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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人嘘声:“别说话,看方大人!”
宗行风过来,正好看到方尚且接过药碗,回身对百姓们道:“你不疾我且许,有什么可争执的?”
“他老而嘴碎!”
“他年少冲撞!”
宗行风听得脑袋疼时,城头有人来回话:“云齐军攻城了!”
许王和纪沉鱼夹在围观的人中,看太子殿下拂袖而去,乐不可支。方尚且也跟着离去,百姓们犹没有散。等到了城头,见云齐军又不攻城了,军中升起一面大旗,上面写着“安陵”两个大字。
宗行风怒得快没有理智,手指着那大旗暴怒:“射,快射!”
方尚且不能克制自己:“此城易守难攻,粮草充足……。”宗行风暴跳如雷:“滚!”方尚且愕然,别的人愕然,向来温雅如玉的殿下最近是反常!
有人悄声劝方尚且:“大人不必多言。”有太子在此,让他一个人发号司令算了。方尚且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慢慢往后要走,宗行风又生气地盯着他:“身为一城之主,你哪里去?”城下有人跑马过来,下马上城:“城主,老夫人有事喊您!”
宗行风目如鹰鹫,阴郁得如大雨要倾盆。方尚且慢慢有了怒气,一点一丝在心中凝聚,最后浮现在面上。他扑地跪下来,长袖揖起大声道:“守城死伤人少,出战死伤人多,请殿下以军士们性命为重!”
宗行风的心往下沉去,他不是认为自己做错了,而是发现四周露出赞成的人居然不少。他心中忽然疲倦,如北风天中没有着落的枯叶,翻卷着不知道苍穹几许,不知道大地何在。一句话闪过去,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幸亏是自己来了,要是自己不在,这城早就被洗劫一空。
地上方尚且死命叩头,已经叩出血来,嗓音也嘶哑了:“以逸待劳是军法上策,何必要动干戈,太子殿下只为一战之荣妄动兵马,我要弹劾我要弹劾……。”
有的人也露出反感,这种人大多是固执的,认定一件事不丢。不过大多的人不愿意打仗,再加上这是不必要打的仗……。宗行风也看得清楚。
当务之急,先把眼前这事安排下来。宗行风冷冷道:“方大人,你不必泣血置本王于不仁之地,从今天开始,你休养吧。”
他随意指命了一个人:“你暂代城主!”
方尚且两眼望天,余下的官员们一起跪倒:“殿下,临阵换城主,于时局不利!”宗行风不知道他们怎么了,只知道自己说句话在这里不管用。而官员们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了,有守的一定要攻。
城下战鼓又明,有数百人出来骂战:“出来出来,宗行风缩头不敢出来!”宗行风大怒:“带马,我再去会会!”
安陵公主的大旗闪得他眼睛痛,让他把晋王也怀疑上。他回想自己曾对晋王说过五年之内吞并竹山和云齐,晋王当时没接话,难道安陵国君剑指宗丘?
要说宗丘国也是个好地方,和竹山一样气候温和,四季花开处不少。宗行风只为公主情思越恋越缠绵,弄得自己心烦意乱,大大失却平时水准。
可见感情误人,自古有之。
再来还不仅是感情,还有时局政局,还有野心!
方尚且跌跌撞撞下城,城下的百姓们已经知道他为孝母爱护百姓而免官。沉默眼光中,终于有人迸出来一句:“方大人,你是冤枉的!”
接下来呼声如潮:“方大人是冤枉的,走,我们去找太子说说,他凭什么免方大人的官!”
不知道是有意怂恿还是民愤如此,当这一群人冲到城下时,宗行风看着个个像奸细。他可以对方尚且发狠,却不能对一城的百姓发狠,因为松了口:“是我急了些,来人,把官印还给方大人送去!”
就有两个随从高举官印,快马追着往方府去。有一个跟太子的人松一口气,近前一步低声道:“殿下,此事和为先。”
“我知道,”宗行风只目如喷火瞪着安陵公主的大旗,他知道这些人不懂,他怕的是公主大旗后,会出来安陵精兵,当即命人:“快去呼延元帅那里讨个回信。”
再目不转睛瞪着那大旗一动不动。
春阳妩媚如丝,本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却战鼓频频,奔马如飞。转眼到晚上,方尚且扶着母亲看过夕阳回房,对着桌上官印嗤之以鼻。他手中本有几文,虽然忠心也知道不可以死忠。太子殿下总觉得别人不懂,方尚且觉得他才不懂。云齐七殿下出人意料的敢动武,就是他有安陵公主。以安陵强国的名声,只要挑几杆旗就有效果,何必要打。
一定要打的后果是什么无人知道,不如守城!
