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江沉烟悠悠醒转之时,她的手正被一团温暖包裹着。微微一怔,她下意识的望去,只见她的手与洛擎苍的手十指紧扣,心头像是被烫了一下,她慌乱抽出手,惊醒了浅眠的他。
手心里空荡荡的,洛擎苍心里突然没来由的多了一抹失落。
“你醒了。”声音有些沙哑,他一夜未眠,刚刚因为疲惫浅眠片刻,便被江沉烟的动作惊醒。
瞧见了他面上的疲惫,江沉烟微微偏眸,嗓音依旧喑哑:“你。。。一夜都守在这里?”
昨夜梦境之后,她再次面对洛擎苍,心中仿佛多了什么,却无法探究。微微垂眸,她不待他回答,便轻声道:“皇上去歇着吧。”
她不愿听他的回答,无非是因为你对自己的心已经越加没了信心。若是亲耳听他说出他带着伤忍着痛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她要如何面对?又如何回应?
倒不如,不问不答!
洛擎苍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眸光微敛,问出了心中压抑许久的问题:“这些日子,你在哪里?又是从哪学的医术?”
微微一怔,江沉烟眸光微微转动,沉默片刻后道:“皇上为何要问?知道了又如何?”
“你只回答朕便是,你与那刺客究竟什么关系?”他声音冷了几分,似极不喜欢她这样淡然的态度。
抬眸看了他一眼,她轻声道:“那刺客不过是误打误撞进了冷宫,见我半死不活,便大发善心带我出宫。出宫后,又嫌我麻烦将我留在了一个小山村,养好身子后,我便离开了那里,四处流浪。后来遇到了马贼,被他们擒住在了十里坡,至于医术,我哪里会什么医术,只是情况迫切皇上的伤刻不容缓,所以才用霜雪镇痛止血,再用蚕丝缝了,皇上接下来还需传太医再行诊治,方可痊愈。”
她的话语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似乎在说着不关己身的事。
听着她的回答,他的眉头越来越紧,双眸一直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一无所获。可是他却肯定了一点,她的话,不尽不实。
“当真这么简单?你可知道,江家乃是谋国叛臣,你乃江家之后,朕今日可以救你,亦可以杀你。”他没有撒谎,他眼中当真有着杀机,只是江沉烟却丝毫不惧,只回望了他一眼,继续用平淡的语气:“即使如此,皇上杀了便是。”
呼吸一滞,他悄然攥紧了拳,她这样的态度当真惹怒了他。
本以为,救回了她,他们双双负伤,他喂她喝药,她为他治伤,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可以不用向从前那般淡漠如水,可是,一切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如今的江沉烟,早已不是当初刚进宫用一双清澈眼眸期盼的望着他的烟贵人。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眉头一挑,他语气中已然带了浓浓不耐。
嘴角牵了些许弧度,这一笑,如冰雪消融,柔柔软软漫了满眼,他不由得一怔。
“我如今是叛臣之女,又私逃皇宫,若再算上之前与乾王珠胎暗结,皇上要杀了我,几百个理由也能寻出,何必多费唇舌!”她虽笑着,可是话语里却带了浓浓的自嘲与不甘。
一提到乾王,洛擎苍面色骤变,他猛的拂袖而起,因为大动作而牵动了伤口让他面色白了几分。江沉烟看在眼里,面色不改,心却跟着不小心颤了一下。
“你再多言一句,朕便当真杀了你!”他低沉怒火,江沉烟分明可以感觉到他情绪的骤然转变,心下一凛,却顺从的不再开口。
沉默,屋子里沉默的可怕。
“自今日起,你不再是烟贵人,不得踏出这偏殿半步,待的伤好之后,即刻遣往浣衣房。”他背对着她,声音冷厉,说完之后,径直走出偏殿,没多久后,江沉烟便听到了扣锁的声音。
望着紧闭的殿门,她敛了眸光,静静的躺在榻上,心念千转。
离开偏殿,洛擎苍一直隐忍的怒火彻底暴发,他重重一拳砸在案上,鲜血溢出了指缝。
一直在一旁候着的赵德全被吓出了冷汗,慌忙上前给他止血:“来人,快传御医。”
“不必。”冷喝一声,他坐在龙椅上,后背的剧痛让他面色铁青。
