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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投降:“好,好,我不说你了。你出去跟向雨玩吧。”
秦凉说:“林向雨睡着了,她动不动就哭,哭到最后自己累得受不了。真没见过那么爱哭的女孩子。”
江南告诉他:“不是向雨爱哭,其实她是个很坚强懂事的好孩子。只是她的妈妈死了,她很难过”
秦凉嘟囔:“我也没见过妈妈。”
江南怔了下:“你想妈妈吗?”
秦凉摇了摇头,又点头,其实他不少爱,秦秋彦给他的东西太多了,就算没有妈妈,他也不会有什么人格缺陷。不过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把他生下来
“我觉得爸爸更想妈妈,比我更想她。我只是想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和爸爸了,爸爸说她恨着爸爸,这世上最恨他。可是,我想爸爸很爱她,还是很想她。我看到爸爸时常夜里睡不着觉,一个人抽着烟掉眼泪,我觉得他一定是想她了”
江南瞳孔张得很大,那里亮晶晶的一片。不可思议,转而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意外。在她记不起任何的时候,秦秋彦就跟她说过不止一次。他忘记不了秦凉的妈妈几次情绪失控,像疯了一样,连她都很害怕。
还好奇,能让秦秋彦念念不忘的女人什么样?照一照镜子多好笑,原来是这个模样,素面朝天,粉饰太平。那一张脸她看了几十年,竟然会那么好奇。
恐怕就连秦凉都要失望了,他一直幻想着该是怎么样一位聪明又伟大的女性孕育了他。
实则再平凡不过,一点儿都不楚楚动人,更加不能一笑薄千金,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太过寻常了。
江南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就要酸溜溜的,越发觉得秦凉不像她,完全不像她。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直长成了上等人,那对父子好似相携成风直上,把她远远的甩到了尘埃里。
晚饭的时候,秦秋彦打来电话,问她:“想吃酸的还是吃甜的?”
江南哪有什么胃口吃东西,侧身躺在床上。
“什么都不想吃。”又说;“秦秋彦,你怎么那迷信,还相信酸男辣女么?”
秦秋彦反驳她:“说谁迷信呢,我压根就没往这上面想。我就是想着你没胃口,才问你想吃什么。”
江南握着电话没说话,怀上了,并非自己所愿。本来怀孕的人情绪就照平时有失准头,何况现在烦心的事那么多,江南整个人都显得狂燥。
由其在秦秋彦面前,自然而然的流露她的坏脾气。
秦秋彦反倒很高兴,只似笑非笑的说:“江南,你在跟我撒娇么?”
江南猛地坐起身,想骂他。
秦秋彦就软软的说话:“老婆,辛苦你了,我知道怀孩子很辛苦,我又不能在你身边照顾。等孙青的官司一结束,快点儿回来吧,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一提到孙青,江南的心又沉重起来。
想起来秦秋彦可能还不知道,便说;“孙青只怕很麻烦,林乐死了。”
秦秋彦也跟着意外了一下,没想到林乐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死了。
淡淡问:“是因为孙青刺的那一下?”
江南缩到床角,心烦意乱。
“按理说不该是,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司法鉴定的结果还没出来,不知道会不会对孙青的官司不利。”
秦秋彦当即说;“林乐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他的言词跟江南一样,只是语气严厉清冷。
江南心里没底,反倒问他:“你说孙青会不会有事?”
秦秋彦安慰她:“不会,林乐自己想死,总不能将帐算到孙青的头上。法官也会这样想,这一点你该比我更清楚。所以,放心好了,这只是林乐最后给你们所有人的一个迷心咒。她魔怔了,明明战败,又不想战败,只是不甘心,所以要像这样拉着你们一起往深渊泥潭里坠。别中她的诡计。”
江南静静的听着,连手掌心都已凉透。她之前也是这么想,只是不确定。不相信林乐会有这样的魄力,真是没想到,为了成就所有人的不幸,她真的宁愿把命搭进去。
只能说明,她真是恨透了她们。
知道这些年林乐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总不能释然,为什么被踢出去的一个要是她?她想不明白,却一直冲不破那张网,苦苦的想。其实她很嫉妒,堕落得痛苦又不甘心,就想着一旦有机会,也要把其他人拉下来。
亲生感受一下她的痛苦是怎么样的,伸着手,不停招唤,不停招唤可是没有人跟她同流合污,想来这些年林乐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很孤独困苦。最后,要不惜以死相邀,让所有人跟着一起万劫不复。
不能说她没有得逞,今天林母把怨念加到江南的头上时,她真的狠狠的恍惚了一下,要被迷惑,不停的想,是不是林乐的死,真是她一手造成的?
