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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少爷?”春水也吓坏了。这个堂少爷自从三年前离开定安镖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这会儿他在这里冒出来是想干嘛?
聂琛轻轻一跃,悄然落地,大步地走到语柔面前,浓眉一皱,不高兴地说:“柔儿,你被姓嵇的欺负了为何不告诉我?”
“小黑,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语柔急得四处观望,怕他的行踪被人发现。
聂琛真是胆大包天!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嵇府,要是被下人看见了还得了?
“我这几日一直在替山寨里的人找出路,所以住在杭州城里,谁知净是听见有关你的谣言,一堆人把你说得难听至极,气得我差点把他们的嘴巴全都剁烂!”聂琛鼓着腮帮子,犹自气呼呼的。
“所以你才闯进这儿来找我?”语柔恍然大悟。
“可不是!柔儿,我听说你相公在新婚之夜就上莺暖阁,是真的吗?他还放话说绝不会让你好过,打算百般折虐你,有吗?”
“你打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柔不晓得自己成了杭州城头号丑闻的主角了。
“还用我刻意去听吗?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谈论你的事,而且都是难听的事!”聂琛愈说愈气,双手扠着腰,昂然地矗立在她面前。
“外头真的把小姐传成这样?”春水也被挑起怒火。小姐成亲都快两个月了,外头的人还不罢休?
“这还不打紧,今天我还听见一个模样猥琐的男人在客栈胡言乱语,真把我气炸了,事后问他何以如此损你,他竟然说这些话全是嵇泽飞告诉他的。我气不过,决定来找他理论,好替你讨回公道。”
“外头有关我的流言太多了,哪管得了那么多?”语柔涩涩地道。
“这是嵇泽飞没好好照顾你,他应该知道你还是清白之身,为何不站出来替你说话?”聂琛握紧拳头,气愤难平。
“他不知道。”语柔有些尴尬。
“不知道?”聂琛瞪大眼珠子,“你的意思是,他这两个月来都没碰你?”
语柔点点头。
“就因为我们绑你上山,你就如此嫌弃你?”
语柔又点点头。
“堂少爷,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蹚进这淌浑水中只会让小姐更加为难,快走吧!”春水担心嵇泽飞撞见聂琛在这儿出现,到时小姐该如何解释?
“王八羔子!我不找姓嵇的说个清楚,绝不走出嵇府!”聂琛火大了,堂妹的名节就这么毁了,他该负点责任。
“不行!小黑,你快走,你在这里帮不了我什么忙的。我公公和县太爷交情匪浅,你再待下来会闹事的。”语柔早知聂琛的火爆个性,却没想到他会为了她铤而走险。
“是啊!堂少爷,你赶快走吧,若被其它人看见了,谁会相信小姐的清白?”春水也着急了。
“但是……”他好不容易进来,怎能不把事情弄清楚就走?
“我不会有事的,小黑,你快走。”语柔伸手推着他的胸膛,不断地催促他离开。
“那你的事怎么办?要不,你干脆跟我一起走好了。”聂琛被怒火蒙蔽的脑袋里只想到这个主意。
“不行!”
这句话是从三个人的口里说出来的。
语柔和春水在开口之后,才发现多了个男人的声音,愕然地转身一看,一张阴沉的脸孔正好出现在桂树丛中,一双冷冽的星眸正逼视着他们三人。
嵇泽飞!
语柔一看是自己的丈夫,一颗心立时沉进谷底,她该如何向他解释才好?老天爷!
嵇泽飞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自家的花园中撞见这一幕。语柔归宁宴中出现的黑衣男子竟然大胆地出现在嵇家,甚至还扬言要带走他的妻子!
