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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的钟离筠,那么多深刻的印象,她却因为眼前这个沉闷稍微脆弱的钟离筠震撼了,或许是幻象出了她可能经历的可恨人生,或许是为她曾经受过的伤,亦或是因为别的,然而这一刻,她突然不想推开他,是因为,她也,动心了?
“阑阑。”钟离筠温热的唇突然在顾姜阑头顶落下一吻,轻轻道,“阑阑,我知道你之前一定受过很多苦,就像你说的,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尝常人不能尝之苦,痛常人不能痛之痛,你的前一段人生我没能经历,但我希望你的后一段人生,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有我的参与,你说现在不能,没关系,我可以等,一年,两年,五年,不管多少年我都可以等,即便是将来白发苍苍,只要你愿意,我也好毅然娶你,但是在这之前,阑阑,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好不容易稳住脚步的李家毅听到这一段话,忍不住抬头看向钟离筠的怀里的顾姜阑——她,会答应吗?随即又自嘲般笑了笑,黯然的低下头。
不管她的选择是什么,他支持就是了,不过,他冷冷的撇了钟离筠一眼,眸中满含寒意—若是钟离筠敢再像上次那样伤害她,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要让钟离筠付出惨痛的代价!
顾姜阑的身子又是一震,她敛下眸子,轻声道,“钟离筠,其实,你不用……”
“先别说。”钟离筠霍的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拒绝是不是?阑阑,我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不能因为钟离渊的事就死死的闭住自己的心呀,钟离渊是个混蛋不代表我也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李家毅也猛地打断他的话,冷哼道,“你当初伤她那么深,难道就都这么算了?你本就是绝情之人,何必再次伤她!”
“李家毅!”钟离筠眼神冰冷。
“够了你们!”
顾姜阑大喝打断他们的对话,她的脸色略微苍白,紧紧的咬住唇瓣,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半响,她慢慢平复下来,静静的看向两人,语气平淡,“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们的身份说出去都能吓死人,何必为了我在这办红脸!值得吗?且先不谈值不值得,若是你们还想和我做朋友,就不要跟我提那什么以前!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们眼中的那个旧人,我就是我,我叫顾姜阑!”
两人一愣,看着顾姜阑转身离去的背影,都眼神复杂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又淡淡的撇开,既然都对对方看不顺眼,那何必再看。
顾姜阑狠狠的将愤怒压进心底,目光冰冷彻骨—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做以前那个已经死掉的人,根本不是因为她才接近,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忠心,都是因为她是那个女人!就因为这样,所以她必须要接受恶毒之人的暗手,所以她就必须要代那个女人去做一些事!
这样的感情,她宁可不要!也不屑要,钟离筠之所以会爱她,也一定是因为以前的愧疚或惋惜,什么真的爱她,都是假的!虚象!拿她当别人的替代品,亏他们想的出来!
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都不可信,不可靠!什么他和钟离渊不一样,都是谎话!可笑的是,她竟然差一点信了!
“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用吃饭了是吗?”顾姜阑对目瞪口呆的花满夕等人冷声道,“不用管那两个男人,我们烧火煮饭!”
花满夕汕汕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后,才小心翼翼道,“那个……主子,我们这冰天雪地的向来是寸火不生,这饭……要怎么煮?”
“平时怎么煮今天就怎么煮!”顾姜阑从怀里掏出两块火石,轻轻敲击了一下,擦出一些细微的火花,“都进到屋子里去,我们进去弄饭,这里不是个生火的好地方。”
“是。”
众人纷纷抬眸撇了眼钟离筠和李家毅,眼神里满是同情。
两人摸摸鼻子,汕汕的对望一眼。
☆、071 伤我者必亡!
“你们是走不动还是怎么了。”顾姜阑突然回头道,“谁要是敢再管他们两的事,就别吃饭了!”
花满夕“呃”了一句,连忙招呼众人进去,一窝人跟风似的卷进了洞里。顾姜阑走在最后,她斜了两人一眼,甩袖进去。
两人这次也不对望了,钟离筠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背手对着李家毅,寒声道,“李家毅,以后别在她面前提以前了!”
