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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进化论-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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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中却带着一股厚重的力道,似一道雾霾压在这话上头,一个字,一个字变作锤子,敲打在太皇太后的心上。

    一直待她说罢,气氛却似一瞬间凝固定格。

    老人家没应声。

    但她一双泛红的眼眶,和不断颤抖的手掌,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心境。

    “外祖母,您不要憋着自个,您若是心不顺畅,一定要发泄出来”沈夙媛见老人家一张脸都被这气给憋得青紫交加,显然是愤慨于心头,却因为这一时受创过重,激烈的情绪全部都堵在胸口里。

    太皇太后这把年纪可不能把情绪给憋着,沈夙媛生怕老人家会憋出个好歹,便在她耳边促她出声,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焦灼之意,太皇太后空荡荡的脑子里忽然就窜入了当年往事。

    她想到她那可怜的儿媳,那平素性子闷得都不说话,对她格外贴心孝顺,一言一行都特别叫她舒心,越是想着太皇太后就越是有种无法承受般的钻心之疼,她刹那似感到心被人给活生生地挖去一块,这一下空了,冰冷刺骨的风猛然灌入,发出呼呼的宛若是人在哭号般的凄厉声响。

    太皇太后手掌忽然松开,镯子从里头掉落到膝盖上,而她艰难地喘着气,腰背弯了下来,手紧攥住胸口的衣襟,一副窒息模样。

    沈夙媛当即用手按住太皇太后的背,在老人家耳边不断道:“您呼气,快些呼气”

    太皇太后照着沈夙媛所说不停地呼气,吐气,呼气,吐气,这般来回几次,终于是缓过这窒息的劲来,而这刚一缓过劲来,她的眼瞬间湿润,汩汩流泪。

    “可怜的皇后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当初那三年来,太皇太后亲眼见证睿德皇后的身体衰败,最终咳血身亡,那时她心中是怀疑过张氏的,然而睿德皇后常年重病缠身,大半时候都是躺在榻上叫人在服侍伺候,这病逝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她是经常去看望睿德皇后,她瞧得出来,睿德皇后是命不久矣,然第三年下半年起,她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本来一天都要睡上大半日,连说话都变得模糊的人忽然有一天能够正常说话,虽然语气有些虚弱,但太皇太后还是感到非常欣慰。以为老天开眼,让她的好儿媳终于能够恢复起来。

    之后,她经常上储明宫去,瞧着她的儿媳一天天起色好起来,而太皇太后亦察觉到,她的儿媳似乎总有一些话想要同她说,然每一次都欲言而止。

    直到那一日那件事的发生。

    如今十多年前过去,当年事件早已被淹没于记忆的长流中,而从她的外孙女口中说出这件事来,太皇太后忽然间有一种恍然滋味。

    原来那时的种种迹象,的的确确是皇后有话想要同她说。

    可惜,还未等她开口,一条卿卿性命,便已香消玉殒,再也无法开口。

    “外祖母,如今这人尚在孙女儿的宫里,而这镯子已经可以证明就是皇后所有,然这样还是不够。”沈夙媛说罢,眼神里似攒动着一束光,涌动于那双宝石大眼中。

    太皇太后此刻已将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她知道光悲痛是无用的,只有令张氏伏诛,才是现下最要紧的事。因此当她瞧见自己这外孙女胸有成竹的样子,太皇太后不由升起一丝感叹:“媛媛确实长大了。前些日子还是顽皮的波猴子相,但现在”

    “您知道,夙媛一直秉持的观念就是,人活在世上,自己快活最重要,外祖母您说是不?就算是要争,也不能不择手段,丧失人性。”

    就例如当年后宫争夺战中胜出的张太后,就算她现在成为太后,可她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过,确实扎扎实实地落了跟,发了芽,直到今日冒出头来,终究是要被人给发现,将她这种种积下的罪孽给揭开,露出里头乌黑不见底的种子。

    太皇太后听罢沈夙媛的话,叹了声,哀声中又带着一丝愤意:“张氏她她实在是恶毒至极!本以为她还有一丝人性,如今看来,是哀家大错特错。那时候皇后的病情明明都有所好转了,这突然一下子就咳血身亡,这说明张氏是知道了,皇后早已看穿了她。那三年来皇后的身子不论用什么贵重药物都医不好,看来这其中,亦有张氏的毒手下在里头。她眼见皇后的病好起来,这就急了,遂下此毒手!”

