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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欣躲闪不及,手被他握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手掌都是热乎乎的,宁欣看了一眼只关心她是不是受伤的李冥锐:
“如果小鸟弄破了我的手指,你打算怎么处置它?”
“捏死。”李冥锐低头对残留着印记的手指轻轻吹了几口气。
宁欣脸红了一分,想回缩手。”我没事,可怜虫的命保住了呢。”
李冥锐先是一愣,后紧紧的握住宁欣的手,将柔软无骨般的小手握紧,李冥锐脸比宁欣还要红。皮肤发烫,咽了咽口水,没话找话道:”可怜虫?“
“不就是它喽,我给它取的名字。”
宁欣任由李冥锐握着自己的手,向笼子里的小鸟努嘴,“被你挑出来送给我,它挺可怜的。”
“你不擅长养鸟?”李冥锐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下人在,饿不死它。”
宁欣另一只手拍了拍笼子,可怜虫在里受到惊吓一般扑腾着翅膀飞来飞去,几簇绒毛掉落。“我擅长训练飞鸟,不过很少有飞鸟能熬过我的训练。”
是挺可怜,李冥锐认同了宁欣给它起的名字。
“看在是你送来给我的份上,我会手下留情。”
宁欣侧头向李冥锐展颜俏皮的一笑:“只看在你的面子上哦。”
李冥锐握紧了宁欣的手。他如今给不了宁欣很多,但可以给宁欣一颗心。“宁欣。。。我。。。”
宁欣笑道:“现在先不用说,一切等你想明白再说。”
他现在说什么,宁欣都不相信,吃醋,没错,她就是吃无双郡主的醋。
宁欣怎么不不记得救过李冥锐的性命?听他说过,没有无双郡主,他就饿死了,难道她施舍过饭食给李冥锐?
宁欣做过不少施舍的事情,闲得无聊就做了,没想到换来这么个人的感激,如果宁欣知道有这么一天的话,没准。。。还是得做,舍不得饿死李冥锐,更不会让他记住另一个小姐的恩情?
想到后面那一点,宁欣心里隐约感觉到不舒服,好像纯粹的人被谁标记了一样。独占欲她不比男人弱。
”还没攥够?“宁欣大大方方的笑问。
李冥锐脖颈子都羞红了,讪讪的放开手,喃喃的道:“有这机会不容易,想多攥一会。”
宁欣让抱琴将鸟笼子提出去,并让弄月上茶,“最近忙得我晕头转向的,陛下可召见你了?你没有住在齐王府吧。”
“我同齐王殿下没要好到同住的地步,我在京城租了一间客房,最近一直在那里读书,齐王府很少去。”
李冥锐先申辩了自己同齐王之间很清白,对宁欣,他一向是没有秘密的,“齐王殿下最近寻找浩气歌的线索,我只知道这么多。”
他很郁闷,被齐王缠得很郁闷,总是询问他爹的事情,天知道,他爹去世的时候,他才两岁,屁事不懂。
宁欣眉头紧蹙,浩气歌?莫非这是那笔银子的关键?被宁欣看得发毛,李冥锐咳了咳嗓子道:“我真不知道浩气歌代表什么,谁来问都一样。”
“先不提齐王。”宁欣可没为齐王解开秘密的想法,“陛下可召见了你?不是说回京后你会得到封赏么?”
李冥锐摇了摇头,失落的说道:“我没见过陛下,也没得到过封赏,也许我同齐王殿下太亲近了,陛下。。。陛下怕是看不惯我了。”
如果科举无法高中,李冥锐离着宁欣就更远了,他没有资格再肖想宁欣。
“陛下在熬鹰呢。”宁欣心底也没完全的把握,耐心安慰李冥锐:“齐王恢复神智后,陛下必然会在他身边安排人,但这人不一定是你!”
李冥锐不解的问道:“不是我?”
宁欣勾了勾嘴角,睨了李冥锐一眼,“以前我轻看了你,陛下并不想让你同齐王走得太近,如果陛下想让你做间谍的话,齐王府的长史亲卫统领不会是别人。以你在江南所作所为,陛下可以破格提拔你到齐王身边。陛下到现在还没见你,只说明一点,他在衡量你同齐王之间的牵扯有多深!”
