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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春静盯着眼前昏迷的女子,只要一放手,那些恩怨便会随着她葬身河底。
放?
还是不放?
过了片刻,她绕到她的身后,一只手托起她的上身,另一只手奋力向河流对岸划去。
***
她拖着她爬上岸,自己趴在地上不停喘息。
身边的女人还在昏迷之中。她爬过去探了探,还有鼻息,她连忙在她腹部按压,硬邦邦的。解开外衣一看,只见里面皎洁的身体上,从胸到腹全部缠着白绫。
宛春静急忙解下她身上的白绫,双手在她腹部急按,一口水从她口里喷了出来,接着咳嗽数声,又闭上了眼睛睡去。
宛春静松了口气,这时方才发现那女子凝玉般的肩头有一道深深的剑伤,伤口已被河水泡得发白了。她在她的衣囊里翻看,只见有一个瓶子,里面是粉末状的东西,她以前见陆大哥买过,好像是金疮药。她想了想,洒了些在女子肩头,见那女子秀眉疼得一颦,春静又后悔,万一不是怎么办?
她愣了楞,忙帮躺在地上的女子把衣襟掩好,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发烫了。
宛春静心里茫然,转头只见那女子随身的软剑方才被解开扔在一边,她爬过来紧紧拾起握在手中,暗暗打定主意,要是有贼人寻来,便先给那女子一剑,然后自己也一剑了结性命。
***
楚归旋悠悠转醒,只见自己身处一片河床之上,四周是半人高的芦苇,身边有一个瘦弱的女子正抱着双膝闭目而坐,手里紧紧握着自己的清徽剑。
“春静。”她低声唤。
春静眼睛睁开,看见她满眼惊喜,“你醒了?”
“我昏迷多长时间了?”她问。
春静看看天际的颜色也拿不定主意,“没……没有多长时间,大概半个时辰吧。”
归旋咬了咬牙爬起来,“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他们搜过来就糟糕了。”
春静走过来扶着她,归旋对她笑了笑道:“谢谢你。”
这朝霞中的笑容清艳无比,春静忽也觉得心中一松,这一刻,那些恩恩怨怨仿佛都过去了。
两名女子相互搀扶着,往芦苇深处走去。
苇花深处有小屋,两人不敢过去,又觉口干舌燥。春静想了想道:“我去给你讨碗水喝。”
说罢便跑了过去,过一会又跑来出来,“里面没有人,咱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下吧?”
归旋摇了摇头,“走吧,这样的地方最不安全。”
于是春静又跑过来,扶着走,“少夫人,咱们要逃到什么时候?”
归旋顿了顿道:“天大亮了,应该便好了。”
春静一喜,“那就不用多长时间了。”
说完,她扶着她往芦苇丛中快步走去,“少夫人,这里芦苇深密,要不,咱们便在这里躲上一躲吧。”
两人找了一处隐蔽的位置躲下,春静拔了些芦苇铺在地上让归旋坐着,“少夫人,坐吧。”
归旋笑了笑,“谢谢你。春静,你多大了?”
“十七。”
归旋眼睛一亮,“我也十七呢。再过半个月便是我生辰了。”
到时湛霄肯定已经回来了,只是不知是庆贺她的生辰还是死祭?