“我可没提,一直是你在说。”李家毅冷哼一声,“你以为她还会和以前一样任你骗吗?呵,做白日梦吧你!”
“我从没有想过要把她当成以前,更何况如果她还是以前那个顾姜阑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对她有感觉。”
“你的话也就鬼信!当初要不是你狠心离去,她又怎会为救你灰飞烟灭?如今重来一次,你休想再伤害她!”
“这个你做不了主!”钟离筠冷笑,“你以为当年她死你就没有干系了吗?若不是你通风报信,叫来了她父亲,后来的事会发生么?”
“这事不用你提醒我!”李家毅面色抖动,那晚他以为是为她好,却没想到……想到这他又是一怒,拔剑就要再和钟离筠大战三百回合,突然“啪”的一声,一团冰凉的东西砸在他头上,他一愣,下意识抬头看顾姜阑她们刚刚进去的地方。
“别看了,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笑声,随即一个人从他身后走出来,笑道,“你这小子脾气倒是硬朗,我家主子说了,谁想打架就滚远点,不要毁了她的地儿!”
“哼!”李家毅认出她是顾姜阑身边的带头女子,冷哼一声收了剑,转身走了开去。
钟离筠转身看了眼,又转了回去,冷冷的站着,不做声,也不去找顾姜阑。
“啧啧。”花满夕突然道,“这位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若你是真心喜欢我家主子,那就爱的纯粹一点,不要带着什么愧疚,我跟她相识也不算长,对她的过去也不了解,也许她很需要一个温暖的家,但是,她绝对不会要一份不纯粹的爱。”
“既然是主子,你有什么资格议论她的事?”钟离筠头也不回,冷声道,“我对她的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指点,你要做的,是安分守己!”
“你。”花满夕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上不来,半响,她深呼吸一下,笑道,“好!确实轮不到我来指点,算我花满夕多管闲事,祝你好运!”说完就朝顾姜阑那边走去。
她之前还不理解顾姜阑为什么要拒绝这人,现在她总算是看清了,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会爱的人,口口声声说着爱,只怕是另有目的!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钟离筠却思绪不稳,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顾姜阑的属下看了出来,他精心部署一场戏,连自己都骗了,李家毅和旗录也深信不疑,然而却被这个花掌柜一眼看穿。
没错,他对顾姜阑的爱,的确带着其他因素,几年前的那件事,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的,当时顾姜阑之死,本就是顾家上任家主设计的,他一心想让他的夫人快乐,甚至为了她,不惜毁掉自己的亲手骨肉,可是常常事与愿违,即便她最后因顾姜阑之死而开心了,自己也没有活过明天,死在了梦魇中。
而顾家那个家主夫人,就是他的亲身母亲!
他并非钟离夫人亲生,钟离夫人抱养了他,之后他便成了她的儿子,在她身边承欢膝下。说起来也是上辈子的恩怨了,顾家家主顾烁少年时便喜欢他母亲,后来因为他父亲才迫不得已放手,好不容易他父亲因为某件事赶她出门,顾烁便借机接了她去顾家,别说顾姜阑,就是顾姜阑的母亲,都是被顾烁弄死的,他做这一切,为的都是那个女人!
而他,钟离筠看着远方,嘴角挂着一抹讽笑—顾姜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即便是不爱她,单看她对他付出的那一切就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更何况是故意引她出去。
顾姜阑当时已经算是顶级高手了,顾烁最多跟她打个平手,而且还有个李家毅在旁边守着,他不可能杀的了她,所以顾烁用计利用他掉开了李家毅,李家毅深爱顾姜阑,自然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李家毅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走开他并不知道。
他那次去见顾姜阑的事甚至有些无厘头,他约的是他母亲,后来来的却是顾姜阑,在他还没搞清楚状况,正准备和顾姜阑道别的时候,顾烁来了,他故意伤他,让顾姜阑误以为顾烁要杀他,也迷惑了李家毅,若是顾烁直接对顾姜阑出手,最后一定不会得手,但他伤的是他钟离筠,顾姜阑那时候爱他胜过爱自己,又不想出手伤了她的父亲,于是,她替他挡了,那剑沾了顾家特制的“烟末”,具有极强的毁灭性,几乎是一沾血就爆炸。
顾烁如此心计,费尽心机,算计了所有人,为的竟是毁了自己的女儿,谁都不敢相信,而李家毅,至使至终都认为顾姜阑之死是因为钟离筠。
其实他自己也始终这么觉得,若不是顾姜阑爱他,若不是顾烁看中了这一点,顾姜阑不可能死。
那天血丝飞溅,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感觉一直环绕在他心头,直致今日,他依然不能忘记!
