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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厮杀因此停下,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过来。
两军交战,主将亡,军心则亡。
楚星涵的副将见状,松落了手中的剑和盾,认命的朝着主子跪下,其他部下纷纷随往。
输了,这次是彻底的输了。
然……
楚萧离并未打算给他们留下任何一丝一毫的念想。
姿容俊美的脸庞上,无尽的嗜血在蔓延,那双斜飞入鬓的眉轻轻挑起,仿似遗憾至极。
冷眸无情,帝王无情。
蓦地!他手腕劲力挑转,那把还在楚星涵颈项中的利剑随之飞旋,再向外残忍拉展——
谁的头颅高高的飞了出去,被斩断的颈项喷出数米高的鲜血,再而倒地,成为一具无头的尸身。
深林中,杀场里,强光自茂密的大树缝隙穿透而下,光影斑驳,映着满眼深深浅浅的绿,映着沁入泥土的血腥,唯独一人孑然而立。
他身形欣长,姿态修美,光影中似真似假,高不可攀,犹如神邸。
独独那把剑在此一时焕发出比任何时候都夺目的光彩,刺得人眼昏花,无法直视。
人心都被他全然压抑住了。
无比的震撼!
奉命围杀逆贼的士兵们没有像往常那样高喊‘吾皇万岁’,没有谁说话,甚至若可以,恨不得连呼吸都停掉。
楚萧离无心享受这场屠*戮带来的快*感。
收了剑,他立刻下令,“牵马来,回安都!”
关濯忙上前请道,“臣留下善后!”
那些楚星涵的余孽已无战心,统是放下兵器,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再无垂死挣扎的力气。
只终归是楚氏皇族中人,总要有人收拾残局。
楚萧离跨上牵来的坐骑,居高临下的淡淡望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淡薄的眼色居然让关濯承有些受不住,差点真正屈于三年从没有真心臣服过的国君脚下。
慕容渊也适时的走了过来,抱拳道,“臣愿与国丈一齐留下,请皇上放心。”
楚萧离收回目光,“那就交给国丈与太傅大人了。”
言罢扬鞭,驭马飞奔回城而去,一干精兵紧跟其后。
两个在朝中呼风唤雨的老臣将他一路目送,此时心境格外相同。
默然片刻,又相互望了望彼此,眸里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这就是他们大楚当今天子,雷厉风行,杀伐果决。
刻意忽略掉那层可怕的顾虑,慕容渊假装抬头看天色,故作轻松,“国丈可想过城中的事?若贤妃落入北狄萧家之手……”
关濯恶狠狠的哼斥,“太傅大人尽可落井下石,看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这句,他转身去关顾厮杀过后的惨烈境况,懒得多费唇舌。
慕容渊倒是定了心,什么也没做,哪知获利最多,莫非天助他也?
移眸寻了女儿,他主动走过去,对其道,“你也跟皇上一起回城去,为父会命一队人在路上护你。”
说着他就唤来个副将,兀自做了一通吩咐。
那副将得了太傅大人的令,不敢怠慢,立马命手下小将整装待发,牵马去了。
只听他能够称得上‘平和’的语气,像是从前极力否认的事情,忽然在今天都做了认可。
慕容紫怪觉,深知她这父亲从不做多余的事。
思绪了下,她道,“萧家的人诡异莫测,我又不会功夫,去了添乱,还是呆在这里吧,或者回行宫去也可。”
只要与洛怀歆有关,她就想缩。
这般时候窝囊点或许是好事。
万一去了看到不想看的,听了不想听的,那得多难过啊……
慕容渊面色无澜,见女儿不愿依从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好言道,“叫你去你就去,为父不会做害你的事。”
再往她身边的花影斜去一眼,仿佛他意味不明的哼了声,“你身边高手如云,怕什么?”
慕容紫被噎住,怔怔然无言。
被看穿身份的花影回避的把脸撇向一边,脚尖把跟前松软的土壤戳出个小坑……
心道:这慕容太傅一来不会武功,二来自己又不归他管,她何以无从以对?
哦,是了,或许这就是气势吧。
宫主的父亲大人呐!
马被一名士兵牵来,慕容渊亲自拉过缰绳,催促,“还不快去?”