房中走出一对人来,是今天才收入府中的一对母子,老的是老寒腿,方尚且让人给她支一张床和母亲作伴,小的就近看着当今房景伯是如何的作为。见方氏母子回来,小的也扶起老人,两个人一起笑呵呵:“常跟着方大人倒是好,只是打仗。”
“不妨事,我在一天你们就住上一天吧。”方尚且失落的笑笑,下一句是还不知道这官能当多久。方老夫人虽然老,却耳目聪明,安慰儿子道:“不当官就回家去,这里总是打仗,鼓敲个不停,实在闷气。”
方尚且心情好许多,打发母亲睡觉,自己睡在隔壁。半夜里睡得正香,忽然听到有人狂喊:“有刺客,杀人了!”他一惊而起,顾不上穿衣服直冲到母亲房中,见房门洞开,借着月光先看到地上一排血迹点点而出,暗红色惊得人心发颤。方尚且腿一软摔倒,先想到太子殿下……不会,太子为人倒有亮节,他不会做得这么明显!那么太子身边的人,自己的政敌……
还没有想完,见收留的那一对母子奔跑而出,小的背着老的狂喊急奔:“有刺客,太子让人杀方大人的母亲了!”
离间!方尚且眼前一黑,哆嗦着手指着半天才吐出来一句:“拦住他!”人已经跑得不见!
家人扶他来看方老夫人,方老夫人倒没有受伤,这血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方老夫人上了年纪受惊,只认准一件事:“是太子派的人,他亲口对我所说。”方尚且苦笑,太子派人来还会亲口说吗?
他想着安顿好母亲再去见太子澄清此事,静夜里鼓声大作,云齐军正式攻城了!
混乱中,还有人高声大喊:“太子殿下让人刺杀方大人的母亲,逼着他守城。”又有人低声议论:“是真的,听说那刺客受伤才走,那血还在方大人府里。”
宗行风听报后火冒三丈,才要喊人,见自己的护卫队长过来,一瘸一拐的腿上流着血骂道:“城里有奸细还不少,黑夜里给了我一箭跑了。”
才过来的官员们默不作声。队长才觉得有异,就听街上有人乱喊:“太子的人刺杀的方老夫人,这还有天理没有,走,去问问去!”
护卫队长结结巴巴:“这……我真是被刺客伤的!”
太子相信,方尚且相信,可别人呢?不少人低下头不说话,看也不看正解释澄清的方尚且,这位大人也算忠心,只是此时再作解释也无人相信。
宗行风气得眼前发黑,方尚且一个劲儿的发晕,城头上一片呐喊声,灯火通明下许王精神抖擞,看着人搭云梯飞滚石。
纪沉鱼坐在马车上看着,火箭划过的光如流星,不时闪出她明丽的容颜。韦明德挤到她身边:“安陵的呼延元帅出营了,带着一支兵马过来!”
“那我们走!”纪沉鱼喊上一旁手舞足蹈的杜莽客,让韦明德备马。许王不在,知道看着纪沉鱼不能逃走的只有韦明德几个人。韦明德一起跟去,别的人阻拦不了。离开队伍隐入黑夜中,韦明德忐忑不安地问纪沉鱼:“只怕殿下怪罪?”
纪沉鱼明快地道:“我是公主,我听他的,他听我的?”
韦明德初接触的是纪氏侧妃,对于她的改变总不适应,但是为许王好,他没有再说话。不时看旁边跃马的身影,心中总有疑惑。一个人,可以改变得这么大?
纪沉鱼嘴角噙笑,一个人,可以改变得很大!
穿越的大明星纪沉鱼知道自己奔向的是自由,而韦明德还以为公主对殿下一心一意。公主要知道,肯定会骂他笨,殿下有对公主一心一意吗?肯定还没有!
既然殿下还没有,那公主也不愿意守在自己的本分上,不愿意先付出这一步。心里没当成是夫妻,谈什么守住位置。
奔驰数十里,半个时辰后,就见一支兵马浩浩荡荡而来。韦明德看看自己这一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公主,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大疯子杜莽客。
他一直就犹豫不决,此时更是担心:“要是您出了事,如何见殿下!”