    她说着说着人又激动起来,沈夙媛就怕她情绪太过会像刚才那般喘不过气来,忙劝她道:“外祖母,您先别说了,先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从太皇太后的话中沈夙媛已经可以猜测到张氏为何这般急于下手了,恐怕是睿德皇后已经察觉到自己平素里在服用的药物里还搀和了别的,又或者说她宫里头有什么令她一直都无法病愈的植物。不过沈夙媛还是倾向于前者,毕竟若是后者的,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东西,若真有毒性的话,早就查出来。

    这样做,太明显。

    倒是买通太医,给睿德皇后服用的药物里搀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如此想来,这毒应该是慢性毒药,后来皇后发现,不再服药,后来逐渐气色转好,张氏察觉,恐生有变,终于按捺不住,对睿德皇后下了毒手。买通宫内上下人等,竟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这样细细的一分析,时间,过程,连细节都能够完全对应上。

    张氏的恶毒,昭然若揭。

    此刻的太皇太后忽而长舒一口气,她问道:“媛媛,你说这些加在一起,还不够定那妖妇的罪,那要怎样,才能一次将她定罪?”

    和沈夙媛一样,太皇太后所想,亦是要一回合就把张氏KO,让她来喘气出力的劲都不可能有。

    沈夙媛听得太皇太后的问话,她将掉落在老人家膝盖上的镯子重新戴回手腕上,随后她抬起头来,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问太皇太后:“外祖母觉着夙媛同睿德皇后可有几分相像?”

    太皇太后不晓得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见她表情凝神专注,心头一动,张嘴道:“这气质是全然不像的,儿媳天生冷性子,闷得紧,即便身子好的时候都不怎么爱说话,只不过这面貌确实有几分相似。”

    “那么若是让夙媛来扮作睿德皇后的模样您觉如何?”

    “这”太皇太后瞧着她这一张脸蛋,心中光点隐约亮了起来,她似乎是明白,沈夙媛到底想要做什么。

    沈夙媛要做的,是非常老套的法子。

    但法子不在于它老套不老套,而在于它好不好用。

    没错。

    沈夙媛要做的,就是扮作当年的睿德皇后,向张氏冤鬼索命。

    只不过,在索命之前,沈夙媛还要做一件事。

    恩就是先吓吓她。

    太皇太后见她这眼珠子里流光转动,就知道她心中应该是已有万全之策,故此这一趟过来,亦是来测探的,太皇太后想至此,越发觉得她这从小看到大的外孙女真是深不可露的厉害娃子。只不过太皇太后突然想到一点,她迟疑半晌,终于还是问道:“皇上,可知此事详情?”

    沈夙媛就知道太皇太后一定会问的,而她早就想好说辞,便从容道:“皇上至今还不知,不过夙媛希望,外祖母您能保守秘密。但这秘密只需要您保守半天工夫,待及夜,这一切自然都会揭晓。”

    一听,太皇太后当即明白过来,她是打算让皇上亲眼目睹这一切由来。

    这

    太皇太后轻叹:“皇上若是知晓,必然倍受打击,届时”

    沈夙媛听得出太皇太后的话间含义,她这是担忧朱炎会因为这件事而耽误朝政,其实她亦是犹豫过的,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怕他控制不住,而令伤口复裂。然而她前后仔细一想,最终还是觉得,此事还是让他从头至尾都知道的为好。

    她想到了前些天,他是那样敏感之人,她之前已经瞒着他在暗自进行调查,特别是此事还关乎于他的生母,照道理她其实应该告诉他的,但她不能。然现在她不想再隐瞒他。

    现在,已经可以把一切都倾盆撒出。

    沈夙媛道:“这一点请外祖母放心,有夙媛在呢。况且,皇上早已不是当初的孩提,皇上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若能知道生母之死的真相,这反而是好事才对。其实夙媛一直清楚皇上对于睿德皇后的事,一直非常介怀。”

    她想,长大后的朱炎在得知当年睿德皇后的死因时,一定曾怀疑过张氏,然而他没有证据,只凭借猜测是没用的。如今实情终于浮出水面,且让她逮住后深入一番探察,终于揭开当年看似平常不过的假象,露出骨子里的黑暗潮涌。