想到这儿,她眼神又是一黯。
身边春静低声道:“你过生辰肯定是阖府欢庆。”
她的生日也在不久之后,往年她过生日有父母、有陆大哥,可今年什么人都没有了。
归旋愣了楞握住她的手道:“若咱们逃出去了,便算一算谁大谁小,干脆结拜个姐妹。”
春静愕然盯着她,过了半响,方道:“奴婢不敢。”
归旋莞尔一笑,“春静,咱们的缘分很深,与其结个孽缘,不如结个善缘。”
是这样的吗?上一世她们结的是孽缘,可这一世结的是良缘、善缘了结恩怨。
春静看着她清艳不可方物的笑容,点了点头。
两个女子都在心头一松之际,忽听周围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渐渐脚步声越来越多,期间还夹杂着男人粗重急切的声音:“给我搜,这一片都仔仔细细给搜清楚。”
两人心中均是一凉,四周脚步声渐近。
两人渐渐发抖起来,
她想起云州城破,满城赤。裸扭曲的女尸,还有母亲最后的遭遇……
她想起那些让人恶心的大手,想起男人们野兽般的目光,想起那些无力、绝望和屈辱……比死还难受的屈辱……
她忍不住扑过去倒在她的怀里,“你杀了我吧……在他们找到之前杀了我。”
楚归旋一只手轻轻拥住她,另一只手紧了紧手中的清徽剑,微微惨然一笑:“放心,有我在,没有人会在意你的生死。”
说完,她手握清徽长身而起,朗声说:“楚归旋在此。”
春静无比震惊地望向她,只见一袭玄衣的女子,面如白玉、清冷如霜、孤傲绝俗。她缓缓走在一片飞雪般的芦花之间,犹如孤鸾之于烟云之上。
☆、第48章秦无恤本章补全
归旋走到一略高之处缓缓停下;眼前有十几名男子;皆着夜行之衣,黑巾蒙面。
她微微一笑,“各位英雄可否取巾一见,也好让我楚归旋做个明白之鬼。”
她正对面是一个身形高拔的男子,虽黑巾蒙面却依然看得出高鼻深目甚为年轻。
那人闻言深邃的眼角弯出几许淡淡的纹路;朗声笑道:“楚夫人果然不愧为将门虎女;胆色过人。”
说着他伸手摘下脸上的巾子;居然露出一张十分英俊的面庞,器宇之间还有几分高贵不凡。
归旋蹙了蹙眉,“我与阁下素未平生,何故要赶尽杀绝?”
那人笑道;“夫人误会了;在下只想请夫人移步一叙,绝无伤害之心。”
归旋勾了勾唇角,“阁下掳我无非是想挟持拙夫,阁下大可以将我的尸身送去,拙夫定会还你一份大礼,用尔等全族之血以洗我今日之耻。”
此言一出,对面之人皆目光微微一变,靖南侯屠尽白狄族之事塞外诸国人尽皆知。
那年轻人哈哈大笑,笑声朗澈:“夫人何须如此?在下秦无恤,我以全族之性命担保,如若我等对夫人有半分不敬之举,无恤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归旋沉吟。
按理她当毫不犹豫提剑自尽,可她不想死、不甘心!湛霄便要回来了,若是等待他的只有自己的死讯,他该有多伤心?
要死,随时都可以。与月晏分别之时,她向他讨了一颗暗卫特有的毒药。她听湛霄说过,每名暗卫都会随身携带着这样的毒药,藏在牙臼之中,山穷水尽之时,用力咬破,顷刻殒命。
可现在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刻。
他会来救她的,会来的。
秦无恤见归旋默然不语,上前恭敬一偮道:“请夫人三思。”
归旋暗下决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扔了过去,秦无恤伸手接住。
归旋道:“你若先我束手就范便将瓶中之物服下,此乃苗疆之蛊,你若食言,我自有办法让你死无全尸、万劫不复。”
秦无恤眼眸微微一眯,然后笑了起来,仰头将瓶中之物一饮而尽。
他嘴角拉出一道微妙的弧度瞧着归旋道:“夫人这下当放心了?无恤与夫人同命,实乃平生之幸也。”
归旋被他意味莫名的眼光盯着,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心中暗恼,冷哼一声,昂首走进人群之中。
秦无恤见她走来眼中笑意更深,柔声道:“夫人,请。”
***
苇花之中的宛春静弯腰躲着暗暗发抖,直到人声渐无方才站起身来,天边已泛起红霞,可四野一片空茫,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
十月初七,靖南侯大破胡虏,夷王递上降表,双方在悦野和谈。
十月初九,本应在悦野受降的慕湛霄出现在岳宁。
三千里之遥,两日便回。
“现在是何状况?”他将马鞭递给身边随从边走边问。
铭剑道:“各水路、陆路均已严设盘查。夫人失踪的消息没有走漏。”
他点了点头,“把那个婢女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过了半刻,春静被带到堂上。
她见烛火之下负手而立的慕湛霄不禁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扑通跪到地上,哭声道:“少侯爷,你快救救少夫人!”
