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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存要被黑线活埋了。
在那里耽搁有点时间长,回到家就有点晚。一推开门就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冲过来,就看见季琳抱着小东西,一大一小,湿嗒嗒的,小东西浑身都是水,季琳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个遍。
“肉!”
季琳两只胳膊光光地,把小东西举到邱存眼前来。她的眼神还是有点迷蒙,就是现在走路不会打晃了。
“肉”是季琳给这小狗起的名字。邱存刚开始让季琳给小东西喂食,喂的东西里面有一大半都是肉食,季琳捧着过去,找不到狗,半天才喊了声,“肉!”。结果就看见那好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呢,那叫一个飞奔而来啊,都不要命了。当时看得邱存在一边直乐,季琳也开心得很,于是就这样,肉这个名字就为它而诞生了。一大一小在家里正好,肉经常被追,季琳也会摇摇晃晃地跟在它屁股后头,逮到了就抓它去洗毛。不知道为何,就问她,她也呆呆地回答,娘说,脏。
“阿嚏!”
“汪!”
望着眼前湿漉漉的肉,肉还非常卖力地摇头晃脑抖了几抖,甩了他俩一身水,一看就是又被洗了毛的。还好被她抓住的机会也不多,不然,这毛也不剩多少了。邱存只能用手从季琳手里把肉抓了过来,一只手夹着肉一只手抓了季琳的胳膊上楼去,一手把人丢进浴室去,“顺便把自己洗了,把湿衣服换了啊。”一手拎着肉到外面去给它吹毛。
吹完毛又给肉喂食,打发完它之后才上楼,给她找了换的衣服,走到浴室门口打算放在外面。站在门口,突然发现里面没有水声,就推了门进去。
里面的人像是受了惊吓,站在浴室中央一个激灵的猛抬头,看见是他,抓着衣服角更是一脸茫然。
邱存心里面立刻觉得像堵了块石头,挪也挪不开。一时间他很想就这么出去,什么也不管了。
但此刻他只能深深吞一口气,再摆出一个干干的笑来,走到浴池边开始放水。
他低着头放水,季琳也跟着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开始自己脱衣服。
邱存再叹气,这也算是进步了吧。前几日,什么事情都得他来做,连这洗澡时的穿衣脱衣也都得由他来。晚上他在还好,白天的时候只能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不敢让护工来,因为第一天护工来的时候,她整整把自己关在浴室里面一整天,就是不让护工进来。
后来没有办法,只能让她自己呆着,白天让阿姨做好了饭放在厨房,并且一定要在某个时间前做好,因为他告诉季琳,11点半一定要自己下来吃饭。
然后,晚上他回来的时候,问她,白天都干了些什么?
她也晕头晕脑地回答,觉觉。再到后来问,她还会踢踢身边的肉说,觉觉,肉、一起。
水放好了,邱存伸手把人抱了进去。抱进去之后,季琳的手却抓着他的衣袖不放。看看她,她就眨眨眼睛,“一起。”说完还往池子一边挪了挪。
于是邱存也眨眨眼。
半个小时候邱存气鼓鼓地抱着季琳出来。怀里的人睡得迷迷糊糊地,他却精神的很,只能恨恨地给她擦头发。
刚才在浴室里,多美妙的鸳鸯浴邀请啊。
结果呢,人是开心了,结果抱着他,东蹭蹭西蹭蹭,最后爬在他身上,又睡着了!
唉。
他真怕,哪天她再迷迷糊糊爬在他胸口,开口就叫一声娘。
没办法,他只能拿了带回来的文件到床上看。晚上,季琳一定要抱着他睡,他也只能乖乖做抱枕。
看了一会儿,身边的人睡得很熟了,他低头看看,忍不住,又拿出了那个带回来的纸袋。
里面的东西,他都已看过,他也似乎明白了一些。那叠纸中,放在最上面的,也最让他伤心。
遗书。
“我不知道遗书该怎么写,只能说,把我留下的这些东西,给谁。在宾海的两套房子,都留给表哥季进的儿子,季清源(应该是这样写的吧);还有些存款,留给郁安;最后这些,刚到手的这些东西,留给邱存。本人亲笔,季琳。”
留给他的这些东西,他当然认得上面的签名是谁。其实郁安之前来过电话,电话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
“外面现在在传,说叶军在外面包了个小的,那女人现在为他自杀,说得一板一眼的”
“我当然是不信,但是我却是听说,季琳那个之前,和那个叶军确实有来往所以我想,是不是和那个姓叶的有关?”
