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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看透了宫廷冷暖,在他还在做梦得时候,梦想天下太平,后宫恩爱。
甩了甩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她,她是他决定放弃得女子,他亲自让她从他的手中溜走,他没有追随她,他放不下江山,他想他至少应该能够放下她。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两年来每况愈下了。”皇后的神色平静,仿佛早已看透。
“不要多想,这宫里有合的好的,多招来陪陪你,说说话,别尽一个人呆着瞎想。”
“合的好的?”皇后低低地重复,眸光悠远,自言自语:“也只有桐贵人而已,可是……”
皇上一震,自己偶尔地想还能压抑,但经别人口中说出来,他重重震撼,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够忘记惋儿,只是慢慢不再想起了而已。忘记是从记忆里彻底抹去,就当从来不曾见过,而不再想起,只是把这段记忆深深地沉淀在心灵的最底层,它一直都在,只是上面盖了太多东西,不再那么经常碰触而已,可是皇后这么突然淡淡地不经意地提起,仿佛突然让人一下子掀开了上面盖着的所有东西,那段记忆鲜活地跳进他的视线,几乎涨痛了他的眼睛。
他咬了咬牙,突然站起身来,把正要上糕点的宫女吓了一跳。
“你好好养身体,朕回宫了。”他匆匆交待,大踏步而去,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兰贤微笑,一旦不在意了,眼前就会清晰起来。
“母后,父皇怎么了?”翼皇子奇怪地看着急速远去的父亲的背影,不解地问。
怎么了?兰贤依然微笑,没怎么,只是被触痛了,她也转头看皇帝那大步而去的身影,如果可以的话,她会说那个背影只有“狼狈”二字可以形容。
那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啊,她引出了这个一向自大的男子的全心爱恋后却毫不留恋的掉头走了,她当然也知道一年半前皇帝长达一个月的出宫,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当然知道他出宫去是为了谁,当皇帝单独一个人回来时,她并不意外,那个女子并不留恋宫中的繁华奢靡,也不喜欢这表面堂皇,暗地龌龊的宫廷争斗,甚至对于皇帝这个英俊非凡的男子也没有任何的爱恋之意,既然出去了,又怎么肯回来?
“皇后娘娘,明德妃求见。”宫女在亭外回报。
兰贤一怔,明德妃会跟皇帝来看她,也会跟太后过来看她,当然也会跟着别的嫔妃来给她问安,但就是从来也没有单独来求见过她。
她其实不想见她,但再看看翼儿,叹了口气,淡淡地道:
“让她来这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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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妃一直都很完美。
这不仅是指她的外貌,还有她的穿着打扮、仪态礼节。
给皇后行了该行的礼后,兰贤挥挥手,让她在一边坐了。
“德妃,你其实无需如此,如今你是四妃之一,我们都是姐妹。”兰贤客气地说。
“皇后娘娘爱惜,可是臣妾却不能放肆。”明曦半低头,含羞带怯地道。
兰贤微微一笑,招招一边一直在读书的翼儿,翼皇子放下书,走到皇后身边,兰贤揽住翼儿的肩,一起看着明曦,微笑地问:
“德妃,你看翼儿这孩子长的好吗?”
