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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从脚底浮上,一寸寸袭遍全身。锦瑟僵然在轩辕恪的怀里,他俯首问道,“怎么了?”
锦瑟只能默然不语,她总不能说,自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吧。
再看轩辕恪,更是神色凝重,大抵是母子连心——他怎能没有丝毫的感应呢?
恰在此时,一名兵士已经找到了开关,厚重的半侧墙壁竟然缓缓打开。
锦瑟这才见,原来,这里竟然通向皇宫里的一处空殿。细小的通道,依稀可以看到尽头透出的一束明亮的光线。
轩辕恪已经大跨步的走了进去。
锦瑟迟疑中,并没有动脚。
“走啊,怎么了,害怕了?”燕如雪语声冰冷,隐隐含了嗤笑,“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手,我要让你好好的活着,像我一样。”
锦瑟深吸一口气,掌心攥紧,跟上了轩辕恪的脚步。
光线越来越亮,想是到了尽头处,轩辕恪陡然停了下来,来不及停下来的锦瑟,差点撞上了他坚硬的后背。
锦瑟刚想问轩辕恪怎么了,却听到他一声悲呼:“娘亲。”人已经奔过去了。
房中的景象逼入锦瑟的眼睑,她陡然退后一步,再强抑不住心中骇痛,脱口道,“燕如雪,你怎能如此?”
老夫人双手被绑,白发散落,轻薄的单衣上已经磨出斑斑血迹,整个人正在地面上痛苦的挣扎着。不远处的床榻上,白色的床单上已经是一点点的血红。
“我怎么不能?”她逼近一步,直视锦瑟双眼。
周遭的兵士,没有轩辕恪的命令,呆立如木偶,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锦瑟再也说不出话来,望着燕如雪的笑容,突然觉得恶心,似有一只冰凉的手将肺腑狠狠揪住——
锦瑟眼前一片昏暗,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开始晃动扭曲,她俯身掩住了口,强忍心口阵阵翻涌。
轩辕恪紧紧抱住老夫人,额角青筋怒起,嘶声喊道,“娘。”
“恪儿,你来了……”她茫然的伸出手,轩辕恪一把抓住,脸色已是苍白。
“我听见烟儿的声音了,她也来……了?”
轩辕恪垂首,一刹那,锦瑟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泪滴落。她走至老夫人身边,握住老夫人另一只手,“娘……是儿媳不孝。”
“是我拖累了你们。”她茫然直视着前方,半晌,反手紧抓住轩辕恪,“侍儿呢?”
“应该已去了王府。”轩辕恪沉痛的说:“娘,我先带你出去。”
“不用了,你先听我说。”老人的脸色已是泛散的笑容,“我放不下的就是侍儿,你替我照顾她。她一心仰慕你,你就收了她吧。”
轩辕恪没有想到母亲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怔怔不能言。
“侍儿出生不好,可毕竟侍候娘这么多年。娘不放心她,烟儿……我知道,恪儿……对你情深,你就答应了吧?”许是话说得太多,她已经开始微微喘息。
锦瑟心中似针扎,她不能答应,又不能拒绝。
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投在了火中煎熬——
第一百八十五话白垩害
锦瑟眼前一瞬间恍如黑夜沉沉,只觉得燕如雪将什么泼了过来,衣袖上一沉,她侧过脸才看到,是一些水正从上面滑落。
轩辕恪的头发上,脸上已经有湿漉漉的水滚下。
陡然间,轩辕恪的双手已经离开了她的腰间。
趴伏在他怀里,锦瑟能感觉到,轩辕恪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猝然略略远离他的怀里,抬眸看向轩辕恪。
这才见,他双手捂住眼睛,手指紧紧的按在眉宇,大滴的汗珠正从额头上不停的滚落。