他当然知道有关,因为高会琨已经告诉他。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季琳,是叶军的私生女?”
他现在知道了,只是他还是不明白,既然相认了,为何她还想要自杀呢?
当然,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所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的,虽然我们总说,什么事情都不要太明白的好,可是,不明不白地活到死,那又何苦走这一遭。
邱存带着这样的念头,慢慢入眠。
然后,他看不见的,抱着他的那个人,在他的脸旁,慢慢睁开眼睛。
月光清明,眸色如月。
半梦半醒梦初醒
月光好冷啊。
环着身边人的腰,还是不甘心,索性把腿也加上去。身下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害得我突然紧张起来。
凝住呼吸,赶快闭上眼睛。
一切又重复安静,我才半掀开眼皮,看到他没什么动静,终于松了口气,放心大胆地睁开眼来。
为什么要怕呢?怕又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呀。
像今晚,我只不过是半梦半醒中随便眨了下眼,就看到他手里拿的那堆纸。恍如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硬生生地将我彻底压醒。
犹如一片清明虎狼之势袭入脑中,我终于有心冲出这混沌。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半梦半醒,是从昏睡中被那些冰凉的管子插醒开始?还是一身疼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开始?
娘的,下次自杀,一定要先攒好了机票钱到沙漠死去,死倒是不怕,被救回来可真不是人受的。
醒是醒了,可是浑身疼,特别虚,什么都使不上劲,腰两侧总是隐隐的疼,脑袋晕得就像是有人照了脑袋上套了个麻袋,打得我要昏不昏,要死不死。
不管了,姐不管了,姐受不住了,姐想做嘛做嘛,妈的,死都不让,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时的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些。
于是我昏了就睡,睡醒了就睁眼看看,看昏了就再睡,管它住院要不要花钱呢。
第一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MM。看到她,我就想起我们的那间屋子,想到我们的厨房,于是,我只能说,别把那垃圾丢了。我怕啊,那上面的毒要是还没洗清,被人沾上了咋办。
第二次睁眼的时候,是个唇红齿白的姑娘,我看着她盯着我看,心里想这谁啊,从哪找的啊,长这么好看真碍眼,靠,也不知道找个帅哥来。于是翻个身呼呼继续睡。
就这样如同醉生梦死之中,一切时间在我这都是停滞的,没有往日的忙碌,无喜无忧,连梦都没有,那些恼人的东西,人或物,过往,在我脑中都化为空白。多畅快。
但昏睡中,总是会有那么一阵,或温或凉的气息,是淡淡的硬冷的味道,如同我常去的那座庙宇,偶有诵经,偶有晨钟,悠然渐远,却总是缭绕不绝,让人心安。
我什么都不记得,唯愿记起这气息。
终于这气息夜夜裹我入睡,我终于知道这气息是谁。是呀,在这世上,没有人曾与我如此亲近了。
呐,邱存,我知道你在这里。
终于有一天,半梦半醒间,我开始感觉,身边似乎有视线射过来,那种不自然的感觉,让我心里咯噔咯噔的。
我试着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想起我曾放在心里的那句话。
好久不见,付益扬。
同样是说不出口,那时的我想到就会哽咽,现在想到,只是觉得无趣而已。
我只能装虚弱,半睁着眼睛看他。他见我醒了,赶快站了起来,上来问一句:“醒啦,要我帮什么忙么?”
