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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景将她抱起来,手轻轻颤着。他声音紧绷,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连自己都快要听不到的声音,“公主……”
她倒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真是太静了。
他的手缓缓伸到她鼻下,没有气息,如他所料。
秦景怔怔地看着她,他抱着她,如同抱着空气。
她时而嘲笑他,时而与他开玩笑,时而厌烦他,时而又与他柔声说话……那么多面的公主,统统不见了。
他眼底的神色渐渐空落,心里有个答案在冰冷地回答他,一遍又一遍——“她死了。”
宜安公主死了。
在世子将他派出去之后,她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她的尸身已寒。
他的心跳像是跟着一同停住,全身的血液刹那凝固,他手臂挨着她的身体,可他已经感觉不到她。哪怕是对他的厌恶,都再也感觉不到。
世子……是他害了公主!
他心有愤恨,世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公主已经被折磨成了这样,为什么世子连公主的性命都要夺走。
而他、他……若是早知道世子会这样对待公主,就算公主再不情愿,他也要带公主离开这里。
可是现在呢?一切都晚了吧。
公主死了。
秦景看着公主:她生前从来不记得自己,从来不喜欢自己。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的注视,在她死后,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起码,他可以为她杀了世子吧。
公主感觉到有大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她脸颊上,随即滑向脖颈,继续向下。她手指动了动,疑惑地睁开眼。
她清亮的目光,对上青年湿润的目光。
两人都呆了一呆。
“公、公主?”秦景叫得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唯恐这是一场梦,他稍微大声点,便会惊醒这个梦。
他怀里的公主定定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她只看着他,眼眸黑得幽亮。
就在这时候,秦景听到院落外纷沓的脚步声。这脚步声,终于把他惊起。他目光亮起,公主没有死!
他想起来了,世子亲手杀了公主,那一定会让人来收尸……
不!不行!
公主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世子如果知道他一心想杀的公主没有死,一定还会下手第二次。而公主,以公主对世子的心,以她心死如灰的状态,她大约是愿意死在世子手里的。
可是不行……如果她没死,秦景也不想让她死。
自从世子将秦景派到公主身边,秦景从没违抗过公主一声命令。公主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即使知道世子待公主不好,但只要公主愿意留在这里,秦景也从来都是只陪着她,没有干涉过公主什么。
就是这一次不一样。
秦景第一次反抗了公主。
他心里暗道“抱歉”,在公主惊异的目光中抬起了手,向她后颈劈去。才醒过来的公主,又重新昏睡在了他怀里。
秦景舒口气。
公主爱世子,公主也恨世子。按照公主本身的意愿,她大约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南明王府的。
可是这一次,秦景却要带她离开这里。这片伤心地,这片要伤害她的地方,即使她醒来会怪罪于自己,秦景也要带她走。
☆☆☆
“你是我的夫君吗?”这是公主醒来,面对他时的第一句话。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正好有热情的村民进来看望公主。公主立刻就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躲在他身后看着那些外来人。她与他说话的口吻极为娴熟,“夫君,这些人是谁呀?为什么我一个都不认得?”
秦景对公主醒来的异状目瞪口呆,他对她亲近自己的行为觉得毛骨悚然。公主怎么可能对他这样呢?
等人出去后,秦景解释自己并不是公主的夫君。他正要说公主的夫君另有其人,公主就语快道,“你怎么不是我夫君呢?我醒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啊。现在我又看到的是你,你一定是我夫君!”
