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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之所以一直关注这些,根本目的还是为了江小司,怕半僵尸半人的状况迟早有一天会出问题。
想到这些,江流轻叹口气:“小司。”
“什么?”
“下周一是你娘忌日,我带你回去拜祭。”
“老爸你每年都回去拜,都拜了一千年了,最近那么忙,在家上上香意思下就好了嘛,娘又不会怪你。”
江流笑而不答,安静的吃着牛排,餐盘里血淋淋的,动作却优雅至极。
“吃完了就先去睡吧。”
“恩,老爸晚安。”小司伸长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蹦蹦跳跳回楼上房间睡去了。
江流一个人坐在河边护栏上,嘴里叼了根苹果味的棒棒糖,抬头望了望星星,从怀里拿出一枚铜钱细细摩挲,上面“天禧通宝”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多年把玩变得温润无比,边缘却磨得十分锋利,方孔穿了一根细长的银链,凝结他千年法力,可以轻而易举的摧金断玉。
回到房间给睡得歪东倒西的江小司盖好被子,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千年弹指一挥间便过去了,若不是有小司在,他便真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之前他没有能保护好柳枝,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守护好小司,不让她受任何伤害。
回到自己的房间,躺进了棺材,虽然这么久,还是不习惯睡在床上,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能让他更有安全感也更加平静。合上棺盖,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身体仿佛慢慢沉入湖底。
榴莲味避孕套
夏夜,漆黑的夜幕不时有一两道闪电划过,随时可能下雨,厚重的云层像装满水的黑色塑料袋,沉甸甸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来。
他蜷缩在床上,拼命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渴望,几乎要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闷热的快要窒息,门窗却被他关得死死,空气里的每个细菌都在发酵。不管家人在外面怎么敲门他都不理。
身体不受控的一直在哆嗦,强压抑自己不要去看窗外,不要去想十九层的高度之下是怎样诱人的一片虚空。可是风呼呼的吹打着窗户,召唤他,仿佛要从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一丝丝,阴冷直到骨髓。他满头大汗的咬牙扑上前去,从抽屉里拿出大卷的透明胶带,手忙脚乱的将窗户所有缝隙都贴上,仿佛在跟谁拼命一般的用力。
正在这时,电脑屏幕“啪”的一下亮了,他听见一阵熟悉的QQ滴滴滴的声音。脸顿时惨白如纸,缓慢的,僵硬的,一格一格的回转头去,像年久生锈的铁皮人。电脑被拔掉的电源线仍然随意扔在地上,而QQ自动弹出对话框,鲜红色的字体,写了几行字。
身体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他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动作柔软得仿佛在跳舞,从背包里取出MP3,带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结实的黑色塑料袋,套在头上,扎紧。撕掉胶带,打开窗户,爬上窗台,迎着风张开双臂跟着MP3里的歌大声哼唱起来。塑料袋随着他的呼吸膨胀瘪缩,犹如濒死的鱼。
又一阵风吹来,他迎着风,轻盈优美的以飞翔的姿态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地的那一瞬间似乎听到自己骨骼寸断的声音来自遥远的天涯。
大雨倾盆而下。
林强蹲在檐下望着不远处的尸体皱着眉头抽着烟,虽然下着雨,周围依然围了很多人,记者的闪光灯还一直在那闪个不停。
小唐打着伞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恶心的表情。
“林队……你的烟……”
林强低头一看,刚刚检查尸体的手套忘脱,血都沾在烟上了,不由更加心烦的把烟扔在地上踩灭,脱了手套往小唐脸上砸去。
小唐无奈,哈着腰凑过脑袋,谄媚的笑:“要不,林队,咱们还是把沈教授请过来?”
这一个月里都死了七个人了,个个都是头捆着塑料袋跳楼自杀,骨头全部粉碎,装一袋子脑浆,模样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貌似已经超出他们正常破案的范围了吧,偏偏林队倔得很,死撑着就不让他去找沈教授。
林强又想了半天,才道:“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到现场来看一下。”他和沈漠两人天生气场不合,一个看不惯一个。
小唐左顾右盼:“还是我开车去学校接他过来吧。”
林强挑起眉毛:“上次局里不是刚给他配了个手机?”