“太后老人家一直都很宠爱翼皇子,这都是皇后教导有方。”明曦甜甜地说道。
多会说话的一张嘴啊,兰贤模糊地想,有些感到累了,她一向不与这些妃嫔多打交道,实在是她不善于这么迂回,好像每说一句话都要深思良久,既要说的得体,又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
“翼儿,你去找梁嬷嬷吧。”兰贤放开翼皇子的肩。
翼皇子看看明曦,再看看皇后,嘴巴开合了两次,他当然知道要他找梁嬷嬷是假,支开他是真,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一向不做忤逆母后的事,不情不愿地慢慢退开去。
皇后看着翼皇子的身影彻底隐去后,才转过头,原本微笑慈爱的脸也一下子严肃起来。
“德妃,我就直接明说了。”
“是,皇后娘娘尽管教训。”德妃在人前一向乖巧。
兰贤不放心的犹豫了一下,然而终是无可奈何地开口:
“翼儿不是我亲生的,我想这点你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吧。”
明曦默认。
“翼儿的母亲由于种种原因被打入冷宫多年,我想这点也早就人尽皆知了,但不管怎样,翼儿是个好孩子,聪明善良敏感,这些年我当他亲身儿子,他也当我是亲生母亲,但是这两年来,我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很多时候也管不到这孩子,他又特别好强,怕我操心,有时候即使受了委屈,被人伤害了,他也不说,我也不知道。所以今日算我求你,日后能不能多关心关心这孩子,也当他是你亲生的,我管不到的,你替我管起来,不要让他受委屈。”兰贤说的情真意切。
“皇后娘娘您说的太严重了,臣妾怎么承受的起,翼儿是皇子,自然没人敢欺负他,我也当然当他是亲生的。”
太轻描淡写了,兰贤虽不满意,但也自感只能做到这点了,她虽是皇后,但谁都知道她从没受宠过,对她还恭恭敬敬完全是因为她头上那顶后冠而已。
“如此,谢谢你了。”她只能说。
“皇后娘娘,您太客气了。”明曦道,眼睛扫过石桌上的茶盏糕点,仿佛完全不经意地问道:
“刚才皇上在您这里吗?”
兰贤皱了皱眉,完全清楚了她的来意,她来只是要知道皇上的行踪而已。
“是啊”
“皇上最近好像经常来娘娘这儿。”明曦试探地问道。
“嗯”
“皇上跟娘娘如此亲近,是国家的幸事,太后老人家也好欣慰,臣妾们也替娘娘高兴,”说了一大串场面画,“只是皇上跟娘娘经常都做些什么消遣?”
这话就问的太过了,委实有探听嫉妒之嫌。
“没什么,我这身子也不能陪皇上,多数时候皇上都是在这亭子里想事情而已。”兰贤嘲讽地淡淡说。
“皇后娘娘您可别多想,臣妾只是好奇而已。”
什么叫越描越黑,兰贤今日算亲见了,无力地笑笑。
“如此,皇后娘娘,您还是要多休息啊,臣妾告退了。”明曦完美的风度再现,行礼退去。
“明丞相的掌上明珠啊!”兰贤低低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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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年您三十大寿要派哪位主事呢?”白梗问。
他们在皇上的御书房,由于在退朝后,白梗求见,于是皇帝召他在御书房续话。
“这种事怎么也问到朕这里来了?”皇帝奇怪,而且劳烦刑部官员来问?
“是啊,往年这些事都是由太后在管的。”白梗随性的说:“可是自从太后不问事了后,这些事就都推到了内务府头上,偏偏内务府没人敢作主,就有人到臣府里托臣来跟皇上来回。”
“这是他们管的事,他们来问名正言顺,却跑去托你?”皇帝有几分怪异的想笑。
“皇上该知道这一年多来,您的脾气改变了多少,有事都恨不得躲着您,更何况这些原本不该他们拿主意的事。”
“朕有变吗?”皇帝皱起眉。
“有,而且很大。”白梗实话实说,并不怕因此得罪皇帝,“自从皇上让太后不要多管这后宫中事,自从皇上免了灵晋公主进宫不需通传的恩赐,还有自从皇上把玉妃送去了宫外别馆。”
“你是说朕让明家做大了?”皇帝有些领悟。
“不止,皇上,您难道没发现您在迁怒?跟惋儿娘娘出宫有关的人都让您惩罚了个遍。”白梗优雅地张开扇子扇了起来,虽然已经是秋天,天气却依然炎热,让人忍不住心烦气躁,当然这说的和他白梗无关。
又听到“惋儿”两个字,皇帝不由得皱眉,仿佛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想起了她。
“炽勤呢?最近怎么不见他进宫来?”皇帝转移话题。
白梗优雅地笑,他当然知道皇帝在转移话题,不过他已经尽到了责任,以后该怎么办,并不与他相干。
“炽勤要在年前成亲,最近自然忙些。”
“什么?”皇帝惊讶:“他要成亲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朕?”
不会吧?这下子连白梗都惊讶了,皇帝最要好的兄弟要结婚,皇帝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这是什么情景?
