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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姐姐能不知道吗?”
她这个做姐姐的甚少当面发脾气,岑婴宁瘪瘪嘴,语调透着怪怨:“准是秦妈妈她们又小题大做了。”
“怎么是小题大做?”她丝毫没有知错反思的态度,过雪更为生气,“你一个女孩子家,孤身一人的跑出去,到底成何体统?你知不知道姐姐跟秦妈妈有多着急?全府的人都跟着四处找你?这世道上鱼龙混杂,你又不谙世事,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你知道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说不定、说不定这一辈子就都毁了啊……”
她面涨红晕,越说越激动,简直把岑婴宁看傻,只觉两个手臂被她捏得一阵生疼,张口小小声地呼唤:“姐姐……姐姐……你别这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岑婴宁满脸恐惶,过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手,岑婴宁嘟着樱桃小嘴,忍不住揉弄起胳膊。
过雪显得无措,颤着声道歉:“婴婴……对不起,刚才是姐姐手劲大了,没、没弄疼你吧……”那一刻,她联想到自己,直直触动了内心的最痛楚,她这一生都已经失去希望,再也不会幸福了,曾经她以为6庭珩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可以让她赖在怀中,投以全身心的寄托,可现在,这份依靠再也不属于她,他们的邂逅,他们的誓言,他们的情定,就像雨后绚丽的彩虹,美在那么一瞬,接着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所以她要让婴婴好好的,这样的痛苦,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岑婴宁摇摇头,眨着一双乌灵灵惹人疼怜的眼眸,巴巴地望来:“姐姐,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过雪闻言,抚着她鬓侧垂落的发绺,唇瓣抖着启开,缓缓吐字:“傻丫头,姐姐不是生气,姐姐只是害怕……娘去世后,姐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若再有个好歹,你让姐姐该怎么过……”
岑婴宁站起身,宛如花蝴蝶似的,原地轻轻旋舞一圈,柔软的裙裾在空气里拂动飘开,她眼睛笑得弯成月牙:“姐姐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过雪明白她这是在哄自己开心呢,终于破颐一笑,拉着她的手:“好了,你先跟姐姐说,到底为何要丢下秦妈妈,一个人跑掉?”
33泪干断肠处3
岑婴宁听她问及;坐到旁边,撅起粉嘟嘟的小嘴;满不在乎地回答:“也没什么;不过成日在屋子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简直就是小孩子任性;过雪摇摇头,半责半劝道:“你想去哪里,直接跟秦妈妈她们讲不就好了?何必做出这样叫人担心的事。”
岑婴宁略偏过脸;手抚发梢,鼓着腮帮子;小小声的嘟囔:“她们才不肯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呢,每次即使出来散步,也只是在河边走走,恐怕连一百步都不到呢。”
过雪了然于胸,婴婴明面是住在这里养病,实际却是岑倚风用来控制自己的砝码,包括将冬袖、秦妈妈她们安置在身边,说到底都是一种监视,她们姐妹俩,早没自由可言了。
因此,过雪心里或多或少,总感觉是自己牵累了婴婴,闻得此言,更对她生出一份愧疚爱怜:“婴婴,你要听话……你现在是身子不好,不宜大走大动,等以后……以后把病养好了……”
婴婴全身一动,有些无声剧烈地发颤,倏地冷笑:“什么病,我到底有什么病?若不是因为……”
如针穿喉咙,她声音竟迸出难有的丝丝尖锐,过雪大感吃惊,岑婴宁许是反应过来,很快恢复一脸甜笑,揽着她的脖颈赖进怀里:“好了姐姐,我这回真的知错了嘛,我以后都乖乖的听话,好不好?”
过雪原本有些犯懵,但被她这一番磨人撒娇,心也被磨软了,微一哂笑:“好了,姐姐不说你了。”
岑婴宁如获恩赦,在她怀里磨蹭两下,娇嗔道:“姐姐最好啦。”
但过雪依旧有点不放心,问道:“婴婴,当时你一个人去做什么了?”
