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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叶少爷有何吩咐?」东恭敬的垂首站着。
即便用着下人恭谨的言语举动,仍掩不住东一身超然清高,看得相叶更加忍不住想狠狠折辱他一场。
带着和善的微笑,相叶看不出一丝恶意:「我想喝茶。」
只是想喝茶有必要特别把他叫来?东明白这将是一场”好戏”,主角还是自己,心里不禁苦笑,既然逃不过,就只好让相叶玩的尽兴了。
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壶茶,东也不在意,反正相叶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喝茶。一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按着相叶前次的指示或加、减茶叶,或改变水温、或换茶具,不论相叶的要求多琐碎、多无理,东始终温顺以对,对于相叶的指责和不满,也是恭敬的躬身加上一句对不起,完美的态度让人找不出发脾气的理由,却也更让人恨得牙痒。
直到相叶终于忍不住,一杯茶直接泼在东的身上,骂道:「水这么冷能喝吗?!我要滚烫的水,刚烧开的那种。」
「是。相叶少爷」东躬着身,又重新开始一轮。
「你要烫死我啊?!这么热怎么喝?!」完全忘了自己刚才指明要刚烧开的滚烫热水,相叶恶声恶气的骂道。
「对不起。」东捡起被相叶摔在地上的杯子,知道又得浪费一泡好茶叶了,把杯子放回茶盘,连同才泡好的整壶热茶端回厨房。
在东走过身边时,相叶突生恶念,伸脚在东踝上一绊。不平稳的身体在本能下努力保持平衡,最后仍因早已湿滑的地板而失败,但原本该向前倾的身体也变成向后滑倒,一壶滚烫的茶就全淋在东的腿上。
「你…你竟然把我最喜欢的茶壶给砸了!」相叶眼里在笑,嘴里却气呼呼的骂道。
「对不起。」忽略滚烫茶水泼在腿上的灼痛,东连忙站起身来道歉。
「你是故意的…」只想把事情愈闹愈大,相叶几乎是咆哮着:「你一定是故意的…」冲上前去,对着东就是一个耳光。
相叶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可能留情,东给他煽得几乎站立不稳,颊上是火辣辣的痛。
见东只是眉头稍皱了下,又恢复平时的淡然模样,相叶愈发火起,举起手又待挥下…
「怎么了?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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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么热闹?」
听到门口的声音,相叶立时放下手,转身扑向来人怀中,委委屈屈的说道:「锦…下次我们约在外面吧!锦织家我是不敢来了。」
「怎么了?」锦顺顺怀里人的头发,安抚的问着。
「你家里的下人我唤不动也…惹不起…」相叶一下红了眼眶,眼泪在眶里打着转。
「谁敢惹你不高兴?」锦拍拍他的背,轻柔说道:「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锦这话问的多余,房里的下人只有东一个,除了他还能有谁!
相叶略带呜咽的说道:「我等你等的口都渴了,见到东山先生…」
「又喊错了,这种人值得你用敬语?」
怯怯的看了东一眼,相叶道:「他哪有半点下人的样子…」
「好,一会儿我就让他明白下人该有的样子。」锦语态宠溺,柔声的哄着相叶:「他怎么得罪你了?」
「我见他经过,请他给我泡壶茶,他却拿连茶叶都没泡开的冷茶给我,我喝不惯请他换热茶来,结果他拿滚烫的水来存心烫伤我,我不过说了几句,他就…就…把壶给摔了…」
这事锦一眼也看明白八分,更别说相叶话里漏洞百出,但他没有追究的兴趣,更没有公正处理的打算。
淡淡瞥了东一眼,锦只问道:「你摔了茶壶?」
纵是已有准备,但听到锦这么一句问话,东的心还是抽了一下,锦甚至给自己开口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不问为什么,而是问”你摔了茶壶?”,答案只有”是”或”不是”,但这答案看地上也明白又何必问他,锦一句话已经判了他的罪刑…
「是。锦织少爷。」东低着头承认。
锦点点头,对着一旁的田村说道:「告诉所有人,在锦织家,相叶少爷的话就跟我的话一样。」
「是,少爷。」
「至于东山…」睨着东,锦嘴角挂上了个残酷笑意:「我亲自教他明白。拿鞭子来!」
不意外是这种处置,其实已经没有刚开始时的委屈感受,但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涩的发苦。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下人去拿鞭子时,脱了身上外套,折好放在角落。
锦不明白他这怪异举止所为何来但也懒得问,只是冷冷瞥着他。
