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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罢后,慕容紫挑了窗边的小榻落坐,不时有风自外面吹拂来,她手里的团扇亦是不曾停下扇风的动作。
人都快被这天儿热懵了,巴巴的瞅向外头顶住烈日往来忙碌的下人,她都替他们难受。
也不知楚云晞和三哥哥是如何想的,明明司天监呈上五个良辰吉日,他二人偏挑了大暑后的那一天桥。
“也要看我那女婿对我女儿好不好,什么人中龙凤都是次要,你说,他对你可好?”
“有时好,有时不好。”
“那就别回去了,找个时时都对你好的。”
“母亲,你……”
“嗳,为娘与你说笑的,看把你急得。”
“……”
……
花厅里坐了一个时辰,慕容紫招架不住才思敏捷的母亲大人的调侃,借故太热,溜回了自己的院子。
虽然心里对楚萧离有记挂,可她这三哥哥的相府比太傅府要好上太多。
不用看父亲的脸色,每日还有好吃好喝,确实让她有些乐而忘返。
以至于刚回院子,忽然就望见溟影自院中那株长了几百年的老松里头蹦出来,将她好一个吓!
收敛几丝外露的慌乱,慕容紫行近,先问,“宫里有事?”
溟影一身便装,剑不离身,对她抱拳道,“近来宫中杀手连遭伏杀,恐是北狄萧家所为,属下要赶往安都亲自一探,五日便回。”
他口中的‘宫里’,与她说的又是两回事了。
萧家……
是宁玉华的吩咐么?
等到三哥哥的大婚后,下月初五圣驾要前往安都巡视漕运。
楚萧离早在她耳朵边念叨许多遍,要带她去玩乐一番,却不想此事萧家的人在那里频频活动。
目的为何?
慕容紫微蹙黛眉,犹豫了下才道,“就你一人去?”
听出她话有关切之意,溟影道,“宫主放心,安都有人接应,属下不会贸然行事。”
她颔首,对楚萧离这位自来稳重的师兄、她的属下……一直都很放心!
“只你去了,他身边无人,会不会……”
还没说完,溟影酷酷打断,“师弟的剑术天下第一。”
“我不是担心有人伤他!”慕容紫微恼,忙为自己辩解,“如何你在人前的身份乃他近身侍卫,忽然不见踪影,岂不引人怀疑?”
溟影都懒得回答了,他虽然时时都在楚萧离的身边,那存在感却微乎极微,不是人人都会关注他的。
片刻沉默,慕容紫了然自己多问。
“那……你去吧。”身为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无泪宫的宫主,不会半点武功的她只能予以手下口头上的关怀,“万事小心。”
溟影面无表情的点头,眼色里仿佛带有少许的无语,“属下还有一事。”
慕容紫肃然,作洗耳恭听状。
他凭空唤,“花影、月影。”
音落,自头顶茂密的松树里又轻盈落下两人,单膝跪地,对慕容紫拜道,“见过宫主。”
两个皆为女子,一身与松叶颜色相近的劲装,面沉如水,十分稳敛。
无泪宫的构成慕容紫还是清楚的。
影部有七人:溟影、雾影、花影、云影、风影、月影、雪影。
此七人乃为夜君之外,武功最高强的杀手,当中只有两名女子,应该就在眼前了。
可是当慕容紫再细细打量她们的容貌,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登时诧异,“你是——”
尚食局的……无双?!
花影抬起脸来对慕容紫咧出个甜美的笑容,“属下在宫中并非夜君的意思,御膳房不收女徒,属下不愿易容成小太监,却又贪嘴,只好赖在尚食局了。”
花影无双,天生一张惹人喜欢的娃娃脸,在六局里小有名气。
因着她三不五时的打烂厨房珍贵的器皿,刘莺莺在慕容紫的跟前气骂过好几回,笨手笨脚还爱偷懒,早晚要将其撵出尚食局去。
没想到,她竟然是无泪宫里最厉害的女杀手!
见她冲自己笑得灿烂,天真无害的形容,慕容紫忍不住故意吓唬她,“你偷偷溜出宫,不怕刘莺莺被晓得了?”
