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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庚新进来说李曦亲自来了,李逸风便赶紧迎了出来,于是几个人一道进去,李曦随意的看了看,对这店里的情况倒是满意,而且看上去自家店里的生意似乎果然是要比那家富平石冻春还要红火不少。
这时候随口问起贺知章的评价,那李逸风便笑着向李曦解说,贺知章时任工部侍郎,于是李逸风就称呼他为贺工部,“贺工部是在一次宴会上,第一次品尝到咱们的剑南烧春之后便说,天下酒气共十斗,剑南烧春独占八斗,富平石冻春与那荥阳土窟春共分一斗,其余天下百酒,亦不过一斗尔。”
“哦?”李曦听了哈哈大笑。
他就算是再没什么历史知识,也知道贺知章这句话其实是照抄了谢灵运的八斗诗才之说,不过呢,人家这是夸自己的酒,他听了当然还是高兴。
这时候李逸风也笑着道:“贺工部乃是当今名士,他这话一出,好事者便将剑南烧春、富平石冻春与荥阳土窟春并列为天下三大名酒,只不过,咱们剑南烧春却是抢了富平石冻春的第一了,正是因为有了贺工部这句话,所以咱们的生意才能刚一开张就立刻稳居东市百酒的销量之首,甚至于一度卖断了货”
李曦闻言笑着点头,一边看着不远处柜台前一个中年妇女拿着自己的购物积分卡向小伙计索要礼品,一边低声问李逸风,“这是先生自己想的点子?”
被李曦一眼看破,李逸风反而很是得意地摸起了胡子,道:“跟大人一处呆了许久,便老朽再蠢,好歹也该学到一点什么才对,不然岂不是愧对公子?”
说着说着,他得意地笑笑,才又道:“当初只是得知了这长安城里有几位大人物极爱饮酒,且都是诗文唱和之人,很有影响力,于是便从大人那里借了这么个主意,老朽亲自给那吏部侍郎苏晋苏大人府上送去了二十万钱的'拜门钱',然后又奉送了二十坛极品剑南烧春。”
“于是,那位苏大人便在他们一众人聚会吟诗的时候,把咱们这酒拿了出来给大家品尝,大家喝了都是赞不绝口,非但贺工部,其他几位也各有赞语,使得咱们剑南烧春在长安的名气就这么一下子打起来了,眼下不单是朝廷各公卿,便连许多王府公主府,都是到咱们这里来订酒,说起来可是抢了这条街上不少人的生意。”
李曦闻言哈哈大笑,直赞李逸风这个主意妙得很。
两人正说话间,这剑南烧春店的掌柜赶着亲自捧了茶来,李曦也不吝赞了他几句,便把他高兴得了不得,犹豫了一下,他赶着想表现一下殷勤,却是先夸李逸风,“小人蒙公子爷夸赞,实在是愧不敢当,小人不过就是会老老实实的守着铺子,给公子爷看好账本就是了,要说咱们这剑南烧春能如此大卖,一来是这酒好,耐得住夸,二来也是李老爷子灵心妙手调遣得度哇,小人是不敢居功的。”
李曦闻言与李逸风对视一眼,心想这掌柜倒也是个机灵人,李逸风别的本事倒未必有多大,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在这看人上的本事,却是绝对可靠的,于是便冲那掌柜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掌柜得了李曦的鼓励,便顿时又继续道:“小人此前也曾在这长安东市里打拼过多年,因此对这东市里的一些规矩,倒还晓得一些。眼下咱们剑南烧春虽然生意火爆,几乎一家就把整条街的生意占了一半,但是为公子爷计,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得不小心啊”
李曦听他话里有话,当即就忍不住皱着眉头扭脸看向李逸风,李逸风冲他点点头,李曦便会意地扭头又看着那掌柜,一副请教的口气,道:“掌柜的有什么话尽管说。”
那掌柜的闻言笑着点头,道:“据小的所知,这东市里的生意,大多都是有后台的,酒市亦然,毕竟有位官员大老爷在背后给撑着场面,不但坊正那里市税司那里都好说话,而且也没人敢找茬啊,不然的话,这东市里来往皆是各家贵胄,一家店面里一天进来过十几个公侯那也是寻常事,谁都保不齐哪里不周全会得罪了人。”
“背后有人,便得罪了,也好收场,若是没人的话,那些个世家出身的,可不管你做的大小生意,照例都是一口气砸的稀巴烂的,谁都受不起啊”
李曦闻言点头,“那掌柜的你的意思是?”
