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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欣靠着床头的迎枕,幽幽的问道:“以前不是总有人说我不知晓感恩?明明是个孤女却事事想要同府里正经的主子争胜?”
“奴婢们哪敢”
“我留你在身边,想听一句真话都不成吗?”
宁欣拉着抱琴下跪的身体,平淡的说道:“我不喜欢向人下跪请罪!”
抱琴明白主子言下之意是一样不喜欢身边的人下跪请罪,抱琴轻声说道:“是有人这么说过。”
“这么说也没什么,我终究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
宁欣拢了拢头发,斜睨了不知怎么安慰的抱琴一眼,“我不会为这点小事难受,以前是我想不通这一病倒是让我脑子清醒了,你自去告诉大舅母,让别人先选,往后我在府里小姐之后就是了。”
抱琴见宁欣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那奴婢去回大太太?”
“对了,我方才听三表妹说二舅母回了娘家,不知可回府了?”
“二太太陪着太夫人呢,听说大少爷的亲事定了!”
“哪一家的闺秀?”宁欣随口问道。
抱琴道:“方才给了赏钱,是二太太娘家侄女,二太太长兄兵部侍郎的嫡女。”
宁欣到:“这可是不错的姻缘。”
“太夫人欢喜得不行,若不是姑表亲怕是孟大人不见得会同伯爵府做亲!听说二太太是下了大力气的。”
抱琴说着小道消息,宁欣笑了笑:“倒也不能这么说,大表哥的才学一定是得了孟大人的看重。”
兵部侍郎算是一个熟人。不是因为当初设伏重创鞑子铁骑,孟大明没准还在兵部熬资历呢!宁欣没想过府上的二太太竟然是他的妹妹。
孟大明虽如今官职显赫,但孟家根基单薄,同伯爵府联姻倒也可以互相借力。
只是孟大明的嫡出女儿嫁个不能承爵位的二房长子宁欣嘴角一勾,从针线篮子里取出红彩绳子,她手指快速在绳子中游走,一刻功夫,一只同心结已经托在宁欣的掌心。
宁欣吩咐道:“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
“这同心结同主子以前做得不同。”
“送礼的目的除了恭贺之外,还要讨得收礼人的欢心。孟大人家的小姐料想会会高兴看到韩地样式的同心结!”
孟家崛起的地方,孟大明功成名就的地方,孟家人怎么会不希望旁人记得孟家的风光?
抱琴问不出宁欣怎么会做这种同心结,捧着首饰盒子让宁欣挑选,宁欣取出一串红玉手串,和同心结的颜色对比了一下,拿起剪子讲穿珠子的绳子见剪断,抱琴惊愕的说道:“这串手串是您最喜欢的。”
“有用的我才会喜欢。”
宁欣将手串的珠子坠在同心结上,做好后举高在空中看了看,抱琴也觉得同心结很是好看,宁欣道:“挑一个好看的盒子给二太太送去。”
抱琴点头,低声说:“随着娘家兄弟荣升,二太太在府里也张扬了许多,总是娘家娘家的不离口。大太太娘家却主子亲近二太太也好。”
“我不是亲近她,我做同心结只是给大表哥贺喜罢了。”
两个儿媳妇此消彼长,她们都攥在太夫人手里,若是二太太聪明的话,宁欣不介意同她配合,若是行不通,她再另外想办法。
不就是爵位闹的?长孙落在二房头上,长房有只有那么一个宝贝疙瘩,任谁心里都会存上些许的想法。
宁欣现在最想弄明得事情,当年伯爵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用宁家的银子填补,还有就是伯爵府到底侵吞了宁家多少的钱财?
