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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脸上虽然显得疲惫之色,却都浮现出一种得意的神情,这次胜利返师,大小都能得到一份封赏和官职,因此都是喜形于色,饶是车行驶的快,在子夫感来,也是天长日久一般的漫长,她无心顾及到这些狂欢的人,只想看到青弟究竟是怎么样了。
到了平阳公主府,只见门口没什么车辆,和别的府邸一片热烈的样子比起来,显得分外冷清,子夫心中一沉,连忙在宁儿的搀扶下下了车,门口的仆从连忙迎上前来,道:“给皇后娘娘请安。听到您要来的消息,公主和大将军都在那里等着呢。您快进去吧。”
子夫一边往里面走,一面道:“门口怎么这么冷清?一个人也没有?没有来往的车么?公孙夫人和陈夫人也没来?”
“都被公主和大将军赶走了,两位夫人已经差人去请了,很快就会来的。大将军身子不舒服,不愿意吵闹。刚才那么多的车辆,很快都没了。”侍从谨回道。
一路上,都有侍女跪下请安,子夫匆匆地走着,问道:“大将军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是本来身子就不好,路上感染了风寒,所以就成这样了。”
子夫也无心继续听侍女说话,急匆匆进了门。只见平阳公主坐在卫青床头,眼圈有些红红的,卫青躺在榻上,面色发白,显得十分虚弱,平阳公主见子夫进来,连忙站起来迎接,一面拉着她走进去。盈盈要落下泪来道:“快看看你青弟吧。”说着,又忍不住掉过头去,不叫卫青看见她的眼泪。
子夫忙走到床前,只见卫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恕我不能给皇后娘娘起来请安了。”
子夫一阵伤心,忙道:“拘这些礼数做什么?你到底怎么样了?”
卫青勉强用微弱的声息说道:“临出京之前身子就不大好。塞外水土不服,所以就这样了,回了京,有好太医调养着,想必无事的,皇后不必担心。”
子夫忍不住泪盈盈地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还出京做什么?原来我就担心你,没想到真的成真了。”
平阳公主在一旁拭着泪水,也忍不住要说什么,忽听外面侍女进来报道:“回公主。皇上派人来问候来了。”
卫青眼中无限想说的话似的。子夫和他对视了一眼,卫青给她使了个眼色,子夫便看了平阳公主一眼;“劳烦公主出去接待接待,我在这里看青弟。”
平阳公主要说什么。又来不及说,只得匆匆出去了,子夫道:“青弟,有什么话,你就只管对我说就是了,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也是,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非要硬撑着出去做什么?”
卫青凄惨地一笑:“我知道我去了就不能回来,可是我是自己要去的。”
子夫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你既然知道,还非要出去做什么?”
卫青看着前方,眼中很冰冷:“自从如月去世后,我就心灰意冷,和平阳公主这段时光,却总是像心里难过似的,想着还不如就此这样了,反而更落到轻松些。”
子夫止不住落下泪来:“你这是何苦?如此说来,还不是我害了你了么?”
“三姐,你这是什么话?这段时间,我也发现了,就是没有你们劝着,平阳公主也非要达成她的目的不可,她也是一片痴心,只是,我非得负了她不可了,我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只是终究是没有法子的啊,看着三个孩子,我总是解不开这个心结,只好地下再与如月相见了。”他说着,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子夫忙轻轻替他拍着,卫青又道:“人生在世,难免有对不住的地方,谁能做到周全?我一生自问问心无愧,只有对于平阳公主,终究是有几分歉疚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好来生再报吧。我去后,还望三姐和公主好好相处,这一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两个人有了嫌隙,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要计较她,我才能安心。”
子夫看着卫青,只觉得一肚子的话想对他说,如月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心里反复权衡,犹豫万分,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让他就带着化解去吧,只能徒然增加他的矛盾与挣扎。
子夫嘴唇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只见平阳公主已经进来了,卫青的话也已经说完,看了子夫一眼,露出释然的神情,好像都已经交代完毕,没有什么可担心和留恋的了,眼中尽是平和安宁。子夫心中一酸,在平阳公主面前,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只见平阳公主也是眼泪盈盈,快步走到床前,道:“皇上派人来问你怎么样了,还派了好几个太医,带了许多名贵药材来,你要不要见见?”