该死!这对奸夫淫妇休想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他嘴角抿着严酷的线条,强压下从心底冒起的妒意。
语柔迎向他利刃般的眼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下明白要对嵇泽飞解释清楚这件事实在太难了。小黑的身分曝光不得,致使她不能做个圆满的说明,因此她也只能干瞪着嵇泽飞发愣。
“请问,你想把我妻子带到哪里去?”嵇泽飞冷冷地开了口。
“你就是嵇泽飞?”聂琛毫不畏惧,抬眼看着眼前斯文清俊的男人。
“正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嵇泽飞扬首瞪着他。
“你这个混帐东西!能娶到语柔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竟以为她失身于山贼就嫌弃她!真不想要她就别把她娶进门,省得白白糟蹋一个好姑娘!”聂琛说着就要冲上前去修理这个不知好歹的浑球。
“小黑,别这样!”语柔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揍人。
嵇泽飞看见她安抚聂琛,一股怒焰倏地上窜,伸手就要拉回语柔。
“姑爷!”春水见情形不对,立刻挡在他面前。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夫妻的闲事?”嵇泽飞朝着聂琛怒斥。
“我是你这龟儿子的老祖宗!”聂琛在山寨里待久了,口头上更加顺溜。
“你……”嵇泽飞一把推开春水,冲向前揪起他的衣襟,骂道:“你管我如何对待我的妻子,她既嫁入嵇家,就是嵇家的人,哪里也别想去。”
“如果你不知珍惜她,我就把她带走!王八羔子!以她的美丽聪慧,等着要她的男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聂琛反骂回去。
“好了,小黑,你别再说了,快走吧!”语柔不想让两个男人因她而动起手来,硬推着聂琛离开。她又转头向嵇泽飞解释道:“泽飞,小黑是我的堂哥,他因不放心我才来看看我,他没有恶意的。”
“堂哥?鬼才相信!你这个贱人不只在成亲之前丢了身子,我看你连心也丢了!难怪会有一堆丢脸的事净绕着你转,原来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骚货!”嵇泽飞怒气攻心,出言不逊地指责。
语柔为他狠毒的话震得呆立当场,对他的一丁点好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住口!她还是清白之身,你别污蔑她!”聂琛替语柔深感不平,脱口而出。
“哦?她是不是清白之身,我不知道,你倒知道了!”嵇泽飞一股气还未化去,另一股又汹涌而来。
“我就是天狼岗的人,我的手下没经我同意就把她掳上山,她失踪的三天就是和我在一起。她是我的亲堂妹,我怎么可能动她?”聂琛试着将事实说明。
“原来你就是山贼头子,那三天她果真和你在一起,难怪回到定安镖局后一点难过的迹象都没有,原来是会情人去了。哼!好一对狗男女!”嵇泽飞更加肯定他们之间必定不寻常。
“嵇泽飞,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我就真的把柔儿带走!”聂琛气得哇哇大叫。
“你和她之间怎么回事我不想知道,不过,她现在是我嵇泽飞的妻子,谁也别想带走她。”嵇泽飞觑着他,压根儿不信他的说词,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我在跟你说事实,你却不信!”聂琛气得想掐住嵇泽飞的脖子。
“够了!小黑,你走吧!别再帮我了,这件事只会愈描愈黑而已。”语柔又推了他一把。
“但是……”他还想解释。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快走吧!”语柔秀眉拧成一团,瞪着他低喊。
“他哪里也别想去,既是天狼岗的人,我一定要把他送官。”嵇泽飞上前一步。
“不!”语柔忙拦在他身前,急道:“别这样!泽飞,他真的是我堂哥,你就放过他吧!”
看着她替情人说情,嵇泽飞强抑多日的爱慕全都化成灰烬。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替他求情?”他眼中露出一抹冷漠。
“什么意思?”语柔被他的语气吓住了。
“你一心只想让我将你休了,你好跟着他走,是吗?”他大步欺近她。
“不是!”她恼怒地喊。
“是不是都无所谓,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你只能乖乖地待在玉泽轩伺候我,一辈子休想翻身!”他尖锐地冷笑。
“你……”聂琛一听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语柔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更加混乱而已,她摇摇头,凄楚地道:“我还以为你变了,心中存着一些希望,只盼你会正视我的存在,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梦而已。”
嵇泽飞怔住了。她希冀着他的感情吗?会吗?她不是也讨厌他?