“皇上,您的手。。。”赵德全担心不已,眼见他指节处皮肉崩裂鲜血横流,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皇上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从偏殿中出来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不理会赵德全,他随手取下腰间双龙衔珠绣祥云的金丝腰带一层一层缠了手,鲜血很快浸透那金色丝线,晕开了一团明艳的红。
“传李默。”沉声低喝,他眼中涌动着疯狂的杀机。
赵德全慌忙走出殿外,传了旨意。
不消片刻,一身戎装腰间挂着佩剑的侍卫长李默便快步而来,一进殿中便半跪行礼:“属下见过皇上。”
略一抬手,他示意他起身,而后便命赵德全关了殿门,远远退开。
“皇上,您的手。”
“不妨事,朕让你查的结果如何?”他语调清冷,双眸俯视着李默,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李默眉头一皱,思忖道:“皇上,属下已经用尽所有方法查找乾王藏身之处,却无从所获。乾王势力广大,朝中仍有不少他未落马的帮手,说不定,他正是利用这些官员做了保护伞,查找他,如同大海捞针。”
听闻此话,洛擎苍面色明显寒了几分,他定声道:“朕从前只知他城府颇深,却不知深到如此程度,若非朕一早便防着江家等权臣,这一次,只怕凶多吉少。”
李默双手一抱拳,沉声道:“皇上不必担忧,属下一定极尽所能,找出乾王藏身之所,将他项上人头奉与皇上。”
深深看了他一眼,洛擎苍嘴角噙了淡淡弧度:“你如此忠心,很好。那朕,便等着你的好消息。”只放风白。
李默慌忙躬身,又是一番忠心冠冕的言辞。
也不知洛擎苍是否在听,只见他眸光缓缓落向窗外,眼中透着难以琢磨的光。
待得李默退下后,赵德全又匆匆进了殿:“皇上,飞霜殿的人前来传话,茗妃娘娘病倒了。”
眉头微微一蹙,洛擎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紧锁的偏殿,而后起身,摆驾飞霜殿。
阳光下,卷翘的檐角上雕着玲珑宝塔,一层一层叠着白雪,初阳暖暖,白雪泛着银光,偶尔融化几滴雪水顺着檐角滴落,像是晶莹的珍珠。
踏着白雪进了殿中,洛擎苍披了一身阳光,一瞬间便耀了茗妃的眼。
屋中燃着炭炉,她只穿着一身水红色缎裙,柔软的长发披在脑后,苍白的小脸上不复往日娇艳的浓妆,而是显着深深的憔悴。
一见着洛擎苍,她慌忙将手中正在整理的妆奁关上,上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衣衫单薄,清减了不少,那模样到真像是病了。
“你在整理什么?”目光落及那为完全阖上的妆奁,洛擎苍轻声问道。
茗妃脸上滑过柔柔的笑,她走到铜镜前,爱怜的抚摸着妆奁:“这是从前还与姐姐在母家时,姐姐赠给我的妆奁,这些年我一直将它好好珍藏,却不曾想,让它蒙了尘,眼见白雪消融,初春将至,姐姐的忌日快到了,我便想着将它整理整理,权当做思念姐姐的慰藉。”
茗妃的声音很轻,透着淡淡哀愁,却不曾想,这一个姐姐称呼,便一瞬间让洛擎苍的心不再平静。清雅,这些东西,是清雅的?
他几步上前,将那妆奁打开,里面只有几件做工精致却十分素净的钗环。
一条红玛瑙珠链,一根碧玉包金玉蝶金钗,一双玉玲珑耳坠,一对鎏金玉镯。每一件都不是什么奢华名贵之物,却都透着清淡的气息,和记忆中那个一身素裙,笑容清淡的女子一般无二。
眼中透出浓浓的思念与怜惜,茗妃知晓自己这一出戏是成功了,可是心里却越加不是滋味。她勉强维持了笑容,将头轻轻靠在洛擎苍肩头,用哀怨的语气道:“臣妾以为皇上已经将臣妾忘了,可臣妾知晓,姐姐会让皇上好好照顾臣妾的,对吗?”
洛擎苍指尖拂过那些钗环,又听得茗妃此言,沉默良久,就在她忐忑不安思量是否哪里出错的时候,他解下了肩上披风,温柔的绕了她单薄的身子一圈。
淡淡的暖意包容,茗妃忽就露了倾城的笑。
她不施粉黛粲然一笑的模样,当真像极了当年的她。
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洛擎苍陷入了无尽的思绪。近乎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茗妃眼波深沉,嘴角笑意却更浓。
江沉烟,你回宫了又如何?
本宫照样三言两语便能得了圣宠,你终究无法从本宫身上夺去一丝宠爱。
双手环紧了他的腰,将身子埋进他的怀中,用柔软的语调道:“皇上,陪臣妾好好待一整天,好吗?”
