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佟先生年岁也不小了,捋着胡须,看了许久,点头道。“确系老爷的手笔!这左下角盖着一枚小章,这小章是象牙雕的,四圈都用金丝嵌着,很雅致的!是老爷写的!不会错!”
我转过身,望向二夫人,“二娘,您还有何话可说?”
二夫人一字一句道。“我要亲眼看看,他怎么写的!”
翠儿冲着使眼色,那意思是不要给她看。
我望向子恒,子恒点了点头。我便壮着胆子将信递给二夫人。其实,我也不知道,二夫人会不会把信撕了不认账!
她看了许久,将信一扬,抛向我面前,翠儿一跳接住了,折好,又交给了我。
此时,二夫人缓缓地退后两步,险些跌倒。
她脸上苦笑着,眼睛里却饱含着愤恨的泪水。
“我有何错?!这一切都是康宗业跟许梅落犯下的错!是他们欠我的!是你们欠我的!这康府里头的大夫人,本该是我的位置!只怪康宗业在娶我的前一天,遇见许梅落那个JIAN人!他向我家下聘的时候,已经说好了娶我做他的正室!可却被许梅落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第二天,就跟我家提出要纳我为二房!不然他就只得退婚!我为了家里颜面,勉强答应,他嘴里说多疼我,对我的孩子好!可是他呢!见了一个爱一个!还口口声声说他每个都放在心上!尤其对我,他心里有愧!他会加倍补偿我。可我怀子俊的时候,子安不知何时偷跑过来,偷吃我的补品,我叫他回去,他偏哭着在我这里胡闹。康宗业不但责备子安,倒还说我自己不该吓到孩子。”
沈婆质问道。“所以,你就对我们二少爷下狠手?”
二夫人大笑。“我,就是不允许任何人跟我争!跟我的子俊争!康宗业的人,是我的!康宗业的家产也是我的!你们这些人,口里都说什么老爷!老爷的!我敢说,你们没有任何一个,比我更在乎他!”
我道,“二娘,大户家的老爷少爷,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呢,您如此不能容忍,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二夫人冷笑。“衣素素,我的好儿媳啊!你如此聪明,怎得也想不明白呢?男人,没有不牵三挂四的!你今日容了他纳一个,明日就得容他纳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无穷无尽了!如今,子恒是个傻子,对你倒成了好事!”
她如此说,我心里也着实噎住了。子恒走过来拉我的手,我知道,他是怕我多想。我也并没多想,只是忽然心里不舒服。
福桂芝憋了半天,终于走过来拉住二夫人。“娘啊!如今可怎么办啊?”
二夫人笑。“傻孩子!我能怎么办?我在她们眼里是罪人,而他们在我眼里又何尝不是废人?!桂芝你记住了!娘今日不是被这帮废人们算计了!我是被你公爹康宗业算计了!”
说着,她回身往那供台上靠,双手拿起了公爹的牌位。
子恒忽地松开我,要往前走,我忙得拦住他。
我不信二夫人会摔公爹的牌位。纵然她有多恨他,但到底是因为爱。
她做出那么多的恶事,不过是因爱生妒,因妒生恨,心智被蒙了,觉得所有人都亏欠她的!
☆、找能人
二夫人将牌位抱在胸口,抚摸着。眼神深远,不知道在望着哪里。
“宗业,你好狠!好狠!你什么都不留给我,我不计较,可你何曾留给我半点真情意?那日你说,你只要我一个,可你却负了我。你连正妻的位置都给了别人!我为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子俊,你不爱,偏每日抱着那个女人为你生的!你好狠!好狠!”
她默默说着,眼框里仿佛涌动着泪意,旋而又收住了,归为深色的寂静。
她回身将牌位扔给福桂芝,“把它摆好!”
说着,就转身走了。
几位夫人问我,难道就这样放过二夫人。
我点头道,“只能如此。因为公爹的信中写了,谁都不可去告状,谁若把二娘告出去就等于自认自己不做康府的人。这个咱们还是遂了公爹的心愿吧。”
六夫人挑眉。“我跟四姐,早就不是康府里的人了,素素,我看这事儿,我跟四姐去做,倒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忙道。“六娘,不可!几位夫人若还念着与公爹的夫妻情分,就不要这么做吧。一则,这封信,被公爹如此精密费心地收藏,可见他心里对二娘还是狠不下心的。二则,现在二娘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希望,她能够痛改前非,别再深陷迷途。”
四夫人冷哼。“她怎么是那种能顿悟的人?如今她儿子都被她给教导坏了!现在还流放在外呢!”