拿过田村送来的鞭子,锦空挥几下,”咻咻”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转过去。」
东的眼珠甚至没有转动一下,只是乖顺的转过身去,双手扶紧了桌子,他还是有自尊的,再怎么样也不想被抽倒在地上打滚。
“唰”一声,?子抽在东的背上,薄薄的衬衫立时破了道口拉出长长血痕。东震动了下,几乎软倒在桌上,这一鞭不像抽在他背上倒像抽在他的心上。
以前锦也曾为了相叶惩罚他,尘封已久的记忆中,情景好相似,但身受处罚的人却明白其中不同。上次锦下手看似狠厉,但痛只痛在皮肉,这次却是连内脏都能感到顿顿的痛,这劲力…没有留情…锦对他再没有丝毫留情。这个认知让东的心也像背上一样,狠狠灼烧起来。
东背上的衣衫随着飞扬的鞭子一片片落地,几鞭过后,已经露出大片背部,被相叶烙下的烫痕一下子张扬地占满锦的眼睛,耳边倏然回响起东那时撕心的呼喊声,看着那微微颤着的身躯,紧扣桌边已经发白的指节,和沿着唇角滴落在桌上已经成形的小血漥…
锦手上扬起的鞭子再也落不下去,这男人…这男人总是能用他的脆弱轻易勾起自己的不忍,可这脆弱的假像后面包藏的却是如此丑陋的心。
心里愈发恨了起来,但怎么也没法再抽在那伤痕累累的背上,锦举高的鞭子便狠狠落在东的腿上。
「啊…」东痛呼一声,整个身体撞在桌上而后跌倒在地,他的双手想握自己的腿,却颤抖着不敢碰,脸上痛得已经扭曲起来,粗喘声一下接着一下,在突然静默的空间里显的更加剌耳。
锦看出情况不对,蹲下身来,抓着东的裤脚想掀,东却拦着他的手,第一次出声哀求:「别…」
瞥了他一眼,二人视线在空中交会,东眼里的恳求更激起锦的奇怪,手突然揭起…
「啊…」东又是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已经缩成一团,紧握的拳头张了又握,握了又张,张开的唇微微抖索着,却是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锦却是被眼前景像吓了一跳,只见东腿上一溜大大小小的水泡,最大的那个几乎占满整个小腿,但被自己抽破了,刚才一揭更把整块皮给揭掉,透明的体液和着血流淌开来,愈加显得血肉模糊。
锦抬头看了相叶一眼,只见相叶讪讪低头。
连自己也辨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锦没再多看东一眼,站起身来,甩了手上鞭子。
「小源今天生日,别为了一个下人闹得吃不下饭了,走吧。」
临出门前,背着东又交待了句:「吃过饭后到我房里替我收拾行李,我要出差几天。」
田村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替东请个医生看看,但见锦这般态度,也就不再费事,留下东随着锦也走了。
偌大的房里,一下子只剩东的喘息声和愈见残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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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自己房间,东趁着白天还有些暖意赶紧洗了澡,腿上的伤疼得他不敢碰,背上的伤又处理不到,索性也不处理了,估量着水户几天不在,只要在他回来前把花房工作赶好就行。
这么一想,东整个人便懒了下来,身体沉的动都不想再动一下,随意趴在床上便昏昏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将近十点,想起锦交代的事,东暗叫声不好,还好锦今日是和相叶庆祝生日,应该不会太早回来。
来到锦的房间,东环顾四周竟不知从何整理起,虽然锦在的时间是他伺候,但锦的衣物用品却另有专人收拾打理,略感为难的打量下,还是先从衣物开始吧。东打开锦的衣柜,着手整理起来。
帮锦整理行李对东来说并不陌生,以往锦出差,东大都也得跟着,起初二人的行李是各整各的,东一向自己动手,锦则是交给管家田村。
到了外地,行李一打开,两人是一般的整齐有序。但东需要什么,随手一拿就是,锦却总是为了找样东西,一面骂、一面把田村辛苦整理的行李翻得乱七八糟。
东最后看不过去只得动手帮忙,于是从出差的第一天晚上起,锦的行李便归东管,要什么只管伸手向东要。
几次下来,田村也学聪明了,锦再跟东一起出差,他便把锦需要的东西备妥了往东房里一送便算了事。
与锦相恋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了吧!往事一幕幕翻开,东的心里不免五味杂陈,恍惚间也没注意自己在做什么,待回过神来才发觉不知何时竟打开锦的置物柜。
看样子这个柜子大概是锦自己整理的,他收拾东西的习惯实在不好,不论什么都是没头没脑的往里一塞就算。东看了好笑地摇摇头,想整理又觉自己没资格,正想关起来却被最角落里露出的箱子一角给吸引住目光。
是他的箱子?!东拨开盖在上面的杂物,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看着这箱子,一时竟发起楞来。里面还是他的东西吗?锦这么恨他,有可能会留着他的东西吗?
