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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岸上，两脚泡在水里，低头喘气。
哪来一句话，他猛地抬头，厉声，“你说什么？”话落，人便不见了。
脑海里浮现一条长长的路，从枣子哥家里跑出来，她跑了很久也看不到尽头，筋疲力尽倒下，在睡过去的一刻，抬头看着灰白的天空，她流下泪。
路是没有尽头的，只有天，有明有暗。
她着急的想要挣脱，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有张人脸，是枣子哥，她吓住了，刚一张嘴，什么快速进入她的口腔，扼住她的脖子。
啊。
枣子死死拽住她的脚，仿佛在说，“我找你找的好辛苦，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要逃，少做梦了，你个白痴，等着来叼我的老鼠。”
她拼命摇头，想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结果是自己的脖子。
不能呼吸，她往下沉。
生命有时长的叫人浅薄，有时短的叫人深沉。
老四徘徊门外，一地烟头。
呵呵，抽出最后一根烟点上，又用鞋尖狠狠碾碎，然后又去买一包烟，点上，碾碎。
疯丫头醒来的第一句话，“有只大老鼠咬住了我的脚，很大很大，我想拿鞋拍它，鞋子被它吃掉了。”
老四铁青的脸，哈哈大笑。
然后捏住她的下巴，怔怔几秒，猛一口含住她的嘴。
她捶打他，哦，可能她没吃饭，反正没力气。心里恐慌，又异样，大熊真奇怪，从不咬人，怎么一咬人就咬嘴巴？
怎么咬这么长时间，忽然，她想起电视里的画面，是了，有时会这样的，两个人没事的时候会这样。
于是，在老四的进一步探索，原本呆愣的嘴巴，一口咬住他的舌头，一个激灵，他险些站不稳。
放开后，她天真嗤笑，“这个我也会。”
过了一会，老四买来很多她喜欢吃的，说，“我老四认了就认了，绝不反悔。看这里，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从今天开始，我这里就只有你了。情话我不说了，你听不懂会以为唱戏。喂，我说话要看着我。”
呃，亮晶晶的东西真的没有了。
老四停顿几秒，看着窗外的绿地，“我老四从不信命，你大爷的，但命偏偏让我捡到你，行吧，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嗯，听着怪奇怪的，别这么看着我，没事就拿我的手玩。”
第二十章
囡囡果真听话，拿着老四的手，一会扮老虎，一会扮兔子，反正在她脑子的能力范围内，表达着各种有趣的想法。
她摸着老四掌心的纹路，又凑近看，像在研究什么，“这个，是大山，这个是小溪，这个是房子，这个是囡囡，这个是狗狗。”她手指着自己又指向狗狗。
“哈哈，真是傻丫头，你以为我的手是地图，握紧了就拥有这个世界了？不过，挺好的想象力，老四我喜欢。”
见他笑，她也受鼓舞的笑。
她走下床，头像顶着大水缸，好沉，晃了晃，被老四抱回床，“躺着，哪也不许去。谁让你跳水的，出了事小布点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呃，他变了可真快，刚刚还朝她笑。
她被摁住，睁大眼看着大熊的鼻子，还有他的胡子蹭着她，阿欠。老四扳着脸孔，你大爷的，喷的他一脸，“刚给你点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了？”
老四胡乱抹着胡子，哼。
她拉住了他的小拇指，“这个。”她是想说亮晶晶的东西。
老四又坐回她的身边，沉吟片刻，想发作，又压住回去，忽然捏住囡囡的两颊一阵拉扯，“你呀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要我全都回答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不说你也不能怎样，反正你都不会懂，如果我大声的吼你，一定会缩回脖子是不是？”
“没错，你果然还是我料想的那样。行了，笨丫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戒指呀，我扔了，扔进水里找不到。你喜欢？放心，我会买个给你的。摇头，你不喜欢？放心，我还是会买一个给你。”
