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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宇看在了眼里,心就沉了下去,不由得就呵斥道:“段天,你给我住口。”
“你也爱上她了,是吗?”段天笑了,“真是妖女。”
段宇并没有看他,只是转过身,担忧的问:“要不要回马车去休息会。”
“回禀王妃,王爷在宫中传令,请王妃与段公子便衣进宫。”一人飞马而来,跪地禀告。
要他们一起进宫?
锦瑟与段宇面面相觑,着实猜不透轩辕恪在做什么!
“我们马上进宫。”锦瑟沉声应道。
“好。”段宇说完,略一沉吟,才道:“你先去马车里等我。”
锦瑟略一点头,就和紫春向马车走出。
身后传来了段天的声音,“我的弟弟,你要向我出手了吗?江湖中老虎一样的男子,竟然也被驯得这般柔顺,逆毛都被抚平了,老虎变成了猫。好!很好!你不要自己的江湖了,不顾那些人的死活了,只守护在她的身边。爱美人不爱江山,当真是个多情种子。我倒要看看,你会落得个什么下场。皇上不是爱她吗?收集了一个和她一样的美人,恩赐她免死状,皇上的下场马上就能看到了。你呢?在等什么?”
锦瑟的脚步越来越稳,最后在紫春的扶侍下,才勉强的坐进了马车。
段天的声音终于没有了。
放下帘子的那一刻,锦瑟看到,段宇抽下了腰上的寒刃,极细,极亮的光线划过了段宇的双腕。
一声闷哼后,段天几乎狼狈的跌倒在地。
段宇去扶起了他,扣住他的下颚,手中一粒药已经进入了他的口中。
此时此刻,锦瑟看不到段宇的神情。
只是,她这样逼他对段天,这个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兄长的人。
锦瑟垂眸,也许她真的是蛇蝎心肠。
紫春突然抬手拉低了锦瑟的风帽,遮住了她的面容。
段宇这才蹬车,似有些疲惫,“你放心吧,没有我的医治,段天的一双手永远也抬不起来了,他也不会张口说话了,今日的事,他不会泄露半分。”
锦瑟的面容渐渐的绷紧,冷然道:“只怕,他宁愿你杀了他。”
“只是活着,也只是想他能活着。”他用干涩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
锦瑟紧了风氅,挑起了风帘,望向宫城的方向。
宫中已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明明宁静的清晨,随处可见的是焦急惶走的宫女,内侍。交班的锦衣卫几乎充满了皇宫各个角落。
此刻锦瑟身着骑服,以风氅遮掩了形貌,不着痕迹地隐身亲随之中,悄然入宫。
驻马宫墙下,回望天际斜晖,整个京城都沐在一片肃穆的金色之中。
紧走两步,进了大殿,才见八王爷与轩辕恪正襟危坐,八王爷深沉的目光落在轩辕恪的面上,可轩辕恪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八王爷的敌意。
即使这样,仍似有凶波暗涌。
锦瑟进来,轩辕恪陡然睁眼,张承扶他起来,走到锦瑟的身边,轩辕恪眉眼间满是疲惫和无奈,关切的问:“身子没事吧?”
第二三六话子诺旨落
“王爷,我没事。”锦瑟握住了轩辕恪的手,和声而语,双眸带了灵动的浅波。
言毕,才上前,到八王爷子涵的面前行礼,“见过八王爷。”
“王妃不必多礼。”八王爷眸子一动,倒是起身了。
锦瑟起身,看着子涵,日光照在他的脸上,几分似子诺的面容异常白皙。还有十分孩子气的容颜却摆出了一幅十足的严肃样。
“古有明训,亲王不可多涉政务。”锦瑟微微一笑,才问:“八王爷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王妃不许对八王爷无礼。”轩辕恪突然出声,面色冷峻。
“是。”锦瑟答,面色不变。
轩辕恪淡淡一笑,语意冰冷彻骨,“皇上已拟下退位诏书,因皇上失德,已羞为君主,故退位让贤于八王爷。”
锦瑟耳边一阵嗡鸣,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极力稳住心神,依旧不能掩住面色的苍白,对上了子涵似笑非笑的面容,锦瑟一口气息梗在胸口,半晌缓不过来——
这一刻,她不禁庆幸,庆幸轩辕恪看不到她此时的容颜。
“皇上称,有话对王妃与段公子言明,方肯加盖玉玺。”轩辕恪的声音传入锦瑟耳中,一时竟陌生而遥远。
她有些恍惚,身子隐隐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原来是这样!