秦景不能理解公主是怎么在“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和“你一定是我夫君”之间找到因果关系的。他只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察觉了她的不正常。
宜安公主有没有笑靥如花、无忧无虑的少女时期呢?一定是有的,只是秦景从来没见过。当秦景认识公主时,她已经在和陈昭的常日争吵中,日渐沉默。
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越来越喜欢发呆……她总是站在檐下铁马前,看着夜中的大团黑暗。她在看什么,她在想什么,都从来不与人分享。
到几天前,秦景认识的宜安公主,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她明明活着,可她的灵魂已经快散了。她像潭死水,在南明王府的后院,等着消沉逝去的那一天。
而现在,秦景眼睛看到的公主,却是一副纯真干净的模样。她的眼角明亮比繁星,唇角笑容是春水。她用一脸信任又真诚的神情面对他——秦景却从来不记得公主对他露出这种样子来。
她明明因为世子的缘故,而并不喜欢自己的。
秦景小心翼翼问,“公主,你不记得之前所有事了吗?”
公主眨了眨眼,好像这一刻才想起不对劲的情况。她的脸霎时苍白,变得难看。不过她只消极了一会儿,就以理所应当的姿势扯了扯他衣角,笑道,“我是不记得了,夫君,以后都要靠你提点我啦。”
“……属下不是公主夫君。”秦景再次解释。
其后几天,秦景慢慢告诉公主她的身份,自己的身份。当他提到公主的婚姻时,不由停顿了一会儿。
迎着公主信赖的目光,秦景不禁想:也许公主不记得世子,不记得她以前的婚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南明王府的生活,对公主来说痛苦不堪。如果她能忘了那些,如果她能一直这么无忧下去……失忆对别人来说很迷茫,但对公主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吧。
秦景不太想多提南明王府的旧事,只匆匆两句带过,公主听得云里雾里。
她并没有追问,她一脸哀伤地看着他,“好不容易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么好看的人。你却告诉我你不是我夫君,生命如此多厄!”
秦景僵在原地,他的呼吸都轻了。他疑心自己有没有听错,公主在夸他长得好看?
在此之前,公主从不正眼看他的啊。
秦景脸有些发红,他出去的时候,几乎是同手同脚。听到公主在他后面噗嗤笑出声,他感觉整个人都跟煮熟了一样。
可是他不知道,当他出去后,公主的神情重新变得寡淡幽冷——如果记忆都是些糟糕的东西,不如忘掉那些,把那些美好的铭记,重新开始。
原来,当公主不记得那些苦难时,当她没有烦恼时,她也有这样活泼的时候啊。
秦景心里喜欢公主常常笑,喜欢公主看他,喜欢公主和他说话。可他是个尽职的侍卫,当公主失忆后,他一定要带公主去看病。
遇到的大夫都纷纷摇头,“也许是受了刺激吧,不知道何时记忆才能恢复。”
公主转身一脸伤怀,“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天地茫茫,我身孤独……”
秦景心里跟着发紧,他让自己声音温和,怕惊着公主,“不管公主如何,属下都会陪着公主的。”
公主笑看他,“你当然要陪我啊,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得对我负责。”
她怔怔看着他半天,突然异想天开,“不如我和我那个没见过面的夫君和离,你娶了我吧?”
秦景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69章 开诚布公【一更】
公主仰头亲他,她的架势,大有亡命之徒那种有今天没明朝的不管不顾之感。秦景愣一下,搂着她腰肢的手就收紧,开始回应她。
亲了好久,分开时,俩人喘息均不定。秦景看到公主鼻尖渗出细汗,她的眸子还是那么亮,有明火在跳跃。
公主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已有夫君,你还敢跟我这样。你就不怕我夫君回来对付你?”
秦景不怕,公主根本就没有嫁给陈昭,这一切都是陈昭欺骗的公主。她根本没有夫君!
他多想告诉她实话,可是这时候的公主不相信他,不愿意听他的真相。
秦景不能说这些,他道,“是你亲的我。”并不是我亲的你。
“对,是我亲的你,”公主承认,“我意志不坚,我被你所惑,可我毕竟是嫁了人。秦景,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秦景不说话,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她开心。
他心里又茫然:公主现在不开心吗?不是的。她虽然被陈昭所骗,可她沉迷于陈昭编制的假象中不愿醒来。她是开心的。反是自己的到来,让她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难道他不该找到她吗?
他不该告诉她真相吗?
