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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凝视了锦瑟的背影,眼底锋芒一掠而逝,唇角隐隐勾起笑意,“你敢走试试。”
锦瑟陡然住脚,半晌,回眸一笑,“皇上不是要看棋吗?我不会走,我还有事要请皇上成全。”
“那好。”他也不再坚持,两人并肩而去。
望江亭里果然早已摆了一局棋。
锦瑟上前,轻抬广袖,这才细看棋局。
棋枰上燕起鹤落,黑白两块大棋交织在一起,呈盘根错节状,从边隅一直漫布至中腹广阔之地。列阵双方短兵相接,终成水火之势;在断点处扩展开来的黑白子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大劫,生死之搏,在此一举。
纹枰上的方目直道与星星点点简直就是一张覆罩一切的无形巨网,正在其上跃跃待出。然而,是张置疏远,多得道而为胜,还是务相遮绝,要以争便求利,谁能让棋局惟心任运?
锦瑟突然不再看棋局。
她不可以打胜这个生死劫,但也绝不允许自己处于劣势。
“皇上,我刚到锦乾宫去了,娘娘会来请求皇上为萧卿怜与今年的探花求亲。”锦瑟拂衣落座,静静转头,望着手中闲游的锦鲤。
“为什么?”他手中紧握一枚棋子,笑容尽失。
“两情相悦,萧卿怜又有了那男子的骨肉,皇上不应该成全这天作之合吗?”她淡淡含笑,眉间隐有阴郁之色。“皇上也应该知道,为了恪,我吃了多少苦,甚至将命都搭上,我怎么会让人再掺和进来。”
“我成全了你们,谁来成全我。”他陡然怒了,一抬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为了你,我一样会做出出乎意料的事,你明白吗?”
“皇上……”
“很久以前,我就告诉你了,我叫子诺。”他神色满含痛楚,一俯首,灼热的唇毫不毫不保留的欺了上来。
锦瑟心惊,恨恨的推阻,无奈他执意不放——
第一百六十二话暗意
锦瑟狠狠咬住自己唇,眉峰高挑,面上渐渐显出一种无奈的惨楚。
他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不舍得留恋在她的肌肤上。
锦瑟的手缓缓抬起覆在胸前的手背上,眼润的指尖不自觉的紧紧掐进了他的肌肤。
心里的挣扎,其实只是一种无力的阻挡,他的肌肤偶尔会被她的指甲划伤,可是她始终不敢去肆意撕打,更加不敢去碰他的脸。
不管两人又怎样的交往,他是君,她是臣,她不敢去触犯天颜。
“皇上!”
不远处的可儿再也顾不了许多,着急的冲了过来,跪倒在地。膝盖跪倒在坚硬的砖石上,她吓得浑身颤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了。
“何事?”他缓缓放开了锦瑟,刚刚的深情全然不见。
“皇后差人过来,请王妃过去。”可儿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
皇上的面容几度变幻,最后轻轻一笑,“既然皇后找你,你就先过去吧。”
锦瑟轻轻一笑,“谢皇上。”
她的衣服有些凌乱,他含笑的伸出手指,想帮她整理。锦瑟神色一变,快速的避开了他。他尴尬一笑,讪讪的收回手指,“快去吧。”他的眼清澈的映着锦瑟的影子,似望着自己,也似透过锦瑟望着极远的地方,然而其中却分明有着一丝令人哀怜的祈望。
她微微侧过脸,避开了皇上的凝视。
转身下了石阶,搀扶起可儿,“可儿,快起身。”
可儿抬起脸,锦瑟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已满是汗珠。不由得摇头轻叹,两人离去,锦瑟却不敢回头看那伫立的人。
两人经过湖边时,锦瑟不禁微微叹息,玉湖上千株碧荷开得晚,还是明丽如新的模样。可在她的眼里,满满的血色的红。
前几日,她还差点死在这片湖水中。
而今日,又是谁,俯视着这片湖色风情。
这清澈的水中,锦鱼嬉戏。王朝更替中,这看似最干净的清水中,又埋葬了多少英魂,清洗了多少鲜血。
这世上的事情大抵如此。
就连她自己也是一样,清丽的面容下,那双毫无污垢的手上又何尝没染上鲜血?