江南想,宋林爱和孙青被点到名的时候,也同样会有这样的惘然和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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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今天在家,停了整天的电,又得少更了,嘻嘻~
过尽千帆皆不是
章节名:过尽千帆皆不是
林向雨很多年之后,仍旧想要努力回想一下她的母亲,那个在风尘之中打滚卖笑的女人,仿佛来自远古的一缕幽魂,午夜欢声午夜归。穿着艳丽,妆容浓的有些夸张,坐到床前抽烟。
细长的手指微微的翘着,踢了鞋子姿态并不优雅的坐在床头,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
像极了民国时期斜倚娼门的歌女,仔细去看,也算异样风情万种。
那时候林向雨就觉得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可贵,总觉得不会很长,像是种说不出的感觉。
于是,每一晚林乐回来,她都会醒来,缩在被子里只露一个小脑袋偷偷的打量她。有的时候,林乐会发现她,醉醺醺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林向雨那个时候听到对自己最多的形容词就是“下贱坯”,“丧门星”,姥姥每天都会那样喊叫她,林乐也会。
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哪里知道那里面透出的厌恶,足以将她踩到尘埃里。
她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她?所有人都不喜欢她是她做的不好么?
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无论她多努力,变得多乖巧,多听话,林乐都不会喜欢她。她的出生本来就是种错误,最污渍不堪的一个标记象征,林乐每天看着她,只怕要跟被人羞辱一样的痛苦。又怎么可能容纳并喜欢她呢?
能将她生下来,已是天大的恩惠。可是林向雨想,她为什么不真的恩惠她一下,干脆不要生下来?
林向雨并不感激林乐,感谢她十月怀胎,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因为没有人告诉她,原来她的出生和痛苦是相伴的,一早就已注定。
如果知道一出生就要被这么嫌恶,拼了命她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太痛苦了,阴森森的童年,打骂中度过,冷眼遭弃,没有温暖。
所以,林乐不喜欢她,林家那一些人都不喜欢她。无论她多么努力,委曲求全,都不可能赢得天下,赢来母爱。
是的,母爱是什么?林向雨从来都不知道。
只看着别人的时候是欢声笑语,携手相牵。可是那是种什么滋味?她却不知。
于是许多年后,要不停的想。林乐于她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呢?厌恶?憎恨?嫌弃?还是其他?可曾有爱,哪怕微不可寻的一点点
再怎么不洁,也是她身体里孕育出的一个生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林向雨迷离时也会想,是不是真的有一点呢?