五夫人叹气道,“虽是如此,我们姐妹还是不要违了老爷的心意吧。再者,这因果报应假不了,老天总会找她清算的。别为着她,我们反倒让老爷在天之灵不能安宁。”
沈婆流出两行老泪。
“五夫人说的也是,只希望老天开眼,好好惩罚那个恶妇!若动手杀了她,三夫人的病能好,我们二少爷能活回来,老奴宁愿做这个造孽的事去!”
翠儿安慰沈婆道,“沈妈妈,你老人家千万别这么想了,三夫人现在最离不开的你啊!”
我心里还一直筹划着,如何安置二夫人才好。没想到,她自己反倒有了主意。
第二天,二夫人只带了很少的东西,离开了康府。她说,她是有罪之人,那么她就没资格再待在府里了。她要去白云寺静修,康泰,府里的事情,都不要再过问她,她已经与这些都无关了!
见二夫人搬到白云寺里住,孤零零一个人,只带着个随侍的丫鬟。那场景也确实凄凉。但想想她做过的那些事情,也真是令人心寒。福桂芝倒真是有心的,巴巴地送出很远,才转回来。
她一回到府里,就问我,如今二娘不在了,铺子可要怎么办?府里可要怎么办?
我说府里的事情很容易安排,三夫人身子不行,脑子也不清楚,四夫人与六夫人又都改嫁了,如今正经该把五夫人接回来执掌府内和康泰的事务。
福桂芝倒也没多话,直到我们把五夫人接进府里来,她才说,五夫人不懂染布的事情,生意的事情更不明白。如今这府里又是没个主心骨了,给宫里染的布可才刚开始呢。这可是大事。
我知道福桂芝是故意如此难为我,好让我自己想着把二夫人给接回来,重管全局。我当然不能遂她们的心!不就是做生意嘛?小生意我做过!大生意又有何难!
我说,府里的事情由五夫人管,府外的事情由我来。
福桂芝冷哼。“大嫂!你以为康泰的买卖是你那小铺子里头几百两的买卖吗?你知道的那些事儿,还不定够使唤呢!要是我家子俊在”
我忙得截住她。“要是三弟在,公爹也不许他掌管总铺的!公爹的遗书里写明了,只給三弟三间店铺管!三弟妹你可别忘了!”
福桂芝笑,“那大嫂可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娘过去给你一家铺子管,可没说你有资格管整个康泰!衣素素,你的野心,到今天,这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我知道,你从迈进这康府大门开始,你就已经盘算着,如何把康泰收进自己口袋里了!”
五夫人劝道。“桂芝,你大嫂也是好意。”
福桂芝冷笑。“好意?五娘,她对您有的是好意!她对康府可没有好意!她看着大哥痴傻!她就想着要鸠占鹊巢,从中牟利了!”
我淡笑。“三弟妹,你说这话,可把二娘也给骂进去了呢!难道二娘不是康府的媳妇?难道二娘过去不是替公爹掌管康泰?”
福桂芝道,“那怎么相同?”
我反问,“那怎么不同?!我也是康府的媳妇!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我相公!我相公是康府长房大少爷!难道他还没有资格来掌管康泰吗?”
福桂芝逼问。“可大哥是个傻子,他如何做这样的大事?”
“所以,要我来代替他来掌管!”
“哼!那还不是为了谋你个人的私利?”
“三弟妹!你我都是康府的媳妇!生是康府的人,死是康府的鬼!将来两腿一蹬也是要埋进康家祖坟里的!连我衣素素的人都是我相公的!我何来谋私利?!”
争吵商议了一番,最终还是把事情给定下了。五夫人管理康府里的事情,至于府内每月各个用项,月银的发放,仍由福桂芝来做。
一则,这个事儿,我不熟悉,也没精力再多揽事儿,反倒让下人们说我爱揽权。二则,五夫人才刚回来府里,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虽她身子还好,可也毕竟是长辈,不该让她太过操劳。还有五夫人的性格本就不喜欢针锋相对的,若让她来管这事,福桂芝恐怕三天两头地出故事。
那日回了房,子恒的嘴就没合拢过。坐在那里也笑,喊他吃果子也笑,催他洗澡也笑,让他换衣服也笑,你跟他说话,他不答应,反冲着你傻笑!反正康大少快成笑大少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搞得我心里直发毛。便问翠儿,“他这是怎么了?笑死鬼上身了?”
