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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雪揉了揉眼睛,从他怀里离开:“到地方了吗?”
“嗯。”岑倚风收回有点发僵的手臂。
一行人走进客栈,招呼的伙计惯来眼尖,一瞅他们衣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订的又是本店的天字号客房,态度自然殷勤的很,说话都是鞠躬哈腰。
岑倚风与她住在同一间客房,客栈伙计看他们郎才女貌,只当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笑道:“公子娘子,热水都准备好了,有事尽管吩咐。”
过雪脸蛋好似发烧,蹭地就红了,岑倚风反倒微微一笑,随手还赏了碎银子给他,乐得对方几乎合不拢嘴。
如今冬袖不在,凡事都得靠自己动手动脚,而岑倚风又没唤人来服侍,过雪觉得这份职责便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毕竟是天子号房,岑倚风环视一遍房间,感觉尚算满意,转身见过雪杵在原地不动,问:“站在那里做什么?”
过雪不及答,他已经走上前,伸手抚摸她的小脸:“赶了一天路,你也乏了吧,早点沐浴休息。”
过雪冷不丁冒出句:“我伺候哥哥更衣吧。”
岑倚风一愣。过雪只是红着脸,伸手解开他的腰带,她从没伺候过男人,动作格外生涩,替他脱下外袍,然后又扶他坐下,从包袱里找出一双缎面软底鞋给他慢慢换上,态度毕恭毕敬,生怕有哪点伺候不妥的地方。
本以为岑倚风会满意,哪知一抬头,就见他沉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过雪道:“如今哥哥身边也没个下人,总得有人伺候……”
岑倚风冷笑:“你当自己是下人?”
过雪迟疑道:“可是哥哥叫我住这里……”
“我叫你一起,就是把你当成下人使唤?”岑倚风紧咬牙根,拎起她的衣襟,“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过雪知道自己又惹他不快了,叶片似的身子板轻微颤抖着,有时候他发起脾气来像要杀人一样,可有时他待她又仿佛是温柔的,她一味认为只要能顺从他,日子才能好过点,但她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做,都无法令他高兴。
岑倚风最受不了她这副又惊又怕的样子,撇开脸:“罢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他不再作声,过雪一时也手足无措,半晌诺诺道:“哥哥,热水都备好了。”
岑倚风反倒笑了,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邪魅意味:“你刚才不是说要伺候我,怎么反倒半途而止了。”
过雪看到他把两条胳膊一展,唇弧微勾,吐字极慢:“替我把衣服脱了,伺候我沐浴。”
过雪不由得低头替他脱着中衣,岑倚风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好像她脸上有朵花似的,过雪被他瞅得不自在,耳廓隐隐生红,仿佛水晶玉石被火烘得绯红嫣然,几近透明的艳,越显玲珑可爱,连带着脸颊也泛开一层霞光,她解着他的衣服,手指越来越抖,明明彼此早有了肌肤之亲,但莫名就生出一股羞愧感。
脱下最后一件里衣,岑倚风赤…裸着上身,不疾不徐地吐出两个字:“下面。”
他摆明难为她,过雪嗫嚅道:“哥哥……”
岑倚风面含讥笑:“这点都做不到,你还想让我满意?”
过雪跪下来,去解他的裤带,因离得极近,脸庞会时不时碰上他的身体,男子温热的气息像火一样扑上来,烧得她双颊滚烫,几乎不敢呼吸,那带子并不繁复,可偏偏怎么也解不开……
岑倚风搦住她的柔荑,拎小鸡似的抱进怀里,薄唇覆住她温香的唇瓣,便是一番痛吻,过雪反抗不得,被吻得头晕目眩,直至他停下来,方歇在怀里喘息。
岑倚风动作熟稔地拉开她的腰带,他脱她的衣裳倒快,不一会儿,过雪浑身上下就一…丝不挂,像个精雕细琢的雪瓷娃娃嵌在他怀中,过雪越是羞,越是恨不得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