子涵本想找回小皇子,揭露轩辕恪私藏小皇子,借机铲除轩辕氏,再扶小皇子登基,达到摄政之目的。
不管是轩辕恪,还是八王爷,在子诺征战回朝,又醉酒杀人后,都不会再容忍他坐在宝座上。
轩辕恪是据时事而动,八王爷是借助时事而翻。
谁输谁赢虽已成定局,可子诺的悲剧已经注定。
侍婢带着她与段宇到了子诺的寝宫。
沉重的门被拉开,锦瑟立于殿门,却无力再向前踏进半步。
华丽的狐皮座椅中,子诺半散开的丝衣堆积在腰际,大半个白晰的肩膀和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一头黑发尽数披散。
满室的酒气弥散。
宫娥大气也不敢出的跪了一地。
昔日的九五之尊,今日这般神情,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与意气风发。
“你们来了?”子诺微微一笑,微微抬起眼来,眼里的神采凛了凛,手指轻轻在竹榻上扣了扣,珠圆玉润的指甲,像玉似的。
很快的,他的神色就黯淡了下去,“王妃呢?”
“臣参见皇上。”段宇单膝跪地。
锦瑟对着段宇低头屈膝,沉默的跪在段宇身后,将面容隐在风帽的阴影中。
“王室衰微,大权旁落。”子诺语声惨淡,似早已预料到这一刻,“你也不必跪我了。”
段宇慢慢起身,良久不言。
锦瑟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怜悯和不忍。
“总是躲不过去的。”他终于还是开了口,“不如遂了他们的意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从此远离这些。”
“我不用你怜悯。”子诺起身,淡淡的笑,“我是帝王,死也不会妥协。”
这样的绵绵长长,早让随之而来的张承面色一凛,略略侧首看向锦瑟,见她也正看向他时,他便上前一步,沉默片刻,自袖中取出黄绫诏书,双手奉上,“皇上要见的人已经来了,传位诏书在此,请皇上加盖御玺,即刻稳固朝局。”
“稳固朝局?”子诺讽刺的笑,“难道是因为杀了那几个胡言乱语的奴才吗?”
“难道皇上不知?”段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伊妃假传圣意,命人前往秦将军处,令其带兵入城,意欲陷害朝中功臣……”
“不必说了,那是朕的旨意,有什么事,朕一律承担,不必再累及伊妃。”子诺的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十指紧握,严阵以待的模样。
“此事与伊妃无关。”子诺颤抖着缩回了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气,“朕已经任由你们处置,何必加害一个弱质女流?”
“臣等不敢。”张承截下了他的话,声如寒冰。
子诺垂首,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枝殷红的展翅凤簪——按规制,那是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饰物。他慢慢的笑了,笑容已带了呜咽,半晌,才恨声道,“你们,果真是赶尽杀绝,连妇孺都不放过!”
张承终于不耐,霍然按剑起身,“请皇上加盖御玺!”
