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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重新来过(出书版) 作者:胡叉&冥灵-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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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单独求往幽冥,或有指引者与同伴,相加之灵力必在满值。人问何谓满值?四十九即为满值,也就是说,行此法术之前,需七七天沐浴,七七天斋戒,少一天不行,且要在月圆之日浇绘此阵。寻一枚天地精华所凝的浑圆白玉石子引路,心眼鼻口合一,将石子捏在手里发暖后,烧一符纸,随即侧身轻手将玉石子投入阵内,以尖顶为准,倘若失手,石子入哪格便定在哪格,不可更改,投出格去,则算作罢,要重守七七四十九天戒再来。
  投石人须虔诚平定,屈单腿弯膝,双手合十即跳入阵内,一次一格,直至玉石子落处。
  单腿站稳,绝不可歪斜摇晃,否则将被视为不敬。人须弯腰拾起玉石子再掷,直到石子稳坠尖顶之中,屈腿再跳,达终点处可算功成,人即堕如幽冥,可省去行走无尽隧道和三途川的麻烦,就好像是一部直达观光电梯呀!
  想当年道士和狐妖就是用这个办法通行幽冥,此方屡试不爽,最初是女鬼教授予二人的,后来女鬼不在幽冥,道士也就不上那儿去玩了。引路用的白石子被他打了个洞,穿在黑色颈链上,他老爱敞开衣襟穿一件真丝立体绣花的黑褂子,远远看去就像那么一个黑手党!
  道士跟狐妖说:〃那是我最迷茫的一段日子,因为我的私心,我让书生被女鬼吃了,女鬼又万念俱焚去做了女杀手。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该干什么好,于是我常在路边扮劫匪,但其实我并不劫任何人的道,我只是摆个凶悍的姿势坐在梧桐树下思考,世人只看表相而被我唬住,时之久往,还有人当我关公,在我面前插香,也有人撒毛票和铜子,那段时间我倒过得比当道士富余。可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转业,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去找女鬼,告诉女鬼,其实因我的法力所护,书生的亡魂还在!没有因为肉身被她吃掉而万动不复,他可能早就投胎了!女鬼应该去找他。他们俩之间不可能是吃与被吃的关系,因为女鬼是女鬼,而不是一只母螳螂!女鬼吃书生只是情非得已,而非生活所迫!我们应该坚信这一点!〃
  〃真是慷慨激昂啊!〃狐妖鼓了鼓掌,但神情冷漠。狐妖穿着桃红小袖袄,一条浅粉散脚裤,头梳两颗圆髻,垂着两股流苏,绝对是在扮嫩。但狐妖的嗓子像个老妪,她本来可以装得可爱些,只是面对道士,她就不乐意花这个力气,并且她觉得用老妪的声音教育道士,更有说服力,〃我说你这个伪道士!〃
  〃好吧!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道士捶了捶胸脯道,〃我挺得住!〃
  〃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半路出家半吊子的道士吧!〃狐妖指着他鼻子揭穿他的老底。
  〃怎么能说是半吊子!好歹我从小生长于道观,耳濡目染……〃
  〃我呸!你从小就是以书生的身份借宿道观,全家人都指着你好好读书嗒!〃狐妖劈头盖脸说道,一点也不给道士留面子。
  〃我不告诉你,你不也不知道。〃道士喃喃着。
  〃啐,你这个真书生假道士,说!你真正的名字是!〃
  〃燕赤霞呀!〃
  〃啐!不要辱没一代名士真人!〃
  〃你痰多上火,要吃点川贝……〃
  〃滚!今天皓月当空,清风过冈,举头三尺有神明,就响当当把你的名字说出来,不要再做一个披着伪道士龟壳的真小人!〃
  〃怎么又小人了,好歹还是半个书生!〃道士摇头晃脑,看看举头三尺到底有什么,只见两只老鸹扑翅飞过,他吐了吐舌,〃感情有这种东西,那我报上姓名,会不会有报应?!〃