岑婴宁好似泛懒的小猫,双眸轻眯,翘着嘴角,答着她认为无关紧要的问题:“就是在街上随意走了走,逛了逛啊。”
她有意无意地低下头,凝向自己的袖口,十根纤长尖细的指甲露出来,上面带着淡淡粉粉的蔻丹,宛如桃花花瓣一般娇美可人。
过雪忍不住又问:“那有没有人与你说话,或者遇到一些……”
岑婴宁似乎不太懂她的意思,摇了摇头,一派懵懂稚嫩的样子:“没有呢姐姐,街上有许多小贩卖东西,看得人眼花缭乱的,我只顾着瞧了,并没有人与我搭话。”
过雪想到家仆找到她时,正好是在石兴街上,许是她后来玩到无趣,才又沿途往回家的方向走。这回过雪彻底放下心,其实归根结底,她就是担心婴婴会遇到什么登徒子,想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只身一人,又不经世事,很容易就被陌生男子动手动脚轻薄了去,更严重一些,甚至会毁了名节。
这一点光是想想,过雪就觉得心惊肉跳,怕得不得了,毕竟这样的事她不是没经历过,记得当时在綵州,幸亏有岑倚风在她身边,才把对方打得眼冒金星,屁股尿流地逃走,而她恐惶到仿佛失去硬壳的蜗牛,无处躲藏,只能一阵瑟瑟发抖,是岑倚风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吻她,轻轻地跟她说着,别怕了,有哥哥在呢。
那时她甚至以为,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怀抱,真的会替她抵挡风雨,永远存在。
过雪发觉自己走神了,迅速敛回思绪,半晌,声音宛如叹息一般,轻轻飘浮在空气里:“还是应当有个人……能随时守在你身边,照顾你才好……”
岑婴宁立即听明她的意思,娇容恍若浸陷于重重树影之下,蒙起一层阴翳,有些厌烦的讲:“姐姐该不会又要提起那个什么周府的五公子了吧?”
因之前跟她提过,过雪方又耐心劝说:“婴婴,周公子家境不错,与咱们也算门当户对,况且为人随和,品性淳厚,也从未传出他有何不端行径,倒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选。”
岑婴宁不屑地哼哼两声:“姐姐又没见过,何以这般替他说好话,况且一个会害怕到躲进被窝里发抖的男人,凭什么能力保护我?”
过雪表情微怔下:“周公子只是小时候受过雷惊,对雷声有些恐慌罢了。”
岑婴宁不以为意,扯笑露出一排碎米般的雪牙,声音跟削过似的,透出几分尖厉刻薄:“那可说不准,或许他连老鼠都怕呢,这样一个胆小鬼,如果让我嫁给他,还不如叫我死掉算了。”
“婴婴!”过雪黛眉一竖,气极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岑婴宁赶紧跟牛皮糖一般黏上来,每每撒起娇时,就喜摇晃她的手臂:“姐姐,姐姐,我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周公子嘛,姐姐既然要替我选夫婿,总得选一个我喜欢的呀。”
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只是需要耐心,跟筛沙子似的细细挑选出来,过雪被情况所逼,实际也明白是自己太过心急,听着婴婴抱怨不满的语气,看来她对这位周公子当真不上心。
毕竟是同胞血亲的妹妹,虽说过雪比较属意周家的五公子,但如果婴婴不喜欢,她也不会强迫婴婴嫁给对方。两情相悦才是幸福的,她不希望婴婴成为另一个自己。
过雪无可奈何地叹息下,岑婴宁就知道自己的软磨硬泡起了成效:“姐姐你同意啦?”
过雪颔首,一边说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你不中意周公子,姐姐以后会再替你留意,只是不许你再任性妄行,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了。”
岑婴宁撅着小嘴:“我都说我知错了,姐姐怎么又提起来了。”
过雪捏捏她白嫩嫩跟莲藕糕似的脸颊:“这是叫你长记性。”过去一会儿,把她搂进怀里,“婴婴……是姐姐对不住你……”
这回她与岑倚风大吵一架,心里总隐约产生一股从未有过的不安,就仿佛她站在悬崖边缘,往下望,眼前只有那种看不到底的黑。
岑婴宁恍若未闻,偎在她怀里甜甜一笑。
过去几天,潘姨娘来找过雪,令过雪大吃一惊:“姨娘,出什么事了?”她知道这位姨娘的脾性,老实没心眼,一心只管做好分内的事,若非遇到什么麻烦,是不会主动登门找她的。
潘姨娘与她坐到炕上,慢慢呷了一口茶,心事重重道:“过雪,你大哥这一走,可得将近一个月没回来了。”
听她提及岑倚风,过雪低头不语。
潘姨娘只是一个劲地唉声叹气:“你大哥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连句话也没留,说搬走就搬走了,这要真是住个一年半载的,你说咱们这个家可怎么办?”