“休想让朕颁这诏令。”子诺胸膛不停的起伏,冒出层细微的汗珠,怒目相向,却浑身颤抖,似力已不支。“除非,你们放过伊妃,让我见到锦瑟。”
往事盛开在记忆里,一幕幕的闪回。那些依稀的往事,飘零缤纷,无声的凋谢。
他觉得自己掉进一片虚无里去,无穷无尽的只是向下落着,没有尽头,没有方向。
他只是清晰的记得,记得那个女子一俯首,露出白皙的颈项,浅浅的寂寞,却如不舍得的毒,一点点的侵蚀他的心扉。
如果,那时候,他不要这个皇位,他再坚持一些,这个女子,一定是会他的妻。
可是,现在,他早已不能回头。
“就算你杀了朕,朕也不会下旨。”他突然一笑,却在瞥见段宇身后的人,神情一滞,哀哀的注视着她,眨也不眨。
原来她早来了,却见到了他所有的狼狈。
张承冷哼一声,拔剑上前。
锦瑟心中一惊,急忙掀落发上的风帽,稳定上前,沉声轻斥,“张承,你退下。”
四目相对,片刻已经年。
他的心里,满是火热滚烫,迸发出心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急促。
第二三八话杯酒断缘
子诺凝眸看这两个人,目光一分分凉了下去。:
那个明丽鲜妍的女子,已化身了斑斓蛇妖,愈是美丽,愈是剧毒锋利,只消这一口,也能叫人当场毙命。
子诺怆然一笑,“我原本以为还要段宇的劝说,我多虑了。段宇,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话对王妃说。”
段宇目光一闪,静静的看着子诺,突然转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这恢宏奢华的宫殿,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他和锦瑟。只是,很快,这宫殿也不会是他的了。
他孤零零一个站在殿中空空的冷风里,战栗入骨。
这恢宏的宫殿埋葬了多少帝王的阴魂,终于轮到他了。
“锦瑟,你不该把我带回来。”他笑颜淡淡,眼神空洞,“死在外,我仍然是个战死的帝王,死在朝中,我就什么也不是。你把我从战场救回,现在和你的良人又把我推下地狱。锦瑟啊锦瑟,我该说你善良还是残忍?”
锦瑟抿唇不语,竭力克制着脸上神情,不至流露出悲戚。
殿内静谧的连呼吸都不闻,唯四个青铜炭炉分立四角,隔不久便“劈啪”的微弱声响,锦瑟并没有说话,静等他说下去。
“昨晚,是我最放肆的一晚。那些酒源源不断的进入我的身体里。这里的烛光都开始翩翩起舞。可那些奴才却笑得那样开心。他们说朕只会这样的喝酒,可有什么用呢,收了一个和王妃一样的美人,痴心妄想,一个被别人弃的假贵女,也值得……”
忽然间,锦瑟看不清他的面容,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这才惊觉眼中已有了泪。
“那是我的宫婢,我的奴才,不是我在战场上的敌人。”他竭力的掩饰着心里的寒意,“我亲手杀了他们,那样的残忍……”
锦瑟看着他面容上的扭曲,轻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
他摇摇头,“一剑剑的砍下去,他们倒在了血泊中……”
“这事很快就被伊妃知道了,她知道,若是被朝臣知道了,皇上的帝王不保了,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切。至少能保皇上的安全,就算小皇子继位,轩辕氏没了,秦氏崛起,真的就利于我朝吗?”
子诺没有说话,他知道,他身旁一些曾经讨他欢心得他宠爱的女子,竟是一个赛一个的心思缜密、出手利落。
他只觉得自己悲哀。
他苍白的额头隐有薄汗。
这温玉一般的人,即便两鬓已微见霜色,仍不显风雅。
“不能不顾,锦瑟。”子诺突然慢慢的抬首,目光却已成灰,“你已遂了心愿,朕也不再劳烦,但需杯酒足矣。不过,锦瑟,我想和你做最后一笔交易。”
“若是遗愿,我一定替皇上办到。我没有忘记,是谁给了我锦瑟夫人的封号。”
子诺点头,努力去想伊妃的样子,然而不论怎样想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反倒是眼前的女子闭上眼,睁开眼,想与不想,都满满的是她的影子。
“用我的眼睛换伊妃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命。”他一字一句道。
锦瑟似乎没有听清楚,睁大了眼眸,看着他,反问,“你说什么?”
“用我的眼睛换伊妃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命。”他再次坚决的说。
锦瑟心中一惊,指尖忍不住挣扎似的一抓,似乎想抓住子诺,指尖轻轻滑过烟雾,如丝如絮顿时缭乱不堪,点点碎碎的散了。
子诺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锦瑟缓缓回过神来,眼色茫然,只是看着某处呆楞了许久,“她真的值得你做到这样吗?”
突地,眼前一黑。惊醒时才发觉,一双冰凉的手蒙住了她的眼。
“你爱的人就这样坠入了黑暗,你甘心吗?”子诺缓缓的问,“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朕要走了,人死了,要眼睛有什么用。就让我瞎了眼走吧,我愧对先祖,无颜与他们相见,就让我瞎了眼去地府,也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民间疾苦。就把我的眼睛给他,也让我看着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