  〃你还怕有报应,唉,累死了,不说算了!〃狐妖拍拍屁股,觉得赚这点出场费不容易,这就想走,但被道士拦住。
  〃好吧!我不怕告诉你们!〃道士左腿向前,右腿向后,左手巴掌掩在口边,右手横插腰际,冲着翠峦叠障的无迹远山高喊了一声道,〃我!的㊣(4)!真!名!其实叫作!燕!叉!侠!〃
  〃干!还不老实!〃狐妖伸手一巴掌扇倒了他。
  〃好嘛!好嘛!人家单名就叫叉,你可以叫我叉君桑。〃道士半躺一边揉着脸颊,扭捏说道。
  〃那你贵姓啊?!〃
  〃单姓一个胡字。〃
  〃哦,胡叉,家父一定是在抢饭的时候想的名字。〃
  〃对哦,有这个可能。〃
  〃为了揭示你的身份,特地用掉一个章节,想来会不会有点缺德?!〃狐妖仰天对着那一轮明月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的戏份重吧……〃道士也看向那一轮明月。
  作者出场用块橡皮抹掉了朗空明月,改下一场倾盆大雨,作者道:〃不要以为我长得圆就可以睹物思人!〃
  道士与狐妖便在雨中一通狂奔,躲回兰若寺中避雨。
  兰若寺如昔残存,好像没有簇新的时候,门楹上那三个大字早已脱却金漆,只剩下遒劲的凿纹。拴马石经年泛黄又被雨水涮白,一点点被风噬化。阶隙蒿草杂生,蒲公英沿墙而布,一扇扇烂门窗棂,空余一副骨架子的屏风被扔掷院中。
  入寺两边大柱上各有一副抱对,上原写〃古寺无灯留月照,山门不锁待云封〃,也亦破损,脱漆红柱上留有尿斑、老鼠磨牙的咬印和某某某到此一游的刻字留念,那副对联也因此看不清了,藏青夜下,更显幽秘之色。
  此时道士与狐妖便一人立在一根柱下,道士没有回头看寺中景相,只因此处烂熟于心,他倚在柱上,半晌才长吁一口气道:〃没有女鬼的兰若寺,原来如此冷清。〃
  声落雨停,新晴霁月复苏。
  谁想得过一座废寺,会因少一个身无暖意的女鬼而显冷清……



  '四'日出东海,日落西山

  此日是个阴天,说有多阴,据说你爸看你期末考试门门不及格的成绩手册,那脸巴蛋子和脚巴丫子都没有今天的天气这么阴。书生赶大早上卯时出发,山寒风紧又沾了露水湿气,你说他该寸不寸,他就感觉自己发鸟烧,书生给自己号了个把小时的脉,叹了一声道:唉,我就没学过医理。
  眼见着浑身愈来愈冷,从骨节子里头酸疼难当起来,书生喘着短粗气,忙从竹架中找出一件白色长袖开襟全棉短上衣穿上,然后继续向前赶路,书生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书生此时行走在临安境内,此处正是南唐、吴越的交界地,书生到这儿来干什么呢?难道想偷渡出国?不然。见此书生面红齿白,眉醒眸亮,鲜衣新履,一看就是来自背景富绰的家庭,没啥天灾人祸不太像玩离家出走的样子。那他是越境考试当洋官?否也,五代十国虽然还有科举制度,但人民子弟学生虽喜读书,却不太时兴参加考试了!估计人人都跟作者一样,对中国的科考制度表示严重的不满。
  那您说这书生究竟是为什嘛,有啥想不开,跑到这未开发成正式旅游区的荒山野岭中来的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总之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书生背着竹架在这映带无穷的山峦间攀爬行走,看雨打枯竹他喜欢,看鹿纵山间他喜欢,看林麓洲渚他喜欢,简直是博爱苍生,估计他看猿粪都会喜欢。
  书生麻利的一脚没有踩稳,从山上滚下,还好站的地势不高,没有摔成二级残废,只是把两双鞋跟二踢脚似的给摔丢了,怎么也找不回来,书生只得再穿上两只布袜,否则行走石子滩上硌脚,书生倒是一个识时务的人。
  但很快袜子就被磨破了,你说地摊袜子质量怎么就那么差?书生辛酸地脱下袜子裹成球也舍不得扔,塞在竹架中寻思晚上找个地方再补补,幸许还能穿。
  于是他就这么长衫长裤外套一件白色长袖开襟全棉短上衣和一双赤脚在水边走着,远看还真像一个巴基斯坦人。
  书生走着走着忽然对天振臂高呼:〃为什么这一节到现在都那么恶搞!什么时候给我来点煽情戏呀?!〃
  话音落,只见天空风裹残云,拨云绕雾,哗哗啦啦出现一个黑灰色的大旋涡,又从云涡里头伸出一只巨脚来,照着书生咣咣咣咣一通乱踩!