纪沉鱼豪气地回他一句:“我是公主,你又忘了!”扬鞭打马娇声长笑:“上前!”迎着安陵军队而去。
夜风中,对纪沉鱼来说,不过是一个舞台,再奔向另一个舞台。利落的公主,决断的公主……到底是哪一个能行?
她若有所思,韦明德心事重重,只有杜莽客欢声大叫,自以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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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爱肖哥爱你们爱一切人,亲爱的是字母数字的,好难打出来哦。
☆、第八十四章,离开
安陵大军冒夜前进,呼延庆在马上想晋王说的话。他知道公主是为和亲而教成,晋王让暂时不听从公主号令,是不相信云齐还是不相信公主?既然不相信何必要娶?
又想想晋王锋芒早露,只是忌惮国君。他时时对自己示好,手下又有一批那样的“人”。呼延庆脑袋发烫,往夜空上看去才好些。
前队忽起喧闹,人马停下来。呼延庆怒道:“怎么停下!”见几骑快马而来,一个人是自己人,还有三骑中有一人长发飘扬,发上闪着首饰光,呼延庆耸起眉,这必定是女子!
此时来见自己的女子?才一思索,见来人扬声道:“呼延元帅,本宫特来见你!”
星光下星眸如醉的人,正是公主殿下!
呼延庆一边脑子里转着晋王的话,一边打量公主的神态,拍马迎上去先作笑容:“见过公主,不知道公主来见我有什么事?”
“你大军往哪里去,”纪沉鱼一针见血。
呼延庆才迟疑,纪沉鱼马鞭扬指住他,冷笑道:“当面撒谎,本宫决不饶你!”韦明德吓出一身冷汗,强自镇定着手握在剑把上,心想不该答应公主三骑来到这里。
纪沉鱼泰然自若,毫不惧怕。这个时候怕一点儿都前功尽弃,再说大明星不是白来。鞭打许王是他看穿自己内心,堵住纪沉鱼自由之路。鞭指呼延庆,纪沉鱼比对许王还要凛然,冷笑道:“你是去助宗丘的吧?”
近暮霭的夜色下,细长黑鞭发着光泽。呼延庆倒不难为情,只是眉头更耸,双眸冷若冰霜:“公主,请你让步!”
他一板起脸来,多年的威压自然而出。韦明德手悄悄再握紧。谁都没有想到纪沉鱼这就发难:“莽客,拿下他!”
她板着俏脸,在人人以为公主还有话说的时候发难,周围人全猝不及防的一惊!
呼延庆哈哈一笑:“公主,老夫防备着你……”见扑来的人五爪如鹰,身子长大,人在半空时笑容诡异,原本拔剑迎战的呼延庆身子一滑,摔落马下!
“元帅!”
不等护的人过来,杜莽客拎起呼延庆,带着他半空中还转了两个花,得意非凡回到纪沉鱼身边,手一伸:“你看!”
他高大,呼延庆稍矮些,却在杜莽客手里好似提线木偶。纪沉鱼才要笑,见星光打下来,呼延庆面上不是战败后的沮丧而是恐惧害怕担心忧愁……纪沉鱼心中一动。她记得许王看过杜莽客的睡姿后,强留她在自己帐篷里时也是一个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压心头,又偏不能说,或说不出来。
韦明德悄悄的擦擦手上冷汗,再紧紧握住剑把不松。
纪沉鱼大胆地作了一个猜测,大声喝斥呼延庆:“父王就知道你不听我的,特地给我这个人,”鞭子一指杜莽客,呼延庆不能回头去看,却眼睛现出惶惶,这就软下来:“是是,我当听从公主号令!”
“好!那兵助云齐!”纪沉鱼神气的一扬鞭,怀里取出一块糖给杜莽客。杜莽客接过来放嘴里,就这么拎着呼延庆坐到他的马上。马有些认生,杜莽客没几下子收拾服帖马,他坐后面,放呼延庆在身前,一起上路。
路上,纪沉鱼把事情问清楚,得知呼延庆是会合宗丘援兵的,当即让他按原路行军。没半个时辰遇到宗丘援兵,公主大人亲自下令射死为首将领,亲眼看着双方厮杀起来。
韦明德跃跃欲试有些手痒,他现在不能杀安陵人,杀几个敌人也是好的。偏偏许王让他保护纪沉鱼,韦明德几乎一仗没有打过,才要上前,想起自己的职责,回身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请公主先呆着,旁边还有杜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