过雪启言安慰:“姨娘这是杞人忧天了,大哥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况且四妹也说了,大哥可能就是在家呆得烦闷,才想搬出去清闲一段日子。”
“如果真是这样,我自然不会操心。”潘姨娘有些着急地问,“过雪,难道你大哥的事你还一点没听说吗?”
过雪果然一愣,一副云里雾中的模样。
潘姨娘叹气,怪不得她方才还能轻轻松松的说话:“你大哥这次可是真的犯了糊涂,居然迷上一名戏子,如今还把她安置在别府里,你大哥不肯回家,恐怕也是这个原因。”
过雪耳畔嗡嗡作响,有一阵,听不到世上任何声音,直至缓和后,她不由自主抓紧手中的绢帕,就仿佛抓着自己的心,阻止那几欲跃出胸口的极快跳动。
她有点呼吸不上来,好似周围的空气太冷,冻得手骨冰凉,浑身由里而外变得僵硬,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这是真的?”
潘姨娘一叹:“姨娘刚开始也不相信,可直至看到那女人,才不由得我不信。”
过雪惊诧:“姨娘,你去找大哥了?”
潘姨娘点头:“原本我是想去劝劝你大哥,眼下就该到年关了,家中许多事宜安排都等着你大哥做主,哪料到你大哥根本不肯见我,倒是那女人出来,哎……模样自不必说,戏子出身能是什么德行,一脸的狐媚样儿,居然说你大哥刚刚听完她唱戏,已经睡下了,谁都不能打扰。”
提到这点潘姨娘就气急败坏:“现在可好,她还没名没位呢,便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你大哥要是当真纳了她,指不定以后要怎样作威作福呢。”
过雪垂下眼帘:“可是大哥喜欢她,咱们又能如何。”
潘姨娘握起她一只搁在炕几上的芊芊玉手,竟有些冰凉,好似天生寒玉,仍炉火也烘不出暖意:“过雪呀,你大哥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姨娘想着,准是这狐媚子会些手段,才把你大哥一时迷得晕头转向,她若是好女子,又岂会缠着你大哥不让他回去?你代你姨娘去劝劝你大哥,好不好?”
过雪瞪大眼睛,像被吓了一跳,手立即从她掌心里缩了回来,低下头道:“大哥连姨娘都不肯见,又怎肯见我。”
潘姨娘道:“过雪,如今你大哥一不在,这家里我能指望人的也只有你了……你也知道,你四妹整日只顾着自己玩乐,你三弟更不必说了,你爹现在浑浑噩噩管不了事,如果连你大哥也不在,咱们这个家……日后可怎么撑下去……”她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抹着泪,“过雪,你就当为了这个家好,去把你大哥劝回来,怎么说,那会儿也是你们俩一起去的綵州,你在你大哥跟前,总比姨娘要说的上话。”不知为何,潘姨娘心里就是有种直觉,觉得如果是过雪去,岑倚风一定会听她的。
但过雪的难处她如何能知,之前跟岑倚风闹翻脸,过雪认为自己要是真的去找岑倚风,下场恐怕只有难堪,情非得已,她是万万不愿去的。可潘姨娘这厢来求她,又迫使过雪难以拒绝,她知道潘姨娘是真真为这个家操心,失去岑倚风这个主心骨,大事小事目前全靠她一个人撑着,实在辛苦,况且今日在她面前含泪哭诉,过雪根本狠不下心拒绝。
最后她答道:“姨娘您别哭了,我……答应您,我去就是了……”
潘姨娘可算放下心:“好孩子,你这次可一定得把你大哥劝回来。其实到了你大哥这般年纪,早该娶妻生子,虽说之前纳几房妾也没关系,但我看那狐媚子,委实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过雪只是听,并没说话。
34绮窗隔寂影1
岑倚风在韶州有许多处庄子;如果没有潘姨娘告知,其实过雪也不知道他究竟搬到哪里住去了。
次日;过雪乘马车来到桂花苑附近的一座精致宅邸前,冬袖执起铜环,哐哐叩响大门;很快,门就被人从内打开。
“你们找谁?”双髻小婢目光谨慎地打量她们。
过雪见是一名丫鬟开门,想了想;问:“你家主人在吗?”
小婢迅速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