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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怜音姣好的脸孔开始扭曲,当初她是得了卖身契没错,可是已经当着孔修的面儿烧了,都怪自己当初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什么都答应了——
“既然姑娘拿不出凭证,还是就此罢手的好。”
宵白叹气,也不知道孔修使了什么法子,居然把卖身契也给毁了。话又说回来,他做什么要呆在那“寻芳楼”?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
“你们欺人太甚!我尹怜音可不是好欺负的,等着瞧——”
尖利的叫嚣渐渐被抛在船后,宵白揉着饱受摧残的耳朵,还没有松口气,就听到背后夜狂似笑非笑的声音扬起——“女儿啊,你可真了不得,平时怎么叫都不出来,这一露面就得罪了尹家。”
第三章 所谓保镖
饶是长居北方的宵白,却也听过传奇的尹家,特别是尹家女家主尹笑月,那是连男人也叹服的狠角色。做起生意来半点不含糊,其实力堪与夜家相比,阳国五成的货运掌握在尹家手中。
夜家主要生意多放在海上,如今有意在内地发展,本来夜狂打算和尹笑月合作,使水上运输内外相通,双方也能获取更大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如果夜家想发展陆上生意,势必要和尹家保持良好关系。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要是联合各商家一同打压,绝对可以让你在南方无立足之地。
“这下,还真有些麻烦——”
宵白对自己的“好运气”也很无语,那尹笑月还有一项非常出名,那就是极其的护短。但凡是尹家人受了欺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讨回来。所以,一般人宁可得罪流氓恶霸,也不愿意得罪尹家人。如果得罪了那些恶人顶多也就是挨顿打骂,得罪了尹家——找工作没人肯收,买东西没人肯卖,下场何止一个凄惨了得?
“这位孔公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夜狂转而望向一脸无聊的妖媚男子,惹了这么大的祸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相信他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这个”
看他一脸懒洋洋毫无自觉的样子,宵白也头痛,难道真让他做下人的工作?这家伙怎么看都像个被伺候惯了的大爷!
“女儿,你要明白,我们夜家可不养闲人。”
夜狂微微皱眉,到现在他也看不出着孔修的来意,如果说他只是个单纯的小倌,那是决计不可能的。那么,今天的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么?是公子的保镖。”
孔修斜睨着刚刚说话的男人,不养闲人?傻子也能明白,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给他听的。
此话一出,船上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看孔修都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鸡”,再加上长得如此妖娆,说他需要一个保镖还差不多。
适逢一只水鸟飞过,孔修醴艳一笑,在众人痴迷的眼光下,手指轻轻一弹——
“嘎!”水鸟哀鸣,扑棱着翅膀挣扎了几下,重重地从空中掉了下来。
一个仆从上前查看,却见那鸟儿翅膀与身子相连的地方,牢牢地嵌着一枚铜钱,几乎整个没进肉里。这鸟儿速度极快,就算是一般的箭手也无法射中,哪知道今天倒霉遇到这么个冤家
“这可是难得的野味,肉质细嫩鲜美,算是我送给小公子的见面礼。”
孔修好整以暇地看着继续发呆中的诸人,目光与夜狂相对,瞬间又是无数桃花抛了过去,这下连夜某人也是一脸黑线——他刚刚,是在进行勾引么?
“公子,你的房间在哪里?”
孔修撩人地抚着一头青丝,他十指本就纤长,缓缓地滑到发梢,倒像是在调情。
“左边第二间。做什么?”
宵白正在腹诽某个色情狂,见他发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末了,才后知后觉地竖起浑身毛发,戒备地问。
“我困了,要休息一下。”
优雅地掩着嘴打个呵欠,也不经宵白同意,抬脚向左边第二间房走去。
“对了,让人烧桶热水送进来。”
在进门之前,他又对着额冒青筋的宵白妩媚一笑,自然地吩咐着。
“你给我出去,我不需要保镖!”