  一个凛然、威严、带有磁性的声音莽盖四野道:〃你以为喜剧这么好写!都照你们一个个的胃口来,我还要写不要写!这写文章跟炒烩菜一样,总不能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口味,谁知道你口重口淡,忌荤戒素,长没长疱疮痔螨,偏咸南方人不干,偏甜北方人不干。大厨不能按着自己的想法照一个味道来,把油盐酱醋蒜椒毒药全搁一锅里炒,大家的口味全照顾到了,可大家干嘛?!所以说入境就得随俗!得将心比心想想作者也不容易,这好歹还是个博客吧,就跟作者家一样,有些作者搞创收家里搁个通铺,谁来都招呼,吃饱喝足发奋涂墙,那也可以理解,但有些作者屡教不改,顽劣不化,冥顽不灵,看谁都跟欠自己钱似的,这样的作者就不好伺候,他煮什么就得吃什么,他不煮你来巧了就得饿着,吃坏蹿稀他管发药,可见也是个好人,话不两说,越说越多,由此可见,我就是那么一个有品性有血性有兽性的’性嗝’作者!需要广大人民的爱护和培养,才能有层楼渐长的好成绩!!!谢谢大家。〃
  话音落,听云涡深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巨脚将踩扁的书生纸片搁在石滩边,又缩了回去。从天空散下一块白布和一些银票,纷纷扬扬转了半天,掩盖在书生身上。
  书生半晌才缓过神来,捂着脑袋凄厉地喊:〃有必要拿我借题发挥嘛!打完给点钱就算完事了?!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谁叫你得罪作者呢?〃一个女子声音悠悠冷冷地飘了过来,仿佛是贴着凌波水面,一仄仄滑过来的,沁着冰凉水气,也带着深山幽涧的回音,竟是那么摧肝沥胆的销魂。
  书生随着声音望去,水面上啥也没有,再猛地抬头一看,楼船已经相去甚远,船行清冽水面,仿佛游行于烟波,缥缈如隔世仙踪。
  刚才这里明明没有船啊?!书生琢磨着,一边爬了起来,他趴在地上时只能看到一丁点船屁股,但当他站起来时,他就看清了站在楼船一侧,说话的那名白衣女子。
  先不说这女子长得怎么样,单说这片水色墨蓝近岸泛清的河渊,一侧是晕出灰黄水渍的岩石峭壁,一侧是白石子河滩与另一片重重峭拔的山峦,山间烟云流润,与水气浑然相接,一层半高的褐色楼船正飘隐其间。
  清寒天气,草叶树林,在这一眼望去丰满苍郁的景色中,轻轻站着一个白羽似的女子,她手执一根长篙,身姿纤修端严,虽看不清眉目,但却感觉得到她面上并无一丝笑意。
  书生狠狠揉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被踩晕而产生的幻觉,忙觉得好事情要发生了,提起竹架追起那艘楼船起来。
  〃姑娘等等……等等……〃书生就这么忘情地追着,也不顾自己没穿袜子,跑着跑着,双脚就被石子划破,淌出血来。
  楼船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停着,却总是差书生这么一段距离,他有些沮丧。
  在这当口,水面忽然下陷,然后有刀片状的东西顶了出来,书生定睛看之,竟然是一片越升越高的硕大鱼鳍,鳍色墨绿泛金,转眼已超过白衣女子的脚面,再往上升,恐有覆船之险,书生还来不及叫她小心,却见女鬼手持一把钢刀,刀身薄如蝉翼,寒光凛冽。女鬼将它咬于牙关,用双手高盘起长发,随即她瞥了书生一眼后,纵身跃入水中。
  〃姑娘……〃书生愣在原地,只觉得诡谲大鱼、高烧与她的眼神一并吞噬了他,书生的身子一软竟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微薄天色一片空濛,万籁俱静。
  书生在毕剥柴火声中醒来,身上盖着一堆茅草。白衣女子坐在不远的地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书生在黑夜中臊得满脸通红,他顾左右而言他道:〃原来已经是晚上了啊,我睡了这么久。〃
  女子没有答腔,抬手将脸一撑继续看他。
  这就让书生很不好意思了,因为他尚清晰记得女子在船上投给他那一道桀骜不驯的孤高眼神,他清了清嗓子,勉强起身向女子做了个揖。
  〃姑娘,有礼了,多谢姑娘搭救,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冷笑一声道:〃先说你的吧。〃
  〃哦,也好!〃书生一听挺开心,因为女子终于理他了,他就自我介绍道:〃我是一个书生,我原来叫郑版桥,但大家都觉得我不要脸,因为我提前占用了未来一位伟大艺术家的名字,如果我用这个名字坑蒙拐骗吃喝嫖赌将来都要算在他的账上。为了保住他的名节,所以我就改名叫作柯庆文。〃
  〃柯庆文……〃女子默念着这三个字,摇摇头,〃不认识。〃
  〃现在就认识了呀,我叫柯庆文,柯庆文就是我。〃书生指着自己,笑面如花。
  女子全然不为所动,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书生想起自己是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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