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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站着的守卫,对殿下的咆哮声视若无睹。随着许王殿下要启程迎亲的日子近了,均王殿下的咆哮声,不知何时,没有征兆地会出来。
詹太太连滚带爬出来,胆战心惊出了府。几片飞雪落到她脸上,凉凉的融化下来。夜空中灰蒙蒙,有如詹太太此时的心情。
均王发了一会子脾气,无计可施中狞笑,自言自语道:“只有用这一招了。”往外面喊人:“去把那个人给我带来!”
他说的是“带来”,传话的人很是知道他心意,小跑着往外面去,雪地里滑,摔了一跤后顾不上抹去冰雪,张着双手平衡身子,还是用跑的过去。
过了雪松后,一片晶莹呈现面前。一个湖,湖水上初结冰,有如洁白玉壁。雪花不住旋落,又有如冰莲之上开冰莲,晶丽不可方物。
水榭上,迎风而立一个中年人,侧面看上去,硬须虬鬓,直刷刷的惊人。他并没有回头,来找他的人也知道他知道自己来,离得老远喊了一声:“杜莽客,王爷有请。”
杜莽客回过头,比他胡须更惊人,是他的眼睛。有人说眸如铜铃,就是他这样的一双眼睛。有人说瞪如牛眼,就是他这样的一双眼睛。
来找的人不是第一次见他,可每一次见他,都觉得这不是人,倒像一头野兽。嘴里小声嘀咕道:“长得吓人不是你的错,胡子不刮眼睛还瞪着,是你的错。”
“嗯哼!你这厮在说什么!”杜莽客步如飞雪,雪上虽然滑,没几步到了近前。来找的人捂着胸口:“迟早我让你吓死。”
一前一后回到均王书房外,把门帘子一拉,来找的人歪歪眼角:“进去。”等这高大的身影进去,找他的人才敢出声抱怨,不过是小声对同伴:“王爷白养这个废物,不知道有什么用!”
书房里,均王和杜莽客小眼瞪着大眼,均王手按着书案,一脸被逼无奈:“我让人找了又找,你老婆跑了也不一定!”
“啊……。!”杜莽客头一低,猛地冲了过来。他知道均王身份,打他罪名不小。在这府里困上许久,找不到自己妻子又心中积郁,硬脑袋一头撞上均王身前的如意灵芝纹雕花书案,一腿弓步在前,一腿绷紧在后,脑袋死抵着书案,书案与他相连接处,慢慢的冒出热气,升腾在书房中。
均王瞪大眼睛看着,忽地“哧”一声,一小点儿火花要起,均王啊地一声大叫,连人带椅子后退数步,椅子斜倒地上,摔了一个仰八叉。
外面冲进来几个人,就见均王才爬起来,呲牙咧嘴揉着手肘,而杜莽客,气喘如牛站在一旁。均王把气出到进来的人身上,骂道:“滚,滚出去!”
几个人退出去,在外面面面相觑,每一回这硬胡子几乎看不到脸的疯子一来,王爷就气得不行。
均王是尴尬加气愤,他指责杜莽客:“我为你尽力找了,你不能全怪我!”杜莽客人近中年,性子却是孩童般的天真:“你答应我的!”
两个人又要小眼瞪大眼,均王一甩手:“得,你为我再办一件事,我再为你找一回!”杜莽客眸子放光:“真的?”他嘟囔起来:“你是王爷,你是殿下,你是天子的儿子,你怎么能找不到?”
均王啼笑皆非,手抚到脑袋时又焦头烂额,几时惹上这样一个人,当初遇到他时,如获至宝,后来就发现实在不妙。 。。,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弹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五十四章,找到老婆
遇到他的时候,是三年前出巡在外,在一个黑漆漆的松树林里,见到一个疯子发疯。当时的景象,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壮观过人。
他拳打脚踢,松树在拳风下不是一段树枝一段树干的倒,而是三五成株的倒下去。均王见到这样的人才,哪里肯不要,想到这一定是个高人,亲自整衣下轿去报名姓:“我是皇六子均王,你愿意跟我吗?”
疯子就一句话:“你帮我找老婆。”均王呵呵大笑:“这个容易,跟我回都城,我发告示,不日就能找到。”
就这样,把这个疯子招了来,他的老婆却迟迟找不到。均王有时候怀疑他这样的疯子有没有老婆,因为这个人不是真疯,而是中年的年纪,儿童的心智。这样的人,有谁会愿意嫁给她?
