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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噎人,他却坦然受之,谦虚道:“过奖过奖,不过是小可一时心血来潮,过了过戏瘾。”
“……”
她沉默了一下,问,“黄城外的那次夜袭,有没有你的份?”
“杀人需要动机,我以什么理由杀你?”他摇头,“你去应付后面那些人的时候,前面院子里也闯进来一拨,我当时放了颗信号弹,让我的人来接应,后来趁人不备时离开……至于那些都是什么人,我到现在都没有查到。”
“算了,有些事,未必你想查就能查到,或许哪天不查自明也未可知。”楚清欢不再看他,微眯了眸子遥望着长平已可见的城墙,“高越的日子看起来过得不错,倒是可以考虑劫上一劫。”
“这就算不错了?”裴玉却不以为然,“所有国家里面,真正算得上富庶的,要数与高越相邻的莒卫,要劫也劫莒卫去。”
莒卫国土并不广,但胜在地理位置,东临澜沧海,南靠北邙山,北部又有荆水保证充足水源,得益于得天独厚的位置,战事少,有这样重要的两个条件存在,想不富都难。
“你离得最近,就没有打过莒卫的主意?”她随意地道,“听说莒卫皇帝久病卧床,太子亦早在十多年前失踪,国事都由文筠公主负责打理,你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想法?”
裴玉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出了会儿神,才道:“文筠公主虽为女子,但这些年来将莒卫打理得很好,民心安定国库充盈,只是兵力弱了些。据我所知,由于太子一直未能找到,皇帝的病又未见好转,朝中有些势力蠢蠢欲动已久,她承受的压力不轻……如此情形之下,趁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有失大家风范。”
楚清欢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除了是书生,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君子。”
“怜香惜玉?”他呛了一下,连忙否认,“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要说实话吧,我防文晋与大邺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力气去打莒卫的主意,若真有那一日,只怕前脚刚踏入莒卫,后脚就被文晋给咬上一口,或者直接让大邺给吞了。”
“也是。”楚清欢点头,“不说文晋与大邺,只要你留出了空门,我第一个就把高越吃掉。”
随行在旁边的众随从立即侧目,目光警惕。
“野蛮啊野蛮。”裴玉倒是没什么反应,望着她摇头晃脑了一阵,将马往她旁边更凑近了些,笑嘻嘻地说道,“青青,我觉得吧,女孩子打打杀杀的太辛苦,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安心在家里享福,你觉得呢?”
“这世上有好男人么?”她漫不经心地道。
“不多,但也有,比如小可在下我。”他见缝插针地毛遂自荐,明月般的眸子几乎贴上了她的脸,“若是嫁了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天底下绝顶绝顶好的好男人?”
众随从汗流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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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长平城门,裴玉一行非但不从皇宫正门入,反倒绕过宫城,来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门外,那看门的小太监一看到他,眼中顿时爆发出若狂的欣喜,蹭蹭蹭跑过来,压低了声音泫然欲泣:“陛下,您可算回来了。”
“嘘!”裴玉连忙出声示意,见周围悄然无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才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问,“最近那帮老家伙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小太监撇撇嘴,“天天在太傅面前闹腾,都快把太傅烦死了……呸呸,奴才失言,自己掌嘴……”
他拍地打了下自己的脸,才纠正道:“是快要把太傅烦疯了。”
裴玉兴致盎然:“都怎么个烦法?”
“还不是让太傅将您管得严些,别让您总是这么偷偷摸摸地往外跑呗。”小太监老气秋横地斜了他一眼,“这些话奴才的耳朵听得都长茧子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楚清欢瞧着这小太监颇有意思。
“朕也是快长茧子了。”裴玉既痛苦又无奈地叹了一声,“他们这会儿都出宫了没有?”
