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凡元是大城,必定有的。”
“可有雕胡米?”许王最想问的是这一句。
军需官马上会意,雕胡米宗丘国产的不少,做饭就是无菜也香可入肚,他忙道:“末将先为受伤的兄弟们感谢殿下,雕胡米这城中一定不少。”再看一眼城上的太子殿下,军需官打趣道:“要是没有,太子怎么吃得惯!”
雕胡米是山家清供上都有的好米,生长在水中,黑色清香。
许王笑一笑:“还没有打仗,哪里来的受伤的人?”
“既然要打,总会有兄弟们受伤。”军需官停了一下才这么回答,再次恳切地道:“打得米来,请殿下一定用些,这米最是养人。”
许王摇摇手指:“留一半给伤员,一半给公主用。”他眸子如远山般苍茫,里面一点凝视的,是一个叫纪沉鱼的人,虽然她现在不在这里,在离此五十里外的安全地方。可是殿下看远际如看鱼儿笑貌,放柔声音道:“公主最近瘦了,可怜这里没什么吃的,我又急匆匆把她嫁妆打发入都。”
军需官语塞,怎么叫可怜这里没什么吃的?殿下平时吃的什么,士兵们又吃的什么,不是一个个如黑铁塔般,全攒着力气等着攻城。
他对公主头疼,因为将军们先进言过,军需官没有去。此时机会恰好,军需官抓住机会道:“殿下,民间管老婆就是一顿鞭子几顿拳脚。你嫌是布衣所为,现有平陵长公主为例,”许王微笑,军需官以为他听得进去,接下去道:“长公主的事不是人人知道,她初嫁大驸马傲慢无比,大驸马一气纳上十二个小妾,长公主马上心口疼。大驸马说十二个人不足侍候,又一气纳上十二个,长公主又哭又闹,斩了两个小妾。大驸马说民女多如牛毛,只要公主喜欢,一天斩一个也罢,长公主自此收敛,不是夫唱妇随。”
许王一双熠熠眸子放在军需官面上,不是责备也不是以上以下,只是认为要理论一下:“我疼爱妻子,你扯出长公主来作什么?”
军需官愣了一愣神,还是大胆直言:“殿下,攻城要紧,公主的事,放一步再说。”许王仰面叹气:“唉,就是你没把公主饮食备好,才害得我打仗还要上心公主一衣一食,你呀你,也是跟我多年,让我省些心吧。”
军需官无话可回。
许王对他一笑:“回去给公主备精致饮食去,我打仗就安心的多。”环视众将一眼:“你看看我谁不找,独找你来,只有你不让我放心。”
军需官赶快抵抗:“末将担不起这罪名,末将知窍,这就回营去。”许王笑逐颜开:“路上有兔子野鸡打上几只,等我晚上回去,希望公主能胖一分。”军需官心想这可能吗?再说大家闺秀们吃饭,做上四个碗,不过吃四筷子就不错了。做不到的事他坚决反对,而且说得委婉:“公主瘦些更好,她要是胖了,只怕寻我事情。”
这回答很绝妙,许王忍俊不禁,挥动马鞭轻抽了他一下,笑骂道:“去吧,你老婆一定是个瘦的。”军需官一肚子的俏皮话全被引出来,调皮的先笑一笑:“殿下听我说,我老婆才过门的时候挑三捡四,我则算彩礼用了若干,指着婆娘省下来还我。她说衣服不好首饰不新,我说你貌比花好,不用首饰。”
许王哈哈大笑,啐道:“滚吧!你这杀才,和你说几句心里话,引出你一肚子的话!”
城头士兵林立,城下大军围城,眼看大战在即,殿下还在和人说东说西。
宗行风猜测他说的是什么,同时醋意上来,想来必定是说公主。许王大军不少,混入几个探子很是容易。打听得公主十分娇纵,当着人打过殿下几回。而殿下唯唯诺诺不敢回话,军中怨言一片。
公主的娇纵,宗行风早有所闻。安陵国君的三个孩子,两儿一女个个不是好性子。长皇子暴虐,小皇子阴沉。独安陵公主是个女孩子好些,却也早早的养面首弄刀剑,这些宗行风都知道。
不过他自从见过公主就开始疑惑,认为自己听得不真。那面庞上一团正气,又柔和又有聪慧,怎么看也不像乖戾的人。
如高山流水,中间还有白石悦人眼目。安陵公主给太子就是这个印象,让太子流连不舍,夜夜不能忘怀。如果不是为公主计,宗行风不会和均王联系。他知道均王也眼馋公主,不过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再说均王是不是虎还不知道,但是城下面这一位殿下,倒实在不是个好人。
“咚咚!”鼓声忽然扬起,肃穆得远方百里可闻。城下皆空旷,声传似可达天听。城头上人本就戒备,现在心全提起来。弓弦张开对着射程,城下青草曳曳,新绿中夹着无数小黄花,有人怜惜地看着,生怕马上再看不到。
“武威!”云齐士兵们举起兵器大声呼喊!
