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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是花浓,一副急惊风的样子刮了过来。闻着了补品的香甜味,便忘了正事,恬着脸往上凑。
大家也不拦着,要知道,物象主人形,幼幼对于补品炖苹果的执着跟乔羽对桃花鱼的狠劲是不分上下的。
果然,幼幼警惕的两眼圆瞪,耳朵尖尖竖起,紧紧地守护在石桌旁。
可惜花浓对幼幼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它掀翻神官府马厩的阶段,对于这两年幼幼大战帝京神驹的壮举认知还没有更新,所以。。。连三娘和燕然都排排坐坐好,等着看好戏。
果然,当花浓的左脚刚踏进石桌范围的一步之内,幼幼非常准确迅速地将自己的右前蹄狠狠地踩上了她的脚面。
花浓唉叫一声,反射性地向后一跃,跌倒在草地上。
众人笑成一团。
花浓躺在地上怪叫,“难怪帝京的恶女们都说,你府上有六个霸王,我原来还以为那个指的是我,原来指的是它。”
幼幼很不齿对手的水平如此之低,又在冠卿身边躺下,将头搁在冠卿的腿上撒娇。
乔羽走过,拉了她一把,“你去了东阳好几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夜里。”花浓龇牙咧嘴地从地上跳起来,“今日一早,师父就上朝了,吩咐我请你到郡王府上一聚。”
乔羽立刻就想起毓熙的那三个宝贝,香喷喷,软绵绵,咬下去还会唧唧哇哇叫,让人垂涎三尺,“好啊好啊。”
沐浴更衣之后,乔羽、花浓还有冠卿和玉竹便准备前往毓熙的府邸,花浓看着乔府门前的女侍给冠卿和玉竹备下的马匹,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不禁绝倒,“整个金闾,恐怕也只有你乔羽是在成亲之后不给夫郎备马车的。”
乔羽呔然,“他们是嫁给我,又不是金银珠宝需要锁进库里,为何骑不得马?不能抛头露面?”
花浓嘿嘿直笑,围着那两匹骏马团团转,“听说你乔大人是帝京里出了名的光收礼,不办事儿。可有这一说?这两匹骏马可也是别人送你的?”
乔羽咧嘴一笑,“那又如何?我可是当面向陛下道明了的,送不送礼在她们,办不办事在我。陛下一拍桌子,收,都给她们收完,看她们送完了,还拿什么求人。所以说我是奉旨收礼,顺应天意办事,何奈何?”
花浓两眼一翻,“好朋友,祸福同享,你府中马厩还有什么良驹,也送我两匹。”
乔羽说,“送你可以,但可不是没条件的。你可以去挑一匹,但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你。”
花浓想了想,“好。”
乔羽笑着跳上幼幼的背。
众人一齐往毓熙府上去了。
到了毓熙府上的时候,毓熙和宫神官还没回来。
因为毓熙的王君和冠卿玉竹都已经很熟了,所以也不避嫌地将她们请到内院去了。
乔羽和花浓带着两个已经跑得很快的女娃娃在花园里玩老鹰抓小鸡,不时惊叫连连,因为乔羽这只老鹰总是对两只小鸡咬上几口,却不真地抓她们。
王君坐在亭中,一边微笑着看爱女惨遭“老鹰”蹂躏,一边与冠卿玉竹说着话。
“你们两年纪也不小了,若说前年,少微是还小了点,可现在,帝京里不知多少男儿,对着她是日思夜想。到你们府上说媒的,都被霍管事给踢出来了,可到郡王这儿托媒的,可是一直都没停过。”
冠卿依旧微笑,玉竹却冷着一张俊脸。
王君发笑,冠卿是卫府上出去的人,他是知晓他的脾性的,而玉竹虽是朱家的人,但这两年相处下来,彼此也是知根知底,说话间也少了不少顾忌,“我知道,少微是极宠你们两个的。那些男儿看你们比婚前还自在逍遥,羡慕地要死。但说句真心话,男人还是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冠卿俊脸通红,玉竹却心中一酸,将头偏到另一侧。
王君不知原委,只当他们脸皮薄,继续道,“少微年纪小,可以继续等,可要是再过个几年,你们年纪渐长,别人再送几个年轻貌美的进府,你们可怎么办呢?”