第十五章 怜惜
摆在宁欣面前的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不认识王家的人。原来的宁欣走得太干脆,如今的宁欣脑子空空,没有一点以前的记忆。
不是宁欣有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她这么被塞进这个麻烦的身体中,宁欣非疯癫了不可。
宁欣叹了一口气,走一步算一步。明天去太夫人跟前,是不是能将人认识齐全了?听来看过自己的三小姐说,府里还有一位姓李的表小姐。
宁欣推测这人可能比她长几岁,虽有生母在,可生母是庶出的,以太夫人的品性会也就是面上的事儿,在这位伯爵府当家的心里,任谁都没伯爵府重要,她能为了伯爵府算计至亲骨肉宁欣越来有兴趣毁掉眼下的牢笼了。
最彻底的报复一个人,就是毁掉他最在意的东西,只有看到被报复的人生不如死痛苦万分,报仇者才会觉得畅快之极。
韩王想要中原的江山,术赤也想要中原的花花江山,宁欣偏偏在他们最有可能达成所愿的时候,将他们最大的心愿毁了。宁欣没有杀他们,他们却都死了。
“主子,二小姐来看望您。”
宁欣起身,笑盈盈迎上去,同进来衣着素雅的少女行。
来人瓜子脸庞,眉目清秀,肌肤白得赛雪,樱唇小巧红润,一双眼眸漆黑水灵,略显得丰盈的身体衬得她秀美健康之余,多了几份少女特有的可爱。
“宁表妹。”
“二表姐。”
宁欣和她同时屈膝,她像往常一样叫宁欣为表妹,宁欣心里很庆幸,亏着以前她表现得很清高。但凡来看望她的人,都会先开口,如此一来省了宁欣很多的麻烦。
“二表姐请坐。”
宁欣抬了抬手,二小姐笑着走到绣墩旁,她步履显得很轻盈,坐姿也很淑女,她身上的衣裙像是书香门第人家的小姐所穿,同煊赫富贵的伯爵府略带有几分的不同。
二太太孟氏娘家是武将,没想到教出得女儿如此的特别。
二小姐王月菲眼看着宁欣柔柔弱弱的坐在床榻上,宁欣眸子泪光点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让人心疼呵护的娇弱,王月菲心说,宁表妹就是有种本事,能让见面的人都怜惜她。
不是没有人装过病弱博同情,旁人看了只会觉得装病弱的人矫情,而宁欣却给人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即便王月菲以前并不喜欢宁欣,背后没少跟自己的父母兄弟抱怨宁欣怎么怎么样,但当着宁欣的面,她还是自觉地放柔的语气,道:“宁表妹的病可是好了?不是我说宁表妹,以后可别整日的闷在屋里读书了,时常的出去走动走动,你身体会好很多的。”
宁欣能看出王月菲的好意怜惜,她压下了心底的郁闷,又被一个花毛丫头怜惜了,这日子真心难过。
“你可别哭啊,宁表妹别来个水淹三军,我可受不得这些。”
“谁哭了?”
宁欣开口就反对,她怎么可能哭?宁欣郁闷的差一点吐血。
王月菲看宁欣水盈盈的眸子,声音更为轻柔,透着哄小孩子的意思,“好了,好了,算我看错了。宁表妹是不是又没用晚膳?”
抱琴端着燕窝粥进门,王月菲看着珐琅小碗中的燕窝粥,对抱琴说:“你先将粥放下,给宁表妹取碗粟米饭,再加上一道辣味鸭舌头,爽口青菜,再来一碗羹汤。”
“我不用”
“我方才在祖母跟前光顾着同三妹妹说话了,也没吃好,宁表妹不至于让我饿着回去吧。”
王月菲看到宁欣目瞪口呆的样子,突然发觉自己这位柔弱的表妹也有可爱的时候,像小兔子似的,真真是好玩,问道:“宁表妹?”
宁欣压住了心底的郁闷,多吃点也许不至于再像现在一样是个人都能怜悯她!宁欣对抱琴说:“按照二表妹说得做。”
“是。”抱琴应了一声,亲自去张罗饭食。
王月菲看宁欣身边清清冷冷的,问道:“怎么不同大伯母说?”
“说什么?”宁欣不甚明白的看向王月菲,随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身边的奴婢太少,宁欣笑道:“我够用了,过几日我更用不上这些奴婢了。”
王月菲眸色微暗,心仿佛被拧了一把,以前对宁欣种种不满,此时都化作怜惜,怜惜她故作坚强,怜惜她孤身一人,“你若抹不开,我同祖母说?总不至于偌大的院子就几个受了罚的小丫头吧。”
“不用,不用,我喜欢静。”宁欣越是推辞,王月菲越是热情,宁欣很认真的看着王月菲,“二表姐,我知晓自己要什么,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是真的不用。”
不用你们怜惜宁欣从来没有过的郁闷,作为上马能打仗,下马能宫斗,能掀起滔天骇浪的无双郡主,如今靠着柔弱的外表过日子,谁比她郁闷?