李冥锐想了一会道:“那我同齐王殿下故意闹点别扭。。。不,我现在最应该做得是安心读书,齐王府不能常去,也不能不去,更不能同齐王闹矛盾。”
他一双黑亮的眼睛闪闪发亮,其中蕴含着寻求表扬的感觉。
宁欣眉眼弯弯,孺子可教!将茶盏向李冥锐身边推去:
“高中之后,陛下对你会另有委任,齐王殿下崛起,陛下必然会加重亲近人的官职,陛下舍不得你陷进齐王一脉中,凭着你同齐王的香火情分,陛下提拔你掌军掌权,齐王的人不会过多的反对,而且。。。无双都护府不稳,陛下手中可用的人太少了。”
“鞑子会再次扣边?”李冥锐想到了水遁而去的鞑子大汗云泽,”他对你。。。“
“他是我的仇敌,不死不休的仇敌。你还记得无双郡主么?大唐的男儿是不是还需要无双郡主呢?”
李冥锐握紧了拳头,起身昂首挺胸,“战争让女人走开!大唐不会和亲!”
“这是我最近写得几篇策论,你帮帮我看看。”
方才意气风发的李冥锐,此时收敛了一切的气势,像是一个学子将策论递给宁欣,心里忐忑的看着宁欣,”这几篇是我最高水准了。”
宁欣扫了一眼,“押题?”
“嗯,我总结了一下。”李冥锐憨厚的一笑,“宁伯父留下的东西很管用。”
“今秋抢才大典不会简单的结束,前一阵长乐公主说过,贤妃着力培养的学子大多集中在这一届上,举子中更有几位十年前就被看好的人才,我看前后二十年间,这届科举是竞争最激烈的一次,也是最容易有猫腻的一次。”
李冥锐脸色有点发苦,最激烈的啊?虽然是忐忑,但他没想过退缩,“我很荣兴才加这次科举!“
宁欣妙目一闪,”强中称雄才是真正的英才,矬子里拔大个儿没意思。我今日同你说这番话,不是想让你泄气,而是。。。自己有才是真的有。我父亲押题再精妙准确,他也无法预料到额外的变化。”
宁欣撕了手中的纸张,”沉着,冷静,任他八面来风,我自岿然不动,李冥锐,你能做到么?”
“我想我能。”李冥锐垂下了手臂,盯着宁欣道:“如果这是你要求的,我一定能做到!”
楚氏额头搭着一块手巾,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口中哼哼唧唧的,旁边伺候楚氏的妈妈丫头小心又小心。
“主子,要不我去同宁小姐说说?”柳妈妈给楚氏喂燕窝粥。
自从楚氏病倒后,王家更混乱了一些,王老爷听楚氏不仅没接回宁欣,还被宁欣追债后,脸色很不好看,对楚氏多有埋怨,已经好几天没来给楚氏请安了。
柳妈妈知道王家拿不出那笔银子,“表小姐的母亲是吃我奶水长大的,表小姐总不会把我也打出去。“
楚氏道:“我都不是她对手,你又算什么?你千万别去找宁欣。“
“我想给主子尽一份心力。”
“你不给我添乱就算好了,你去找宁欣,没准会被她套出内情来。”楚氏按着太阳穴,当年那碗药。。。“等薛珍回来,应该能从她同手中挪出银子。”
薛珍好不容易摆脱了江南的麻烦,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
刚一进长公主府大门,薛珍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荒谬的消息,直奔庆林长公主,“娘,你怎能认萧欢做义女?”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无耻
庆林长公主的日子并不好过,外面的人因为她认下萧欢,将她当年的风流韵事翻出来,庆林长公主颇为没有面子。
薛驸马虽是不敢给她脸色看,但一连几日都歇息在书房,脾气再好的男人也容不得头上罩着绿帽子。
“你还敢问为什么?”庆林长公主气得脑袋发昏,撑起身体狠狠的捶打了一下薛珍,“不是你将萧欢弄会京城,我怎会被外面的人说成不守妇道的风流公主?”
薛珍道:“我不是让您把她安排在别院吗?”
她语气里多有埋怨,这点事娘都做不好?
京城传来的桃色消息,薛珍在江南时也听说了,一方面她忙于收拾江南的乱摊子,忙着减少一损失,另外一方面薛珍为了能同对自己寄托厚望的贤妃交差,她忙着寻找优质的种子。
最重要得是薛珍还得帮着王季玉笼络江南豪族,同时她也怕王季玉被新纳的柳氏勾去,薛珍根本不顾上庆林长公主的事情。
“您是长公主,拿捏不住一个女骗子?”