“不怕。”花影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属下时时偷懒,刘大人早就习以为常,今日月影来拜见宫主,属下等不及跟之一道,待会儿就乖乖回宫去。不过后日刘大人要奉尚宫大人之命入相府帮衬,属下还会来的。”
慕容紫与她说笑,“相府里的盘盘碗碗不及宫里的矜贵,随便你摔。”
花影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属下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宁可摔了宫里的,也不摔自家的。”
她倒是个不客气的自来熟!
相较下,在她身旁的月影则显沉稳许多。
得慕容紫的目光移去,月影只抬目来对上一眼,什么话都没说,遂恭敬的低下头,那份忠诚非一般人能够假装。
溟影再道,“花影虽在宫中,却不能时时保护宫主,相爷大婚后,月影会入尚寝局陪伴在宫主身边,确保宫主的安全。”
慕容紫不会武功,在她看来,让她执掌着整个无泪宫,对于宫中杀手绝对是相当委屈的事情。
可是要她后天勤勉,苦练十年也还是成不了绝顶高手。
所以她注定要做无泪宫最废柴的宫主……
这份好意,唯有窘迫的虚心接受。
“有心了。”她难为情道。
溟影早看出她的那重心思,难得多话解释,“无泪宫与宫主共存亡,保护宫主就是保护吾等自己的性命。”
慕容紫愣了愣,没听懂是何意思,只越发深切的觉着自己无能。
“宫主无需自责。”花影站了起来,拍拍膝上的灰尘,全不当回事的说,“夜君武功太好,溟影次之,属下们常年闲置,都快憋出内伤来,眼下这宫主终于换了人来做,总算能体现我等的价值了。”
因此被嫌弃的人是楚萧离和溟影。
慕容紫笑问,“那我是不是该高兴一下?”
花影煞有其事的点头,“原本云影和风影也想入宫近身保护宫主的,只可惜夜君放了话说,要入宫就得先做太监,他二人丨权衡左右,很没出息的放弃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连不苟言笑的月影都露出鄙夷的眼神。
不过是做小小的牺牲罢了,连这点忠心都不得,不配侍奉宫主!
对话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慕容紫好容易才与自己的属下接触,存着心思想多做些了解,“除了你二人之外,其他人也在京城?”
花影点头,诡笑,看着溟影问,“宫主想见他们?”
慕容紫也被牵引着向溟影看去,大有看他脸色的意思,“怎么我……不能见吗?”
“倒不是不可以……”捏着下巴,花影沉思,“就是有些麻烦。”
其实很简单,要么风影云影挥刀自那个什么,要么慕容紫到楚萧离那里去撒个小泼,成全他们两个当侍卫嘛……
无泪宫里除了七暗影外,无人晓得夜君的真实身份。
“好了。”天生冷酷的影大人打心底不想搅入这趟浑水里,他速战速决,“宫主有何疑问尽管问她二人,属下先行一步。”
话罢足尖一点,驭着轻功飞檐走壁,远离此地。
慕容紫习惯的目送,也是捏着下巴长长的‘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花影?”
“属下在。”
“你坦白同我说,无泪宫里,我大,还是夜君大?”
“当然是宫主最大。”
“那为何我会有种做傀儡的感觉呢……”
狐疑的目光在花影和月影之间来回扫视,月影不善言辞,索性尴尬的回避开,花影则干巴巴的挤出掩饰的笑。
此事不好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慕容紫再振振有词的说道,“虽然你们宫主我很无能,但我也晓得,接管无泪宫后,你们都要听命于我,对我忠心耿耿,那么若我喊你们去杀夜君,你们是不是真的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呢?”
“宫主何出此言?!”花影昂首挺胸,纯邪的脸孔只有凛然和忠心,“无泪宫四百四十九名杀手,只听宫主一人之令,莫说杀夜君,就是血洗皇宫都做得来!”
豪情万丈的说完,默不作声的月影忽道,“可是我宫自来按照武力排名,最能打的……说了算。”
最能打的一直都是夜君,只他素来不管事,溟影虽是宫主,两人却从没有正式比试过,加之二人在宫中的威望相差无几,都能让人信服,便没谁在此事上多做计较。
突然这位置让剑都拿不起来的慕容紫坐,杀手们也好苦恼的。
刚露脸就被难住了,花影竭尽所能的挣扎,“夜君虽强,但宫主实在看其不顺……属下死不足惜。”
为表衷心,就是去送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月影斜目看了她一眼,全是同情,“清官难断家务事,宫主不会的。”
花影双眸含泪,抿着小嘴,几乎快哭出来。
早就听闻宫主和夜君两人在皇宫里没事就互相较着劲玩儿,此言非虚啊!