“这……”小唐五官都挤在一起,无辜至极的看着他。
林强无奈挥手:“快去快回。”
小唐这才举着伞又跑远了,开车直奔T大校园而去。
桃源市北郊监狱,早晨一贯寂静,此时突然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惨叫,犹如鬼哭狼嚎,久久回荡在监狱上空。声音之巨大,超过人类可发出的极限,直叫人肝胆俱裂。
狱警们不明所以,心道难道有人搞鬼,一间间查房,却未见有人受伤或者越狱。
此时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趁乱从监狱里走了出来,步行到不远处停着的红色跑车旁。
“小猫开门。”发出的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车门应声而开,来人钻进后座,开始从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兜里掏东西。罗盘、匕首、桃木剑、手枪、水枪、还有一些银弹头和许多瓶瓶罐罐,仿佛多啦A梦的口袋,都不知道怎么被她装下的。
最后甚至还掏出一个苹果塞进嘴里。
“蔻丹,任务完成的还顺利吧喵?”一个带点机械却又不失可爱的童声从汽车喇叭里传出来。
沈蔻丹一边狼吞虎咽的吃苹果,一面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最讨厌清洁监狱和医院了,脏死了。一次要对付那么多,我昨天除了一夜再加今天一个早上才除完,没想到最后还碰上一个大号的,差点被他给逃了,现在又饿又累又困。小猫开车,回家睡觉。”
驾驶位置虽然没有人,车子自动发动起来。挡风玻璃调成对外模糊不可见模式,否则非有人被吓到。
“监狱是整个桃源市戾气最重的地方,鬼怪自然厉害,没像上次一样受伤就好喵。”
“放心,这次我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我就怕你逞强喵,敢情你这次是回去报仇的。”
沈蔻丹得意的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快把苹果吃完,卸下脸上和头上男人的伪装,狱警的衣服直接换成睡衣,抱着骨头型的靠枕在车里打起瞌睡来。
“蔻丹,你叔电话喵。”
蔻丹打了个呵欠眼睛都懒得睁,蜷缩在后座上也跟只小猫似的。
“接进来。”
于是一个低沉极富磁性的声音响起,光听声音就能把人耳朵粘住,可惜语气却太过严肃冷淡,而且每句话都短得可以。
“在哪里?”
“我在车上,刚从监狱里出来。”
“顺利么?”
“当然,叔谁给你打的电话。”
“小唐。”
“准备去现场还是刚回来?”
“回。”
“是跳楼自杀那个案子?”
“是。”
“真的是鬼魅作祟?”
“对,而且很厉害。”总算多了几个字,蔻丹叹气,都不知道沈漠为什么平时说话明明好好的,一打电话就变成这样。
“要不要帮忙?”
“不用,你负责爱芽医院。”末了又补充一句,“今天晚上。”
“我可不可以明晚再去?我要回去睡觉,我好累啊!”蔻丹开始抱着枕头打滚撒娇。
“不行。”
没等蔻丹再抗议,那边已经挂了。
呜呜呜,有没有搞错,虐待劳工啊!沈蔻丹趴在座位上捶捶捶,终于还是决定不埋怨了抓紧时间睡觉。
江小司下午一放学就被同桌李月依拉出了教室。
“小司,陪我去超市。”
“干吗?”
“还能干吗,买东西呗!”
“不去,我还要回家看店。”
“走啦,我请你喝番茄汁。”
小司于是屁颠颠的跟人家走了,在超市里东逛西逛。
“月依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哪里……”李月依东张西望,举止纠结无措。
“你自己说请的啊,我多拿几瓶没关系吧?”江小司美滋滋的抱了两瓶,三瓶,一直取了六七瓶抱不下了才罢手,早知道应该推个推车。
只顾着吞口水的她,丝毫没有留意李月依把什么东西悄悄塞进她的包里。
“你就买了这么点东西啊?”江小司看着李月依手里只拿的一包旺仔QQ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嗯。”李月依做贼心虚的低着头,一面悄悄打量两边长长的队伍,还好没有熟人。
就在马上要结完帐出去的时候,江小司的后襟突然被谁拎住又拉了回去。
“你好像有些东西的账还没结吧?”