岑倚风抱着她走至屏风后,轻轻放进浴桶里,过雪再一抬头,他也已经褪掉衣物,跨入一条长腿进来,这本就是鸳鸯浴桶,因此两个人在一起洗澡,空间绰绰有余。
岑倚风很随意地靠上桶壁,白色的雾气氤氲蒸腾,仿佛有虚虚的薄影笼罩在他脸上,将原本清冷的神色化得柔和,他本就生得容貌倾美,这般看来,更有种海市蜃楼的朦幻不真,那淡薄的唇色似乎也被水雾润出一点朱泽来,肌色莹透,胸膛光滑,散着一种世间极致的魅力。
尽管他们的肢体交缠过无数次,但大多是在深夜,如今坐在浴桶里,就这样坦然相对,过雪依旧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只是瞅着两个人披散的长发浮在水面上,像一团密密麻麻的黑色蛛丝连接成一片。
“哥哥,我帮你搓背吧。”这样子赤…裸裸的看着,太尴尬了。
岑倚风“嗯”了声,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趴在桶沿阖眼。
过雪取来浴巾,不轻不重地替他擦背,不得不说,他的肌肤真好,白里无暇,经过热水浸泡,更似透了明一般,骨肉均适,瘦而不弱,揉搓出来的一条条红痕,更添了几许旖旎风光。
过雪又为他在后背上涂抹上花露,伺候得还真是尽心尽力,额角都沁出汗珠,指尖不经意滑过那皮肤,惹得岑倚风的身子微微颤栗。
他突然转过身来,害了过雪一跳,汗珠顺着脸廓弧线缓缓淌落,被热气一熏,更是芬香幽渺,再衬着那粉嫩莹莹,似桃花娇绽的一张小脸,愈发甜美惑人。
过雪被他扯过身,面冲桶壁,背后那狂烈的吻就跟雨点似的,沿着她的肩颈渐次往下,玫红色的暧吻痕宛如雨催梅绽,从雪凝般的肌底下朵朵呈现。
过雪被他死死按住玉肩,那东西抵住自己,原是早已把持不住,一股胀热之感直逼小腹,过雪两手扶住边沿,只听得浴桶摇晃作响,水光浪溅,断续着从屏风内传来,饶是令人遐想万般,脸红不已。
一场情…事过后,过雪两腿夹着他的腰,仍旧保持着最后的亲缠姿势,此际她已是半醒半迷,瘫软如泥,好似无尾树熊攀附在岑倚风身上,胸口前的细细喘息,却更胜撩人销魂的迷药,过雪只觉身子一轻,被他打横抱起,倒卧在床铺上,再被狂风骤雨地摧残了一番。
第二日,过雪昏沉沉地起不来床,连衣服都是岑倚风给她穿戴整齐的,待坐上马车,过雪依是打不起精神,没过多会儿就寐着了,偶尔车轮磕到碎石颠醒,发现正偎在岑倚风怀里,岑倚风只是静静揽着她,过雪每次睁眼,都会触上他的目光,那种感觉,仿佛总也看不够她似的。
过雪盹得不愿思量,迷迷糊糊地睁眼,又迷迷糊糊地睡着,半夜在客栈里,总要被他一次次不知餍足地索取,为此白日里过雪大多时间都在睡觉,也体会不到路程的颠簸,三四日下来,也习惯了在车上被岑倚风搂着入睡,甚至还会把他当成软枕一样,两手环上他,脸颊贴在胸口,在毫不知晓的情况下,被那人偷偷吻了无数次。
红梅粉腮娇1
綵州地处偏南,气候温暖湿润,与韶州相较更为富庶,州中渝兴虽属弹丸之地,但也云集了诸多富室豪门。
马车停驻在一座大庄子前,管事的福叔得到消息,早早领着一排人在门前迎候,却见岑倚风踏下马车时,怀中抱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被黑绒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似在睡熟中,偏头埋首于岑倚风的胸前,披风边角软软地垂下来,衬得那骨架十分瘦弱,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娇小得不可思议。
“公子爷可是来了。”原本算着时间三天前就该抵达,不料这一路至綵州居然花费了五天的路程,害的福叔还当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
岑倚风微微颔首,动作轻慢地紧了紧过雪脸侧的狐毛领,那一星半点的雪白肌肤,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福叔见他对怀中人颇为在意,也不敢大声喧哗,走在前方给他引路,其他家厮开始有条不紊地搬卸行李。
许是没有了在马车上的温暖平稳,过雪在他怀里慢慢睁开眼,有些晕乎乎地问:“……这是在哪儿呢?”
岑倚风一直抱着她:“已经到了。”
到了?