“恪。你怎么了?”锦瑟开腔说话,唇瑟瑟战抖,握住了轩辕恪的手,却怎么也拉不下来。
燕如雪轻笑一声,凉凉地说:“轩辕恪,你的眼睛里除了她,谁都看不见,那好,我现在就让你瞎了一双眼,我让你永远也看不到她了。不,是谁也看不到。”轩辕恪的样子让她的泪流不出来,胸臆绞痛。却再也不肯示弱,不能爱他,她就毁了他,她就要看,他敢不敢杀了她。
燕如雪的话如一阵折枝的风碾过锦瑟的耳旁。
锦瑟呆立许久,如石化一般的姿态。燕如雪只看见她无声轻笑,神色极尽欢欣,她声音愈低,眼中愈亮:“那水里掺了白垩粉,他的眼睛很快就会被灼瞎。”
锦瑟心里一寸寸的冷下去,看着眼前的燕如雪,再无半点怜悯,她冷声道:“将乔妃娘娘压往训诫司囚禁。”
“你敢动我。”
“你就是天皇老子,我今天也要动过来试试。”锦瑟决然打断他的话,“带下去。”
两旁侍卫立时拖了燕如雪,她冷冷一笑,倒不挣扎,随着侍卫离去。
再看轩辕恪,锦瑟眼前已是一片影影绰绰,快要看不清他的样子,她扶着床沿,勉力让自己站稳。“御医呢,御医怎么还不来?”她不由声色俱严的叱问。
站立的侍卫一阵畏缩,没人敢答话。
“瑟儿,瑟儿。”轩辕恪突然探手伸向她,锦瑟回身抓住他的手,他这才叹口气,“别慌,我还死不了。”
他双眼紧闭,的面色如纸,锦瑟不由得一阵心慌,“可是……”
“没有可是。”一双有力的手已及时揽住了她的腰,“瑟儿,你带我出去。”
锦瑟无声的点头,想着他看不见,这才道了声好。
“来人,送老夫人回王府,准备……”
他没有说完接下去的话,略略回头看向床上,平时,灿如寒星的眸子只睁了一下,又紧紧闭上。
停顿中,听着侍卫们杂乱的脚步上已经愈来愈远时,他这才扶了锦瑟,向外走去。
急急而来的太医,差点撞到了一行人的身上。
“不必行礼了,快替王爷诊治。”
其中一命御医上前,只看了一眼,就倒抽了一口气,忙命身后的侍从准备花露。锦瑟看到御医将花露不断的递进轩辕恪的眼里。
他紧蹙的眉头才微微展开。
“太医,王爷的眼睛有无大碍?”锦瑟焦急的问。
闻听此言,太医匍匐在地,面色铁青,僵了半晌才回禀道,“回禀王妃,王爷的眼睛被白垩灼伤,微臣无能……”
“什么叫你无能,说重点,王爷的眼睛到底怎么样?”锦瑟咬了咬牙,心中的愤怒如烈火腾起,不可抑止。“太医院平时不都是能治天下之疑难杂症吗?现在,你说,你无能?”
“微臣该死!”太医须发微颤。
“你是该死,来人……”
“瑟儿,不必责怪太医。”轩辕恪沉叹一口气。
锦瑟这才发现,轩辕恪一直拉着她的手。
在整件事中,他甚至比她更沉静。
望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锦瑟的眼里涌出温热的泪。
她突然明白,她是他的妻,她现在不能乱,不能慌,现在,他能依靠的人只有她了。
太医轻叹一声,取出洁净白布,涂满了药粉,上前,缠覆住轩辕恪的双眼,可能是用力稍大,轩辕恪的眉一皱,低吟出声。
锦瑟的手指一紧,刚想发怒,已被轩辕恪反手握住,这才生生忍了下去。
终于太医收回手指,从药箱内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拔下塞子,倒出了一颗药丸。随侍的宫人忙端过一碗清水,太医将药喂进了轩辕恪的口中,这才叩首:“王妃,请借一步说话。”
锦瑟起身,疾步走道了外间。
太医扑通跪倒,但迟疑了一下,仿佛有所顾虑。
锦瑟按耐不住,冰冷的眼从太医的脸上滑过,沉声说:“王爷的眼睛到底会怎么样?”
“恐怕难以复明?”太医不敢抬头,他只看着从窗户中斜射进来的光将这个女子的影子拉得长长斜斜,在乌石砖上隐隐摇晃着。
然后,隐约看见她繁琐漂忽的衣裾流过面前的乌砖,悉索地转向内殿之中。
宫内几乎死一般的寂静,她走了进去,来到轩辕恪的身边,主动拉住他的手,温柔的说:“恪。我们回府。”
他亦面色不变,温和的语气掩盖了多少难言的情绪,“好,我们回府。”
“来人!”锦瑟冷冷回头,一字一句道,“即刻封闭锦浮宫,但凡今天仍然留在锦浮宫的宫人,一并刑囚!”