那掌柜的道:“据小人所知,别的不说,便咱们市头的那家富平石冻春,他们背后的人就是右散骑常侍王丘王大人,而那王大人,便是当朝宰相萧大人的好友哇”
说到这里,他不无担心地道:“眼下咱们剑南烧春如此红火,第一个就是抢了他们富平石冻春的生意,您想,他们那边岂会甘心?因此因此小人敢谏言于公子爷,咱们剑南烧春是不是也要”
“哦?”李曦闻言点头,知道他说的也未尝不是道理,不过想了想,便和颜悦色地笑着问他,“这么说,掌柜的倒真是老成谋国之论了,不过,既然掌柜的已经想到此处,那么,你可有好的建议?”
那掌柜的一听李曦这么问,就知道自己这番话真是说对了时候了,当下便高兴得眉飞色舞,急着道:“小人日来为公子爷思量过的,这个后台一定要选好,他的身份地位既要压得住人,又不能位子太靠前,小人看这朝廷里的变动,发现越是声势烜赫一时的,说完蛋却也是快得紧。”
说到这里,他害怕李曦不理解,便举例子道:“便比如那荥阳土窟春原来的后台,那可是当年开府仪同三司的霍国公毛仲啊,仗着陛下宠信,那可真是煊赫之极了,借着他的势,荥阳土窟春当年可是卖得红火,一度有压过富平石冻春的架势,还自称天下第一名酒呢,结果如何,开元十九年一开春,毛家就完了,霍国公直接赐死啊,于是,荥阳土窟春一直到现在都没缓过气儿来”
李曦闻言点头,深以为是,越发觉得李逸风眼光不错,这个掌柜的思路细致不说,最关键的是,他的确是真心的为剑南烧春的前途用了心的。
于是李曦便点点头,正色道:“掌柜的请继续说下去。”
那掌柜的道:“所以,小人思量来思量去,觉得虽然李老爷当时借以扬名的贺工部虽然很有地位,但到底不够有实权的,一旦有事,别人可以敬他,也完全可以不敬他,所以,在小人看来,这位贺工部老大人怕是不顶用的。而在小人看来,当下朝中,有那么几个人,似乎都蛮适合,现说出来,供公子爷斟酌。”
李曦点头,道:“你说,说来听听。”然后看他竟是一直站着说话,便扭头对身边的庚新道:“去给掌柜的搬把胡椅来,让掌柜的坐下说。”又对妙妙道:“你去给掌柜的端茶来。”竟是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做派。
那掌柜的顿时感激的了不得,一副遇见了知己的模样,连声道着不敢地在胡椅上挨边坐下了,又接茶在手,却是也不急着喝,便道:“小人要说的,有三个人——”
“其一,当今陛下的嫡亲兄长,薛王。当今陛下待自家兄弟极为亲厚,这是海内皆知的,虽然薛王手里没什么权势,但若是咱们剑南烧春成了他的产业,那么即便是宰相之尊,也绝对不敢动咱们只是只是这薛王非同一般人物,他从不曾和其他官员贵胄一般插手市场这一块儿,为人本分的很。”
李曦闻言点头,心说当今玄宗皇帝待自己的兄弟倒是确实亲厚,但这种亲厚的前提却是要求他的这些兄弟们必须老老实实的,钱,富贵,都给够了你们,但是不许给我乱说乱动。所以,这薛王从来不插足这一块的利益,倒也不难理解,一来对他来说,钱不是问题,二来,他也不愿意为了这么一点利益就额外引起玄宗皇帝的警惕。
因此当下李曦点点头,道:“掌柜的,请继续说。”
那掌柜的喝了口茶,继续道:“其二,当今吏部侍郎,李林甫李大人。”
听到李林甫三个字,李曦先就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然后便突然盯着那掌柜的看个不住,道:“掌柜的,继续说,继续说”
那掌柜的见李曦有些激动,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结结巴巴地道:“小人觉得,这位李林甫李大人为官谨慎,居官多年,居然没有结过任何仇家,而且近来皇上那边对他也是恩宠日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此时投靠在他门下,将来前景可期啊”
李曦听了他这番分析,不由得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果然是有句老话叫市井多奇人,此人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掌柜,却真的是目光如炬啊
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知道李林甫的前途会是一片光明,这个丝毫都不足为奇,但是在当下,李林甫在朝中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声望,这一点只看自己穿越来了那么几个月,做官也有一段时间,听到的朝廷动向里,却几乎都没有出现过官居吏部侍郎这等高位的李林甫什么消息就可知一二。
但是,此人一个小小市井生意人,却能判断出李林甫未来有登台拜相的可能
可以说,不管是不是要采纳他的意见,李曦都必须得承认,他选的这两个后台人选都是极好的,显示出他的眼光不凡,于是,李曦对他心里的第三个后台人选便顿时更加好奇了,当下便道:“掌柜的说的很好,下面呢?”