“先前没有,这会儿不知道。”
“走吧。”裴玉认命地摇头,吩咐道,“都把眼睛睁亮些,别让老家伙们撞见。”
不需他多说,跟在身边的几个都目光如炬,光照十里,一路护着他万分小心地往里走,连树上有几只麻雀都数得清清楚楚,被他拉在身边的楚清欢却发现,这些地方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人看守,戒备松散。
虽然走的都是偏僻小路,但毕竟向政权中心靠拢,眼见着所经之处人迹多了起来,宫殿也越发地宏伟高大,裴玉越发谨慎,小太监十分有经验地在前面探路,确定没有“敌情”,便往后招一招手,让后面的大部队跟上。
值守的禁卫军与来往的宫女内侍从身边经过时,皆目不斜视,该干什么干什么,将这些大活人都当作隐形的空气。
是这样的次数多了,都已经习惯了么?
饶是楚清欢遇事淡定,见着这般情景也多少有了些不淡定。
这得多“强悍”的主子,才能训练出如此“强悍”的下人,能做到遇主不跪不迎视若无睹连个眼风都不起?
这可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德天宫?”见小太监引着他们往前方那座最为轩昂的宫殿走,楚清欢低声问了一句,“你住的地方?”
“嗯。”裴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见的模样,“那些老家伙就算没出宫,现在也肯定缠着太傅,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溜进德天宫,就逃过了一顿唠叨。”
偷偷……溜……
对于这般用词,楚清欢有点无语:“你明日上早朝不是照样逃不了?”
“那也是明日的事了,至少今日可以落得清静不是。”他随口回答,抓起她的手,“来,跟上小成子……”
还没说完,便见前面的小成子突然返了身,脸色大变,不住地朝他们挥手,还做着无声的口型。
裴玉拉着楚清欢转头就走,脚下生风,不带半点犹豫,甚至根本没有看清小成子的口型,本来跟在后面的那几个已在第一时间就默契地挡在他身后,然而后面已有人高呼,声音苍老却雄厚。
“陛下!”
裴玉走得更快。
“陛下,站住!”那声音顿时沉了下来,带着极具的威严,“老臣已经看到您了,您还想往哪里去?”
裴玉急急刹住脚步,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伸手在脸上一抹,楚清欢就亲眼看着他拉长的苦脸变成了一张笑脸,随后放开了她,转过身去。
随从知道回天无力,只得退到两边。
“黄老将军,这大中午的,你老人家不在将军府里歇着,怎么到宫里来了?”裴玉满面含笑,却半步也不肯上前,“朕不是都准你回府养老了么?”
“老臣倒是想在府里安安心心地养老,可陛下不让老臣省心哪。”对面身材魁梧面呈紫红的老者不悦地哼了一声,朝身后一招呼,“各位大人,你们都出来吧,陛下总算偷偷地溜回来了。”
楚清欢:“……”
第一百章 交易
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正午的太阳当头晒着还是有些热,楚清欢避在长廊下,倚靠着柱子闭目休憩。
老臣不愧为老臣,这啰嗦起来也自有一番神采,一开口便是引经据典,从开国皇帝回顾起,一直列举到先帝,再放眼天下纵观各国,所列出的代表无一不是勤于朝政的杰出人物,由此引申出他们现任的陛下是如何疏懒政事,如何不思进取,无一不表示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期间还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朕知道错了”“朕下次改正”“给大人们奉茶”之类的话,她不用睁眼也知道裴玉乖乖听训的模样。
这没完没了的训诫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这才暂时被中断。
“哥哥,你回来了!”