慕湛霄面沉如水,道:“你且把当日所听一字不漏再讲一遍。”
春静定定心神,把那日在芦苇丛中听到的话一字一句复述一遍。
慕湛霄盯着她凝神静听,过了片刻,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神情莫测的弧度,“秦无恤,西泯王次子司徒无恤。”
***
数千里外,怀王行帐。
偃修神色恭敬请司徒镜入坐,“司徒先生,请。”
司徒镜一拱手:“殿下请。”
两人双双坐在酒座之前。
偃修持起酒壶为司徒镜和自己各满上一杯,然后举起酒杯道:“司徒先生,此杯偃修敬你,若不是先生十余年来悉心教导,偃修万万不会有今日。”
司徒镜目含微笑,举杯饮尽,和声道:“镜已将平时所学尽授殿下,殿下志向高远、才智纵横,经此大胜,定能达偿所愿、荣登宝顶。”
偃修微微一笑,“先生到底是希望我登顶,还是希望西泯国王中原登顶?”
司徒镜脸色不禁一变。
偃修依旧如以往那般目光清澈、笑容尔雅,神色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是在寻常时日与他闲话家常一般,“先生心怀故国,让人感佩。当年先生对偃修言,在西泯受人排挤无处容身只能流落中原,想来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先生十几年来潜伏在我身边,辅佐于我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通过我打探我大魏朝野消息。楚夫人的行踪你从我处得知,楚夫人在靖南侯心中的地位也是你从我这里获知。想来这次劫持楚夫人之事也是先生授意安排。此两国交战之机,西泯蠢蠢欲动,如若再掌握了能控制靖南侯的棋子,只怕还真能出其不意一举获胜。”
司徒镜缓缓道:“天一水。”
偃修点了点头,“若非这样的天下奇毒,又怎配送先生一程?”
说罢他长身而起,略退一步恭恭敬敬深深一拜,“这十年来我与先生只有师徒之谊,并无师徒之名,今日,请师傅受小徒一拜。”
司徒镜纵声长笑,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血迹,“好、好!殿下果为镜平生最得意之门生。我平生唯收两徒,一为殿下,一为西泯王子司徒无恤,日后中原逐鹿天下英雄三占其二,镜此生足矣。”
偃修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微微抿唇沉默不语。
司徒镜脸色惨白,他强忍腹痛说道:“殿下真正心腹之患非是为师,乃是南侯。现在大魏之人只知有慕氏父子,而不知此乃你偃家天下。此人不除,江山易主迟早之事尔。”
偃修面色无波,缓缓说道:“多谢师傅指点。”
司徒镜笑了笑,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至死,他唇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之爱徒虽青出于蓝,却终究败在这帝王心术之上。靖南侯,国之长城,待他君臣相争、自毁长城之时,便是西泯问鼎中原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我还在写,今天会更,但肯定是很晚很晚了,大家明天来看吧。
☆、第49章同命
一艘雕栏画栋的画舫缓缓行在春明湖上;一名婢子手里捧着一叠精美绝伦的雪缎织物毕恭毕
敬敲响二楼一个房间的门;“夫人。”
里面传来一个清雅又不失醇意的女声,“进来。”
婢子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是一间闺阁雅室,金兽熏香、美轮美奂,只窗户全被铁条封死;看
起来大煞风景。
婢子放下手中之物对案边手捧书卷的女子说:“秦公子让我给夫人送新衣过来;公子请夫人
更衣后下楼用餐。”
那女子点了点头;“知道了。”
婢女退下。
那女子走到桌边提起盘中之物一看,原来是一套新制的雪光缎长裙,配着冰蓝羽纱宫绦和一
双明珠点缀的鞋,这衣服虽乍看是极素淡的衫子;却是最飘逸当风的剪裁,细节处更有无数
精美的暗纹。
她拎在手里瞧了瞧,甩手扔在地上。
***
过了一会,女子开门下楼,身上穿的依旧那套上船后找婢女讨要的青衣布裙。
楼下站在一位身材修长、猿臂蜂腰的男子,正是掳了归旋的秦无恤。
他此刻着一身锦衣玉冠倒也颇为丰神隽朗,只是轮廓太过深邃分明,一看就不像中原人士。
“穿着龙袍不像太子,一看就是个蛮子”楚归旋心里暗道。
秦无恤瞧见她却深目一弯,“看来无恤为夫人准备的衣服入不了夫人之眼?”
归旋道:“衣服倒也精雅。”
秦无恤剔了剔眉,“那就是无恤入不了夫人之眼啰。可惜了,我一见夫人便觉只有这白色衣
衫才配得上夫人凌波之姿、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