卫青勉强挣扎着用虚弱的声气道:“多谢皇上厚恩,只是我起不来了,没精神见了,枉费了皇上的一片苦心,还请他们回去吧。”
“我知道你一定见不了,我已经打发走了,你这会子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太医这就进来诊脉?”
“不,”卫青慌忙制止她道,一面试图伸出手去拉住平阳公主的衣襟,平阳公主有些吃惊,稍微靠近了些,温言软语地道:“怎么了?什么事?叫太医来,也好再下药啊。”
“不,不用吃药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吃药也没用了,我只是想和公主说几句话。”
平阳公主眼中露出一丝吃惊的神气,看了子夫一眼,又望向卫青:“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说吧。”
“公主,”卫青吃力地道:“我对不住你了,这一生,唯有对你亏欠,你不要计较我,以后我去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我惦记,”
平阳公主乍一闻听此言,不由得露出一丝万分惊讶的神气,她从来没听到过卫青说这样贴心的话,也没有想到能在今天这个时候听到,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伏在卫青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道:“青儿,你别说这样的话,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哪里就到了那个份儿上,你若是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卫青柔和地道:“我也是自己的命,你别这么想,以后自己好好儿地过日子,我才能放心。我从前对你做过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原谅了我才好。”
平阳公主伏在她身上,呜呜咽咽地哭着,道:“青儿,你别说了,我什么时候也没有怪过你,我们原来都是一场错误,既然已经这样了,一生了结了,也就结束了。”
“公主,不是错误,只是我原来不知道而已,我要去了,就让这遗憾永远留下吧。”卫青的声气渐渐微弱,眼睛也睁不开了,子夫在旁边看见,不由得一阵心慌,忙叫太医道:“太医,快进来看看!怎么样了!”
几个太医呼啦啦地鱼贯而入,平阳公主还伏在卫青身上不肯起来,为首的太医为难地道:“皇后娘娘,能不能让公主暂避一下,不然微臣不好下药诊脉。”
子夫叫侍女拉开平阳公主,虽然也是舍不得,还是强行拉着她,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了。
外面众侍女早已经迎着,见了两人出来,都不敢说什么,连忙铺垫子,倒茶,扶两人坐下,平阳公主忽然抬起头来,向子夫说道:“皇后娘娘,我有两句话想对你说。”
子夫冷冷地看着她:“公主有话请讲。”
平阳公主止住了眼泪,脸上是平静的神色,倒把子夫弄得心里有些毛毛的起来,听她道:“皇后娘娘,至于如月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她这样直白,开门见山,倒让子夫心中一骇,面对着她,没有说什么。
平阳公主又继续说下去:“从前的事,就是追悔,也追悔不来了,我前几日,已经叫人将如月的坟墓重新整理了一遍,又派了几家家人去守墓,按时按节,都不会缺少,身后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欠她的,只有来生再报了。”
子夫看着她,只见她面色决绝,似乎有一种看透世情的冷漠,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感情,正要说什么,只见里面太医急匆匆地走出来,道:“回皇后娘娘,平阳公主,大将军恐怕是不行了!”
☆、第一百六十章 殉情(今日二更)
两人闻言,都是霍地一惊,立刻站起身来向里面赶进去,只见一屋子的人,乱嚷嚷的,几位太医正在行针,或是掐人中,或是灌药,七手八脚的,子夫一进去,就奔到床前,只见卫青已经面色雪白,看着就不行了,不由得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放声大哭起来。
宁儿在旁边,连忙拉着她的衣襟,道:“娘娘镇静些,大将军还没有怎样呢。”
子夫恍若无闻,只觉得一切言语都听不见了,脑中只是浮现出这么多年来,和卫青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回忆起童年的时光,恍若天长地久了。
忽然,好像从天外飘来的声音:“回皇后娘娘,平阳公主,大将军去了!”
