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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夫一慌,连忙叫人拉起她来,如月却死活不肯起来。只是哭泣道:“还请夫人答应我,否则。我就跪在这里,死也不起来!”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我才好答应你啊。我知道,你是惦记着青弟吧。”子夫叹了一口气,道。
“夫人明鉴,奴婢想了好几日,有个请求,想让夫人把我们的婚事在卫侍卫出征之前操办了!”如月忽然抬起头,大胆地说。
子夫不由得吃了一惊,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又看了看如月的眼神,道:“你可知道,这不是闹着玩儿的,卫青出征,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办婚事,意味着什么吗?要是青弟——”她生生咽下了半截话,没有说出来,只觉得难以开口,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如月却是毫不迟疑,十分坚定地道:“奴婢全都知道,奴婢也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请娘娘恩准!”
子夫看着她坚决的表情,知道事情她已经决定了,再也拉不回来,只得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没有法子,是好是歹,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尽力成全你就是了。”
如月听了这话,脸上不由得喜极而泣,连忙又磕了个头道:“谢夫人成全!”
子夫连忙叫人拉起她来:“好了,我都答应你了,就快起来说话吧。好姐姐,你能在这个时候,青弟即将出征,生死未卜,突然要嫁给他,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难为了你了。这刚一成婚,就要分别,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忽然闭口,觉得一时失言,只不过眼圈又红了。
如月却是毫不在意的神气:“只要夫人成全,就是如月最大的喜事了。有何难为只说?”
子夫点了点头,忽然,子夫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翠钿的婚事,我还答应了她呢,只是这段日子七事八事的,又有青弟出征的这件大事,我也没顾得上,这次正好,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你和翠钿的婚事都一起办了,你觉得可好?”说着,笑吟吟地望着如月。
如月脸上有些羞红了,此时听见了,忙笑道:“那敢情好,能和翠钿姐姐一天出嫁,可是高兴的事。”
子夫也舒心地一笑:“那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叫人预备你们俩的婚礼,一定让你们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也算是没白跟我姐妹一场吧。”
“夫人厚恩,我和翠钿姐姐没齿难忘。”
“咱们都是亲姐妹一样,还说这样的话做什么?就不光是你们,就是吟霜,以后我也自会上心,给她找个好人家聘出去,过个好日子。”说着,仿佛什么都没有想似的,只是笑着看了吟霜一眼。
吟霜脸上神色一变,旋即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只是又做出有些羞涩的样子,嗔道:“夫人有了大喜事,又拿起我开玩笑起来。”一面说着,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掀开帘子出去了:“我给夫人熬燕窝汤去!”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子夫看这儿吟霜的背影,不觉得心里冷笑一声:给你指的阳关道你不走,到时候,可就别怪我没有做到仁至义尽了!
一面想着,只听君孺又笑道:“可不是,说起来,你们虽然不是亲姐妹,可是三妹对你,比对我们这两个亲姐姐都要上心呢,和我们又差什么?”一面拉着如月:“你出嫁那天,我和少儿可要好好送一份礼,这不光是姐妹了,又要成为我们的弟媳妇了,就算亲上加亲了!”
如月忙笑道:“夫人开玩笑了,如月可是承当不起!”
子夫也笑着凑趣:“这有什么?虽然是玩笑话,细想也是这个道理呢。你没有亲眷,到时候,就让我当你的娘家人好了,到时候,衣裳妆奁都准备的齐齐全全的。”
“对了,你喜欢什么花样?告诉我们,也好早些预备。青弟是个男人家,我们母亲又早都不在了,青弟的婚事,他什么都不懂得,自然得是我们做姐姐的张罗了。”
如月脸颊又飞红:“我怎样都可以,万没有什么讲究的,千万不必太浪费了,只要简简单单的就好。”
少儿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青弟成婚,到底住在哪里啊?他虽说已经封了将军,可是还得等到出征回来,才有府邸吧?”