第八十四章 不一样的江沉烟(二) VIP12…23
阳光落入偏殿内,撒了一地迷蒙的金。
江沉烟倚在床头,脑海里回想着之前殿外赵德全的声音。
茗妃病了?
这病的倒也巧。
嘴角噙了一丝微笑,她目光定定的看着窗外风景。冰雪初融,漫天阳光的皇宫是这般的美,让她好一阵目眩神迷。
御医们给她用的药都是极好的,今日醒来,她高烧已退,伤口处的剧痛也减轻了不少,相比昨日的咬牙死撑,今日倒是舒坦了许多,至少她可以下床走动,而不用咬碎银牙的忍痛了。
推开窗,她望着一望无际的宫殿檐角,有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心,一下子便空了出来,只盛满了满满凉风,满满冰雪和一缕初阳。
苍白的面色仍旧难看,她却丝毫不在乎,拢拢凌乱的发,唇瓣微启,语调柔柔:“名花倾城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
自古以来,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
茗妃空有其表,又能得几时宠?
此刻洛擎苍去了飞霜殿,又如何?如今的她不再是任人鱼肉的烟贵人,她再次进宫,亦不是为了被关在这养心殿,虚耗度日,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只是从前为了情,心甘情愿变作傻子。
如今傻子已死,她江沉烟,便算是重活一回。
笑意缓缓收敛,她就那么立在窗前看着窗外风景,一站便是一整天。
冬日的风是刺骨的,即便太阳晴朗,落在身上也不见得就是温暖。她身子未愈,就那么吹着风,只到临近正午,便昏昏沉沉的有些头疼。
门外响了锁声,她偏眸看了一眼,转身躺会榻上。
赵德全身后跟着一个拿着托盘的小太监,走进屋内便感觉到了异常的寒冷,他连忙道:“快去关了窗户,姑娘受不得风。”
那小太监放下托盘,连忙上前关了窗。
“姑娘,您身子可还好?”赵德全向江沉烟行了礼,态度还算恭谨。
江沉烟脑袋有些昏沉,瞟了一眼赵德全,淡淡应了一声。后者仔细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分明是不见血色,不由得有些不安:“姑娘,该用膳了,奴才特地吩咐御膳房给您做了些既清淡又补身子的药膳,您尝尝可合口味。”
语毕,那小太监连忙舀了一碗鸭脯百合粥,毕恭毕敬的走到榻前,跪在地上,将碗举起和床平:“姑娘请用膳。”
那粥香气扑鼻,熬的稠稠的,确实适合她此刻的身子服用。
可是她却摆摆手,有气无力道:“不必了,我不饿。”
“姑娘身子弱,若不用膳,怎能养好身子?若皇上知晓,只怕会怪罪奴才们侍奉不周。”赵德全弓着身语气中带着请求。
江沉烟微微撑起身子,用银汤匙舀了一小口送到嘴里,一股浓郁的肉香和百合香窜入鼻间,她忽而放了汤匙,蹙眉道:“如此,便算用过了,退下吧。”
“这。。。”赵德全一怔之后,对着小太监摆摆手,后者便起身,将碗放回托盘。
“即使如此,娘娘暂且歇息片刻,一会奴才再给您送药来。”
“唔。”淡淡应了一声,江沉烟无力的垂了眼,那模样当真是虚弱到了极点。赵德全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反身锁了宫门,便吩咐了熬药。
皇上离开时命他照顾好江沉烟,可此刻一见,她的伤势一点不见好,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可他转念又想到皇上此刻正在飞霜殿,他若是冒冒然去禀报,说不定也会惹恼茗妃,甚至也会让皇上恼了自己。如此一来,他是回禀不是,不回禀也不是了。
江沉烟一直静静听着屋外的动静,知晓赵德全并未去回禀皇上,她轻笑一声,疲惫的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天色渐暗,宫内已到掌灯时分。
她这一睡便已到了夜色迷蒙,悠悠睁开眼,她只觉得头沉沉的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却感受到了一片滚烫。
昨夜里好不容易退下的烧,又起来了!
定是上午那场寒风落下的根。
她非但没有为此不安,反而露了一丝微笑,听着锁声响起,眸光潋滟,说不出的美。
“姑娘您醒了,适才奴才来时您还睡着,便退了晚膳。瞧着您不爱吃鸭脯的味道,这晚膳给您换了清淡的鲈鱼,您尝尝吧。”赵德全领了白日里的小太监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