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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如了愿,在还没稳定下来之前,她不能冒一丁点的风险!
“格格?”她的样子教琴香疑心更重。
“你扶我回房躺躺便成了,用不着麻烦大夫,我……”又来了,她咬牙忍过这一波头晕。“我真的不要紧。”
“可格格,您的气色真的很不好,奴婢担心……”
“琴香。”她定定地望着她,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照我的话去做。”
“……是。”这下琴香更肯定主子有事瞒着她。
她知道,这肯定是件大秘密,若再这样被蒙在鼓里,迟早有一天要出大事的,格格什么都不肯说,她只有自己去找出答案。
“琴香。”祥毓突然若有所思的唤住她。
“是。”她连忙拉回注意力。
“有些事,我想是瞒不住你的,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想必已经发现了吧?”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琴香只觉得心凉了一半,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格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祥毓轻轻抹去额上的汗珠,神色间有着掩不住的疲惫。“你先扶我回去,回头我再慢慢的跟你说。”
“是。”琴香只得满怀忧心的搀扶着她离开园子,回到卧房。
待祥毓在桌边的圆椅上坐定,琴香立即倒了杯茶给她。
“格格,喝口茶顺顺气吧。”
祥毓接过,低低啜饮一口,待休息片刻精神稍微回复了些后,才缓缓开口道:“好了,你想问什么,说吧。”
一经获准,琴香便迫不及待地道:“格格,您的……月事迟了,可是您的身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
“那个啊。”祥毓垂下眼,“正如你所想的,我应该是有了。”
琴香听了差点昏倒。
“怎么会?!格格,您……是您整夜未归的那一晚吗?”
祥毓不语,咬着唇点了点头。
明知可能性不大,但琴香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抖着唇问:“对方是谁?贝勒爷吗?”
“不,不是他。”祥毓想都不想,立即否认。
再也忍不住,琴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您怎么这么糊涂!”
“琴香……”
她哽咽地道:“不是贝勒爷,那……那可怎么办?要是被人发现了……格格,您……您在这王府还要不要待?”
“自然不待。”
琴香一听,整个人都傻了。“您……您说什么?”
“我等着他休了我。”
她说这话时神色自若,语气冷静如常,仿佛跟谈论天气没什么两样。
“格格……”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格格却还是一副云淡风清样?她整个人都混乱了。
“我说过,我想要个孩子。”祥毓轻声道,唇边那朵微笑是近几个月来最美的一次。“现在,我有了,一个真真正正属于我的孩子!琴香,我真是欢喜。”
琴香完完全全的呆住了。
她从不知道向来理智的格格做事竟这么不分轻重,只为了想要孩子,就可以不顾自己的名誉?
她是大错特错了!
擦干眼泪,琴香以前所未有的冷静严肃向祥毓道:“格格,听奴婢一句,这孩子留不得!格格即使不为自己的清誉着想,也该为端王府的名声着想,再说格格若真想要孩子,也不是完全没有跟贝勒爷商量的余地,毕竟,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祥毓望着她,神情依然平静。“我不会打掉这孩子。”
“格格!”
“我想过了,琴香。”她别过头,目光幽幽地落向远方。“快一年了,大贝勒他何曾正眼瞧过我?而荣王府里的人,又有哪个把我放在心上了?在这里,很明显我是多余的,这婚姻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吗?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婚姻。”
话是没错,可是……
“哪个世族联姻不是这样?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琴香气弱了许多。
“不,我不愿这样,我要回到真正需要我的地方,拥有一个真正需要我的人。”她望向自己仍平坦的肚腹,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即使如此,也、也犯不着赔上自个儿的名誉呀!”琴香仍不死心。
“我不在乎,再者,凭咱们端王府的权势,又有谁那么大胆敢道我的不是?”
是,没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祥毓格格是位高权重的端王爷心头的一块肉,可是……
“无论怎么说,这事儿奴婢还是不赞成!”她嘟着小嘴,气呼呼地道。
“不赞成,你也只能依着我,是不?莫非你希望看到我终日闷闷不乐?”祥毓早把她的弱点抓得死死的。
“您才不会闷闷不乐呢!格格您最能随遇而安了。”她闷声道。
祥毓低笑。“但我是真的倦了,不愿再被这样无意义的婚姻束缚住。”
琴香咬唇不语,久久才重重地叹息。
她还能说什么呢?格格都这般斩钉截铁了,就算她说得再多也是无用,格格决定了的事,从不听人劝的。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会如您所愿的。”她低声道。
“谢谢你,我的好琴香。”祥毓握住她的手,诚心地向她道谢。
“格格,您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承受不起。”她又叹了口气。“只不过,现在奴婢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还请格格明示。”
“再等一、两个月,胎儿的情况稳定了,这事儿就用不着再这么躲躲藏藏的,待荣王府的人发现后,他们自然会休了我。”
“然后呢?格格打算何去何从?”
“回端王府。”
她一点都不担心,阿玛宠她,即使她做了再多的错事,只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身边,他就很高兴了,压根儿不会追究她的所作所为,她有这样的信心。
而且,有了阿玛的庇护,相信对孩子也好。
“您都算得好好的,是吧?”格格就是格格,做事从来没不经大脑,只是被宠坏了。唉!她真同情王爷。
“当然,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骄傲得咧!三度叹息,琴香头疼的揉揉额角,退下为她准备补品去。
八个月后,东窗事发。
祥毓产子的那一天,因为琴香不得不外出找产婆,引起府里人的注意,事情才因此而被揭露。
由此可知,她们主仆被忽略得有多彻底!