这个人有着绝对华丽的声线,仿佛抚摸天鹅绒般丝滑的触感,只是语气严厉冰冷。
同时,她竟然闻到一股诱人的RH…混合着淡淡的茶香从身后传来,美好的叫她欲生欲死。她激动的转身,正准备化身成狼扑上去。却在对方周身寒气的压迫下,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眼前的人一袭黑色唐装,简洁的样式,顶级的料子,低调的高贵华丽。领子很高,扣子一直扣到下巴处,带着一股保守禁欲的气息。
头发比一般人的微微长些,发色十分纯正,乌黑得像个大洞,将所有光芒都吸了进去。
细长斜飞的墨眼犹如一点丹青,却不是画在宣纸上而是夜幕中的,半点没有晕开潋滟的感觉,浓重而又黑白泾渭分明,亮如辰星。然而闪烁出来的光芒却是寒冷凌厉无比,任是谁望见了,心头都会不由一紧,仿佛被彻底看穿。
江小司从没见过谁有这么犀利如冰的眼神,也没见过谁有那么完美的鼻子,好看的薄唇。最重要的是,他还是RH…型血!
小司热血沸腾了,觉得自己每个细胞都在燃烧,老天爷,她终于找到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了!
“结账!”那迷人的唇又不耐烦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傻了的江小司仍然没反应过来,做了个请的动作:“你先。”
“我说让你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结账。”眼前的人终于开始有些怒了。
“什么东西?”江小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月依见情况不妙,猫着身子偷偷溜走了。
“非要把你拎警局去才肯交么?”
“啊?”
江小司依然痴傻状,对着这以夜为轮廓月为神魂星为眼睛同时还有着RH…血型的男人,不住咽口水。一面感叹,好有气势啊!
眼前的人彻底没了耐心,打开江小司的包包,就把李月依先前塞她包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下江小司傻了。
居然是验孕试纸和一盒榴莲味的避孕套。
李月依,你还真是恶趣味啊!
江小司怒火中烧的调转头,发现罪魁祸首已经跑了。敢情她忘了她家是开情趣用品店的了么,这种东西居然跑到超市里来买不在她那买,有没有搞错!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可以在这么帅的男人面前诬陷她!她活了一千年的老脸都被她丢光了。
紧张而慌乱的试图向那人解释。那人却只是冷笑一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
“现在的中学生,真是……”
提起已经结完账装好了的袋子,大步转身离开。江小司却发现他的袋子里十分不和谐的装了一棵大白菜。
“啊,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江小司几乎要扑上去抱住人家大腿了,却被营业员小姐拉住。
“小姐,你还没结账。”
江小司仰天长叹,居然被误会成这样了,真是叫她情何以堪。
李月依,明天你死定了!
死化妆师
爱芽医院是一家私营的妇产科医院,矗立在桃源市东南角的风水位,按道理是不应该那么多邪秽物的,偏偏却经常闹鬼。主要是来这里做人流的人太多,死婴的怨气太大,镇压不住,沈蔻丹不得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做一次清洁。不过庆幸的是,虽然数量比较多,还没懂事没经历过世间丑恶,单纯抱着对未能出生怨恨的小婴孩,总比普通医院里形形□的鬼魂要好应付。
这两天医院大楼在停业整修,凌晨1点,医院里除了门口有两个保安,连一个值班的小护士都没有,整栋楼漆黑一片,更显得鬼影重重。
长夜漫漫,两个保安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那聊天。
小王问:“喂,你看今天的报纸了没有?又有人跳楼了。”
老丁一惊:“不会吧!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个了。”
“而且听说也是头上套个袋子,装一袋子脑浆,骨头和身体组织全碎了,几乎是粉末状,脑袋破得像西瓜,身体却几乎没流什么血。一般人死了都是硬翘翘,那几个却是整个身体软软的如同面团,皮囊里跟装了一包水一样。”
“套塑料袋?这死法还真够新鲜环保的,至少脑浆不会流得到处都是。”
“你别恶心我了。这事玄乎,《桃奇谈》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