翠儿撇嘴,“还不是因为小姐你一句话的事!”
“一句话?那几句话?我说了太多的话了!”
翠儿瞟了一眼子恒,又朝着我有模有样地掐腰学起来。
“连我衣素素的人都是我相公的!”她朝我眨了眨眼睛,表示很无奈地说。“就是这一句喽!”
她回过身问子恒。“姑爷!翠儿没猜错吧?”
子恒笑着歪下,用手捂着脸,从手指缝里冲我眨眼睛。
一瞧他装傻装萌的熊样,我就想上去打他屁屁!
相公啊!咱能不能别这么没出息?!我就是兴头上说了那么一句大实话嘛!您老人家至于美成这样嘛!
之后的几天,倒也算平静。铺子里的事情照常,为十七公主打平安醮染的布,也很顺利。翠儿很为我跟子恒开心,“小姐啊,这下子,你和姑爷终于可以关了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喽!”
我笑,“你以为,那二夫人真地从此就收手了?”
翠儿瞠目,“呀!这二夫人难道是假装离开,日后报复咱们?!”
我皱了下眉,“恐怕是呢!我不大相信她会突然转变这么快,她心里头有怨气,正是因为,我们现在夺了她原本的东西。”
翠儿撇嘴,“她夺的还是原本是姑爷的东西呢!咱们不过是帮姑爷抢回来了!她还有什么怨的?!”
我苦笑,“可为了康子俊,她也不会对我们轻易放手的!”
翠儿担心道,“那二夫人会不会暗中使坏,叫这些伙计不干活,那咱们这宫里的布可就染不下去了!到时候,咱们可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作活的伙计啊!小姐啊!这宫里的事情若是到期交不出货,那可是欺君大罪啊!”
我摇头,“这点我倒是放心的。翠儿,你想想看,你也知道这是欺君大罪!很容易被诛灭九族的!二夫人岂会愚蠢到,要这样冒险的,让她亲儿子也跟着咱们连坐呢?”
翠儿笑着点头,“看来这诛灭九族的大祸,倒还有这个好处!”
我笑着扯她的嘴,“傻丫头,竟胡说!”
自从听闻,那些掌柜伙计的,做事都十分勤进,妥当。
子恒说,都是怕我这个“新官”吧。
是啊。
底下伙计们都担心我这个“新官”上任后,会有“三把火”。其实,我心里盘算着的事情,倒真有,只不过不是“三把火”,而是“一把火”。
我跟子恒商议着,康泰这些掌柜的,副掌柜的,还有一堆什么助手,也是好几年没换过的,我倒不急着想要换人,也并非觉得他们做得不好。只是觉得,我们康泰缺少一种朝气,一种新的发展。
子恒也觉得确实,康泰做了几十年了,从人到事上,都是老格局,虽说有半成以上是人尽其才,但也保不齐有那些不太适合做现在手头工作的人,反倒掩盖了他们自身的长处和本来的热情。
所以子恒觉得等平安醮这批布染完了,可以对现有岗位上的人,做下调查,看他们更喜欢哪个岗位,觉得自己更有能力做哪个岗位。当然最终适合与否,还要看看我们自己跟其他人的综合评价。
我说,不过眼下还可以做的一件事,就是提拔一些人。
谁知道那些做粗活的伙计里面,有没有“沧海遗珠”呢?
我想,提拔重用下被淹没在人群里的能手。
子恒点头,“说不准,还真有被咱们忽略的能人呢!”
翠儿插嘴道,“就像姑爷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就很能人呢!”
我笑着催她赶快走吧!刚她给我们送来午饭,我们吃过了,她还腻在这里,显然是觉得待在府里,真是腻歪着无趣。倒不如在铺子里有意思。
也确实,以前有二夫人在府里面,我总怕她偷偷动什么手脚,叫沈婆翠儿,她们多听着些动静,如今二夫人自行搬出了府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