城上有人过于紧张把持不住,一失手箭飞出去,钉住几朵黄花在地上。
城主方尚且厉声喝止:“住手!”
“咚咚咚咚!”下面鼓声又巨响起来。
如是三番,并没有人攻城。宗行风看看士兵们有人近疲倦,不好当面斥责,气恼地来到城下,把方尚且骂了一顿:“练的好兵,草木皆疑心!”方尚且自知不对,跪下来赔罪:“殿下息怒,云齐七殿下实在狡诈,寻常人擂鼓哪有不出兵,独他不要脸,擂完了还在下面站着。”
宗行风更是劈头盖脸地骂:“曹贵论战没有看过?一鼓盈,三鼓就竭,他是在消磨我们的士气!”再骂许王守礼:“这是阴险的东西!”
“是是,”方尚且被骂得脸通红,但是知道是自己不对,一言不敢反驳。
“咚咚!”鼓声又响起,这一次擂得声音更大,太子殿下在城下越听越心烦,想到公主落到这种阴狠小人手中,只怕为他所用,就更忧心忡忡!
“啊啊啊,攻城了!”云齐士兵欢声大笑:“你们等急了吧?”
凡元守兵气得干瞪眼,有心射他们,不中只是白白浪费箭。就有人对骂:“干你娘,去你的什么什么……”
一时间污言秽语城上城下乱飞,许王攻城成了一场骂战。
许王殿下听得言笑眯眯,似乎这就是他要的。
第一天攻城,两边书记官各自有总结。凡元书记官愤然落笔:“某年某月某日,云齐七殿下许王攻城,骂战耳,雕虫小技贻笑大方!”云齐书记官眉开眼笑下笔:“某年某月某日,攻凡元城,擂鼓不攻,凡元士气消逝无多。”
许王回到帐篷里就写信,帐篷外有人回话:“公主到!”许王面上一喜,不过头也不抬:“请。”纪沉鱼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跟屁虫,杜莽客好了不少,嘴里咬着果子撒娇而来:“我要睡觉,”不然就是:“我不要吃药,”
纪沉鱼关切地问:“要我帮忙吗?”许王脸往下一沉,要你帮什么忙!抬眼见纪沉鱼灵动的眉眼儿,殿下柔情涌动,定定地看着。这眼光如蕴如含,似银河明光水,又似星宇动凡尘。他含笑手还握着笔,风骚无比地才飞一个眼色,纪沉鱼张开手指如剪刀,往下一剪,剪你色色的眼光。
许王呵呵笑了,见纪沉鱼要走,离座道:“公主请留步!”纪沉鱼回身面如锅底般黑:“什么事?”杜莽客手中举起一个鸡腿骨头,含糊地道:“你有什么事?”再拉纪沉鱼的衣襟:“我困了要睡觉。”
许王只能忽略这个电灯泡,笑容或九仙之谪仙,明亮又温暖。不过纪沉鱼知道他心思比九窍还多,笑得再灿烂也无动于衷。
出乎她意料之外,许王轻施一礼:“这才想起来,有一件事要请公主帮忙!”纪沉鱼心中一松,不是色主意就行,道:“要我做什么?”
帐篷一头,也有一个箭靶子,这不是平常习射用的,而是当摆设的。许王指着一本正经:“这是每次出征前看兆头用的,如果贵人能射中靶心,此仗必胜。我本来想射,后来想到你才是贵人,昨天有心让你射,偏你又没起来,你今天射了吧,射到靶心为止!”
纪沉鱼虽然纳闷,但不懂古人各朝代各处的小风俗。又在军中认为学一下没坏处,接过弓箭对着靶子射起来。
杜莽客不再吵着要睡,帮她捡箭。一只两只三只,就没有一枝中的。
许王心中乐可了花,他坐在那里写字,写几行看一眼,见鱼儿俊俏容颜就在眼前。她一手张弓,一手搭箭,胸前鼓鼓的起伏就很明显。不让碰,过过眼神也不错。
他的信是再给曹国公施泽和袁为复。信中大为责难:“我奉公主而取凡元,尔等不听军令,意欲何为?”