“可儿,董庆莲是不是还关在宫中?”若有所思间,锦瑟轻描淡写的问。
见可儿惊诧的回头。她才几不可闻一叹,“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这些时日来,我也没做什么好事。她总是亲人,再怎样的恶劣,我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上亲人的鲜血,你懂吗?”
可儿心思素来灵敏,便笑道,“皇上登基时,本来大赦天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没有放段天和董庆莲。也没有人过问,他们还是一样,一个在天牢,一个囚禁在宫中。”
她微微侧了脸,“去请皇后放了她吧。正好,我们拿一个人和皇后换。”
“王妃,你真的要放了她,我可一点也没看出来,她对王妃还有丝毫姐妹情谊。纵虎归山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儿仍然有些迟疑。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那么做。”风带了水里的寒意,吹得她身上发丝与裙裾瑟瑟而抖。
“那我们现在要去皇后娘娘那?”
“不,我们回府。”她清润和缓的说道。
一路上马车疾驰,锦瑟微微阖目。
行至王府大道时,驾夫突然一声清喝,马车急急停下。
慌乱中的可儿焦急的抓住了锦瑟,两人摇摇晃晃中,差点栽倒了去。
“发生了什么事?”稳住了心神,锦瑟不悦的叱问。
“回禀王妃,前方有人挡了道路,要见王妃。”那人刚答完,就传来一阵呼喊,“王爷,你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王妃,此间并不太平,我们还是先回府吧。”随侍的人上前沉声禀报。
“倒是挺着很凄惨,听这口气,好像是将这车驾里的人当做了王爷。”可儿小声言语,眼里满是同情和期盼。
锦瑟挑起帘子,这才见外面晃晃悠悠的跪着一个老了的士兵。
她微微一楞,走下去,上前略一迟疑,才伸手扶起他,“老人家,起来吧。”
似乎没有想到走出来的会是一个女子,那老人蜡黄的脸已经变成了酱色,一翻身就起来了,讪讪的站在一边,不能言。
“我带你去见王爷。”
“你说的是真的。”他一把抓住了锦瑟的手腕。
微微的疼让她蹙眉,身后的人已经大声的喝道,“大胆。”
那人一惊。慌忙放开了锦瑟的手。
“无妨。”锦瑟温和一笑,这才吩咐,“带老人家回王府。”
说完,她终是不忍心再看他,一转身就进了马车。
那老人是一个老兵,一生为国征战,老来,还是当街跪求他人,看起来,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而保卫了一代代氏族的荣华。
有时候,人不得不信命。
倒了王府,锦瑟遣了可儿,直入内院,迎面正遇上奉了茶往书房去的侍女。
锦瑟亲自接过那托盘,“将茶给我,你们都退下吧。”
连日来,虽然她表面没有大吵大闹,到底还是介怀府中多出的女子,常常拿了脸色,总是在他的面前挑三拣四。
并不是她想,而是她心里忧烦。
今日,在宫中,当被他人粘身时,她突然止不住的想他。
她徐步转过屏风,见案几上摊开的奏疏尚未看完,笔墨搁置一旁。窗下,轩辕恪轻袍缓带,负手而立,近几日,她常见他这幅神情,却还使着小性不理他。现在,她心底一酸,他孤峭身影说不出的落寞清冷。
长风直入,他低低咳嗽了两声,肩头微动,令锦瑟心中顿时揪紧。
慌忙上前,她柔声笑道,“也不知道多披件衣服。”
他蓦然转身,定定看了锦瑟,眉目逆了光影,锦瑟竟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方想什么,却见他冷笑一声,寒声问道,“你倒是知道的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三话情权争锋
锦瑟低头,以为他在怪自己回来的太晚,略带了歉意道,“宫里呆得时间长了点,路上又有点小事耽搁了……”
“耽搁了,我看是宫里的事耽搁了吧?”他声音淡漠,毫不留情的斩断了她的话。
“宫里的事?”锦瑟不解,讪讪而问。
轩辕恪冷笑一声,目光森森迫人,“宫里对弈,和皇上纠缠不清。你要我怎么说你?”他盯着锦瑟,薄唇牵动,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他想要的,我做臣子都尽量满足他,为什么,你还要和他纠缠不清?”
