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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僵住了。
眼见无人出声,雾灵子大是得意,道:“看来诸位都是有眼光的人,很好,我明天就亲自去北京城,拜见教主,向他老人家说明我关外七派十八帮加入飞龙教的诚意。”说着,哈哈大笑。
安飞一直挨着楚天英坐着,楚天英这会见他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去他腋下一托,道:“你看他笑起来是不是和先前那只老乌鸦差不多,你起先敢烤乌鸦,这回儿不敢说话了?”
姐姐不发话,安飞本不敢开口,但有了楚天英的鼓励,那又不同,小鬼头腾的站起来,道:“飞龙教害了我爹爹,我们是死也不会入教的。”
雾灵子没想到全场那么多大人不开口,安飞这小毛孩子倒敢和他唱反调,脸一黑,却又不好对一个小孩子发火,强忍住气,对朱贵道:“朱兄,你们辽西剑派是怎么管教小孩子的,大人说话,许小孩子在这儿胡言乱语。”
朱贵脸一沉,对安飞道:“坐下,大人说话,没你小孩子插嘴的份。”随即站起身来,道:“雾灵道兄说得极是有理,加入飞龙教,我七派十八帮从此就可以踏足关内,大大的吐气扬眉,我辽西剑派一体拥护道兄的建议,诚心诚意加入飞龙教。”
到这份上,安梅再不能忍了,腾地站了起来,抱拳作个团团揖,道:“本来各位叔叔伯伯开口之先,没我安梅说话的份,但说到辽西剑派,我不能不开口,爹爹在世之日,便坚决拒绝加入飞龙教,爹爹的遗意,我决不敢更改,我们辽西剑派,决不会加入飞龙教,而且我怀疑我爹爹的死,和飞龙教有关,所以我在这里恳请程伯伯和各位叔叔伯伯,替我爹爹报仇,查清楚这件事。”
程百望点了点头,道:“安老弟的死,确实蹊跷,这件事我们要一查到底,誓替安老弟讨回公道。”
他一开口,各派掌门人纷纷点头,议论纷纷,都说安子平死得不明不白,七派十八帮不能这么给人欺负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眼见席上乱哄哄地,议论的全是为安子平报仇的事,把雾灵子加入飞龙教的话撇到了一边,雾灵子脸色发绿,蓦地里哼了一声,他这一哼,以内力发出,声音不大,却震得每个人的耳鼓都嗡嗡作响,所有声音刹时静止。
雾灵子冷冷的看着安梅,道:“你一个小女娃子,有什么资格代表辽西剑派说话?”
安梅昂然道:“我是辽西剑派的掌门人,自然有资格决定辽西剑派的事。”
雾灵子蓦地里打个哈哈,对朱贵道:“你们辽西剑派搅什么鬼,怎么弄这么个嫩丫头来当掌门,不会是开玩笑吧?”
朱贵脸一红,霍地站起来道:“师兄临死之时,我并不在边上,所以这小丫头就窃得了掌门令符,自封掌门了。”
“朱师叔,你这叫什么话,我受爹爹遗命,出掌辽西剑派,什么叫做窃得令符,自封掌门?”安梅一张俏脸气得惨白,辽西剑派一干弟子也个个愤然于色。
朱贵冷哼一声道:“我说的是假话吗?你爹爹死后,辽西剑派数我为尊,凭什么是你做掌门?你哪一点强过我了,竟要我这做师叔的向你低头。”
这时雾灵子忽地插了一句:“大概她的剑法比你好吧,朱老弟,枉你一世练剑,竟赶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若是你啊,早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楚天英立即听出了这话背后的意思,暗哼一声:“这两个老家伙演双簧,想逼宫。”
果然,朱贵一步跳到席外,呛的一声拔出长剑,道:“来来来,我朱贵练剑一世,若输在你这毛丫头的剑下,那就当场自刎,决不生出此门,但侥幸胜了,你就得答我一句,你凭什么做掌门。”
他想抢掌门之位,七派十八帮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雾灵子和他这么一搭一档的一配戏,倒仿佛他是给将上场的,各派掌门人便有话说,可也不好开口了。
朱贵数十年功力,虽未学过追魂剑的最后三招,安梅也绝不是他对手,这一点安梅自己也清楚得很,比剑必败,不比剑,朱贵今天绝不肯甘休,明知是个套子,安梅也只能踩进去,一咬牙,刚要拔剑下场,楚天英却忽地对安飞道:“我们不是说好一只烧鹅换一头猪的吗?这没拔毛的猪,你敢不敢咬上一口?”