“姑爷,小姐真的是清白的,堂少爷和小姐同宗,怎么可能欺负她?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小姐啊!”春水也替语柔说话。
“你的心从没有带进嵇家过,还妄想我会善待你,别作梦了!”嵇泽飞恨自己竟不知不觉被她吸引,几天来只想看到她清灵的笑脸,一颗心因她而起伏不定,偏偏撞见她和情人暗通款曲,说不定她被掳的事只不过是他们的私会而已。
“你这个兔崽子,柔儿这样委曲求全,你还这么待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聂琛不知道他的出现已引发一场纷乱,原本两颗日渐清朗的心全因他的搅局而平添愁思与愠怒。
“小喜子!”嵇泽飞忽地大吼一声,“去报官说山贼王正在嵇家闹事,请他们来一趟。”
“是,少爷。”一直躲得远远的小喜子跑过来应了一声,正想出门报官,又被语柔制止。
“不许报官!”
她喝住了小喜子,才转头面对嵇泽飞。“你太过分了!”语柔气炸了,清泪盈眶。“你一心只想将我编派成不贞不洁的女人,好乘机羞辱我是不是?说实话你不信,外头的流言你倒信了十成,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报官让家丑外扬?外面的人正流传着我的荒淫,听说这些话还都是从你口中传出去的!如果你一心不想让我好过,就直接冲着我来好了,何必拐弯抹角,一下子温柔体贴,一下子又给冷眼,弄得别人心乱你很高兴吗?”
虽然嫁入嵇家非她所愿,对嵇泽飞她也不抱任何希望,但在生病的这些时日,嵇泽飞难得的关怀却让她感到芳心微乱,只是没想到这短暂的情丝只维持几日就告破灭。
嵇泽飞瞪着她泫然的小脸,呼息因气愤而粗重不稳。她也发现他对她的不同,她也为他的亲切而迷乱吗?那为何还要与这个男人见面?
“我只是尽照顾病人的义务,是你自己多心了。我和沈千千之间有点口角,这几日不过找你填补寂寞而已。”他收好摆荡的心,决定不再轻易流露感情。
“原来是这样……”语柔一闭眼,泪珠潸然滑落。
“柔儿……”聂琛见她伤心,怜惜地唤道。
“小黑,你走吧!别再来找我,免得又被嵇少爷以为我红杏出墙,给我乱扣罪名。”语柔寒着脸道。
“堂少爷,你快走,别再替小姐惹麻烦了。”春水也催着聂琛离开。
聂琛这才发觉语柔对嵇泽飞似乎动了情。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一趟可真来错了。
他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腾身跃上屋顶,悄然离去。
嵇泽飞没有动,毫无温度的眼神冻慑人心,小喜子不敢吭气,只能低头不语。
语柔拭去眼角的泪,吸吸鼻子道:“春水,我们进去吧!”
“小姐……”小姐与姑爷之间原有转圜的余地,偏偏堂少爷把事情弄得更僵,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捉弄人。
“走吧!我累了。”语柔口气疲倦,让春水扶着她进房。
嵇泽飞僵立在园内,一手挥向花丛,扫得桂花散落一地。
“少爷……”小喜子嗫嚅地瑟缩在一旁。
“走!上莺暖阁去!”嵇泽飞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小喜子一头雾水,前几天少爷还遣他向春水问少奶奶的病体是否康复,今日却又翻脸无情,这情字到底怎么个写法?乱七八糟的!
小喜子搔搔后脑,完全搞不懂少爷的心思。
第七章
嵇泽飞竟在莺暖阁碰了个钉子!
沈千千推说身体不适而拒绝见他。
这种破天荒的事让嵇泽飞愣在当场,一时难以置信。谁都知道沈千千和他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她的绣楼无论何时都欢迎他上去喝几杯,今天是哪里出了毛病?竟连他也不见。
“陈嬷嬷,千千在搞什么名堂?”嵇泽飞在家中已呕了一肚子的气了,没想到来到莺暖阁更是火上添油,气愤难当。
“嵇少爷,真是抱歉,千千这几日都不见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整个人变得怪怪的,连秀秀也不知道她哪条筋不对劲,镇日忽笑忽忧的。”老鸨陈嬷嬷跟在他旁边赔着不是。
“连我也不见?”他挑高俊眉,冷冷地问。
“是啊!不然你问秀秀。”陈嬷嬷指着沈千千的婢女。秀秀害怕地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