薛珍只要一想到叫萧欢为姐姐,口中跟吞落了个苍蝇似的,本来她将萧欢弄到京城是为了恶心宁欣,没想反倒恶心了自己!
萧欢成了长公主的义女,薛珍如何安排萧欢接近燕国公府二房老爷?
庆林长公主怒道:”您明知道她是女骗子,你还把她弄到京城?你到底安得什么心?萧欢母女在江南冒充宁三元这么多年,上结好总督府,下厚待布施江南百姓,萧欢这样的女子哪是容易对付的?”
提起这事,庆林长公主一肚子委屈,她本身已经够窝火了。偏偏始作俑者薛珍还来责怪她。
“我是将她安排在庄子上,可萧欢背后有人!”庆林长公主眼圈泛红,“她无声无息的从庄子上跑出来,跪在我府门口,你。。。我被人拿捏住短处,不敢驱逐萧欢,正好赶上皇上同贤妃微服私访,皇上暗示我认下萧欢,我能怎么办?同陛下对着干?”
薛珍看庆林长公主身体不大好。心中一软,母亲是拿不住大事的人,她强求母亲像自己一样果决是不现实的。
前生她落到哪田地,母亲在朝中被宁欣和贤妃弄得名声扫地也是原因之一。
娘家地位不稳,出嫁女在婆家也没好果子吃。尤其是王家那样踩低捧高的势力人家!
薛珍为庆林长公主拂去眼泪,母亲消瘦了一圈,原本合身的衣服如今略显得肥大。
“这事我来想办法,娘,您得好好的将养身子。父亲那里我去说,娘,给父亲点好脸色看。女子再尊贵也需要男人的。”
独守空房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庆林长公主无奈的说道:“既是认下了萧欢,还能有什么办法?听贤妃娘娘的意思。。。怕是看中了萧欢身上的伶俐。”
“萧欢伶俐?我看她是不要脸!”
薛珍肠胃翻滚,差一点被恶心的吐出来,死死咬着嘴唇。“贤妃娘娘因为我在江南办事不利,才抬举了萧欢给我个警告,可江南的事情。。。是被宁欣给搅和乱的,齐王偏在江南恢复了神智。我能怎么办?皇帝舅舅为何不能体谅我?”
她也是一肚子苦水。
”珍儿啊。“庆林长公主叹息道:“最近我备受冷落,被人嘲讽。我想开了,又争又抢得到底为哪般?即便贤妃能保着九皇子当太子,做皇帝,我还能从中多得什么好处?我已经是长公主了!贤妃娘娘是 。。。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
看出庆林长公主有退缩的心思,薛珍道:“不是娘不争不抢,就没有人算计您的,想要取代您长公主位置的人很多,况且您忘了你女婿了,他最近因为顿悟长进许多。”
薛珍始终忘不了摄政王权倾朝野,无一人敢违背他意愿的霸道强势。
庆林长公主眼里的亮光一闪而逝,眸子平淡无波:
“你听我一句劝,珍儿,女婿长进了我很高兴,可你别再折腾了,同他好好的过日子,早日生下儿子才是正事。王家爵位都没了,再折腾下去,我担心你夫家会被赶出京城。贤妃同皇后娘娘争宠,你管不了,你深陷在她们的相争中,吃亏得只能是你!”
”我对贤妃娘娘很失望。“庆林长公主咳嗽了两声,“皇上下旨让我认下萧欢时,贤妃就在皇上身边,萧欢进了长公主,她回宫给了萧欢赏赐,好像是怕我灭口一般,赏了萧欢两个宫里放出来的教养妈妈。即便我行事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念在以前的情分,她也不能这么生生的打我的脸面。若不是我引荐,她怎能从寺庙里入宫?若不是我们母女,她怎可能平安生下九皇子?”
“因为亲近她,我将母后得罪了,一直很关爱我的皇后娘娘怨恨上了我,长乐公主。。。也同我疏远了。”
庆林长公主满是悔意,“如果我没帮着贤妃,她也许进不了后宫。”
薛珍脸色一变,”娘,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关键是皇上离不开贤妃。”
上辈子没有她们母女帮忙,贤妃一样入了皇宫。
薛珍宽慰道:“如今咱们离不开贤妃娘娘。”
“珍儿。”
“娘,您听我的。”薛珍在庆林长公主耳边轻声说道:“以后女儿会帮您报复贤妃,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