有了下午杀乌鸦道人的经历,安飞这会儿是雄心万丈,一扬脑袋,道:“有什么不敢。”拔剑就跳出席去,斜眼看着朱贵道:“师叔到底是师叔,果然有眼光,我姐姐的剑法实在是好得不得了,你只怕半招都接不住,所以只好由我代她出战,我剑法也好得不得了,但你做师叔的,也不好太让你丢面子,我们就以三招为限,若三招我胜不了你,这辽西剑派的掌门就是你的了,但我若是胜了,你从此得乖乖的听我姐姐的话。”
他这么说话,真真是小发狂,不知天地厚了。满大厅上所有人尽皆摇头,朱贵气得脸绿,雾灵子冷哼一声,对安梅道:“这小鬼头的话可算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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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算数。”安梅重重的点头:“只要朱师叔接得我弟弟三剑,我立即交出掌门令符,辽西剑派从此奉师叔为掌门人。”
各派掌门人包括程百望在内本以为她会将弟弟喝斥一番,谁知听到的竟是这么一番话,无不惊呼出声,绝大部分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均想:“这姐弟俩莫非因死了爹爹悲伤过度,得失心疯了。”
安梅自然没得失心疯。她料定安飞说的这番话,必是楚天英教的,楚天英即教他说这番话,必有把握。她实在摸不清楚天英的来历,但白天楚天英指引安飞三剑杀了不可一世的乌鸦道人,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帮腔。
她猜得没错,安飞说的这番话,确是楚天英以传音入密一字一字教的,安飞对楚天英的信心可比她还要强得多,教什么就说什么,那是半点犹豫也没有。听了安梅的话,雾灵子也着实愣了一下,随即仰天狂笑起来,对朱贵道:“朱老弟,这就看你的了,你若真连你师侄的三剑都接不住,那你也真该找条缝钻进去了。”
朱贵怒极反笑,盯着安飞道:“小崽子,来吧。”暗下狠心,一剑就要把安飞给劈成两半。
“失礼了。”安飞一抱拳,喝一声:“看剑。”左手剑诀一引,右手剑“一剑三星”,三点剑光直射朱贵头脸胸腹。
朱贵暗骂一声:“臭小子,竟敢在我面前施展这一招,真真是班门弄斧了,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一剑三星。”剑一振,也一招“一剑三星”刺出,他数十年功力,岂是安飞比得的,这一剑后发先至,招数一模一样,但功力之强,部位拿捏之准,与安飞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眼见三点寒光聚齐胸口,安飞情不自禁有些发慌,正想变招,耳中却听得楚天英传音道:“剑叉红烧肉,只顾刺将过去。”他这时对楚天英的话已到了盲目崇信的地步,果然不管已刺到胸前的剑尖,只管一剑刺去。说来也怪,朱贵一剑明明要刺进安飞胸口了,却突地一偏,从他腋下刺了过去,而安飞这一剑老实不客气,笔直刺进了朱贵胸膛。
这样的结果,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大厅内外,惊咦声四起,许多人过于意外,腾地站起,打翻了桌椅杯筷,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所有人都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朱贵自己也不信,他那一剑明明可抢先刺进安飞胸膛,却莫名其妙的中途转了向,莫非是天意,叫自己在那一瞬间手腕偏转。
他一剑刺偏,自然是楚天英捣的鬼。楚天英以一小块烧鹅肉,撞偏了他的剑尖,但楚天英烧鹅肉上带的是纯阴柔之力,朱贵全然没有觉察得到,他又正以为一剑得手,分心高兴的当口,竟就没能发觉剑尖上力道稍微的不对。
安飞一剑直入,眼见透胸而过,突地收手拔剑,道:“你真差劲,连我一招也接不下,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师叔,我可不愿杀你。”
剑一拔出来,鲜血急喷,朱贵身子摇了两摇,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慢慢坐倒,安飞这一剑虽然及时拔出,但剑尖刺入之处,正是胸口膻中穴,他性命得保,却从此再不能运气使剑,比寻常人还要不如。
安飞收剑回席,他后面的话可不是楚天英教的,楚天英反是一愣,暗暗点头:“小鬼头还有点家教。”
安梅急叫人给朱贵止血裹伤,程百望叫庄丁抬了门板来,抬朱贵下去。大厅上这会儿便如一个炸了的马蜂窝,七嘴八舌,人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之极,是呀,这样的怪事,谁见过呢?