“这点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虽说是如此,可是我先跟皇上说说,赐个宅子给青弟先住着,回来再说。对了,你提醒了我,顺便也给翠钿置办个小宅子,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子夫忙道。
“你现在有孕在身,这些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都交给我们吧,翠钿的宅子的事,也让你二姐夫去管,要不要让她们住的近些?也方便彼此照应?”
如月虽然嫁出去,可是作为自己的弟媳,也是要常来常往的,可是吴布和翠钿就不比他们,自己就是要和他们隔的远远儿的,千万不能住在一起,想到这里,子夫忙道:“不必了,都是我这里出去的人,若是住的太近了,以后难免有人说闲话,你给他们找个宅子,离青弟那里远些罢。”
君孺和少儿也没有多想其它,就点点头。继续又忙活衣服的事去了。吟霜端着一盏燕窝汤进来,笑道:“夫人,燕窝汤熬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子夫接过来,却先道:“对了,刚才我们说起给翠钿办婚事的事,你一会叫翠钿进来,我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再嘱咐她几句话。”
吟霜听了,笑着道:“是么?翠钿姐姐早也盼,晚也盼,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奴婢这就告诉她去!”
说着就跑出去了。
这里子夫等继续打点衣料,不一会儿,就听见吟霜道:“翠钿姐姐来了。”
翠钿一进来,就给子夫磕头:“多谢夫人成全!”
子夫忙命人拉起她来,又道:“这是我早已经答应你的,只是一时七事八事的,就没顾得上,这下好了,你和如月一天出嫁,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翠钿含笑不语,子夫看了看周围,道:“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你随我来。”
翠钿有些奇怪,可是也不好违拗了子夫的意思,只得跟着子夫走到后房,子夫见左右无人,便换了严肃的表情道:“翠钿姐姐,你就要嫁人了,吴布哥哥是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是最了解不过的,是个脾气秉性最好不过的人,可是你们毕竟从前没没有过交往,若是成婚了,脾气上有些合不来,也是难免的,只望你能以大局为重,好好过日子,时间长了,彼此了解了,也就合适了,翠钿姐姐,你们的婚事不容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征
她语重心长地说完,翠钿也是个聪明人,哪里能不懂得?只是她不知道子夫和吴布的事情,还以为是怕自己有什么小性子,连忙屈身说道:“夫人放心,能从宫里出去,又嫁了这样的人,我心里已经是心满意足,再无别的贪求了,以后自会做个贤妻良母,不叫夫人担心。”
子夫满意地点点头,她是知道翠钿的为人的,十分善良温柔,端详了她一下,又想到,以翠钿的性格,和吴布,一定会过的琴瑟和谐吧。
一面想着,一面笑道:“那就好,我就放心了,好了,我们出去吧,刚才我已经和二姐说了,叫她给你寻个小宅子,算是我的一点贺礼吧。”
翠钿忙道:“这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收?”
“哎,你们成婚,总要有个地方住的,现在吴布哥哥在公主府里,紧紧巴巴的,哪里有空地方?吴布哥哥眼看也要外放做官了,就是你们以后出京去,那是有衙门安排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再回京里,总要有个地方住啊,总归是没有坏处的,你就别推辞了。”子夫说着,便扶起翠钿的手,一起推门出去了。
众人都没有多想其它,只是当子夫嘱咐她几句话,翠钿出来,便行礼回去了。君孺和少儿将衣服收拾的差不多了,看天色已晚,也就告辞出宫去了。子夫等着刘彻晚上过来,便将这两件事向刘彻说了,刘彻对于如月嫁给卫青的事,虽然有些意外,可是也没放在心上,只道:“凭你做主就好。”当下便将未央宫旁的一座宅子指给了卫青。余事就不管了。
至于吴布那边,子夫自然是自己不出面,她叫了卫青来,告诉了他和如月的喜事,卫青喜不自禁,子夫又将吴布的事说了。叫他去找公孙敖。由公孙敖出面,替吴布置办一切事宜,少儿的宅子已经找好了,公孙敖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替吴布装饰宅子,和平阳公主只说是宫里新放出来的宫女,子夫看着好。就替她和吴布做主了,平阳公主因为已经将吴布放了出去,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凭他们去罢了。
第二天就要举办婚事了,君孺忽然进宫来求见,子夫想着她正是忙碌的时候,怎么还有空儿进来了?便道:“快请进来吧。”
君孺喜气洋洋,子夫看了,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喜悦,笑道:“姐姐不在外头忙活。怎么还进来了?”