我试着撑起胳膊坐起来,他立马上前帮我。
我靠好后,他又坐回床边的椅子上,那是邱存常坐的位子,我感觉的到,熟悉的气息,和现在的不一样。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长久的沉默,让我想到,在我年少暗恋他的日子,两个人并肩骑车回家的晚上,那些个我们云淡风轻闲聊的日子,原本在记忆中是那么重要,现在看来,也似乎只是笼上了一层云烟而已。
若是那时我对他无心,那我们,也只会是现在这般,相对无言吧。
“你下次不要这样了吧。”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突然这样说道。年华依旧,他依旧是我眼中那个当年的少年,岁月在眼中也只是虚无而已。
原谅我脑袋晕乎,现在什么都反应不会出来。
他见我不说话,低头看了下地,接着慢慢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盒子,送到我面前来。
“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我下意识地接过盒子,充满疑问地抬头看他。他却不看我,只是看向我手中。
“算我欠你的吧。今天是初三,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我这才隐隐想起,今天,似乎真的是我的生日。
那时的生日,方苏进会嚷嚷着要大家好好玩一下,让我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拒绝了。后来那天晚上,付益扬对我说,生日快乐。
于是我告诉他,那只是户口上的而已,真正的生日,早在一个月前就是的了。然后我又告诉他,不过不要紧,还有几天是我的阴历生日,初三,你就当提前祝贺了吧。
那时我想,这是我和他分享的一个秘密。
而现在,知道的,果然只剩下他而已了。
我想张嘴说声谢谢,嘴巴却不听使唤,什么也不想说。
只能看着他,他终于也看向我,我终于真正在他眼中看到我的影子,也终于,曾经的那种擂鼓般的心跳,终于随着一切归于平淡。
最后,他直起身子,依然是一抹淡淡微笑,“我走了,你多保重身体。”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走。
他走了,我傻坐在床上,不知道要干吗。
突然间我很想念那烟雨中寺院,那安心的气息。于是我下床,来到窗前,扯开窗帘。窗台有点高,视野不够宽阔,我只能踩着凳子,拉开窗户,一只脚踩到窗台上。
当脑中如云雾的时候,连恐高都已忘记。我只知道对着眼前窗外的世界,忙碌的世界,我只想找到他,问问他,你怎么还不来呢。
风迎面兜来,我的脑中却混沌着。
然后突然之间,胳膊被抓住,人也被拖进一个禁锢之中,身子自然反抗,接着整个人从背后被抱了起来。
接着我看见他走来,他说了什么,我记不住,我想说什么,我说不出。
可是我心中突然很满足啊,心里面突然堆满了东西,是什么?我还是说不出,但是我突然很忧伤,又是很开心,仿佛这一刻,我什么都有了,曾经我想要的,不要我的,所有的所有,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伸出手,抱住他。
接下来的一切,我空白着自己的脑袋,任性着,快乐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乖乖的,看到他就开心,开心了就亲一亲,不开心了就闹一闹。
像个孩子那样,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能抱着自己的父母,好好地撒个娇。全心全意地依赖,因为他们是自己的全部。
半梦半醒,容我小小任性,我只用这些许时间,给逝去的时光,勉强地满足。
唉,早上又起得很晚,昨晚想得太多,结果身子还是虚啊,这早上就起不来了。身边人早已不在,只能自己摸了衣服下楼。
楼下传来声音,我看了下时间,原来已经是中午,直接奔向厨房。
“你好。”
厨房里的人猛地回头,看到是我更是惊恐。
我不由得尴尬地摸摸鼻子,看来前几天把人家吓得不轻。我只能努力挤着笑啊,冲着钟点工阿姨特诚恳地说:“阿姨辛苦你了啊,那个,今天晚饭我来做,晚上就不麻烦你过来了,你看行不。”
她还是挺惊恐的,但还好听清了我的话,点点头。
下午又睡了很久,终于睡到饱,脑袋还不算太晕。冲下楼来,姐姐我要开动啦!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哦,似乎还有个东西存在。
果然我把脑袋伸过去,里面立刻想起嗖嗖嗖的耸动声。
肉同学睁大了眼睛,缩在窝的一角,颤抖着,呜咽着。
我无辜地跟它对视,还是很无辜地,把它抓了出来。
“走,姐姐带你洗澡去。”
在肉的抵死挣扎中终于给他舒服地洗了个澡,弄得我也顺便洗了个。然后就是马不停蹄地洗菜做饭,心情还算愉悦,甚至做的时候,心里面还想,这下终于不用想着怎么下毒了,真好。
笑得肉在一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