冠卿只笑不语,倒是玉竹,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她不会的。”
王君看着他那别扭的神情,呵呵一乐,也不再说了。
两个娃娃跑了半天,满身是汗,终于放弃了与老鹰抗衡。于是乔羽和花浓正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吧唧吧唧啃地小娃娃满脸牙印。
女娃娃在强权压迫下生活了快两年,对“老鹰”的虐待行为已经非常熟悉了,只能将眼泪含在眼眶里,等待“暴行”结束。
冠卿实在心疼,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将乔羽怀中“受苦受难”的小郡主抱起来,小娃娃一进冠卿怀里,立刻死死地搂住冠卿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手。
另一个在花浓的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冠卿,玉竹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
忽见毓熙和宫神官远远地走了过来。
乔羽拍拍花浓的肩,“有正事了,起来吧?”
王君向毓熙和宫神官行了礼,便带着孩子退下,顺带也将冠卿和玉竹邀了进去。
毓熙一脸凝重,乔羽冲宫神官使了个眼神。
宫神官笑了笑,“坐下来说话。”
乔羽拉着花浓依言做下。
宫神官问道,“你可知那位炎赫贵卿的底细?”
“炎赫贵卿?是谁?”乔羽不解。这两年时间,她消磨在玲珑精舍的时间最多,其次才是自己在帝京的府邸和毓熙的府上,宫中只是偶而奉诏才去,加上她向来讨厌油头粉面的男子,对于宫中的内侍们,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毓熙道,“就是两年前在你大婚上,献舞的那位。”
“哦。”青锦啊,乔羽恍然,“他怎么了?”
宫神官接着道,“他入宫后,陛下对他宠爱非凡。。。”
乔羽不禁尴尬地咳了一声,她不觉得有哪个女人要是尝过他在床上的滋味还能放开他。
“。。。从舆酃、到春官九品,两品、再升到乐胥,半年前已升到贵卿,在后宫之中,仅在朱帝夫之下。”
乔羽眨眨眼,等待宫神官的下文,她不觉得光是这个会让宫神官和毓熙头疼。
毓熙有些无奈,“甚至被允许在御书房行走。”
乔羽一愣,“这么厉害?”
宫神官说得保守些,“他的枕头风很厉害,有些事,陛下对他言听计从。”
乔羽问,“他的背后是谁?”
宫神官道,“过去是太女。”
“过去是太女?”乔羽眉毛一挑,“现在是谁?”
毓熙和宫神官无奈地对望一眼,“很难说,如今他已有孕了。”
乔羽噢了一声。
毓熙颇为头疼,“本来太女将他拱上了贵卿之位,是希望他在后宫之中能牵制朱帝夫。但二皇姐却给他寻来了得女的密药,并许下了些什么。”
乔羽冷笑着接口,“所以他索性搅混了水,看看到底最后谁能摸到那条大鱼。”
宫神官被她的比喻弄得哭笑不得,但事实确是如此。
毓熙摸摸额角,直摇头,“更头疼的事情是,他把我们都搅了进来。”
“我们?”乔羽将眼睛眯成狐狸状。
毓熙看着她,点点头,“我们,我和你。”
乔羽,“FT。”
郁闷了一会儿,乔羽转过头来,问道,“这次惹上的到底是什么麻烦?”
宫神官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大概的金闾地图,“此处为帝京孝兹,此处为东阳,这两处多有山脉,亦有平原,虽风景不可与南方相比,但物产丰富,天灾较少,若一旦有了战事,易守难攻。而南方,有临渎,澧道,孟津,阗琅,浚波,天丈,颐博,兰城,九芥,共九郡。其中临渎是毓熙的封地,二皇女的封地是浚波,两郡是南方最大的城市所在。但一旦有了天灾或人祸,亦是受到影响最严重的城市。”
乔羽突然想起,最近南方一直有报,说水灾严重,并有乱民滋事,“你是说,临渎和浚波受了水灾?”
宫神官叹了口气,“可不是,女帝下旨,让皇女各去所在封郡,堪察民情,解决水患和乱民的问题。”
乔羽眼睛一转,“那太女呢?”