那掌柜的越说越来劲儿,当下便道:“其三,便是当今皇帝的嫡亲妹妹,玉真长公主。她虽然是修道之人,但是在当今皇帝陛下面前,却是有着极大地影响力,而且最关键的是,前面那两个人咱们纵然有心,人家还未必愿意笑纳,这一位却是不同,因为这位玉真道长向来便与贺知章贺工部等人熟极,有了贺工部的一番评语,公子爷要找她,却是容易上手的很了,有她做后台,可就等于是有了当今皇帝陛下做后台哇”
李曦闻言点点头,脑子里思路飞转,心想,找皇帝做后台这个思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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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风风火火闯长安 第十六章先生真神人也(上)
第十六章先生真神人也(上)
听他说完了,李曦点点头,脑子里思路飞转,心想,找皇帝做后台这个思路不错。
至于玉真长公主么就没听过了,居然还是个道士,公主做道士,那也就是女冠了,据说唐朝的女冠可是很乱的啊,这个,还是不惹的好。
这时候,他脑子里胡乱地腹诽着压根儿就不认识的玉真长公主,却是扭头笑着问那掌柜,道:“掌柜的所荐三人,皆是恰当,只是,据说九龄公即将拜相,为何掌柜的丝毫不提他呢?”
那掌柜的不知道是不是说兴奋了,闻言当即摇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李逸风闻言脸上不由一黑,扭头看看李曦。
他自然知道李曦乃是周邛的座下大弟子,而周邛又是张九龄的东床快婿,听到那掌柜的如此不屑于张九龄,他立刻就有点头大,深恐他因此一言就惹怒了李曦。
这掌柜的是他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挖过来的,虽然他在那边一直不得势,但偏偏一见之下,李逸风就觉得他是个经商的奇才,这才费了心力拉过来,然后更是用人不疑的把长安剑南烧春的大小事务全部交给他。
即便当下,这掌柜的过来说话,他也是始终都含笑地看着听着,倒是有些冲李曦显摆一下的意思在内,自然是不想因为几句题外话就惹怒了李曦,李曦不高兴是小,若是他一怒之下要赶走这掌柜的,在李逸风看来可就赔大发了。
在他李逸风看来,这做生意的本事,和做官的本事,还有作诗的本事一样,易学难工,你要做小本生意,那只需精打细算会盘账能哄住客人,就已经算是合格了,再稍微厉害点的大商人,那就必须得能知前后三个月的行情,也就是说,不但要能通细务,而且必须要有大局观,要能够把握住市场行情的动向,如此,才能为一家大店来掌舵。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普通意义上的大商人罢了,落到官场上来说,也就可做的一地刺史了。
但是显然,一个可以为剑南烧春逐鹿长安而掌舵,甚至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李氏商业总经管人,仅仅只有这一点要求,还是不够的。他还必须要懂政治,识进退。
俗话说“官商结合,无往不利”,一个不知道看政治风向的商人,或许走了狗屎运,也能三五年间跃起,但是说垮台却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要想在长安做生意,要想把生意做遍天下,不懂政治显然不行。不管承认与否,历朝历代经商有成的人,都是眼光精准的幕后政治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