秦景心有颓然之感,一时间沉沉浮浮,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你对我太好,我让我夫君回来,给你官职,给你财富,这些够吗?”
“公主觉得你的命,财势就可以偿还了吗?”
“好,对!还不了。你救了我两次,那些怎么够还呢。”公主一直看着他,她抬手抚着他面孔,平声道,“也许你以前是我情郎,我却辜负了你。我还又欠了你两次恩情,总是我对不住你。你喜欢我,我就用*偿还你。你要么?”
“还完之后,你就不要再主动靠向我了,好不好?”
秦景看着公主的眼睛,她目中火焰生起又熄灭,熄灭又点燃,反反复复,像她心里的挣扎。就算她在下决心,她仍然在动摇。
比起公主,秦景淡然得许多。他言简意赅——“好。”
他俯首,手按住公主后脑勺,就亲上了她。她还没下定的决心,他帮她下了。在唇齿再次碰撞的时候,公主望着秦景垂下的眼睑,闭上眼,舒了口气。
她被青年横抱起来,走向床边。她手扣在他肩上,时松时紧。
她被放在床褥上,他欺身压向她,公主感觉自己的衣带被解开,衣衫褪下。她重新睁开眼,见秦景俯身看着她。他眼眸黑沉,唇角紧抿,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看着她半天没下文。
两人对视着,公主又觉得自己隐约想起了些什么,蠢蠢欲动。好像某个时候,他们真的这样做过一样。
秦景其实心性比她坚定,他要做什么,很少徘徊不定。你看她方才问他问的那么不要脸,比起他往日的沉闷,他回答得是那么痛快。
只是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每到这时候,秦景都更在意她的感觉一样。
公主忽然笑,到了这一步,她都放开了,他又犹豫什么?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需及时行乐,谁还有功夫去管明天会如何呢?
公主抬起手臂,将他拉入自己怀中。青年的脸埋入她挺立饱,满的两座玉峰中,他的呼吸更为滚烫灼热,他脸颊的火热传给她,让她也烧成大火。
公主仰躺着,酥酥麻麻的战栗感,颤巍巍的,从胸口游走向四肢百骸。被亲吻,被吸吮,被爱抚……欲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可以让人瞬间大脑放空,什么烦恼都在此瞬间,就此忘记。
她变成游走的水花,变成寒夜江雪,变成无所谓的样子。
她看着他抬起的脸,温柔摸上去——她有没有变成他的朱砂痣,明月光呢?
紧密相贴,身体的一点点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感觉。在这时,她是逃无所逃,完完整整的展示给他的。
他们互看了半天,又不自禁亲在了一起。
“爱我。”公主喃声。
“你必须爱我!必须心里只有我!必须将我放在第一位!必须膜拜我!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我也能做到!”
在秦景的拥抱中,公主蓦然想起这话。似乎是她说的,也似乎只是她想的。
她弓起身,有些想落泪——那么,在以前,秦景认识的那个宜安公主,有没有做到这些呢?
从此后,她大约是忘不掉秦景的。
她是背叛陈昭了吧?
可这个时候,她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许她天性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呢,谁知道?
随便吧,反正她是公主,反正在这一刻她脑袋被砸晕了。她对不起陈昭——若陈昭不原谅她,她只能自食恶果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和自家那些表姐堂姐们一样的公主。
☆☆☆
那晚的缠绵,是开在夜里的花。天亮后,花就重新收回了自己的枝叶,将鲜嫩的花骨朵包裹住。
他们一整晚的颠倒,浑浑噩噩。公主的体力分明撑不住,可她咬着牙,硬是不许他从自己身上离开。
天亮后,秦景看着她强撑着坐起,拾起昨晚被丢到床下的衣衫。微光中,秦景静静地看她背着自己穿衣。他伸手想帮忙,被公主拒绝。
公主说,“你情我愿,交易已经结束。你对我的两次恩,我还过了,你不要再找我了。”
秦景没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