慕容紫哪里想得到,有一天会被从不待见自己的父亲赶鸭子上架。
隐约有些意识的,太傅大人必定在酝酿着什么……
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亲自带一队人追赶万岁爷去。
……
快马加鞭回到安都时,将近酉时中。
城内喧嚣热闹,一如既往。
做生意的百姓卖力吆喝着,一艘紧挨着另一艘的大船停靠在岸边上,船工正有条不紊的搬卸货物。
忽然乱蹄声渐行渐近,马儿嘶鸣,嘈乱逼近——
紧接着连人带马自街巷转折处夺出,朝着堤坝方向狂奔而去,惊得沿途乱成一片。
回城途中慕容紫就吩咐花影先行一步,到城内召集宫徒前来帮忙,她自己带上那队人追赶楚萧离,总算在入城后追到了他的尾巴。
安都城无论街道水道都拥挤不堪,这会儿又逢散市时,人头攒动,迈个步子都肩碰肩,见是谁策马疾驰,有些为了躲避,干脆都跳到河中去。
不少人更破口大骂,咒着这群天杀的最好人仰马翻,摔死才好!
慕容紫马术一般,刚拉近些距离,眼看又要被挤远了,她有苦难言。
举目远眺过去,又发现楚萧离那行人竟也没走得太远,骑在马上同样寸步难行,被密布的人群堵得结结实实。
两旁高低不整的房顶上,得令前来的雪影几人居高为他引导方向,尽心竭力得很。
横竖是宫主的命令,反正那人也不是别个,而是夜君。
慕容紫呢,人是急得有些上火,又真的有些想发火!
从认识楚萧离到今日,这还是她头一回傻里傻气的追在他身后跑。
再而被堵在这里的形容说不出的狼狈,进不是,退也不是,又看得出他一门心思都在担心着那个谁。
他的狼狈她也不是没见过,可从前的那些时候不是被她故意整出来的,就是被她有心折腾出来的。
而今亲眼看到他为别的女人这样,那女人还是他从前所爱,不吃味才怪了。
慕容紫没那么深明大义,心里无人可怨,就怪起老父亲来。
心想太傅爹爹委实黑心,叫着她追来自讨没趣,再一次证明了他不待见她的事实。
眼见不能在往前追了,副将道,“慕容大人,在下在安都做过守卫军,还有别的路可到堤坝,可要改道绕行?”
“不了。”慕容紫摇头,颇为郁郁寡欢,“我还是回行宫吧,你去给皇上领路。”
真的跟了去,还不知那边会发生什么事。
今日够累的了……
副将闻言,正要下马挤过去,冷不防人群里爆发出惊呼,原是楚萧离弃了马,驭起轻功飞檐走壁,往着这边掠来。
只看那身轻如燕的优美身姿,几个起落潇洒淋漓,眨眼功夫行出老远……
看来雪影给他指对了路,他也要改道。
慕容紫把头摇摇,难得没有心情欣赏万岁爷的风采,勉强调转马头,慢吞吞的想要挤出这条街。
管他和萧家打死打活,莫多问,她就是个自私的小女人,顾不了那么多的大局,亦不给哪个多伤她分毫的机会。
可惜天不遂她愿。
一声尖得刺耳的‘小心’不知从哪里响起,吊在她脑袋顶的货物断了绳索,眼看就要砸下,吓得慕容紫缩成了一圈,躲不开了。
千钧一发,楚萧离凌空拔剑挥斩,将绑在一起的数个实沉的麻袋斩烂,无数黄豆落雨似的倾洒而下,惹得众人连连惊呼。
好惊险,好精彩,好厉害!!!
独独站在船上的掌柜心疼叫骂——
“天杀的哟……”
慕容紫回神来,楚萧离已坐到她身后,沉着面色,蹙了俊眉,没得好气的质问她,“你来添什么乱?”
她人是一僵,望着他说不出话。
很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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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旧情,她的心结
更新时间:2014…8…20 8:56:08 本章字数:6484
今日发生这诸多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不是,慕容紫感到很无辜。
把头转回去,她笑着反问,“我有求你来救我?”