楚清欢抬了抬眼睫,但见一群宫女往对面而来,她们之中则是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明眸皓齿,肌肤雪白,刚才那声音正是由她发出,只可惜……
她眸光稍稍往下一落,落在少女所坐的木制轮椅上,只可惜,竟是不能行走。
一班老臣正说得意犹未尽,见此不得不先行一礼,“公主。”
裴玉精神一震,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拨开众人挤了过去:“瑗儿,你来了。”
一声“瑗儿”叫得无比热切,楚清欢顿觉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妹妹有多么想念,知道的却都明白他在激动什么。
宫女们都掩袖偷笑。
“哥哥,有没有给我买礼物?”裴瑗扯住他的袖子,抬着头问。
“当然有。”裴玉揉着她的发顶,眼神尽是宠溺。
“那我们快进去吧,我想看看你给我带了些什么小玩意儿。”
“好。”裴玉接过宫女的位置,推着轮椅就要往德天宫走。
“陛下!”那些大臣却不肯让路,该说的话还没说完,搁心里头不吐不快。
“有什么话,留着明日再说,要不然早朝该无聊了。”裴玉嘻嘻一笑,将轮椅转了个方向,灵活地绕过面前的人墙,眸光闪亮地对楚清欢道,“青青,跟我来。”
裴瑗这才看到坐在廊下的楚清欢,眼睛迅速在她脸上一转,再抬头看了眼裴玉的神情,唇边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想再看,裴玉已推着她转身往里走,她沉默了一下,问:“她是谁?”
“哥哥的一个朋友。”裴玉自然地回答。
“朋友?”裴瑗转过脸,看向慢悠悠跟在后面的楚清欢,“我怎么没听哥哥说起过?”
“嗯,忘了跟你说了。”
忘了跟她说了?她想着刚才那声“青青”,垂下了眼睑,不再说话。
入了裴玉的寝殿,那些随从,确切地说,应该是侍卫,便没有再跟进来,只是守在殿外,随身的包裹由小成子送了进来。
“总算耳根子清净了。”裴玉长呼一口气,转头见裴瑗低头不作声,便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刻意逗她,“这是怎么了,还在为那些老家伙们生气?你哥哥皮厚,说几句又怕什么。”
她还是不语。
他便打开包裹,将里面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看看,这些都是哥哥给你买的,喜不喜欢?”
裴瑗看着那些以前没见过的新鲜物件,脸上才再次显出笑容来,拿起来一个个地看,裴玉见她笑了,也就放下心来,走了开去。
她一怔,以往这个时候,哥哥不是应该跟她讲讲路上的有趣见闻么?
“小成子,带人将华辰殿收拾收拾,看看里面缺什么,一应补办齐了送过去。”
“华辰殿?”小成子一愣,“陛下……”
“没听清楚?”裴玉斜斜一瞥。
“听清楚了。”小成子摸摸脑袋,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下去办。
裴玉眸子一弯,挨着楚清欢坐下,兴致勃勃地道:“华辰殿虽离这里稍微远了点,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是顶好的,你住着一定能够习惯。”
楚清欢将先前小成子的神色看在眼里,如今又听他这么说,正想问他这华辰殿是什么地方,裴瑗已将手里的东西一推,拉着脸说道:“哥哥,华辰殿是给你以后的皇后准备的,怎么能给她住?”
“不过是一间宫殿,谁住都一样。”裴玉笑容微微一敛,“瑗儿,这位青青姑娘是我的朋友,你要对她有礼。”
他虽然面带笑意,但语气里的威严却不自觉地流露而出,让裴瑗为之一愣,她身边的宫女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哥哥,你从来不这样对我说话。”她嗫嚅着双唇,“你从来不对我凶。”
楚清欢眉头微微一皱,这样就凶了?这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弱?
“瑗儿,”裴玉也意识到自己语气稍重了些,只得对她加深了笑容,走过去半蹲在她身边好言安慰,“我没有凶你,青青姑娘是客,你若对她无礼,就是我们作主人的礼仪不周。”
“她是你的客人,可不是我的客人。”裴瑗咬着唇,盯了楚清欢半晌,突然抬手一指,大声道,“我不喜欢她,让她走!”
“瑗儿!”裴玉蹭地站起,向来清风明月般的面容刹时蒙上了一层寒霜。
宫女们吓得立即跪伏于地,头也不敢抬,心下却也惊诧,从来都将公主当作掌心宝的陛下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发怒。
裴瑗显然被惊住了。
她不敢置信仰着头,眼里的裴玉眉心紧蹙,面色发沉,让她打心底里害怕……她有多久不曾见他如此生气过了?
她的眼神如受惊的小鹿,裴玉看在眼里,也知道吓着了她,不由缓了脸色,心中却觉得有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