“王妃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之前一点也没听说起过?”皇帝这下子倒真来了兴致。
“新娘子虽说也是京城人氏,不过好多年前去了外地,两年多前才刚从远溪镇回来。”白梗轻描淡写地道。
“远溪镇?”皇帝喃喃。
“是啊,”白梗仿佛完全没注意到皇帝的怔憧,径自接下去说:“说起她,惋儿娘娘也是认识的,而且她们还是一路从远溪镇一起进京的呢,这位新娘子据说脾气火爆,不过长的绝对是国色天香。”
“国色天香?”皇帝仰首向天,或许国色,但天香二字,世人中还有谁能比惋儿更配这两个字呢?
“皇上,您说奇怪不奇怪,那个远溪镇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什么样的灵山秀水,养出来的女子怎么跟别地方的就硬是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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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灵山秀水吗?
他也一样好奇,一年半前,大漠里。
当他那么兴奋于找到她,以为能够跟她说一肚子的话时,她只是冷冷淡淡地回答:您走好!
也许他可以一手掌控天下,但他却始终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不像普通女子那样喜欢玩欲迎还拒的把戏,更不是撒娇作戏,她或许有着商人的特性,但她几乎是不说谎的,她说的就是她真的那么想的,她太骄傲了,骄傲到连谎言都不屑。冷静下来后,他变得非常好奇她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他让影子侍卫刹五去查,结果带回来得结果复杂的让他咋舌,怪不得她对什么都能无动于衷,如果一个人能够有她那么丰富,那么复杂的经历,也会变成她那样冷静得吧?只是一个乞丐出身居然会变得那么高贵是怎么做到的?龙生龙,凤生凤,在她身上怎么说?
“皇上,臣妾给您请安来了。”打断了他的沉思,屏风前走进笑颜如花的明德妃,明艳动人,崭新的银红宫裙美丽地拖曳过光洁的云英石地面。
皇帝看着她由殿门口直直地走向自己,一直走到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才开口道:
“朕有传唤你来吗?”
身形僵住,原本非常美丽的裙摆也在地面拖出了个怪样的造型。
气氛变的非常诡异,皇帝就那么看着明德妃,脸上不恽不怒。而明曦僵立在皇帝面前,脸上德神情倒是又惊又怒,尴尬非常。
难道她失算?皇帝把玉妃送到宫外别馆去了,其实就是摆明了不再宠幸,任她自生自灭了,最近也没特别跟哪个嫔妃走的近些,从黄公公那里得来的消息,皇上甚至已经有一个多月独寝了,那么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过了良久,明曦跪下来,委屈地轻喊:
“皇上!”
皇帝面无表情,冷淡地问:
“你来找朕,有什么事吗?”
“臣妾是想来告诉皇上,勤王爷今日进宫来给太后请安,而且送了帖子来。”明曦低着头,双目含泪,她原本是从太后宫里听来了这个消息,兴冲冲地来讨好皇帝,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灰,心里不知道都懊恼,强自压抑着满心的气羞。
“是吗?”那么快?不是说年前的吗?不过也是,炽勤的年岁也不小了,陆太后知道他有心爱的姑娘了,肯定催着办喜事呢。炽勤一来是孝子,二来等了那么多年,终于掌握在手心,那种不确定一定要用某种方式彻彻底底的拥有了才放心啊。
他低下了眼,心头震颤,下意识地摊开了手掌,除了交错的掌纹,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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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慢慢地吹的紧起来,然而还是燥热。
皇帝漫步在宫中的花园,美轮美奂的各色奇花异草竟然在秋风里萧瑟起来。
偶尔会碰到两个经过的宫女或者太监,于是又跪了一地。
叹了口气,负着手,他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实际上他一点也不应该悠闲,御书房里还堆了几摞奏折。
内务府今早还递进来足有一丈长的采购请款清单,都是为给他过生日的。其实他一点也没有过寿的心情,以前过生日,他本着隔岸观火的心态看着后宫众妃嫔争奇斗艳,暗暗比拼一些个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如今往后宫转上一圈,除了明德妃,竟然没有一个上得了头面的新面孔,连后宫都萧条了呢。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走着,刻意避开比较常遇到宫女太监们的路径,于是越走越偏远。
当所有景致到了尽头,他看着脚下突兀的黄土路,再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宫墙,“观霞宫”三个字豁然在望。
怔了怔,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观霞宫了,好像还是很小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