楚萧离脸色瞬变。
他是先被前一刻的惊险吓得不轻,情急下对她说了句重话,后而又被她负气堵得俊眉紧锁,再开了口想要解释,远处突兀的响起尖利的惨叫声,不知哪个在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喊‘杀人了’。
举目看去,不少人面色惊惶的从堤坝那方向跑来,形容狼狈,如同逃命钫。
人浪层层叠涌,本就嘈杂的闹市变得更加拥挤,急迫感陡然加深。
时至酉时中,看来洛怀歆已经与她心心念念的师兄见了面,并且与关红翎部署在暗中的人动了手。
见楚萧离迟迟不动,慕容紫也知道不是与他赌气的时候,按捺着道,“你有事就去忙,我不用你管。旱”
她放下缰绳,作势要下马。
楚萧离哪里能就这么让她走了!
两手抓起缰绳的同时把人圈在怀中,他闷闷的沉声,“跟我一起去。”不容拒绝的语气。
言罢,勉强调转马头,朝着人潮反方向过去。
慕容紫虽有不悦,却也没有再吭气和他唱反调。
……
安都西北面的堤坝原本不得这样高。
玄徵十五年后,大楚雨水充沛,年年涝灾,使得这座水城时时泛滥,运河堵塞,船只根本无法驶进来,更谈不上运输货物。
眼看着商贸之城名存实亡,当时坐镇安都的太子楚云阳广招天下能人异士、名工巧匠,商榷对策。
终于决定把西北面那座修建已有两百多年的堤坝筑高,控制水位,加修四条运河,以此缓解水城之危。
现如今,那座堤坝高足有十七丈之余,宽三十一丈,是为天下第一坝。
可笑的是拜着水龙王祈求风调雨顺的百姓们并没有领楚云阳这份情,还认为此举会冲撞龙王,早晚有一天,堤坝会垮塌,大水会将安都淹没。
而此事放到楚萧离那里就更不用多费唇舌了,年年都要花银子修,修也罢,还养出大把贪官来,简直心酸得窝火!
眼下萧家的人有意引洛怀歆去那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还不清楚,这堤坝真真后患无穷。
越是靠近那方,百姓越少,打斗的声音也渐渐清晰。
再而马带着两人转出狭道,壮阔的大坝赫然于眼前,比着在行宫远眺时更加震撼!
在堤坝之下,两方人正马拼杀得激烈。
洛怀歆与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被夹击在中心,虽两边的人都没有对他们出手,可他二人要脱困却是不能够。
慕容紫努力想将形势看清,忽然听楚萧离对她嘱咐道,“待会儿莫要靠得太近,雪影的水性最好,让他护着你。”
她微愣,怪道自己又不会掉进河里,何须特意让雪影来保护?
再向那巍巍高耸的堤坝看去,霎时她什么都懂了!
萧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把人引来这里,岂会不做别的准备?
倘若……
心里一紧,慕容紫被刚钻进脑子里的念头吓得一颤,楚萧离纵身跃起,迅如闪电,几个起落间靠近过去!
“你小心——”
追着他的背影,慕容紫没底气的道。
三个字而已,讲到最后那话音都奄儿得只剩下气息。
复杂的勒停马儿,止在距离堤下二十余步的地方,身后,雪影等人从各方逐风踏云而来,整整齐齐的将她护在其中。
这堤坝本不牢靠,要是萧家的人横了心要炸掉这里,莫说在此处的人一线生机都抓不到,怕是整座安都都岌岌可危!
……
楚萧离下手精准,电光一闪横身闯入,拔剑将两拨人挑开,杀局暂止。
他虽孤身一人,关家的人见了他却不敢再造次,统统沉默的退了下去。
萧家则有恃无恐,站在当先的男子嚯的大笑,“楚皇亲临,实乃我萧家之幸。”
“萧离……”洛怀歆带着祈求轻唤了他一声。
楚萧离侧首看了她一眼,再看向她身旁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二人皆是一个神色,求他放他们走?
恐怕不行。
再移眸望回萧家那人,他轻慢冷哼,淡语,“荣幸?你算什么东西?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萧家的来人各个都手握兵器,未见哪个会音攻的露面,派的都是连虾兵蟹将都算不上的杂碎,给他们这分荣幸?
想得太多。
那领头人被楚萧离一噎,脸色随之暗了几分。
“楚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纵使在你大楚地界,还不是照样任我们为所欲为。”
“是么?”楚萧离勾起唇,风流的眉眼间流露出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