“这不是有事要和你说么?”
“什么事?”
君孺在她身边坐了,笑道:“还不是为了步广的事。”
“步广有什么事?”最近只顾着忙碌卫青了。把这个不言不语的小弟弟都忘在脑后了:“他不是还在读书么?以前我还说,有机会向皇上提提,能让他出来做个什么职位,也好历练下。”
“正是呢,这事我都想了好几天了,你也别怪姐姐说话莽撞,都是一家人,我想什么就说什么,说的都是真心话——”君孺吞吐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似的。
“姐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姐姐是个爽快人,怎么还这么扭扭捏捏的起来?”子夫有些奇怪地道。
君孺靠近了子夫,道:“我想着,青弟这一去,前途未卜,要是有个什么事,我们终究是女人家,朝堂上的事,帮不上什么忙,你大姐夫现在官职也不高,你二姐夫更是指望不上,趁着青弟即将出征,皇上自然什么都依着你,能不能借机向皇上进言,让步广出来做官,以后青弟若是荣耀归来则好,否则,你也有个支仗不是?”君孺低声说完,不胜愁闷地蹙了蹙眉,似乎不愿意提似的。
子夫听了这话,也是半晌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姐姐,你说的不是外话,这倒也是,虽说青弟不会有什么事,可是我也早想让步广出来做官了,罢了,今天晚上,我就和皇上提提,料想皇上不会不答应的。”
君孺听了,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更加蹙紧了眉头道:“今天我来,还不全是因为这件事呢,要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现在还有更糟心的呢。我今天早上先和步广说了说,我想着,先别和你说,别来烦你。可是你猜怎么着?步广竟然不愿意!”
这话子夫已经听姐姐和卫青吐露过几次了,因此今天听见,也没有太惊奇,只道:“是么?步广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没想到这么坚决。这样,你叫他进来,我当面问问他。”
君孺点了点头:“也只有这样了。”说着,便叫身边的侍女:“你们出宫去,把二公子带进来,就说是夫人找他。”
侍女答应一声,就出去了,过了半日,只听外面回道:“二公子来了。”
门帘响处,只见步广穿着一件青色的直襟袍子,十分淡雅,神采萧然,走了进来,子夫和步广见的极少,因为想着他年纪小,又在读书,进宫也不容易,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才见见他,这又是隔了好久了,没想到今日一见,子夫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一种大吃一惊的感觉,这个小弟弟,已经成长为一个大人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天真的小男孩了,他眼角眉梢蕴藏着一种坚定,似乎什么事情,自己都有想法,有担当,胸有成竹一般。
子夫看见步广,忙道:“还不快到这边来坐下!”
步广微笑着,向子夫行了个礼,道:“三姐,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有大事要对我说啊?”
子夫有些吃惊,旋即笑着道:“你倒是真聪明,都已经猜到了?刚才大姐还和我说起呢。”
步广似乎早已经预料在心:“这件事,我也知道三姐想要说什么,只是也不必再说了,我主意已定,是绝不会入朝为官的,三姐就不必多费心了。”
子夫淡淡地笑道:“我知道,我没想多劝你。”
这下轮到步广露出惊讶的神色了:“三姐——”
“很奇怪是么?其实人各有志,你的想法,三姐能够明白的。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步广迟疑了一下:“我只想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终生读书隐居,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还望三姐能理解,成全我。”
子夫点了点头:“好吧,我就答应你,等青弟的婚事一过,我就让你走。”
步广还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真的么?三姐,你为什么不劝我?”
“我劝你又有什么用?你的主意已经定了,我若是说,让你出来做官,你又会怎么对我说?”
步广想了想:“朝中事务纷纭,内忧外患,绝非平静之处,江湖险恶,我不愿陷入这样的争斗之中,归隐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