祥毓因剧痛而昏了过去,待她清醒后,一张休书已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上头墨迹已干,不知摆了多久,或者——备好多久。
整间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琴香?”她轻唤。
开门的声音传来,她看见琴香红肿着一双眼睛,抱着好梦正酣的婴孩走了过来。
她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最后无限爱怜的亲了他一下;才转头道:“他们给你气受了?”
琴香摇头。
“那你为什么哭?”
“奴婢只是……没什么。”
祥毓微微一笑。“怕是府里的闲言闲语,让你听了难受吧?”
“格格……”
祥毓不再提此事,专注地望着怀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吧?”
“是的,您怎么知道?”小主子出世时,格格已昏了过去。
“模糊中听到他的哭声,相当宏亮呢!那时我就在想,肯定是个男孩儿。要给他起什么名呢?”她侧头思索起来。
“格格之前不是拟了几个,奴婢这就去找出来。”
“唉,别忙了,这事儿就让阿玛来吧!若跟他抢,他可是会不高兴的。”她呵呵地笑了,表情净是满足喜悦。
看到主子的欢颜,琴香心里才舒坦了些,但转眼看到桌上的那封休书,心情马上又跌至谷底。
“主子,这……”她怯怯地拿着休书来到床前。
祥毓看了一眼,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收着吧。我阿玛来了没?”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王爷才退朝,正在赶来的路上。福晋已经先到了,探过您后就被荣王爷请了去。”
“是吗?去了多久?”
“约莫有一刻钟了。”
那么应该快过来了。
她料得没错,没有多久,热闹的人声就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
“毓儿!我的毓儿!”端福晋一进门就直奔床前,一把搂住祥毓。“你可终于醒了,额娘都快给急死了!身子还好吧?”
“额娘。”她低唤,靠在母亲胸前享受许久未有的温暖。“女儿没事,瞧瞧,这是您的孙儿。”她捧起孩子。
“哎哟!我瞧瞧我瞧瞧!”端福晋忙不迭地抱了过来。“生得可爱极了!除了小弘佑,我还没见过哪个婴孩像他这般可爱哪!”她不住亲他,对于孩子的阿玛是谁这档子事,却是只字没提。
他是祥毓的孩子,这样就够了,管他阿玛是哪只阿狗阿猫,她都认定了他是她的孙儿。
“喂!你们大伙儿来瞧瞧!我孙儿呢!”她抱高了婴孩炫耀。
一时之间房里的人簇拥而上,都是祥毓熟悉的面孔,荣王府的人一个也没有。
趁着大伙儿都在看孩子,祥毓暗暗唤了额娘身边的某个婢女过来。“刚刚在厅里,荣王府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这……”婢女面露犹豫之色。 “你尽管说,不打紧的。” “荣王爷怒不可遏,冲着福晋说了些严厉的话,不过福晋好像没怎么用心听;至于荣福晋,她没对这事儿说什么,只是偶尔劝荣王爷几句,要荣王爷消消气。”
荣福晋毕竟是个有教养的人,这种事恐怕只会气在心里吧!“大贝勒呢?”
“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仿佛置身事外,只不过……他的脸色很阴沉,眼神很可怕.奴婢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多看了。”
“是吗?”她垂下眼,静默了一会儿。
看来,那晚他真的是醉到记不起任何事了,不然,他这么个精明的人,不可能不注意到时间其实是巧合的。
这件事,注定要成为她心底永远的秘密了。
“那额娘呢?额娘怎么说?”
“福晋一颗心全在格格身上,压根儿没专心听荣王爷说话,只有在荣王爷提到休……呃……”
祥毓微笑。“我知道,你接着说。”
“嗯,提到这件事时,说了句‘好呀,我就等您这句话。’之后就匆匆赶来了,把荣王爷气得一张老脸全红了。”想到那情景,婢女忍不住掩嘴轻笑。
听了这番话,祥毓心头溢满温暖。她就知道,阿玛和额娘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即使她做了再惊天动地、世所难容的事,他们也一样会给予无尽的包容和支持。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啊!她也是料定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才敢有这样的念头。
“琴香。”她低唤,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了的感动。
“是。”
“收拾东西,咱们要回家了。”
窗外,飘起了绵绵细雪。
端王府的格格被休一事,一时之间在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
当然,为了保全两家的颜面,真正的缘由不可能公诸于世,众人所知道的,都只是些流传在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祥毓的名声理所当然的会受到影响,但正如她所料,并没有太大的冲击。
如今,她身处在端王府温暖舒适的卧房内,喝着热腾腾的补汤,坐在铺有软垫的安乐椅上,笑看奶娘逗弄着炕上的儿子。
小家伙脾气坏得紧,一不如意,便哇哇大哭。
“乖,乖,别哭别哭,奶娘疼你喔!疼你!”奶娘抱起他在怀中轻摇,走到祥毓身边。
祥毓伸手接过大哭不止的儿子,让婢女为奶娘搬来一张椅子。“坐吧!”
“唉。”奶娘应了声,却没坐下,站在祥毓身边看着她怀中的额尔真渐渐止住了哭泣。“我说呀!还是您有办法,一抱他,马上就不哭了。”
“这小子,就是爱折腾人。”祥毓微笑,眼里净是宠溺的光辉。“这阵子,他进食的情况怎样?”
“好!好得不得了!这小祖宗胃口可大得很呢!若不是我乳量丰沛,还真有点应付不过来。”只是,小子不但胃口大,力气也大,常常把她吸得很痛!
“真辛苦你了。”
“格格哪儿的话,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只要看见他可爱的小脸儿,就什么都值得了。”她说的可是真心话。
是啊!她这宝贝儿子,明明脾气坏得紧,却生了张足以欺骗世人的可爱面孔,有时她还会想,自己会不会生出了一个小魔星!
看儿子眯起眼睛,张着小嘴打了个呵欠,那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