宵白紧跟着冲进门去,立刻传出如雷吼声,她才不要这个随时都会发情的男人做保镖,更不能忍受这家伙睡在她的床上。
最后的结果?宵白沮丧地承认,要比无耻,她和孔修的差距绝对是天上地下,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不管过程多么惨烈,最后以孔修占了宵白的床告终。
夜里,宵白睡的很不安稳,梦里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困住,连翻身都困难。睁眼一看,腰间确实搭着一条手臂,而她整个人则被孔修八爪鱼一样缠着。
“我都把房间让给你了,你这家伙还想怎么样?”
怒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睡眠不足的宵白很可怕,尤其是发现自己床上还躺了一个男人的时候。奇怪的很,除了宵亦陌,别的什么人和宵白一张床,她都无法忍受。
“我说了,要和你一起睡。”
孔修揉着惺忪睡眼,卷翘的睫毛在这个角度看起来更长,难得有些天真,他不甚清醒地回应着宵白的话。这模样足以勾起所有女人的母爱,可惜他现在对着的是宵白。
“你给我出去——”指着门口,宵白彻底炸毛,一脸要吃人的凶狠。
“不要。”
某男拒绝的更干脆,头发丝都没动一下,继续闭眼呼呼大睡。
“我习惯了一个人睡,你在这儿我怎么睡得着?”
宵白哀怨了,硬的不行,只有好言相劝,她相信自己就算是再换间房,这家伙还是会跟过去。
“”
孔修翻翻白眼,真是麻烦的女人,可是看她一脸困倦却无法入睡,最终还是妥协。
心随意动,默念咒术,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立刻出现在床上,约莫两尺来长小指粗细,甩甩尾巴爬到宵白身上,缠着她胳膊不动了。
“孔修?”
宵白轻轻用手指戳戳那条懒洋洋的小白蛇,试探地叫道。这床上的男子一转眼间不见了,多出来的这个
“嘶嘶——”
小白蛇昂头,吐着红芯算是回应,然后埋着蛇首,任宵白怎么折腾它都不理不睬。
“唉,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是狐狸精,没想到居然和白素贞是亲戚”你说人家白素贞那么痴情,这家伙怎么就不跟着学学?
宵白嘀嘀咕咕拉起被子重新盖上,蛇天生是恒温动物,如今正值夏季,贴着肌肤凉凉的煞是舒服,再说怎么也比一个大男人霸着她的床好多了。
睡着前,宵白脑子里还在思考一个问题——这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一条蛇,应该不算吧?
第四章 宁海夜家
船继续向南行,好在这一路上极少靠岸,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一个月之后,终于抵达了夜狂的老家宁海,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就连船上的仆从也精神了许多,无论在哪儿都比不得自己的家乡好。
“哈,还是我们这里好,那些河啊湖的实在太没劲了,根本就施展不开。”
这些个船夫都是在海边长大,弄潮冲浪那是从小玩儿到大,还真有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触。
宵白听闻,只是微笑地望着辽阔大海,嗅着略带咸腥味的新鲜海风,忽然之间觉得连心胸也开阔了许多,在大海面前,一个人显得如此渺小。
“公子,到家了。”
由船换了轿子,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直到宵白昏昏欲睡,这才停了下来。
“家?”听着轿夫欢快的声音,宵白一怔,以后这里会是她的家么?
掀开轿帘,入眼的是嵌着红铜扣环的朱漆大门,门两边蹲着威武的石狮子,一盏红灯笼骄傲地在风中飘摇着,上面只一个斗大的“夜”字。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一个红衣少女出现在门口,一脸的喜悦,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显然是高兴至极。
“红儿?”
宵白眨眨眼,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红儿不是一直在宫里么?怎么会,出现在宁海夜家——
“公子,主子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奴婢们就自动请缨来了。”红儿笑言道,至于这主子是谁,大家心里都清楚。
“难道橙儿她们都来了?”
宵白话落,就看到六个少女出现在门口,衣衫样式虽然相同,这颜色却是迥异——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她们本就是宫里最出挑的女子,这么齐刷刷站着,立刻让人眼花缭乱。
“是啊,我们坐的马车,比公子早到了五六日呢!”