宫神官指了指澧道的位置,“在澧道,三个郡相比,离帝京最近。”
乔羽看了看桌面,不禁皱眉,“什么意思?比赛?如果她们要争,只管争就是了,扯上郡王干什么?这里面又有我什么事?”
宫神官苦笑,“总得有个垫背的,让她们不至于那么难看,而且一旦收拾不了残局,毓熙就是背黑锅的那一个。而且,最麻烦的事情,并不是解除水灾和民乱的问题,这次的水灾比起历年来,只能算是中等,但是为何中等的水灾会闹出民乱,十几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毓熙也皱眉,“我也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炎赫贵卿更是指明让你同我前去。这两年,你与他,并无恩怨,为何要扯上你。”
宫神官道,“我也是不解,若说是太女或二皇女,非要将你也扯进这件事,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偏是与你素无瓜葛的炎赫。”
乔羽心中暗叹,果然就怕贼惦记啊,可此中缘由也是说来话长,而且是说了话更长。低头想了一会,笑道,“这也未必就是件坏事,大家都是静极思动,陛下也是怕太热闹会掀了皇宫的房顶吧,索性将我们全轰出去闹,想闹的人,闹够了再回来,不想闹的,也得露出点真山真水,以保全身。果然是眼不见心不烦呢。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毓熙、宫神官还有花浓见她嘿嘿笑得阴险,背后寒毛直竖。
而正在宫中休息的女帝,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身边一阵急飞狗跳,她自己静静的坐在那里,想了想,摸了摸脑后,捏了捏鼻子,也嘿嘿地笑出了声。
乔羽又问,“什么时候启程?”
宫神官答道,“这次不光是是水灾,还有乱民,所以除了粮草、药品和必要的人员之外,还会有军队随行。即便是连夜调动和准备,也需要三到五日的功夫。所以陛下下旨,六日后启程。”
乔羽眼中亮晶晶的。
宫神官心中一泠,警惕的问,“你想干什么?”
她嘻嘻一乐,“我提前走,你们大队人马,必然要慢,我们轻骑便装,脚程快,到时候到临渎会合。”
毓熙低头想了一会儿,“也好,大队人马一起,有眼未必能看,有耳未必能听,我们就在临渎见。”
宫神官看看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容,有点哭笑不得,“这次可非同平日的游山玩水,路上多加小心。尤其是所谓的“乱民”。可要花浓随你先行?”
乔羽摇摇头,“你们人多事多,更需要人手。”
接下来,四人商量了些细节的事情,草草地用了午膳,乔羽便和冠卿和玉竹告辞离去。
朝登剑阁云随马【1】
天色渐晚,玉竹看看走的路,不解的问,“你不是说回府么?”
乔羽眉眼亮晶晶的,很明显在盘算着什么,“先不回去,进宫。要出差了,总得让人给我们掏点路费和通行证。”
冠卿失笑,“陛下一定要吐血了,每次你去找她,她总是恨不得揍你一顿。”
乔羽在幼幼背上,美滋滋地哼了两声。
进宫时,天色已暗。按照内廷的惯例,非重大特急事务,朝臣是不得入内的。但女侍们一见是乔羽,不敢怠慢,说了两句场面话,忙进去通报。乔羽让冠卿和玉竹在前面小殿中休息,自己慢慢悠悠的往里面走去。
内廷之中,宫灯已经燃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脂香味,有点像那遥远的时空中自己曾做过的森林SPA的味道。乔羽一时恍惚,几乎不知身在何处,迟疑的在阶上停步而立。
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向自己撞了过来,乔羽一惊,向旁侧一闪。一个内侍堪堪擦着自己的衣摆,跌倒在阶下。
乔羽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只有太极拳和现代舞的底子,但经过玉竹两年的“折磨”和冠卿日夜的言传身教,虽然离高手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耳目身手和反应却比一般人强了许多。
阶下的那个内侍哀叫着抬起头来,媚眼红唇,颇有几分风流的本钱,身上的脂粉味甚重,乔羽离他数米,仍觉得冲鼻。
乔羽掩袖皱眉,难得一点“怀古”的心思,被他这一搅和,烟飞云散,心中已有一丝不悦。
那内侍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低声地咒骂着,“你走路不张眼睛吗?敢挡你小爷的路。”
乔羽脸色一冷,仍未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