宁欣泄愤般多吃了两碗饭,先让身体好一点,也许会改善这种状况。
王月菲在宁欣再次添饭之前,阻挡道:“宁表妹仔细存了食儿。”
她一边给宁欣盛汤,一边不放心的交代:“还说你自己什么都懂?我看三妹妹都比你强,用膳都堵着气,身子能好了?”
“”
宁欣不晓不得才垂头,声音低沉的陈诉事实:“我想像二表姐一样我饿!”
一番折腾下来,宁欣是真得饿了,王月菲不来,她也不会只吃那碗燕窝粥!
王月菲脸上多了一抹的得色,将汤碗放到宁欣面前,“看把你可怜的,就是你想像我,也不能一下子用得太多,先得用羹汤调理肠胃,我每日清晨都在院子里散步,可不单单用得多哦,我娘说,我也是不足月降生的,刚落草得时候弱得跟个小猫儿似的,可如今很少有人像我一样的。”
“明日二表姐散步,能不能叫上我?”宁欣赶忙提出要求。
王月菲被宁欣水盈盈期盼的目光弄得一愣,不自觉的答应:“好”
“多谢二表姐。”
宁欣脸上如同娇贵花朵绽放的笑容,王月菲看得有些痴了,宁欣默默的看了一口气,佛祖啊,您这是在报复我吧。
第十六章 请求
不管宁欣心里如何纠结,她这顿晚膳用得还算愉快。
认识了伯爵府另一位健谈的二小姐,并且宁欣找到了以后多活动的借口,被一个黄毛丫头怜悯就怜悯吧,宁欣不愿意再考虑柔弱的外表和她性子上的反差。
用过晚膳,她们坐在一起闲谈,王月菲说明来意,“你送给大哥的同心结,我喜欢极了,娘说,这种编法只有在韩地···不对。”
王月菲开口说:“是大唐无双都护府所辖的地方才会有这种编法。”
因为无双郡主功勋卓著,大唐皇帝撤藩之后,在原本的韩王领地设下都护府,并命名为无双都护府。
宁欣对此感触不深,她做那些只是为了报仇并且完成父亲抗击鞑子的遗愿,导致最终这结果,对宁欣来说只是顺带而已,况且那也是宁欣前生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
“宁表妹这幅不在意的样子叫三妹妹看到了,定是不饶你的。”
宁欣听到王月菲提点,勉强笑了笑,她真没觉得无双郡主哪里好来!避让开这个话题。宁欣解释同心结的事儿。
“这种编法是我奶娘教我的,她以前就是韩地的人,受过祖母大恩,对宁家忠心耿耿,如今她帮着我给亡父母看守陵园,我对她一直很感激。外祖母已经答应了,等到天气暖和起来,我可以回江南给他们修缮坟茔。”
王月菲最怕看到宁欣泪盈盈的模样,不敢再惹起宁欣的伤心事,遂没有再追问同心结的事儿,转而问道:“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我也想给大舅舅做个有韩地习俗的璎珞。”
“我记住的不多,若是二表姐不嫌弃,我教你打一个五福璎珞,这种璎珞放在佩剑上最好看。”
“好,太好了,大舅舅最爱佩剑。”
王月菲今日觉得宁表妹怎么看怎么都好,挪绣墩同宁欣坐在一起,“宁表妹,快点教我。”
宁欣拿起线绳给王月菲讲解怎么打五福璎珞,讲解一遍之后。宁欣将五色彩绳递给王月菲,“二表姐试试看,编熟练的话,可以在此基础上加点自己喜欢的编法。”
宁欣只会几个基本的璎珞,她记得闺阁密友编出来的璎珞极为好看,韩地因为靠近北疆,民风相对中原腹地彪悍粗狂,韩地多征战的战士这并不是空话,璎珞没有中原精致,却有几分好战的气息。
曾经韩王麾下的铁骑每个人胸前都挂着这种编好的流苏,象征着战无不胜,宁欣见过父亲训练铁骑的时,随着骑兵的移动流苏整齐的飞扬,她亲手编得流苏保佑了父兄战无不胜,但却没有保佑他们长命百岁。
“宁表妹,你看我这么做对吗?”
王月菲有些羞涩的将歪歪扭扭的璎珞递给宁欣,“做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我觉得很好啊。”
“骗人。”
宁欣解释:“怎么是骗人?我的意思是二表姐第一次算是不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