    这应该值得庆幸。

    见她面色惆然,太皇太后心头亦涌上一阵哀伤,儿媳死得悲惨凄凉,如今孙媳能为她报仇,将那妖妇绳之于法,是上苍开眼啊

    天道轮回,这人造了业障,终究要还。

    老人家潸然泪下,声音微颤不稳:“炎儿幼年丧母,打小在那妖妇底下长大,哀家这些年同炎儿亲近,其实哀家知道炎儿渴望母爱然那妖妇不是炎儿的生母,又处处限制于炎儿,妄图把持朝政,若非哀家在旁侧监制,那妖妇怕不知要使出什么手段来陷害炎儿幸好,炎儿如今也长大了。妖妇的势力早已不如当初,哀家终于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妖妇伏法受刑,知足了知足了!”

    “外祖母”沈夙媛一声轻唤,她心头何尝不动容,张氏罪行累累,然就是没有证据,如今人证物证齐全,张氏就算想要狡辩,这天下却哪里有这般多的巧合存在?而且她不会给张氏半点侥幸逃生的机会,她要一击必杀,让张氏这阴险毒辣的婆娘真正的遭上一回罪!

    让她连灰烬都燃不起来,彻彻底底地坠入无间地狱!

    从静心殿出来,沈夙媛带着林嬷嬷和随行伺候的一些宫女来到张太后的凤仪宫。而一向都是张太后为攻方,如今沈夙媛转守为攻,亲自登门拜访,这让张太后心中惊疑不定,她猜测着沈夙媛的来意,然作为不速之客的沈夙媛,倒是十分镇定。

    她就特别死皮赖脸地表明,她就是过来看望一下太后,表达一下她作为儿媳的孝顺之心。

    可表达孝顺之心,却连个把礼都不带,张太后心中冷笑,还孝顺?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不过自打张太后回宫后为了兰嫔的事来找过一遭她的麻烦,这些时日来,张太后没再过来寻滋扰事,安分得紧。故此就算沈夙媛上门来,又能如何?张太后虽说不晓得沈夙媛这一趟过来,到底是为何,但她并不担心,毕竟她现在可没有任何把柄被沈夙媛握在手上。

    “媛媛过来,难道就只是来和哀家请安的?”张太后见她问完后仍是留着不走,一味端着茶也不说话,就这么一脸笑吟吟,神秘莫测的样子。

    张太后心里莫名的底气虚,她不晓得这沈家小辈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她究竟想过来做什么,可等了好一会儿,人也不见吭声,张太后这才出声问道。

    沈夙媛像是这才记起来,她已经在凤仪宫内,正待要放下茶,手不知怎地,一个不稳,茶碗带翻全部都落在衣裙上头,沈夙媛哎呀一声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手将袖子裙子提起来使劲地甩着裙摆上头的茶水,可即便是她反应及时,依旧是留下一滩深色的茶渍。

    “这”沈夙媛的面上露出沮丧神情,目光一转,发现袖子上也沾上一些,自然地将袖子给卷起来,露出手腕上戴着的红得如莹润光泽的血玉镯,遂抬起头来,好不可怜地望着张太后道:“夙媛本是特特地过来,想和太后您好好说上一些话,从前太后和侄女儿之间有些误会,侄女儿是诚心过来想和太后您说清这些误会”

    沈夙媛说得这些,面上神情确实诚恳真挚,可却是一丁点都感动不了张太后,张太后冷眼看她,本想要来两句赶紧将她打发了就是,然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一物,眸光顿时凝住。

    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定在沈夙媛手腕上,神情从惊疑逐渐变得惶恐起来。

    沈夙媛不出声,拿眼打量张太后的脸色,片刻功夫,她故作无意地用手摸着腕子上的镯子,一边自顾说道:“前些时日,皇后来过一次,也同夙媛说了,那日您和皇后从泰州刚回来,想来这水土不服,导致心情差,又赶上兰嫔的事,会怪责夙媛亦属正常。这如今,咱们都把话说开了,从今往后太后?”她一副正要谈笑泯恩仇的时候,忽然停住语声,目光疑惑地落在太后的脸上,“您在看什么?”

    她故意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问张太后,而后者却像是嗓子被东西都卡住了,她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而是抬起一对带着深深厌恶,憎恨,又布满恐惧,慌乱的眼。

    “您”

    “哀家忽然感到身子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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