一刹那,宫内侍卫、宫人连带杂役,一并被被铁甲卫士团团围住,一并擒拿。
悲泣惨呼之声,透过屏风传来,一声声清晰入耳,如尖针直刺人心。
但凡宫中之人,无不清楚训诫司的手段,落在那些老嬷嬷手里,比死亡更加可怖。
依法为进,以术为用。术,可用不可道。
人事龌龊的大抵如此。她早该将这里拔了干净,让人辄怀畏惧之心,至少不能留下敢正面与之抗衡之人。
第一百八十六话心伤
那夜,轩辕王府彻夜灯火通明,寂静的王府内,满室的侍婢们进进出出,个个神色凝重,但依旧寂静得几乎连呼吸都不闻。
一番诊治后,就连段宇也摇头。
锦瑟这才知道,轩辕恪的眼睛不仅被白垩粉灼烧,那里面还掺杂了一种毒草的汁液。想恢复视力,几不可能。
段宇略一沉吟,才告诉她,若想恢复视力,也不是不可能,用别人的眼膜换下轩辕恪已经被毁坏的。不过一旦失败,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残留的毒性还会发作,他还有可能要高烧不退,到时,你把这个给他服下。”段宇吩咐完,无奈的走了出去。
当锦瑟再次走进房间时,轩辕恪已经令所有的侍女都退下了。
锦瑟面色沉寂穿过重重纱幔,望着静坐在榻边的轩辕恪,紧紧咬唇。
“回来了?”轩辕恪出声问道。
锦瑟别过头,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这才急步走到轩辕恪的身边,“恪,你累不累?我服侍你睡下好不好?”她昂着脸,轻声的问,脸色象雪一样透明而苍白。
“好。”他摸索中,温软的手指顺着锦瑟的手臂,直到锦瑟的脸庞上,指尖上微微的湿润,让他一愣。“瑟儿,我看不到你,你哭了……”他蹙眉叹息,满是深深无奈与沉重。
“不,你能看见的,很快就好了。”锦瑟顺势握住他的手,坚决的说。
“我都知道了。”
锦瑟没有再说话,抖索的手指,慢慢的解开他的外衣。
扶着他躺下,锦瑟顺势躺在了他的身边,一双纤臂牢牢的搂住他。
“恪,你真的很怕。”她埋在他的怀里呓语。
“怕什么?”他身子一僵,眼睛抽痛着,他几乎艰难的呼吸着,破碎着开口问。
锦瑟怔怔看他良久,才用那冰冷的修长手指,拂过了他耳鬓的乱发,抚摸上灼热的额头,抚平他紧蹙的眉,细声问:“很疼吗?”
锦瑟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一声无奈悠长叹息,暖暖拂在他的耳边。
在轩辕恪的眼里,夜色已经很深很深,屋外的狂风吹打着窗。
锦瑟的叹息,让轩辕恪身体内部的某个深处在微微地发痛着。
他还能像以前一样护着她吗?
眼睛看不见了,他还能做什么,难道真的像一个废人一样。
他想发泄心中的怒气,却怕惊了怀中的女子——
心里火烧火燎的烦闷。
“还疼吗?”
她固执的问,哄着小孩似的语气有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然后她温软的唇不停的落在他的唇角。
心里一处软软的平和下来,仿佛那些吻已经消除了他心里所有的烦躁,就连眼睛里火辣辣的疼也减轻了很多。
锦瑟眼里的轩辕恪除了在闺房中,会温柔的亲吻她,会温柔的怜惜她外,很多时候都是优雅中带着高傲,冷冷地微笑着……
而现在的他却如孩子般的脆弱,却掩盖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这一刻,锦瑟惊慌的长睫微微颤抖,他对她依然温柔,可锦瑟还是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他紧紧的包裹了自己,就连她,他也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无助。
她该怎么做,才能帮他?
如果可以,她愿意瞎掉眼睛的是她自己!
轩辕恪久久没有动静,锦瑟缓缓的挪动了身子,窗子里反映进来的光线,给他浅青的胡茬上加了一匝青光,显得面色更加的苍白憔悴。那双神情的眼睛,她再也看不到了,现在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布。
锦瑟咬着下唇,有些忐忑不安伸过手去,微微偏着头抚摩上他的额头。手掌在刚覆上他的额头,便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爬上自己微冷的肌肤。
锦瑟慌忙拿开他环着自己的手,几乎是仓惶的爬下了床。
拿起段宇留下的药,喂到他的口中,看到他无吞咽的动作,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