塞,企图在那里顽抗到最后一
个人。所以当巴顿将军的部队席卷巴伐利亚的时候,很少有人注意那数以百计不携
带武器、到处流浪的德国士兵。
罗施曼夜里摸黑赶路,白天就躲在伐木工人的茅屋和谷仓里,就这样越过了德
奥边界(其实这条边界从一九三八年合并以来就不复存在了),继续向南朝着他的
家乡格拉茨前进。他知道,到了格拉茨,不管城里城外,总会有人能掩护他的。
他绕过了维也纳,但在五月六日那天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被一支英国巡逻队发
觉了,他昏头昏脑地企图逃窜。他刚刚一头扎进路边的灌木丛里,枪弹就象冰雹似
地落了下来,其中一颗射穿他的胸膛,刺透了一边的肺叶。这些英国大兵在黑暗里
仓促搜索了一阵就过去了,没有发现灌木丛里的这个受伤的人。
从这儿他爬到了半哩地外一个农民的家里。
当时他还神志清醒,就把格拉茨一个他熟识的医生的姓名告诉了那个农民。那
人在夜里骑着车悄悄地穿过宵禁,把医生找了来。足有三个月的时间,罗施曼在朋
友们的护理下,开始时在那个农民家里,后来又住进了格拉茨城里的一所房子。当
他自己能够行动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三个月,而奥地利已处于四大国占领之下,
格拉茨正处在英国占领区的中心。
当局命令所有的德国士兵进战俘营服役两年,罗施曼估计那里是一个最安全不
过的地方,就去自动投案了。从一九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