过雪霎时困意全无,环顾周围,急着想要下来,但被岑倚风抱得更紧:“反正也没几步,就该到房间了。”
福叔充耳不闻,只是规规矩矩地在前面带路,两旁侍婢皆是目不斜视,过雪脸都红了,迫于无奈地窝在他怀里。此际日头偏西,庄内的小婢们已经陆续掌灯,过雪侧过脸,隐约见着花树枝影交错,庭阁亭台叠层起伏,显然是处极大的庄子。
来到芗澜小筑,张妈妈领着四名小丫鬟迎前:“给公子爷、谷姑娘请安。”
过雪忙捶下岑倚风的胸口,岑倚风这才放她下地。
张妈妈朝过雪仔细打量一番,眸底晃过惊艳之色,笑呵呵地讲:“谷姑娘一路奔波劳累了,我这就吩咐秀珠秀巧伺候您休歇。”
听她唤自己谷姑娘,过雪颇为惊疑地望向岑倚风,他却毫无所觉似的:“你头一回出远门,这几天先好好休息吧。”
过雪被小丫鬟连搀带扶的步入房间,卸下点点珠钗,青丝委落于地,屏障掩映下,衣褪人瘦,霜肌玉骨,浸泡着那香草薰兰汤,只觉得又酥又麻,将满身心的疲惫一扫而光。
过雪坐在美人榻上,肩后铺开的一头湿漉漉长发,架在小圆矮凳上,被秀珠秀巧仔仔细细地揉搓擦干。
张妈妈笑道:“姑娘的头发生得鬒黑如漆,真是好看。”
过雪心里憋着满腹疑问,抿动开两片唇瓣,好似花蕊吐芳:“他……”
张妈妈一听那语气,便知道她在指谁:“公子爷适才派人来过了,叫姑娘这两日缓缓精神,先好生歇着,今晚就不来姑娘这儿来了。”
这话入耳,好比雷鸣惊蛰,过雪猛地一抖,迅速偏头看去,另外的两名侍婢,一个正往瑞炉里添香,一个正放下床前的绯红绣石榴帷幔,那张床榻极大,上铺着大红色的床单,一对鸳鸯枕,两叠被子,布置得倒跟新房一般,再瞅张妈妈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颇带暧昧欢喜之色,显然不是对待自家小姐的态度。
张妈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这庄子公子爷早在三年前就买下了,只是极少来,虽说诺大的一个地方,却显得格外空荡,公子爷每年也会来一两次,但停留不了几天就离开了,这芗澜小筑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公子爷自己设计的,平日里等闲人物轻易不准进来,以前公子爷从未带过女子回来,这还是头一遭呢,公子爷对谷姑娘,一瞧就是不一样的。”
过雪脸色都变了,打从岑倚风中途换掉车夫随从,她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如今再听张妈妈一番话语,居然完全不清楚她是岑家二小姐的身份,而当她是……她是……这绝不是张妈妈有所误会,而是阖府上下的人都这样认为,也就代表,是岑倚风的意思。
过雪跟弹簧似的蹭地站起来,呼吸急促满面涨红,但思前顾后,又渐渐平缓下来,岑倚风做如此安排,大概是为了能更好地掩人耳目,以致无所顾忌地在她这里进进出出吧,或许、或许还有其它用意,她却不敢深思。
“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妈妈见她神情有异,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就跟发烧似的,不无担心。
过雪自然不敢讲出实情,喉头跟噎着馒头一样难受,缓缓坐下来,缓缓开口:“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歇好的缘故……”
晚上躺在床上,她心里有着说不明道不出的混乱,感觉是一团团软絮,才用手拢起来,被风一吹,又四散飞扬飘得漫空皆是……有时是陆庭珩,有时又是岑倚风,两个人的脸,反反复复地脑际变换交替……东窗外植着几丛芭蕉几棵梧桐,这个时节叶子早已枯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夜风吹着无数枝条吱吱作响,又打在窗户上,一小阵一小阵,恍若有人在轻微呜咽,惊得过雪夤夜醒来,还以为是岑倚风在摸她的脸,却只见得绡帷浮动,寂阁空凝,瑞炉袅烟一寸一缕地透进来,弥成一场虚幻的梦境,原是错觉,一时幽怅后,又仿佛安心了几分。
这两日过雪在芗澜小筑里住得闲适,精神总算调缓过来,偶尔也会在庄园里散散步。这庄子虽不及岑府庄重奢丽,但处处显露着山清水秀之雅致,长廊邃宇,楼阁斋榭,叠石为山,通泉为池,以季节造景,养生游乐为主,建有西南两座别苑,西苑春夏临水嬉鱼,南苑秋冬拾枫观雪,为配合冬日之景,南苑假山特地采用色白如雪的宣石叠成,看上去,就仿佛是覆了一层将融未融的皑皑白雪,西南两苑以一墙之隔,墙壁上铸着精美的圆形漏窗,清风掠过,飒飒幽鸣,妙趣的是,夏季时节,从西苑隔窗望来,只见得石白堆叠,犹似皓雪拥山,让人误以为是下了一场白茫茫的银雪,正是应了那句“地白雪光寒”,而从南苑望来,显然又是另一番光景,幽石曲栏,绿阴满阶,池塘里芙蕖的芳香随风阵阵飘来,陡生清凉之意,这季节变幻,叫人一眼隔窗,就俱已望尽了。
岑倚风花费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