找不来,杜莽客就不走。均王也头疼,很怕有一天驾驭不住,用他的时候又十分头疼,怕他惹出什么来。
詹太太办不好事情,均王重新把杜莽客想起来,这才把他招来,没有想到,他一来到,书房里又是一团糟。
而这个弄糟的人,睁着天真无邪的老眸子,带着无比的信任:“给我找老婆!”
均王按住额角:“我都想给你找上十个八个了。”杜莽客认认真真地道:“我只要我老婆,你给我的,不是我老婆。”
“有一个地方,可能会找到你老婆。”均王说过,自己失笑,皇子身份,就跟着他一口一个老婆的喊起来,他收敛一下,手扶着书案坐下来,换上笑容:“你妻子可能在一处地方,我的人没有查实在,我不敢对你说,”
故意犹豫一下:“要是我弄错了,那里高手又无数,把你陷在里面,不是我的错?”杜莽客冲上来,带着恳求:“告诉我,求求你,我自己去看看。”
“好吧,不过唉,你也许会杀人,”均王说得好似真的,一点一点地灌输着:“要是你杀了人,没关系,你走得远远的,余下的事我来处置。听好了,你不能再来找我,要是再来,连累到我,也连累到你!”
杜莽客不住点头:“我知道,求你告诉我,那个地方是哪里?”
均王提起笔,取过一张纸:“我先画草图给你看,再让人带你过去。”下笔如飞,画了一道门:“你要去的,是这里,”再下笔画出路径和房子:“过了这道门,就是这几间房子,你呢,去的是正房里,不过小心,厢房里有的是高手,树上也有的是高手,”
低头继续作画,嘴角边掩不住狡猾的一笑,像是随意而问:“要是有人拦你怎么办?”杜莽客笑逐颜开:“把他杀了,你说过,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对了,你真能干!”均王含笑,把图一挥而就,让杜莽客认熟了,再三确认过,招手喊来一个人:“带他过去。”
杜莽客走的时候,还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均王目送着他离开,见绣着松竹梅的帘子放下来,才抬起自己的手挥了挥:“再见,要么你死,要么他亡!”
对着桌子的草图,均王眯着眼睛笑起来。
草图上,那正房,正和许王府中的书房相吻合。许王守礼烛下坐着正在赏画,旁边有笔墨未干,一张画是新画的,另一张画是老的,墨是上好的,犹墨如黑夜。
新画的,是个人像,只勾勒出鹅蛋脸儿,杏仁子眼,唇角边懒散的笑意,这是纪沉鱼。另一张老画,是个瓜子脸蛋,水汪汪大眼睛,抱一只白猫,披一领雪裘,是个全身像,也是一个大美人。
两张画一新一旧,勾勒出两个美人儿的不同特点,纪沉鱼是沉着镇定,美人儿则是媚态入骨。许王看得有滋有味时,外面风雪声大变,隐然有金戈声。
他手一抚,摸到自己的佩剑在手上。虽然相信自己的手下,也侧耳听了一听,风雪又恢复旧样。
要是换成别人,一定自嘲一下,刚才金戈声难道听错了?许王守礼是个自信的人,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到门外,帘子忽然打开,寒光飞溅,一柄剑尖点在他的咽喉上。
外面站的几乎不是人!
他从头到脚披着锦衣,胡子糊满雪帽里透出来的面庞,眼睛倒是能看得到,又带着喷发似的怒火,都快红了。
许王在心里自问,这是自己哪辈子的仇人?
剑尖,离咽喉只有一寸,指着许王退到房中。把门“啪”地一关,外面的人紧紧跟上,因为他的闯入,已经惊动黑压压的护卫。
王爷在他手上,大家不敢乱动。几个队长蹲下来小声商议着,怎么引开他。
几排弓箭手,对着房门,对着窗户。还有一行人上了房顶,倒吊在窗户上准备下去。
不过一瞬间,许王在书房里已经退无可退。他冷静地问道:“你是谁?”不见这个人嘴动,只见到他脸上难辨的一团野草动了动,发出嘶哑的声音。
许王还没有听清楚,就见杜莽客吼了一声,对着书案而去。在他吼的同时,全身警惕的许王,一个打滚翻到了书柜前,手按上去打开暗门,进去后最后扫了一眼,许王疑惑起来。
杜莽客手里抓着一幅画,正是纪沉鱼那一幅,他号啕着,直奔暗门里的许王而来,许王急急关门,避入暗道中,没有听到门外杜莽客的大哭声:“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的老婆……”
他痛哭流涕,找了又找,总算找得到。 。。,请记住本站,清爽无弹窗,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第五十五章,旧事如烟
窗户上倒吊下来的弓箭手差一点儿把弓箭扔了,这个人哭什么?再看殿下不在房中,弓箭手有了底气,对外面传话:“射,殿下不在这里!”