顿时,一屋子的人大放悲声,子夫也随众人一起哭着,几乎心要碎了一般,肺像是痛的要炸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的是什么,过了许久,才有些回过神来,蓦地一回头,只见平阳公主不在房中,不由得问道:“平阳公主呢?”
众人这半日只顾着哭,谁也没有留意,还是宁儿细心,忙回道:“回娘娘,奴婢见平阳公主刚才到隔壁房间去了,一个人也没说话,也没哭,不知道在做什么,奴婢本来想叫皇后娘娘来着,娘娘只顾哭了,没听见。”
子夫凭空升起一丝担心来,连忙向隔壁房间奔去,只见房门紧掩,子夫忙敲了敲门,道:“公主,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
停顿了半晌,似乎听见平阳公主十分费力的脚步声,子夫心里更是不安。正在犹豫要不要闯进去,只见吱呀一声,门已经开了,平阳公主面色苍白,带着一点释然的笑意出门来:“没什么,只是稍微安静一下。”
子夫看着她泪痕完全干了的面容,加上脸上的笑意,更是一阵阵的不安。忙道:“公主,你要安静,哪里安静不得,也告诉我一声啊,要不然,自己一个人贸然地跑到这里来,叫我们多担心啊。”
“担心什么?我在做一件好事,担心我什么?”平阳公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反而叫子夫看着一阵阵的担心起来。
她见平阳公主面色不好,便要扶她先到里面坐坐,平阳公主却只是不肯:“一会皇上就会来的,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不然叫皇上担心了不好。”
她越是这样,子夫心里越是生疑。执意要进去看看,平阳公主却只是拦着不让,子夫将她推到一边,闯进去一看,只见桌上散落着一个药瓶,里面还有些许粉末洒落出来,子夫不由得张大口,面向平阳公主,不知说什么是好。
平阳公主却只是坦然地笑笑:“这是砒霜。我早已经预备好的。今天派上用场了。”
子夫几乎愣在当地,要想张口喊人,却只是觉得发不出声音来,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平阳公主却已经上来掩住了她的口,道:“别声张!我不想叫人知道,只想悄悄地跟随青儿去了。”
“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子夫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的似的。只是下意识一般。
平阳公主十分平静,只是有些站立不稳似的,跌跌撞撞地在桌子旁边的榻上坐下了,道:“如月的事,你怨恨我,这也情有可原的,我要去了,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我就是做了那样的事,现在也不后悔,不做那样的事,我永远得不到青儿,为了这一刻,我付出一切都值得,直到生命结束,我也要这样做。子夫,你能原谅了我吗?”她说着,嘴角渐渐渗出血丝来,一缕一缕地流淌下来,在雪白的面容上,仿佛绽开了一朵媚艳的花朵,分外刺眼。
子夫心中一阵难过,看着她坚定的面容,心里不知不觉就已经全部原谅了她了,毕竟,她也是一个痴情女子啊,尽管做的事不为人所容,可是她是为了爱才这样做,叫人心里也不免一阵心疼,原谅了她。
她扑上去,抓住平阳公主的手:“公主,我原谅你了,你不要离开!”
平阳公主声息渐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向子夫勉强绽出一个笑容,就带着解脱的神气,颓然倒在地下,侧过了头去,没了气!
子夫心中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愣在那里,半天也没醒过神儿来,她直直地望着平阳公主,直到外面的众人见两人都半天没有回来,心里不安,差人来四处寻找,才见到了子夫,宁儿连忙一把上前拉住子夫,哭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快别这样。”
子夫任她拉着,毫无知觉地站起身来,还痴痴地望着,只见君孺和少儿此时也都赶过来了,听见这边的消息,也忙赶了过来,少儿就急忙去拉起子夫,君孺还算镇定些,向侍女们说道:“还不快叫人回禀皇上去!再叫府上的管家来!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乱!”
话犹未完,只听外面一声传报:“皇上驾到——”
听见这句话,子夫再也支撑不住,浑身软绵绵地,眼前一片昏黑,就倒在了地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卫青和平阳公主的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