惟一出不了声的只有雾灵子,他阴冷的眼睛在安飞脸上扫了两扫,霍地转到楚天英脸上,缓步过来,喝道:“你是谁。”一爪当头抓下,他心思细密,终于疑心到了楚天英头上。
楚天英手中抓了半边烧鹅,埋头大啃,全不理他,雾灵子摸不清他的来历,那一爪落势不快,只是试探,待得楚天英还手,他便可及时变招,这时眼见楚天英不理不睬,他心中冷哼一声,手上用劲,手爪陡地加速,闪电般抓下。
他一出手,本来闹哄哄的大厅立时静了下来,众人谁也不认识楚天英,而雾灵子的功夫却是众所皆知,眼见他一爪急落,谁都以为楚天英要糟,程百望做为主人,可不愿胡乱有人死在自己家中,急叫:“雾灵道兄,手下留情。”
话未落音,却听“扑”的一声,雾灵子没能抓到楚天英脑袋,却抓了一边烧鹅,五爪透过鹅身,一时拿不下来,油水淋漓,十分滑稽。
厅上群豪大出意外,有的更笑出声来。
楚天英将一块鹅肉咽下肚去,看着雾灵子摇头道:“你这道人,这么大年纪了,这般粗鲁,你要吃烧鹅,连盘子端了去便是,何必抓得这么汤水淋淋的,多难看不是?”
他的话,更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七派十八帮中,雾灵子最不讨人喜欢,见他受窘,每个人心里都特别痛快,便不会笑的,也要干咳两声。
雾灵子又惊又怒。抓楚天英的脑袋,怎么会抓到烧鹅,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怒吼一声,双爪戟张,连环抓下,爪风呼呼,激得附近的烛火尽皆倒伏,群豪见他如此爪力,无不咋舌,暗暗为楚天英担心。
雾灵子这路爪法,名为云雾十三爪,飘渺诡异,狠辣异常。他以剑法出名,但在爪法上实也有骄人修为。
奈何他和楚天英比,不是一个档次,楚天英大笑一声:“还想吃烧鹅?给你。”筷子一伸,挟过左边席上的烧鹅,一挡,雾灵子正抓下来,缩手都来不及,又来了个五指对穿。雾灵子来不用甩脱烧鹅,另一爪又已抓至,楚天英闪电般伸手,将右边席上的烧鹅又夹了过来,“扑”的一声,雾灵子又把烧鹅穿在手上。
他倏进倏退,站在厅心,左右双爪上各穿了半边烧鹅,烧鹅上汤水淋漓,滴将下来,将道袍鞋子弄得一塌糊涂。
群豪见他如此样子,既吃惊,又好笑,先是稀稀落落两声笑声,终至于哄堂大笑。
雾灵子狠狠的盯着楚天英,一字一句的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楚天英嘻嘻一笑,道:“我头发乱,是懒人,胡子长,是男人,衣服破,是穷人,你说我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得有趣,群豪哄笑声更响。
雾灵子知道问不出来,厉叫一声,闪身出厅,手上还抓着两边烧鹅。
群豪先前受他威焰压制,他一走,人人心中畅快,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再提起安子平的事,人人义愤填膺,均说要为他报仇。
程百望端了酒杯到楚天英面前,道:“这位兄弟,那些贼子即能害得了安老弟,武功绝非泛泛,老朽无能,这点功夫济不了什么事,但老弟你武功深不可测,你若肯出面主持这件事,安老弟的仇,指日可报。”
楚天英于玩笑之间赶走了雾灵子,武功之高,群豪人人惊服,而且安飞一剑刺伤朱贵,明眼人也知道是楚天英弄的鬼,朱贵虽不如雾灵子,也是一把好手,楚天英竟能借安飞的手,一剑便废了他,手段之高,实只能以神鬼莫测来形容,所以听了程百望的话,群豪尽皆住嘴,一齐看向楚天英,大厅上针落可闻。
安子平的事,铁板钉钉牵涉到飞龙教,这件事楚天英自不会袖手,但却不想和七派十八帮的人搅和到一起。他以前最喜欢的就是称王做大趁热闹,但这时心情大变