曹国公接到这封信,还是认为沉重无比。他这一次不想思虑三天三夜,直接点齐将军们会议。有人认为理当听从:“七殿下可能为皇嗣,现在结交正是时候。”潜台词是安陵公主不能欺负,他没有明说,人人明白。赞成他这句话的人就不少。
还有一些人反对:“将军在外,最怕卷入皇子争嗣,我们手中有兵权,这几年又各自拥兵自立,此时如对哪一个殿下表示亲近,只怕祸就上门!”施泽看看说这些话的人,有些是拥护均王的,有些是拥挤昭王的。
以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让他们齐来议事,就是让这些派别不同的人自己先打起来,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自己定。
虽然国公今天没主意。
他的小儿子施玉石使个眼色,曹国公示意他不要急,笑呵呵听着众人吵到不可开交,这正和他不想出兵的心意,故作忧愁地道:“且下去各自想想,明天再议不迟。”
等人全出去,曹国公问施玉石:“你有什么主意?”
“父亲,殿下自娶了公主就改头换面,”施玉石才说到这里,曹国公打断他:“怎么个改头换面?”
施玉石急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他擅杀江青水,收并他的兵马这不是明摆着他野心已露。”他苦口婆心地道:“父亲,七殿下现有安陵为后援,安陵又和宗丘国交好,他攻打凡元是假,磨刀霍霍对着咱们是真!”
又补充道:“不仅是咱们,还有袁将军的兵马,七殿下也不会放过!”
曹国公淡淡道:“我想按兵不动,等殿下催得急了,去信与他推托暂时不能前往,请他调安陵兵马相助,你看可好?”
“七殿下调来安陵兵马,正好先打我们!”施玉石认真的道:“我知道父亲是想看安陵公主是不是能调兵,可是您忘了,要是不能调兵,七殿下敢这么大模大样!”曹国公醍醐灌顶,如遭当头棒喝:“你说你说,”
施玉石咧开嘴:“父亲大人容禀,以我来看,咱们不发兵不好,发兵相助殿下也不好,只怕他狡兔到手,先不利我们!不如去信许王殿下,对他言道,殿下围田打援诚然妙计,我军为配合计,轻骑先走凡元两百里外的运粮大道,那里有三个重镇,平时暂存粮无数,一批一批运往凡元。现今凡元被围而宗丘国内还不知道,想必存粮源源而来不少,咱们夺了粮草,又助了殿下,不是一举两得。”,
曹国公诧异地含笑:“不想你这小子,倒有几分见解。”
施玉石再道:“儿子还有几句话对父亲大人说,咱们如此一办,在皇嗣上算是中立。七殿下挑不出来咱们不出兵的不好,六殿下和十一殿下处也可以说咱们没有出兵相助。这一条是妥当了,只是儿子心中不安。”
“你说出来听听?”曹国公目光如炬盯着他。
施玉石略有愁容:“殿下娶的公主为正妻,现在看来殿下敢擅杀江青水,一定是哄得公主服服帖帖。将来公主回到都中,计较妹妹的事,妹妹还有命在?您一生忠于云齐,国君老而糊涂,听信美人的话疏远嫡子就是一个例子。幸好均王昭王不是吃素的,还能扳回。若是国君听公主的话降罪于咱们家,只怕大厦将倾矣!”
曹国公大惊失色站起来:“你……这话是你平日所想?”他对自己的儿子太过了解,虽然有几分能耐,不至于通达至此。
“父亲大人,”施玉石跪下来,双手拱于头上:“自殿下娶妻后我日夜不安,这些话凝结于心不能安睡。今天一吐为快,请父亲大人不要责怪。”
他没有豪迈一呼,也没有登高振臂。可曹国公分明感到热血豪迈,无处不沸腾。他动容地离座扶起自己的小儿子,仔细打量他的面容。鼻子眼睛都像自己,面庞儿像他母亲。这是最小的儿子,平常为照顾自己和方便教导与他,一直带在身边。不想他今天有这番话出来,曹国公感叹道:“雏凤清于老凤声,玉石,你大进益了。”
“父亲,我们保住军力,三五年后不管哪位殿下登基,他们必争取施家。现在和殿下斗气,并无半点好处。”施玉石湿了眼眶:“再为妹妹想想,她已经失宠,若是我们出一点事,她在宫中可怎么办?”
曹国公当即决定:“好,我们就这样办!”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