怀着疑问和期待将箱子搬出来,东深吸口气,缓缓将箱子打开,一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心里顿时像闪电划过般,眼眶也不争气的热起来。
是他的东西!不但与他离去前一样未少,在锦的那半格里还多了两只碗,那碗他记得清清楚楚…
有次受了重伤,中野开给他调理身体的药苦得难以下咽,他故意失手摔了几次碗出气,最后这整组手工精铸的限量碗只剩一只,那时在廊下锦哄着、骗着让他喝完药,二人所有的误会也在那时解释清楚。
东那时说要珍藏这碗,但锦说该当由他收着才是,硬是先他一步藏了起来,那时还神神秘秘的说,总有一天会给他,怎料竟在此时此处看见。
这碗…可说是二人情定的开始,也是二人幸福的开端,锦不但留着,还找了一模一样的一只,这是代表什么?!
将碗拿到脸颊旁不住的摩挲着,东只觉心里一下不知给什么涨得满满的,心脏大力鼓动的声音随着血流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都不要管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锦吧!如果锦还爱着他,一定能够谅解他、一定能够原谅他…对不起,琴子,请让我自私一次!
贴着碗的唇角浅浅勾出自离开三合会后唯一一次真心的笑容。
锦打开门正好看到这一幕,东捧着碗珍惜地贴在自己脸上,露出的笑容如此满足纯真,闭着的眼角隐有泪光闪动。
那情景一下把锦定住,让他忘了动作,只能痴痴望着,心里竟有股期盼,如果是梦便永远不要醒来。
被锦开门声惊动的东,转过头来对着锦,眼睛玻У猛渫洌浇枪吹猛渫洌崆岷傲松骸附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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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锦开门声惊动的东,转过头来对着锦,眼睛玻У猛渫洌浇枪吹猛渫洌崆岷傲松骸附酢
一声唤声唤回锦的理智,滔天怒意伴着自责的难堪随着理智一下席卷而上。他竟还会为了这个表情而心动、竟还会为了这个笑容而满足,一句呼喊便能轻易让他动摇。
可恨!实在可恨!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可恨的人!更恨的却是自己…明知他这般可恨,还是忍不住心动…
「锦,我…」
东吶吶的说话声生生被锦冷硬的话语拦下:「你莫不是看到这碗以为还有希望?!」
森冷的眼眸带着浓浓的嘲讽不屑,直直盯着东,好似要把他的灵魂凌迟一般。
「是我这些日子做得不够才让你还存有这种可笑的妄想?!」锦轻蔑的哼笑着,脸色阴森,脚歩沉沉地慢慢踱近东:「即便你忘了肩上、手上的伤,但总不至于连下午才受的痛也给忘了吧!」
被锦的身影笼罩时,东竟感到一阵自骨子里发出的寒颤。
抽走东手上的碗,眼神落在碗上,锦笑得冷淡:「我都忘了还有这种东西。」随后眼神一转,睥睨着东,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你找出来也好,省得日后让小源看到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说完手一松,碗便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东微张着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碗落地,自己的心好象也跟着那碗碎成千万片,刚刚才起的一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