一向快言快语的橙儿叽叽喳喳地道,明眸灵动闪烁着,表情更是生动无比,立时让宵白有种还在宫里的感觉。
“能够见到你们,真好!”
宵白温柔地笑开,由衷地道。就算远在千里之外,陌陌还是想着她的,什么事情都悄悄安排好——
“女儿,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和夫君住在云阁,你就住相邻的水榭,那里素来清静,地方也大。”其实这些天七女一直住在水榭,夜夫人一直没有提,就是想给宵白一个惊喜。
“多谢义母。”礼貌道谢,夜夫人对她的关爱,可谓是无微不至。
“你那里要是少了什么,需要置办,尽可去找管家刘伯。”
说着话,一群人向主厅走去,一路看过去,宵白不由咂舌,这夜府比起当初京城那绿瓦红墙的小院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奇花异木随处可见,家丁仆从如云,真不愧是宁海第一大家。
待用过晚饭告退,随着侍女到了水榭,宵白又是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水榭居然是建在湖中央的,虽然鹿苑也是建在水中,却也不如这水榭神妙,居然是建成了船的样式。
一条长长的玉阶高出水面少许,直通湖中水榭,也不必担心水涨之后被掩盖,这水本是活水,和府外水源却是相通的。
水榭之上总共是十二间房,红儿她们各住一间,光线最好空间最大的,早就布置好了留给宵白,只等着人住进来。这剩下的一间布置成了书房,还有一间留着放置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这还有两间空着——
“红儿,剩下两间让人今晚尽快整理出来。”
宵白叹气,手臂上还缠着个扰人的家伙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这么个大活人,她想瞒都瞒不住。本来按照夜狂的意思,让他和那些家丁住一起——唉,不用说孔修也不会同意。
“公子,你真打算让那什么孔修住在水榭?”
几个侍女都不乐意,那个到现在还没有露过面的孔修,怎么能和女眷们住在一起?就算他是保镖,可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让一个武夫近身?
“这件事我主意已定,你们无须多言。好了,我累了”
宵白暗暗叫苦,这也不是她愿意的,可是遇到这么个无耻的蛇精,她暂时也没什么办法。
夜里,或许是到了新的地方,也或许是见到红儿她们太过开心,宵白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玉牌来来回回的看,那上面的每一处纹路,她闭着眼睛都一清二楚。
“你老是看着这玉牌,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一双手冷不丁伸出来,抢了玉牌鉴定,质地不错,雕工也很好,算的上是难得的美玉,不过有必要这么日也看夜也看么?他瞧着她腰际挂着的那颗珠子还值钱的多。
“还来——”
宵白紧张地瞧着玉牌,生怕死色情狂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就是磕破了一个角,她也会心疼的啊!
“你还没说,这玉牌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故意抛到空中再接住,孔修闲闲地把玩着,一点儿也不在意会不会摔坏。
“孔修,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沉静的声音里没有了火气,却比之前更有威慑力,宵白的样子,就像是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让人忍不住胆寒。
“切,还给你。”
随手一丢,玉牌再度回到宵白手里。看着她紧张的脸色都变了,孔修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也为自己那一霎的退缩感到羞愧。不管那玉牌是谁给她的,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应该在意的,也不该是这些。
房间里一下安静了,许久之后宵白开口:“明天早上,在红儿她们醒来之前,回自己的床上去。”
“”
孔修继续低头不应声,觉得宵白刚才太大惊小怪,表情却缓和了许多,明白宵白肯让他睡在这儿已经是很大的让步。
“孔修,我要睡了。”宵白望着还在闹脾气的家伙,尽可能耐心地道。
“?”要睡你就睡,和我说做什么?孔修的眼神,如是反应。
“所以,你快给我变回去。”
淡定,淡定,宵白吸气又呼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和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生气那是没有用的。
“哼,有多少人想和本公子春宵一度,真是没情趣。”
孔修红唇微撇,她还真以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