囡囡目瞪口呆，像怪物样看着老四。
“干嘛这么看我，啊哈，是没有见过我这么帅的人，没关系，以后你天天会看见的，会习惯的。”
说着说着，他关上门，留着囡囡一个人莫名其妙。
呃，她低头琢磨着脖子上这块石头，怪好看的，有奇奇怪怪的花纹，可摸起来很光滑很舒服，贴着皮肤也凉爽。
“汪汪。”她伸手抱着狗狗，头枕着它，低低唤了一声，“妈妈。”
她有多久没有想起妈妈了。她数着手指头，来回了数了几遍也数不清。
捧着双手，从这边移到这边，她在接妈妈的眼泪，然后一口吞进她的肚子，搅动牙关，没有味道，妈妈并不存在她的眼前，她连想象都不会，呆呆凝视着飘浮在阳光下的点点尘埃，是了，也许妈妈现在没有眼泪了。
“我要带你去坐油轮，不，我要开车带你去环游世界，不，我要带你去飞，热气球，怎么样，去看大自然最美丽的风景，只有我们，当然还有小布点。”
对于他的言论，更吸引她眼球的是他的打扮。
老四这是特意的，原本邋遢乱糟糟的头发胡子，都被打理妥帖，整个人看起来，好吧，她想不出，就是那样啊，可是她忍不住嘀咕。
“喂，你觉得怎么样？啊哈，我是太激动，或者太绅士了，你大爷的，我总是想要尊重对方的，恋爱不就是要这样，相互体谅相互尊重，可你不懂我的意思，行了，你只要跟着我脚步一步不离就好。对了，你想吃什么？”
大熊这是怎么了？囡囡被他的热情吓到，不知所措。
“啊，你看，我又忘记了。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腿，不，还是可乐鸡翅好了，这个我比较在行，我老四的手艺可不是盖的。”说着，走到门边的人又走回来亲了她额头一下。
老四先将鸡翅用沸水烫一遍捞起来，然后倒上可乐没至鸡翅。
30岁爷们，第一次恋爱，像团火，他如此渴望，想要把胸中的一切都掏出来放在她的面前给她，他要让她明白，即便她不明白，没关系，他还是会去做。
只因，这是他一直想做的，她只要接受就好。
这是他在夕阳西下突然想明白的，小卉的退却，呵呵，没有哪个女孩不会被洪水猛兽吓到，现实中的罗曼提克、不顾一切夹杂太多压力、猜测、阴谋，一个女孩她怎么去承受，何况，她真的喜欢他吗？爱他吗？答案是否定的，那个年纪的女孩心中存在太多的幻想，呵呵，他，只是她的一个过客，或者噩梦吧。
他摘下戒指毫不犹豫扔进水里，心中确定，没有留恋。
口袋震动，接起电话，“喂，小豆，怎么样？”
“人找到了。”
“行，按照他们的想法生活吧，沈贵没了，就让女儿在身边安度晚年。”停了停，“还有什么事？”
“妖精那边？”
“我会解决。”
“…挂了。”
如果老四一直单着，偶尔寻欢作乐，她根本不介意，她自信可以做到冷眼旁观，或者给上他床的女人一点教训，她有的是手段和精力。
她恼怒地支着头，女人什么是底线，就是脱光了衣服站在男人面前，他居然不为所动。呵，是的，她妖精自取其辱了。
一个傻子，迷惑住了他。哈，天下奇闻，让谁听了都会哈哈大笑，指着她的鼻子笑话她。
老四呀，你让她怎么做好呢？怎么做才会让你注意到她呢？
该死，他竟然把那块玉给了那个傻子，想到这里，她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是他，让她变成了毒妇。
她痴痴笑了。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不确定眼前的人，挥挥手，人影还在，“哈哈，老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刮的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你喝了多少酒，我送你回去。”
“不用，别靠近我，再过来一步我就砸死你。”她挥动手里的酒瓶，咬牙切齿，又笑，“说你爱我，说你要上我的床，说呀，你说呀！”她尖叫。
老四夺过她手里的酒瓶，拽着她的胳膊，“你清醒一点！”
“我清醒的很，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老四，不清醒的人是你，你要和傻子在一起，哈哈，她懂怎么上床吗？她懂怎么讨你欢心？她懂怎么为你生小孩吗？”她抱住他，头靠着他的胸膛，手摸着他坚硬的后背，“老四，只要你答应，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老四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抱够了吗？可以醒了。”他推开她。