林乐去世前一晚,是她陪在身边。她好不容易从姥姥那里争取过来的机会可以陪着林乐一起。当时高兴的样子现在想来真是傻气,竟激动得连饭都咽不下。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几顿没有好好的吃东西了。因为姥姥不喜欢她,而她年纪小不懂事,一直吵着想妈妈,林母一烦燥,就会直接收走她的碗筷让她站到墙角去,饭也吃不成了。
本来很饿,可是因为这么一件高兴的事胃中满满的,竟压不下一点儿吃的。当晚她只吃了一个香蕉,破天荒的,林乐晚上允许她在病房里跟着她一起睡。
林向雨站在病房里欢呼。
林母即时呵斥她:“丧门星,你要是敢踢到你妈妈的伤口,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林向雨很害怕,不敢再笑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唯怕碰到林乐的伤口,跟她隔着一段距离,连身都不敢翻。
所以那一夜睡的不实,朦朦胧胧间醒来很多次。似乎看到林乐没有睡,黑暗中眼睛有一点儿明亮,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林向雨模糊的唤了一声;“妈妈”
看不到林乐的表情,只听她说;“睡吧。”
林向雨不舍得睡,那还是林乐第一次肯那样认真的看着她,仿佛并不嫌恶。从来都是她看着她,静静的从身后看着,看着林乐的背影想,这是我的妈妈
这个世界上跟我最亲的人。
每次林乐下班,她就这么看着她,看了很多年。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这世上有两大美女,一个是妈妈一个是自己,要是属一属二的漂亮。
记忆中她觉得林乐美极了,便想,长大后也要成为她那个样子。哪里知道那个样子不好,很不好,抬不起头,夜里只怕会难过得睡不着觉,所以总要找些事情打发。而林乐就染上了嗜烟的坏毛病。
林向雨还记得她打指甲油的样子,颜色也是很艳丽的那一种,艳得近乎恶俗,才能掩盖她习惯性弹烟熏黄的指甲。染上色泽之后看着还是明丽年轻,蔻丹艳艳。
她便会翘着兰花指等指甲油晾干,绽放在空气里,坐在梳妆镜前,真像一阵风就散了。
多么珍惜,妈妈肯这样看着她。林向雨以为她终于等来那一天了,等来妈妈喜欢她的那一天。
岂不知,她永远都等不到了。
很困,慢慢的就想要睡去。小孩子没有多少自制力,片刻的工夫就睡着了。
很舍不得,以前就算她生病,烧到四十度,在床上难受得打滚,林乐也不肯多瞧她一眼。巴不得她死了省心,一了百了。
可是,‘贱人’的命又总是这样顽强。
林向雨睡着了。
美梦不能醒过来,要一直做下去,最好死在里面出不来。否则一睁眼就破灭了,真是场灭绝性的灰飞烟灭,要让人多么的灰心丧气?
林向雨醒来了,林乐却永远的睡过去了。
她不懂得一个人如果叫也叫不醒,叫也叫不醒,那便是死了。
她推着她,一遍遍的叫:“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天亮了,该起床了”
早上林母送饭过来,看到林向雨不停的叫着林乐。见人不醒,自己过来叫她,发现不妙后大喊医生。
还不忘一伸手将林向雨扒拉到床下,恶狠狠的骂她:“丧门星,你昨晚是不是踢到你妈妈的伤口了?要不然怎么会晕过去?”
那一下摔得很疼,林向雨泪眼婆娑,可是没有哭。
医生很快奔进来,检查之后大惊失色,说林乐已经走了。
林母当即扑到床上,哭天抹泪。
很快林父也赶过来了,同样悲绝的表情。拥着林乐冷硬的身体哭得险些断了气。
林向雨叫不醒她,也很着急,小小的人儿,只超过床面一点儿,拥着林乐的一只胳膊一遍遍的唤她:“妈妈妈妈”
而后,她就被永远的舍弃了。
有几个人过来要将林乐推走,说要司法鉴定之类的,那时候她真的太小,什么都听不清楚。
只知道他们要将她的妈妈带走了,于是紧紧拉着不肯放手。那时候的感觉那么强烈,觉得不能放手,一旦放手就再也找不回了。
可是,林乐来来去去,可曾有过一个瞬间,哪怕只是一秒钟,也不想对她放手过?
她于她,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厌恶?憎恨?嫌弃?还是其他?可曾有爱,哪怕微不可寻的一点点
当年她稚气未脱,力气薄弱得根本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不能阻止他们将人带走,她已经哭得声音嘶哑,喊破了喉,紧紧的拉着林乐的手臂,那些人却仍旧比她执意。仿佛只能是那样,结果不会再有变数。
有护士过来抱开她,哄着;“孩子,乖,你快放手,你妈妈她已经死了”
他们说她妈妈已经死了,多么残酷的字眼。
可想而知,她无能为力,最后林乐还是被带走了。
她不肯离开,坚持要在病房里等她,觉得她会回来。她是妈妈啊,这世上哪有当妈妈的会扔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的?
她忘记了,林乐从来都是那样的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