见状,慕容紫不忍继续拿着这桩前后矛盾的事来为难手下的人,兀自转身往房里走,嘴里不着边际的叹,“唉,今儿个好热……”
……
关于北狄萧、洛两家的事情,慕容紫这回出宫后也问过宁氏。
只可惜宁氏虽在皇庭长大,少小时活得无忧无虑,不问世事。
等到长大了些,成日游历诸国,四处玩耍,老北皇宠她至极,哪里会把这些复杂又隐秘的皇族秘辛讲来困扰她?
再后来,她遇上慕容渊,远嫁大楚,名义上是北狄的公主,实则早和那边断得干净。
由此她晓得的并不多。
只慕容徵也同她说了,如今北狄的大国师曦昭与他们的娘亲是手帕交,两人自小玩到大,情同姐妹。
她有机会的话,当多问问这个。
慕容徵自知,兄弟几人不如慕容紫这个小妹在母亲那里得宠,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国师在北狄的地位举足轻重,甚至能够主宰皇族中人的生死。
早晚要与北狄打交道,此关系将来总能够用上。
说起曦昭,慕容紫并不陌生,用着她最直接的理解,曦昭是北狄的——巫女。
可是对于此人,她打心底的惧怕。
当初浑浑噩噩醒在陌生的地方,最先听到曦昭对母亲的那番说话。
虽时隔久远,模糊不清的字句语气里,那强烈的异样和排斥叫她至今难忘。
曦昭无情的说——要把她立刻除掉!
慕容紫不知她为何那么坚决,但直觉,自己来到这里或许与她有关。
等到身子恢复,能够自如行动,想要再去找曦昭问个清楚,却被告知国师入了圣山清修,十年才归。
之后她随宁氏回苏城,过上世家嫡女的富足生活,慢慢认命,慢慢将久远的从前淡忘,不再奢望回到原本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更别说此一时,她有了心爱的人,有了眷恋和不舍,再问曦昭?
快过去六年了……
等到十年期满,曦昭会不会突然出现,把她送回去?
罢了罢了,不要庸人自扰!
北狄和楚国之间有巍巍雪山阻隔,谁要见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者说,就算曦昭是巫女,莫非她真的懂得巫术不成?
这个世界还没荒谬到如此地步,慕容紫不信,更不愿意相信!
……
日落月升,又是一天过去。
春裕宫里暗香浮动,人心阴险诡异。
没有点灯的寝殿中,刚沐浴过的宁玉华姿态撩人的倚靠在香榻上。
榻边有扇大窗,窗向外开,皎洁的月芒盈盈洒入,将不着寸缕的她的身体笼罩得无暇美好,宛如玉芙蓉化作的女妖。
一抹香影,摄魂夺魄。
空旷安寂的殿中,沉默片刻,她呵声愉悦的轻笑,“你是说,这个慕容紫并非从前的慕容紫,而从前的那一个,早就被四皇兄推到湖中……淹死了?”
夜风徐徐,吹散了云朵,月色勘勘,比先前更盛。
这时,才将站在不显眼角落的另一人依稀照出个轮廓来。
女子道,“父亲自国师口中亲自探得,绝无半点虚假。”
“国师?”宁玉华音色高了半分,毫不客气,“国师在圣山里清修,还有四年才出来,平日连父皇都避而不见,再说圣山如此之大,里面猛兽奇多,还有毒雾为障,你父亲是如何见到的?”
女子默,没有必要的事情,不做多余的解释。
宁玉华等了会儿,不得回应,她只好让步,“就当你所说不假,此事也不能立刻拿来作用,需等时机。”
女子话语冰冷,“奴婢只负责传达,如何行事,需公主自己判断。”
“我知了。”抬手,她不耐。
萧家摆了人在自己的身边,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己之利?
图的不过是相互利用,靠不住。
“不过——”宁玉华美艳的脸容绽露出恶毒的颜色,快意道,“这件事情很有趣!”
不管而今的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