她冷冷说，“你这么对我不怕我伤害她？”
“不关她的事，你要伤害就冲我来，动她一根汗毛，我会亲手掐死你。”
“你放心，凭这话，我一定会！”妖精回击，她恨煞了这个男人，他真是铁石心肠，她流着泪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她跌跌撞撞走出去，外面不知何时竟下着磅礴大雨。
她冲了出去。
一只手从阳台伸出去，不间断的水帘全击中她掌心，溅在四处。
下大雨了，一道闪电劈过，轰隆隆，狗狗躲进她的裙子里，她搬了小凳子哼着小调赏雨。
相比较火热烤人的太阳，她喜欢玩水，赤脚踢着，别提多凉快。
“叮咚叮咚叮咚。”响了很多遍，她才注意是门铃。
按照老四教的，开门前先要从小洞看外面的人是谁，不认识的不许开门。她这么做了，不是听从老四的话，只是觉得有趣。
看了一会，辨不出是什么，她打开门。
乍眼，她惊异，好多的花堵住了门口，一朵两朵一朵两朵，太多了！是谁这么坏，好端端的花为什么要摘掉，长在山上多好看呀，有蝴蝶，有鸟儿，偶尔还有牛粪。
她捧过花，探头。
有什么快速掠过她的唇。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张开纠缠的曲线……”手机铃声漂过。
有人幸福，有人就会难受。
妖精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高昂的抬起头，涂上了口红，她没了男人，不能再丢了美貌。她突然一笑，就在刚刚，她心生恶念，脑海里闪过无数报复老四的想法，让他痛不欲生，呵呵，毁掉他的爱情，毁掉他的傻子。
当然，这种想法现在也没有消除，她的指甲陷进苹果里，要把里面都给戳烂，在镜子面前来来回回打量。
呵，怎么会没有男人喜欢，除非是瞎子。
是的，只有瞎到骨子里去的男人才看不见她的美丽。
她拿过水果篮里的刀，笑呵呵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傻子就是傻子，吃过一次亏就是不长记性。
怎么划呢，横着划还是竖着划，她掂量着刀子的重量。
“你醒啦，这花够漂亮吧，插在花瓶当摆设还是踩在脚下好，有句话叫脚底留香，你说我捅你几刀你喊不喊？”说着，她自己都笑起来，感觉十分滑稽。
“嗯，痛。”
“那在你脸上划几刀还是在你肚子里捅几刀，你选哪个？”
囡囡迷惑，虚眼瞄瞄刀子，躺回地上装死，猛摇头，她不选，都很痛。
“行，给你选择是抬举你了。”
等了一会都没动静，她睁眼缝偷瞄，刀子就贴在她的眼皮，凉悠悠的女细音，“好干净一双眼，先从这里下手。”
囡囡揪起眼皮，害怕的用手挡住，这个可怕的女鬼妖精，“妈妈呀，救命，救命！”
“汪汪。”狗狗在一边伺机而动，妖精冷笑，“死狗，讨厌还在我眼前晃，真不知死活。”妖精鞋尖蹿中狗腹，小狗滚了一圈，汪一声趴着不动了。
囡囡在下一秒跳了起来，全身的毛孔张开，像是发怒的母狼，两眼发出绿光，弹腿就扑上去，妖精没料到。
动作太快，妖精先被撞倒，接着也不含糊，利索的扭打起来，刀子掉在一边，好个泼辣的丫头，妖精也不是吃素的，抓着头发，要指甲死命掐。
女人打架，不外乎咬、抓、拧，骂，她们俩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妖精动作幅度大，旗袍撕裂，囡囡的衣服也被自己咬破，两人力气都不小，互架着不肯放。于是，当老四回来，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小布点嘴里咬着刀，左跑跑右跑跑，两个女人回头都凶狠地看向他。
囡囡趁妖精目光锁定老四之际，挣脱手臂掌心拍开妖精的尖脸，她跳到沙发上，又跳到桌子上，仰着头，虎视眈眈。
她看看老四又看看可怖的妖精女鬼，然后盘起双腿，闭眼嘴里念叨，开始往嘴里塞东西吃，她知道的，好久前就知道的，那个妖精女鬼不是来找她的，是找大熊的，而她却和她干了一架，真费力气啊。
她津津有味的吃着李子，黑眼珠来回滚动，咦，他们怎么不说话干瞪眼？歪着脑袋想了会，她叫上狗狗从冰箱里拿了冰激凌去看电视了。
嗯，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反正想了还是这样，还不如去做点别的事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