为了心底那丝愧疚,他给自己编了一场戏,戏里他深爱顾姜阑,想执她之手,与她偕老,骗了李家毅,骗了所有人,甚至骗了他自己。
他最初让旗录去保护她,让旗录看出她的特别,然后又趁机让旗录劝他去近身接近,经过了几年后,在旗录的眼里,他对顾姜阑的感觉也从最初的稍微感兴趣到了最后的深爱,然后再是设计让钟离渊抛弃她,把她送到筠王府来,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对她的爱持续升温,之后故意露出破绽让她发现他并不傻,再就是密切关注她的动向,到最后在半路把她从李家毅怀里将过去,这一切都是他故意设的情节,故意导的一场戏,目的就是骗过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他不曾爱过谁,也没有想过要爱谁,女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同类生物,就连他的亲生母亲宫婉,他都没有太多的感情,在以前毫不在乎的爱情世界里突然遇上了顾姜阑,说实话,他心底多了一丝牵绊,现在这牵绊却乱了,纠结在一起,乱了他的思绪。
或许,他需要时间来沉浸。
“旗录。”他眼神飘渺的看着远处积雪,“我先离开一阵子,你守在她身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钟离筠,不再是我的护卫,你只要保护好她就行了,其他的事,你想做便可以随心去做。记住,若是你敢伤害她,那么誉国,将不复存在!”
“是!”
旗录捂着腹部从一旁的树后出来,看着钟离筠消失的背影,他抹了把额迹的冷汗,在心里吁了一口气—从今以后他自由了,却也要尔虞我诈了!
“旗录!”那边花满夕突然叫道,“主子让你进来!”
旗录点点头,扶住胸口,艰难的的在雪地中迈动脚步,蹒跚着步伐慢慢往洞里走去。
花满夕并没有过来扶他,她传完话之后就进去烤火了。主子说了,任何事都必须让旗录自己承受,除非他快死了,否则她们任何人都不许帮他!谁烂好心就会受惩罚!
“不错!”顾姜阑又擦了一下手中的火石,点头赞道,“绝对的服从命令,这就是你们要学的第一点!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最重要的就是服从上级命令,我就是你们的上级!我的命令于你们来说,就是圣旨,不听话就滚蛋!”
“是!”众人大声喊道,“我们绝对服从主子的命令,任何事以主子
马首是鞍!”
“错!”顾姜阑纠正道,“那个”任何事以主子马首是鞍“给我忘掉!我要的不是毫无知觉的傀儡,而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下属!如果有些事我做的不对,或者不合你们的意见,你们可以提出来,只要理由充足,我改!”
听了这一番话后,所有人的表情都有点呆愣,他们怔怔的看着顾姜阑,有点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的旗录听到这话也是一愣—作为誉国皇子,他清楚的知道掌权者的权限,一个掌权者最重要的事就是让属下听话,彻底的服从自己的命令,以自己马首是鞍,只有这样才能增强办事效率,而不是你一言我一言想朝堂里无聊至极的满朝文武百官,一点点小事也要你一句我一句吵翻天,什么你附议我附议的七嘴八舌,乱的不得了。然而,顾姜阑竟然要给属下说不的权利?给属下调侃主子的资格,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很容易耽误一些事吗?
顾姜阑撇了一眼定格在门口,一身狼狈的旗录,淡淡道,“进来烤烤火。”
“呃。”旗录看了眼顾姜阑手中那擦来擦去始终擦不起来的火石,问道,“这火石是用来干什么的?”
“煮饭!”顾姜阑简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