锦瑟优雅的眉终于蹙眉起。
宫里的事,他都知道,拿就应该明白当时的情形。
他说皇上想要的,他都会尽量满足他,锦瑟蓦然抬头,两人静静相对,如冰雪般浸入她身子。
原来宫里那神似的女子是他安排的。轩辕恪早知道了皇上对她的情意,他什么都知道,一切原来都是这么不堪。
“怎么脸色这么苍白。”他似笑非笑,“难道我说错了吗?”
“原来,我的身边一直有你的人。”字字如针刺扎在锦瑟的心上,她几乎是狼狈不堪的开口相问。“在王爷的眼里,我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是我不知廉耻?你怨恨我,可我去找谁,我也不想留一个不清不白的身子给你。可是,新婚夜是谁让我受辱,又是谁的人陷害我,我所承受的一切难道是我愿意的吗?”
一番话脱口而出,已经顾不得是否见对方伤得鲜血淋漓。哪怕明知道是气话,也收不回来了……
锦瑟与他都僵住,四目凝对,一片死寂。
“你是说我派人监视你?”他脸色一片灰白,“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不堪的人。”说罢,长叹一声,“也罢,我没有想到,瑟儿,你竟然这样的怨我……”
锦瑟想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所有的话都僵在了唇边。
他静静的看她,缓缓的隐瞒了所有的表情,淡淡的开口,“今天一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早该累了,你回房去休息吧。”敛去了悲喜,他再也不看他一眼。
见锦瑟仍然呆呆而立。
他起身向内室走去。
修长的身影分明就在眼前,又似遥不可及。
锦瑟突然觉得两人又回到了婚前,她再也强抑心中惶恐,宁愿他回头、发怒、甚至与她争执,都好过只给她一个冷漠惨淡的背影。
在这一切的记忆不断涌现,捆绑住了身体的每一寸骨肉,甚至令人有窒息的痛苦的时候,锦瑟突然向他跑去。
所有的骄傲都消失殆尽,为了他,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踉跄间掀倒了锦绣屏风,巨大声响令轩辕恪回身驻足,他终是没有伸手扶她。冷漠的转身,却没有动弹。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锦瑟陡然从背后环住他,用尽全力将他抱住。
锦瑟连话都说得有些喘息,可是轩辕恪无法回身,自然无法看得真切,心似被文火煎了一般,难掩一阵烦乱。
他僵硬的身子一分分软了下来,好一会,才叹息道,“瑟儿,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那你怎么不理我?”她似孩子般委屈,泪水不断的撒落。
“我没有不理你。”他无奈的低语,“我是你的丈夫,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操心。”
锦瑟怔怔放开环住他的手臂,静静的转到他的面前,直直地仿佛看到他的魂魄中。
被她如一潭清泉般凛冽的眼盯着,他的心似乎偷偷漏跳了一拍,柔和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口气难掩失望,“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我总不能面面顾及到你……”
锦瑟虚无的笑了起来,地面的绣毯上都是娇艳的牡丹,每一瓣都是春深似海的娇艳无边。一针一线,千丝万缕,多少心血方织就这浮华的美丽。
“我让你很失望,是吗?”泪眼朦胧中,她翕动着嘴唇,似乎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我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来说我?”
为了他,她让自己冷血。
为了他,她八面周旋,费劲心思,保存王府的权势,为他铺平道路。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一直以来,她的努力和舍弃,他都看不到么,却只为了一句气话,就这样轻易地失望……
锦瑟摇头笑着,泪水纷落,一步步退了回去。
他蓦然伸手挽住眼前的女子,欲将她揽入怀中,锦瑟却决然抽身,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对着面前愣住的他露出了哀伤欲绝的微笑,在这样的争吵中,锦瑟仿佛预见了自己的命运——真的如她的父王所说一样,风雨坎坷,一生飘零,血腥铺成……
任凭他的手僵在半空,锦瑟淡淡转身,毅然离去。
次日,锦瑟只带了可儿,默默离府。
出来的时候倒是遇到了段宇,他诧异相问,“你莫不是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