顿时走出来两个队长,雪地里在自己队伍前站定,手用力往下一挥:“射!”羽箭如飞,穿过洁白的雪地,带着呼啸风声和透骨的寒冷,直穿入房中。
房中没有动静!
“再射!”又是一排羽箭带着死亡的吼声,直奔影影绰绰的人影!
许王从暗道中出来时,就见房门迸然碎裂开来,碎得有如百花绽放,有一时的惊艳。再就是惊鸿般的一剑,刺客剑引身子,一剑之威开出道路,震得离得近的雪花,都滞了滞。
他流星般的去了,许王看得清楚,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握着那张小像。
许王变了脸色,他是个根深蒂固的古代男人,自己以后侧室的画像,怎么能让别人拿去赏玩。劈手夺下一张弓箭,轻喝道:“点火!”
火石轻响中,箭尖燃烧起来,许王再看中年人,还没有越出王府。紧走几步追上去,蹲身扎马开弓,叱道:“着!”
与此同时,羽箭不停还在放着。中年人身子停一停,换了一口气,再次掠起,手上一暖,那张画烧了起来。
“嘭!”前面树上,火箭笔直钉了上去!
杜莽客大怒,舍不得丢下小像,抓着这团火回身要再来,见雪花似变为黑色,乌黑的羽箭不住飞来,空中不见雪花,只见黑亮的箭头。
他是天真,心智不大,却不是白送死的人。知道自己不能再下去,忿忿对许王看了一眼。雪地里这个肌肤比雪要白,浓眉秀如春山的男人,好大的力气!
“我会再来的!”杜莽客丢下这句话,一卷披风,掠出了王府。半空中,被火烧得半焦快没有,又被风吹得支零破碎的小像,还在他的手上。
天空是阴沉的,许王的脸色比天空更难看。雪花像不是飘落地上,直接飘在他脸上,让殿下的面庞一直沉啊沉。
不住的沉着!
“殿下,可是丢了什么?”谋士知默是个文人,听到府中出了大事,现在才赶到。殿下的这张脸,十足和每一回输给安陵时的脸色一样,是个要杀人的脸色。
许王绷紧面庞:“丢了东西!”他不说什么东西,转身拂袖回到书房里,身后府中的护卫跟进来,黑压压跪了一地:“小人等无能,请王爷降罪!”
烛火昏黄,另外一张美人抱猫还在桌上。美女容颜如玉,许王却以为不如丢了这张才好。纪氏的小像,没了!
不愿意迁怒于护卫的许王虚抬了手:“那人雷霆一击,我都不能,何况是你们。去吧,府中再检查一遍,不要还有余党。”
书房中,响起齐齐感激的声音:“谢王爷宽恕。”
护卫们退出去,许王咬牙对知默道:“均王府上,有一个武疯子是吧。”知默马上明白:“是他,那王爷您是不敌,那个疯子还没有找到来历,听说均王殿下很烦他,哦,是了!”
他惊呼一声,想明白前情后因:“均王殿下知道殿下厉害,又一直垂涎安陵公主,而且最近收到的消息,六殿下对这个武疯子难以忍耐,有除他的心思。这样一来,是一箭双雕!”
双手一拍,知默马上有了主意:“王爷,他取走的是什么?”
“一件我心爱的东西。”许王守礼羞于启齿说侧妃的小像丢了,也难以告诉知默,自己无事,在这里画纪氏的小像取乐。
可知默,还是明白了。他并不知道取走的是什么,但是王爷这么生气,和丢了军机的生气不一样。
最近在都城里,也没有军机可丢。
王爷的军机秘要,大多是放在他心里,亏他生得这样好,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记得住许多事情。还有,就是放在军中,都城里有六殿下均王,十一殿下昭王,都是皇后嫡子。
真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用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